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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看看,你们先去。”

她一路跑着回滇南王府,心里都在想着要如何和他解释昨夜的事是她一时冲动失了分寸,让他不要介怀,还要装作没有认出他的样子,把话圆回去。想了一路,待到回过神来时,已经敲响了苏慎行住处的门。

“苏、苏公子在吗?”

吱呀一声,门扉打开,开门的是衣衫不整的男人,脸被未束起的头发遮住一半,夜色中看不真切。而且夏青鸢的眼神也全然不在脸上——她只顾着看他敞开的胸口里露出的那几处刀伤,浮动在他光暗处若隐若现的腹肌上,像几条蜿蜒的蛇,勾起她快要忘却的那些羞人回忆。

两人只对视了一眼,陆远眼神震动,继而砰地一声合上了门。她舔了舔嘴唇,做贼心虚似地又敲了敲门:“苏公子?”

门内传来他匆匆往屋里走的声音:“姑娘且回避片刻,在下衣冠不整。”

她扒着门缝往里看,果然趁着屋里隐约的烛火看见了他在手忙脚乱换衣服的身影。他易容得彻底,连独处时也是苏公子的模样,只是神态动作还是陆远,看得她心里五味杂陈。

没过多久,他就穿戴整齐走出来,穿过小院为她开门。她立刻从门边弹开,还顺手理了理鬓发,心跳得像是偷偷来会情郎。

门开了。病弱公子苏慎行斜倚在门边看着她,和刚才那个气场慑人的兵痞判若两人。她心里嘲笑他露了马脚,脸上的担忧神色却也是真的:“苏公子,听闻你昨夜染了风寒,身体抱恙,不会是昨夜在屋顶上……”

他原本面色平淡,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马上咳嗽起来,咳得肝肠寸断,直到她看不下去,上前扶住他手臂,还拍着他的背顺气:“看、看来是病得不轻。”

陆远一把抓住她手臂,只缓缓说出几个字:“劳驾,扶在下回屋去。”

她半信半疑地扶他回了屋,刚开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就扑鼻而来,炉子里果然煮着治风寒的草药,他竟像是真的病了。夏青鸢心里一慌,神情就软了一些,看他时的眼神顿时充满歉疚,扶着他在床边坐下,还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苏公子,昨夜若不是我……”

他立即截住她的话,正色道:“昨夜的事,是姑娘喝多了酒,一时失态。苏某不会介怀,请姑娘也不要放在心上。”

她略微放下心,却又有说不出的失落。两人默然相对了一会,药炉恰在此时识相地沸腾起来。她立刻站起:“药煮好了。”

不料衣袖下摆却被他拽住,回头时恰好对上他无赖的眼神:“你不许走。”

她鬼使神差地坐回去,还往他身边挪了挪,握着他的手安慰:“我不走。”

他的手心热得发烫,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茶壶里的水沸腾着,两人却心照不宣地不去管它。夏青鸢内心哀叹,自己一定是被下了蛊,才会几次三番地栽在同一个人手里。

她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他的手却已经放在她脖颈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光是这一个动作,她就已经恨不得将他当即推倒,最后却还是忍住,开口阻止他:“苏公子,我……”

苏公子三个字刚说出口,他就支起身子上前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昨天的不一样,夹着草药的味道,酸涩又动情。他像是存心不想让她再开口说话,也不愿让她有时间想别的,索性托着她后颈将人带进怀里仔仔细细地吻,直到她呼吸不畅,他才放开手。两人都喘着粗气,药汤仍在沸腾。

“我、我去看看药汤。”

她几乎是狼狈地走下床,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药汤,心里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幸好那药没有煮干,她又满屋子地找药碗。他起初在床上看着她没头苍蝇似地找了一会,才叹了口气披衣下床,从书架上里拿出一个碗,把茶炉前的她拨到身后:“还是我来吧。”

这姿势太过熟稔自然,两人都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她抢过了汤碗,红着脸指挥他回去躺着。他从善如流地回去躺下,她就也假装无事发生地盛了汤药坐到床边喂他喝药。

“苦吗?”她极力转移话题,想忘记刚刚的事。

“上回尝过了,不苦。”他喝了一口,认真解释。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多引人误会,慌忙瞟了一眼对面的人,她果然咬着嘴唇笑了一笑,脸红到了耳根。他只好低头喝药,一口喝完之后被呛到,这回倒是真咳嗽得肝肠寸断。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接过喝光的药碗:“苏公子早些休息,我也好回去了。”手臂却被拉住:

“方才的事,你……觉得如何?”

“什么?”

“你可对我,有、有什么想法?”他憋了一会,终于问出这句话。

夏青鸢认真看了他一会才开口:“苏公子,方才的事,是苏公子风寒内热,头脑昏沉之下所做。我不会放在心上。”

他被她的话噎住,半晌才苦笑着摇头:“我不是怕你……算了。那我可否知道,青鸢姑娘为何拒绝我?”

“苏公子你很好。”她轻声说,“只是我不愿再骗自己了。”

他眼神只慌了一下,就镇定下来:“此话是何意?”

她直视他的眼睛:“我也想骗自己,若是碰到一个待我与他待我一样好的人,就忘掉他。可我再没能碰到那样的人。你很像他,但你也不是他。”

许久,他才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不是他。竟是我糊涂了,望姑娘不要介怀。”

她勉强笑了笑,就站立起身要走,陆远却在此时适时地咳嗽起来。她咬了咬牙,又坐回了床头。

“你不走了?” 他问得客气,手却紧紧抓着她袖口,十分无赖。

“我看着你,快睡。” 她横眉怒目。

“好,我这就睡。” 他迅速躺下,她就坐在床头,安静看着他。窗外是万家灯火。

(九)

“鸢儿!”

他猛地睁开眼,噩梦消散,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腰间,腿还盘在他身上。陆远听见身边夏青鸢均匀的呼吸。回头时,恰好看见她熟睡中的侧脸。

现在的夏青鸢和他记忆中的又不一样,从前是娇蛮热情的夏家小姐,京城三月三上巳节最耀眼的海棠花,现在是美玉蒙尘,眉眼里多了些愁容和闪烁的晦暗心思,只有不断试探和挑拨之下,从前那个认死理的、惊才绝艳的、傲骨铮铮的夏青鸢才会显现她真实的一面。

还有就是不设防的时候,例如现在。她蜷缩在他身边,像个受伤的小动物,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这样安静相处的时候实在难得。他忍不住凑近,再凑近,直到脸颊相贴,呼吸近在咫尺。此刻想起白天时被她气个半死的情景,竟然也觉得难得。

就算只能这样待上一会也好。

“陆、陆远。” 她揉了揉眼睛,在睡梦中嘟哝了一句。

他起初疑心自己是听错了,继而心脏砰砰作响,快要跳出胸腔,那狂喜把方才噩梦里的阴霾瞬间冲刷得一干二净。

虽然过了这么久,她也无数次否认两人的关系,心里却还在想他,甚至连睡梦里也要念他的名字。

这就够了。知道了她真正的心意,他死而无憾。

他还沉浸在从灰心到狂喜的大起大落之中,没想到,夏青鸢竟翻了个身,径直压在了他身上。

不对,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陆远!

“夏青鸢,你给我起来。” 他心情十分复杂,撑着身子把她使劲从身上拉开,没想到她却缠得更紧。

“陆远,你这个登徒子,始乱终弃,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

没想到她说梦话骂人都这么流畅,陆远一时愣住,被她顺势又压回了床上,动弹不得。

“可为何......”

她果然在说梦话。靠在他肩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却心中情绪翻滚,身子也一下都不敢挪动。

但今夜要真如此睡了,他怕是明日要顶着黑眼圈查案。他咬咬牙,握住她肩膀,打算把挂在他身上的夏青鸢扯下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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