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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简直无法形容这种感觉,窘迫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反被他压制得更死了,她用气声道:“顾七……唔……”

唇被堵上了,说不出话来,晏书珩贴得更为紧密,将门板抵出一声响动。

这般声响落在廊道上的顾七郎眼中,却是另一种理解,他噌地红了脸,逃也似地离去了,头都没好意思回。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说时下民风开放,士族尤其以纵情声色为风度,但想不到以超尘脱俗闻名于世的姜氏子弟,私下里竟也如此狂浪!

顾七郎是大族子弟,不仅知道朝中风向,还知道各大名门一些燕闻轶事,比如已故姜氏家主是个风流人,姬妾众多,可惜也因此才不惑之年便把身子掏空,英年早逝。听闻其独子姜珣文武双全,貌若潘安,正与这位姜郎君相符。

此刻结合小郎君的话,顾七猜测,这位娘子年纪轻轻,想必是姜氏家主的那位继室,在夫主死后为继子占有了。

简直是……颠倒人伦!

顾七郎本是在半道上发觉不妙,明白自己是被这姜氏郎君用了激将法,但他本身也悲天悯人,也只能认了。

与其计较这些蝇头小利,不如摊开了说,并且表示自己看出来他的激将法,但为了顺利让贡品运到建康故意配合着上钩,如此也能有个结交的由头。

此刻撞见这败德一幕,再也没了结交的心思,红着脸匆匆离去。

在他身后廊道上,那早慧冷静的小郎君暴露出孩童本性,悄悄吐了个舌头。

小孩耸耸肩,回到自己房中。

而里侧那间房的门板上,依旧映着交叠亲昵的人影。

阿姒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腰腿酸软,几度要瘫坐在地,又被青年捞起,她恼羞成怒,故技重施要狠狠咬他一口,最好把他那总是吐露狂言的舌头咬断!可那狡猾郎君察觉她的意图,掐转时机退了出来,薄唇贴在阿姒颈窝呢喃:“这回倒坐实了,该怎么办呢……小娘?”

这个混账东西!

阿姒压下恼火:“横竖我平时出门都蒙眼,倒是你,我的儿,恭贺你落了个染指继母的好名声。”

晏书珩低笑出声,肩膀一抖一抖的,坦然道:“儿不在意名声。”

阿姒不愿再和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说话,奋力推开他。

怕他再把她抓回去,她猛地转身快步往内间走,不料却忘了自个眼瞎的事,一个趔趄往地上倒去。

眼看就要脸贴地,晏书珩眼疾手快捞住她腰肢,将人抱至榻上,自己亦压了上来:“是我孟浪,阿姒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回吧。”

说话时手还探入阿姒袖摆,顺着她腕子往上,蛇般游移。

阿姒佯作嗔怒推开他,身子滚到里侧:“托你的福,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娘和阿兄,在我淡忘此事前,你别再想上我的榻,更别想像从前那般碰我。”

青年目光一沉。

语气温柔却深意十足。

“哪个从前?

“我如何碰的你?”

第30章

什么从前不从前的?

阿姒正在气头上, 未有心思去细思他话语里惟妙的凉意,背过去面朝里侧躺着:“总之不能再亲近。”

晏书珩凝着她婀娜的背影,半垂着眼帘,目光慢慢变深。

从前那人也曾如方才那样将她紧紧抵在墙上, 也如他那般对她?

在门板上亲吻时, 她分明可以推开他, 却软了身子, 想来心中也有渴望,只碍于廊外有人才不得不推拒。

从前他们……

“抱歉。”

晏书珩遏制住疯长的猜测, 替她拉上纱帐后出了门。

人走后, 阿姒缓缓转过身。

不应该啊, 他怎会没听出她多半是嗔怒并不是真的生气?

竟还这般郑重地道歉。

不过也好,本就是他先捉弄她,她也不算欺负人,让他认为她在生气也有好处, 至少近期,他应该不会再过分亲近。

这人疯起来真是什么都敢说。

阿姒揉了揉被他咬过的颈侧, 将衣襟拉得死紧,低骂道:“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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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阿姒听闻流民有了吃的, 李城主不必违心去镇压流民,贡品更得以顺利押运,将于次日清晨启程往建康去,他们亦要一道动身。

晏书珩与李壑商议过余下事宜,将几位幕僚留下辅佐李壑。

后半夜, 破雾来报。

“此前郎君让属下去查的魏兴郡一户人家有了消息,听邻里说, 那户人家在十九年前自司州返回魏兴时,经过雍州正逢胡人大举入侵,正巧被慕容凛的兵马救下,此后便再无踪迹。”

六十年前元皇室凋敝时,曾用和亲笼络慕容氏抵御匈奴,前朝覆灭后慕容氏依旧对大周俯首称臣,直至几年前中原大乱才趁机自立为燕,后又分裂为北燕、西燕、南燕三部。十九年前他们救下汉人也不奇怪。

屏风后鸦雀无声,晏书珩久久不语,破雾问:“长公子?”

对面传来轻微响动,清越但稍显岑寂的声音淡道:“知道了。”

次日清晨,一行人马启程。

为便于行动,晏书珩安排此前一直默不作声跟着的一部分护卫扮做平民商队,另一部分则扮做同僚与他们同行,以便随时相护。

上次在街头代晏书珩出声的破雾则和另两名暗卫隐在暗处。

走了半日,阿姒打起瞌睡。

晏书珩弯起唇角,手扶着她脑袋靠在自己肩头:“睡吧。”

阿姒睡沉后,他将她轻轻放倒在软垫,来到后方马车上,破雾已在车上,低道:“属下探知,那伙山匪有近千,多半是流民落草为寇。寨中有两位当家的,其中一位与郎君要寻那人有几分像,据闻二位当家的不和。”

晏书珩认真听罢,颔首:“若他们不动手,则按原计划;若动手,不如顺势而为,也好近水楼台。”

破雾慎重问道:“您也亲自去?那人立场未明,再者,刺客会不会就藏在山贼中甚至本就是一伙?”

晏书珩轻顺袖摆:“刺客中有几个胡人,那人平生最恨胡虏,不会与之共事,不可能是一伙。”

破雾:“但女郎的夫君是汉人,他会不会藏身其中?”

晏书珩嘴角噙着笑:“他和阿姒不过露水姻缘,算不得夫君。

“即便在,他的人已折损大半,无法短时间内在山匪中站稳脚跟,有你们我能全身而退。”

见破雾仍有担忧,晏书珩无奈笑了:“如今祁氏虽主张北伐,但只为巩固权势。无论大周还是晏氏,都需要以为真正志在北伐的将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不成,念在叔父的份上,殷离也不会伤我性命。”

破雾明白,消失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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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地又行了十里,眼看要到新城郡治内,众人方松口气,然而经过一处陡峭地段时,右侧坡上忽有石块滚落,马儿吓得长声嘶鸣。

阿姒被惊醒了。

“夫君,怎么了?”

晏书珩掀开帘子一角:“坡上有乱石滚落,当是山匪所为。”

阿姒倏地坐起。

青年握住她的手:“别怕,几位同僚武功高强,还有官兵。”

他依旧平和得叫人安心。阿姒也跟着稳住神:“我不怕。我是在想我要做些什么,才不会拖后腿?”

晏书珩能感觉到她在紧张,也能看出她的坚定。

“拉着我的手不放就好。”

他推窗示意穿云几人护好阿晟。片刻后,林中有一批人涌了出来,竟有足足近百人,皆手持刀剑或锄头!“留下钱粮!饶你们一命!”

风声鹤唳,两方僵持对峙。

山匪后方忽地传来一声暴喝:“住手!不得伤人!”

几乎同一刹,横空飞来一物,打在晏书珩所在马车的马头上!

马儿骤然发狂,朝道侧山坡狂奔而下,车夫正因山匪而慌乱,未来得及防备,竟被甩落马下。

车内,阿姒险些栽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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