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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看他迈着小短腿能勉强地跟上队伍,途中还有力气去自发地抱着一个水囊去喂受伤的哈里森倒也放心了,只是又多说了一句走的实在累了就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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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参天,远处的山峦耸立起伏。

他们越靠近森林的边缘,树木就长得越来越稀疏,空中的吉托鸟也越来越密集。

一只绚丽的大桦金斑蝶在林荫中出现,上下轻盈起舞,它扇动着翅膀飞到塔塔尔的背上,误以为那刺在皮肉上的繁复图纹是黑色妖冶的花。

塔塔尔抖了一下肩膀,那只蝴蝶离开了,随后又绕到了他的面前。塔塔尔停下脚步,缓缓地伸出了修长的指尖,大桦金斑蝶极具灵性地飞到了他的手背上停留,飞起来之后又如此反复。

赫拉曾经对他说过,万物皆有灵,自然之神赐予了一些人能够与生灵对话的天赋。当然,塔塔尔并不觉得自己就是拥有这种特殊天赋的人,但他还是跟随着蝴蝶的指引一路向林外走去。

塔塔尔拨开一丛茂密的草丛,没有了遮天蔽日的树木,视野俨然开阔了起来。

“哇……”就连郎索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奇的谓叹,他年纪太小,去过的地方也不多,实在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眼前如梦似幻的一切就像是绮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苍穹万里之下,芳草如茵,粉白色的球根百合花像一朵朵巨型蒲公英一样破土而出,蔓延生长到整片草地。每一丛根茎上都开满了饱满娇艳的花蕊,阳光在上面点缀着细碎的金光。这种脑袋一般大的球根百合花的花期很短暂,只有不足三天。三天过后,风一吹过,这些已经枯萎的球根百合花就会从根茎中断开,携带着种子滚落到四面八方,随处生根发芽。

蓦地,远处天空出现了一只,两只,紧接着是一群密密麻麻的东西铺天盖地的飞来,巴图的眼睛微微眯起去看,才发现那居然是成千上万的大桦金斑蝶。

它们浩浩荡荡地飞过来,卷起一阵彩色的漩涡,在馥郁的球根百合花上起舞翩翩,采摘着浓郁的花蜜。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出现一些破坏美丽的杀手,好几只长得跟球根百合花一样的巨镰螳虫隐藏在花丛中,伺机捕猎。

最后,那只指引着塔塔尔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大桦金斑蝶缓缓地融入了蝶群里。

塔塔尔他们一步一步地靠近,生怕惊扰了这些美好的生灵。

加西有点兴奋地去捞扑翅在头上的蝴蝶,又小心地落脚以免踩到那些看起来娇嫩的球根百合花,“好漂亮的花啊,在这里走一遭身上都会沾上花香吧。”

乌斯:“说实话,我出来远猎过那么多次,还是头一回看见盛开的球根百合花,你说我挖一棵回去给乌辛那臭小子种,他会不会高兴?”

“你这话提醒我了,我母亲喜欢看花,待会儿我就捡些种子,等回去之后就种在屋子的前面,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它种活。”

“要是能把这些画面永远的记下来就好了……”

他们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前面又出现了一只头顶着像树杈一样的茸角的斑鹿,众人一下子默契地安静了下来,都有点手痒地摩挲着手边的利器。那只斑鹿也是呆傻,看见了人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站在原地盯着他们,嘴里咀嚼着粉色的花瓣。

结果塔塔尔却摇头制止了他们,“前面就是斯卡拉湖了,我们省点力气,好多带点吉托蛋回去。”

球根百合花地的尽头是险峻挺拔的悬崖险壁,他们一路走过去,往远方眺望。

水天一色,波澜壮阔的蓝色湖面映入眼前,湖边的湿地上,鸟鸣一片,四处喧嚣嘈杂,羽毛艳丽的吉托鸟就在各处筑巢。

斯卡拉湖,他们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过渡章节,不过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搜一下非洲的灯台百合,文中的花卉就是用它做原型参考,真的非常漂亮,我描写不出它美丽的千分之一!

第20章 假寐

悬崖陡峭,崎岖不平,尖锐的石块嶙峋凸起,只有石缝间生长出来的苔藓是唯一的绿色,但就是在这样险峻的环境下,也生活着数十只毛色雪白的高登蓝眼岩羊。

它们在峭壁上跳跃行走,以躲避猎食者,一不小心时也有失足坠下悬崖的危险。

塔塔尔感叹那些高登蓝眼岩羊在悬崖上如走平地的本领,他们没有,只好花了半天时间才从另一条路绕过了悬崖去到下面。

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来到斯卡拉湖远猎,所以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在这里附近搭建了一个临时落脚的休息点。

那是一座隐藏在灌木丛里的圆顶屋,看起来就像是掉落在地上的巨型蜂巢,屋外的轮廓缠满了扭曲带刺的紫脉荆棘,这种荆棘本身散发着一种微苦的气味,让蛇虫蚊蚋避之不及,不敢轻易靠近。

塔塔尔挥动着长矛将过度蔓延生长到入口的荆棘绞断,一把推开了门,里面一股阴凉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

乌斯和其他几个熟悉这里的人看都不用看,直接摸黑走到墙边,点燃了照明的火把,橘红的火光瞬间填满了整个内部,圆屋内的一切被火光映照得一览无余。墙壁上都是用土壤,枯叶,芦苇杆和狗尾草搅拌混合而成的泥浆均匀涂抹上去的,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夏季,所以很凉爽透气。

这里面的布局也很简单,只有两块横向摆放着的铺了兽皮的石床,在上面躺下所有人也绰绰有余,还有几个口小底大用来盛水的器皿,只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了,所以上面都结满了纤细的蛛网。

从帕普塔鲁山脉的玛雅森林出发,他们经历了三十多个日夜的长途跋涉,幕天席地,露宿风餐,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一不小心就葬身兽腹。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压力,历经多少艰难险阻才终于来到了这里,特别是那一双腿,一旦停下来了之后他们才觉得肿痛难忍。

所以这会儿精神一松懈,疲惫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每个人都想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于是都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倒头躺下。不用多久,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赛过一声响。

巴图也将郎索抱上了石床,掀起一角兽皮盖住了他的小肚子,对着他低声说:“睡吧。”

郎索渐渐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小孩子一路上没喊过累,从泰迦黑鬓兽的地穴离开之后就没让人抱过了,那双小脚长了不少水泡,巴图替他一一挑破了。

做完这些,巴图自己也躺到了另一边,将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欠,正想闭上眼睛睡一觉。结果却隐约感觉到有人在逐渐靠近他这边的位置。

巴图下意识警惕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是塔塔尔。

“嘘……”塔塔尔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让巴图往旁边挪一下位置。

巴图立马向旁边挪动了一下,发现位置可能有点拥挤,又起身把已经睡熟得像只小猪一样的郎索搬到了另一边。

塔塔尔顺势在巴图的身边躺了下来,乌黑微卷的发尾轻轻骚动着巴图的手臂,有点痒。

巴图躺下后有点不自然地将两只手交叉搭在腹部,生怕自己的体型占了太多的地方从而妨碍到别人的休息。

他盯着屋顶上透过缝隙的光以及轻盈漂浮的灰尘发呆,耳畔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塔塔尔舒畅的一呼一吸,这么一来,巴图反而清醒了很多,没有了刚刚的睡意。

四周都是平缓的呼吸。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自私又冷漠的旧族首领尼达,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那么放松警惕地躺在族人的旁边,将脆弱的致命部位暴露出来。他的旧族人也都恨不能让对方死去,好取而代之。被针对和深深怀疑过的巴图从来没有那种勃勃野心,可是他们全都不相信他。

所以以前哪怕是为了救同伴被了撒咬伤,他们也是很想他死吧。

巴图侧过头,深邃漆黑的瞳孔一路从塔塔尔纤长的睫毛扫至挺直的鼻梁,那张略薄的嘴唇微张……他的首领睡着了以后没有了那种上位者的威严与疏离,好像多了一点可以轻易靠近的柔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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