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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刚握住,方才还熟睡的她睁开了眼睛,眼神在夜色里澄澈清醒。两人相对片刻,突然双双弹开。陆远迅速披衣下地:“我、我出去透透气。”

她也脸红心跳,等他开了门,冷风灌进屋内,她才跑过去拦住:“还,还是我走吧。”

(十)

昨夜的一笔糊涂账以夏青鸢披着衣服半夜匆匆离开苏慎行的住处而告终。所幸夜深人静,无人撞破这场秘会。

第二日,周礼兴冲冲地走进了苏慎行所住的小院,却看见他精神抖擞地坐在院中翻书。

“呀!师……苏公子,你的风寒一夜就好了?”

他红着脸咳嗽了一声:“嗯,好多了。”

“那你我出门赏花去可好?夏姑娘与窈娘大人一早便赏花去了。听闻滇南盛产各类名贵花木,紫檀香樟等不必说,更有木芙蓉、芍药、山茶等中原见不到的珍奇品种。” 周礼装作不经意地告诉陆远。

原本看着卷册的陆远头都没有抬,只哦了一声。周礼见他不动,又接着说下去:“听闻滇南有习俗,中元节第三日的早上,年轻男女会上街赏花,男子看见了心仪的女子,会以鲜花相赠。若是女子也中意对方,就会收下花束。故而每年逢此时,正是男女表白心迹的好机会。”

陆远终于放下书卷,抬眼看了看周礼:“你方才说,夏青鸢一早出去了?”

“是啊,师父。青鸢师娘她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滇南王找她有要事商议。”

陆远忽地站起身,披衣就要出门去。周礼在后面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师父,你的药……”

他话音还没落,就看见陆远恰好撞见了踏进门的窈娘。她手里捧着一大束各色鲜花,每一朵都沉甸甸地盛放着,衬得她面若桃花。

窈娘吃力地将花束抱进院里,看见周礼瞬间松了口气,将花束一股脑都塞给他之后,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这滇南风俗好生奇怪。今日在街上,见着的男子都要送花给我,又推拒不掉,只好带回来。送你了,你不是喜欢花吗?”

周礼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只憋出几个字:“他们送的,你拿回来送我?”

窈娘看他一眼:“不要算了。”

周礼立马抱紧手里的花:“给了我,就是我的。”

陆远站在门口看着那五颜六色开得热闹的花束,神色更加不妙:“窈娘,你今早出门,可遇见过夏青鸢?”

“青鸢姑娘我没有见到,倒是恰好遇见滇南王府的马车往她的住处走,那车今早也奇怪,载着不少的花,香味极浓,整条街都闻得见。” 她回忆了一下,转过头去看陆远时,他早已没了人影。

“苏公子不是染了风寒?怎么行动如此矫健。”她诧异。

“苏公子找到一味灵丹妙药,包治百病。” 周礼在陆远的座椅上坐下,顺手理了理花枝。

窈娘看周礼坐在那里从数花枝变成数花瓣,半晌才摇头进屋:“奇怪。今日遇见的人怎么都如此奇怪。”

陆远出了门,径直朝滇南王府跑去。还没走多久,就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迎着他走来,手里还捧着一束火红的花。朝霞照着她的脸,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步伐也摇曳生姿,

路过的男子忍不住都回头看她。

陆远在那个瞬间才忽然发现,夏青鸢已经不再是十几岁京城里那个抱着狸猫追着他跑的小姑娘,也不再是江都初见时那个尘土满面、敏感脆弱的少女。

现在的她不再害怕失去,也没什么可失去,却因此分外迷人。

只是她自己意识不到。

陆远脸上却强作镇定,朝她走过去,两人在街角相逢,一直低头看花的夏青鸢险些一头撞在她身上,被他一把扶住肩膀,语气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悦。

“何人送的花,让你看得这样入神。”他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不对,不应该这样开场。

“呀,苏公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耳根马上变红,向后退了一步。

苏公子。他心里又梗了一下,她退后的姿势也让他心烦意乱。

“你问这花?这是殿下今早送我的。说是府上的花圃中今春新开的凤凰花,是不是很好看?”

陆远看都没看那花,一心只盯着她欢欣雀跃的表情,心中刺痛:“你喜欢他送的花?”

“是啊。殿下知道我养不活娇贵的花种,还告诉我这花极易长活,只要回去植进土里,稍加看护,它自会生根发芽。”

她低下头又闻了一闻,嘴角扬起微笑:“从前在京城,一直想种些花,却总是未曾得空。”

他看着她,眼睛里是得而复失的落寞。良久才重新开口:“凤凰花在滇南,用于有情人之间相赠,是凤求凰的意思,你知道吗?”

她点点头,答得毫不迟疑:“知道啊。”

看对面人眼神瞬间暗淡下去,她才补了一句:“但殿下应当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个意思?” 他眼神落寞,语气全然没有之前与她说话时那样自如。

“我了解殿下,正如我了解你。” 她眨眨眼,从花束中拿出一朵凤凰花递给他:“苏公子,这花送你。”

陆远失魂落魄地接过了花,最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与她擦肩而过。

几个时辰后,夏青鸢哼着歌回了房,却遇见了早等在门前的周礼。

“青鸢姑娘,你可见过苏公子?傍晚时分有人看见他失了魂似地向河滩方向走,此时还未归来。可别是想不开了。”

她顿住脚步,狐疑地看着他:“苏公子他好端端的,为何要想不开?”

再看周礼焦急的神色,倒不像是在诓骗她:“具体缘由我也不知。但河滩边晚上天色昏黑,又有野兽出没,苏公子风寒未愈,我担心他……”

周礼话还未说完,夏青鸢已经换上了军靴带好佩刀,先他一步出了门:“你往河东,我往河西。辰时若是还未归,就再多派些人手。”

她出了门就一路往河西走,此时天色刚晚,河滩边星光点点,灯火熹微,只能听见蝉鸣与蛙声。

她知道江滩西北有一处荒芜院落,据说是老滇南王薨逝之前,为先王妃所造的望江楼。那时天下已乱,年轻的王侯新婚不久就带兵出征,王妃日日在江楼遥望,等待他凯旋归来,最后却只等来兵败被俘的噩耗。

王妃后来郁郁而终,望江楼也随之荒废,这一带就成了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甚至有人传闻称夜半时会见到王妃的游魂在楼上徘徊。久而久之,更无人敢来。

她一心一意地寻找陆远,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站在一处废园的中央,四周草木茂密,颓圮的宫墙与高台仍旧依稀可辨当年的华丽壮观。

她竟不小心走进了望江楼。

夏青鸢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阵寒意袭上心头,转身要跑,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草木摇动的声音,伴着星点的火光,与刀具砍断树木的声音。

滇南山中多匪,若是在此处遇上了山贼,她单枪匹马,不一定能活着回去。她低下身子,屏住呼吸,躲在附近的草丛里,注视着火光处的动静。

那刀具砍伐草木的声音并未停歇,一下一下,听得人毛骨悚然。不知是不是匪徒杀了客商在此埋尸。火光越来越亮,她大着胆子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却惊讶地站起了身。

这不是陆远又能是谁。只是他一改白天柔弱的伪装,换上了夜行衣服,攀在崖壁上,口中叼着短刀,伸手去探岩缝里的一株凤凰花。

那时她见过最艳丽的凤凰花。原来方才所看见的不是火光,是开到极盛的花在暗夜里的颜色——比火光更明亮的赤红。

他脚下只蹬着几块碎石,腰间一根绳拴在悬崖高处,伸手终于摘到一朵,像捧了一团火在手心。

夏青鸢屏神凝气,看着他脚下的碎石不停滚落,叼着短刀从悬崖上一步步爬下来,快要落地时,才在他背后喊了一声:“苏公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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