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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总算是止住了。”乌斯终于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塔塔尔,却发现他的脸色同样很不对劲,“首领!你……”

“我没事。”塔塔尔摆摆手示意不要紧。他又待了一会儿才走出了树洞,天已经黑了,塔塔尔一个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处泉眼。

他把沾满血污的长矛放到脚边,单膝跪地用双手捧了一掬水泼向自己的脸,想把疲惫驱散,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无论怎么做,塔塔尔的脑袋还是有点昏眩,以至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直到一双手扶稳了他。

塔塔尔下意识去摸手边的长矛。

“首领,是我。”

他在回头的那一瞬间,巴图有点怔愣住了。

塔塔尔整个人逆着光,清冷朦胧的月光淡化了刚硬的轮廓,象牙白的瞳色宛若透明,那颗血痣已经变成了黑色。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塔塔尔的视线有点失神。

可是,巴图在塔塔尔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脆弱,这种脆弱放在希瓦亚部落的首领身上很违和,但在塔塔尔的身上,巴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反复拧成了一团。

那脆弱转瞬即逝仿佛错觉,巴图还没来得及细看,塔塔尔就已经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在希瓦亚部落的族人心中,塔塔尔一直都是冷静沉着,无所畏惧的强大形象。所以巴图刚刚在看到塔塔尔那样的表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巴图还没开口,塔塔尔就坐了下来,顺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陪我说说话吧。”

“……”巴图略显拘谨地坐下了,犹豫了一瞬才试探性地问出口:“首领,你刚才是在……害怕什么吗?”

“害怕……或许吧。”塔塔尔低声呢喃,他只是感觉有点累了,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条反复使用,绷紧到了极致的麻绳,耗尽全力去吊住一个摇摇欲坠的重物,当重物真正落地的时候,麻绳的身上早已崩开了无数条断裂的线。

他说要聊天,自己却又不说话了。

巴图也不说话,只安静地坐在塔塔尔的旁边。过了一会儿,他悄悄侧头看了塔塔尔一眼。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塔塔尔实在看不惯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巴图这个时候倒是显得有点笨拙地揉了揉鼻尖,所以绞尽脑汁也才想起了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毕竟有些关于父母的记忆实在是太久远太模糊了。

时至今日,他再次对另一个人说起都有点陌生:“真正的强者总是独来独往,这是我的父亲和我说过的话。所以我的旧族向来是以强者为尊为荣,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善良也从来都是他们最不屑的东西,但是我从来不认为他们是对的。”

巴图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把想说的话一咕噜全说出来:“首领,你很强,我们都很敬佩你,而且你和我旧族里的人都不一样,你救过我,也救过很多的人,你很善良,也很有担当,有人情味,你总是冲在所有人的前面……”

“所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哈里森受伤也并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话已经说完了,但塔塔尔看起来还是有点无动于衷的感觉,这不免让巴图感到焦躁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而惹得塔塔尔不高兴了。

塔塔尔看着巴图蹙着浓眉一副懊恼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不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一个人对一个首领说过这种话,就好像他坐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一切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而正当这些话是由一个小自己很多岁的年轻人说出口来安慰他,塔塔尔竟觉得有点新奇和好笑。

他借着巴图的肩膀站起身来:“好了,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就先回去吧。”

曾经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难以消化的郁闷,巴图都是自己选择默默忍耐,等过几天就像食物一样消化掉了。但正当同样的状况发生在塔塔尔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忍着不好了,会憋出心病的。

巴图沉默地跟在塔塔尔的身后往树洞的方向走了。

他知道塔塔尔经历过很多,也知道仅凭三言两语去安慰塔塔尔很苍白无力,但他还是很丧气。又或许塔塔尔根本不在乎这些,是他自以为是的揣测错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走着,眼前漆黑一团的树林中乍然出现了一点奇丽的紫光。

巴图一抬头看过去,突然很激动地冲了过去,就连塔塔尔都没来得及阻止。但很快,巴图就把那点紫光拢在了手心,拿到了塔塔尔的面前。

准确地来说这是一朵紫幽花。

这种诡秘艳丽的花只会在夜晚绽放,掰开了花柄,里面还会流出甘甜爽口的花汁。

“首领,给……”巴图把花柄掰开,正说着话却被花汁喷了满脸。

塔塔尔看着巴图错愕地睁大眼睛,那副费尽心思讨好自己的样子终于弯唇笑了,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眼前的巴图不过十九岁,可他已经比很多人还要勇敢和坚韧,就好像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打倒他。

“……我代哈里森谢谢你,巴图。”塔塔尔正了正神色,“以及今晚你对我说的话,还有这个。”

塔塔尔伸手覆上了胸口被巴图找回来的兽牙项链,当时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谢谢,所以现在补回来。

“真的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希望大家多多评论支持呀!

第19章 蝴蝶

哈里森醒了,但是清醒的时间不多,往往都是用尽全力睁开一下眼睛就闭上了,但是哈里森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用虚弱的气音对着一直在旁边照顾自己的加西说了一声谢谢。

加西看着人高马大的哈里森此时此刻躺在这里说一句话都费劲,不由得有点感慨造化弄人,他放下手里正削来做箭杆的木头,“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巴图,要不是他,你可能已经变成泰迦黑鬓兽的屎了!”

他话说得糙,趁着哈里森伤重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连贯,拼命地挤兑他。谁让哈里森这人平时在部落里嘴毒脾气臭,还处处贬低他,嘲笑他弱鸡,身子板薄得像树叶,连两板斧都拿不稳,才去使弓箭。

加西越说越起劲,开始绘声绘色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巴图如何如何跟首领坚决地要求去救人,谁谁谁如何如何英勇地进入到泰迦黑鬓兽的地穴里,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把人背了出来。

哈里森听完之后神色有点复杂难言,加西口中说过的那几个人全是他以前得罪过的人,特别是巴图,没想到人家还愿意力排众议,不计前嫌地去救他,换做是他自己,也做不到这么大度。

加西斜着看了一眼哈里森扭捏那样儿,又趁机加了一把火:“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连句谢谢都不想和人家说吧,你该不是这么没良心,不知恩图报的人吧?”

“谁……谁说的……我……”哈里森憋红了一张脸想否认,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他总归不是那种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的人。

加西担心真把人给激得撅过去了,连忙开口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真是怕了你了。现在你就先安心养伤,别想那么多。”

最后哈里森是怎么找人说的,加西并不清楚。只是他好像突然没了骄傲的底气一样,别人无论帮他做了点什么事,哈里森都要说一句声如蚊蚋的谢谢,生怕欠了别人什么似的。

他们这次休整了一天,第三天的时候就再次出发了,这次的事情也算是斯卡拉湖远猎出发以来发生的最大的变故,但只有哈里森一个人受的伤比较严重,这好歹也是捡回了一条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目前为止哈里森还不能下地走路,所以他们用砍来的木头,树枝和兽皮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每两个人轮流地去抬,前行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点下来。这个时候郎索突然要求自己下地走路了,说什么也不让人抱,因为他知道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点伤,自己实在不想再麻烦别人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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