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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只有一面之缘、只远远一眼却让她莫名恐惧的世家公子,阿姒悲伤顿无,心口像笼了乌云般憋闷,悬在半空的手僵硬地握成拳,也忘了要继续做戏。

她刚要将手收回袖中,就被身侧青年隔着衣袖轻轻握住腕子。

“别哭,我回来了。”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像是在为这阵子让妻子不安而内疚。

总算再次听到他出声说话,阿姒却察觉到一股异样的陌生感。

他的声音,似乎不是这样的。

又似乎本就该是如此。

一切好像蒙着一团浓雾般叫人摸不真切,但浓雾很快消散,大概是她多心了。

确定他回来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抛下她,阿姒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怔愣间,身子忽一凌空,阿姒讶道:“你干嘛,周围还有人呢……”

江回他不是害臊么?

她怔愣间,他已将她放至榻上,取来鞋履替她穿上。

阿姒更是诧异,这人不仅一改往日害臊,还格外体贴。

看来老人说得没错。

小别胜新婚。

她发呆时,连他替她穿好鞋履都未曾察觉,青年温言道:“我尚有些要事亟待处理,回头再与你解释。”

他说话语气温和,措辞文绉绉的,听着有些客套。阿姒飞快地抓住他袖摆:“夫君……你是不是又要离开好些天,留我一人在家?”

“不会。”

他轻轻将手抽了出来。

逼得太紧反而不好,阿姒不再多问,双手乖巧交叠放在膝上:“好,那夫君先忙,我等你回来。”

声音本就带着十六七岁女郎独有的清稚,刻意放软时更添妩媚。

听起来简直爱惨了她的夫婿。

可这声情意绵绵的“夫君”唤的另有其人,然而阿姒跟前的青年神态自若,坦然受了这声夫君:“好。”

众护卫满脸愕然。

不止因眼前荒唐又暧昧的一幕,更因为二人的对话,长公子再次出声后,那女郎仍未察觉。

显然,她认错人并非全因慌乱,更因她那夫君,声音和长公子极像!

他们看向晏书珩。

晏书珩神色如常。

他用目光示意其余人看好阿姒,自己则和破雾出了小院。

两人来到院门前。

晏书珩双眸微凝:“破雾可还记得,那领头的刺客是在何时失的手?”

“彼时情急,属下只顾与刺客缠斗,未曾留意。”破雾抬眼,见他目光澄明如镜,“莫非是在听到您的声音后?”

晏书珩以笑容回应这一询问。

“想必是因我多数时候让你和穿云替我传话,鲜少出声,因而刺客直到近身行刺时才发觉,否则,他没理由在那般性命攸关之时失手。”

破雾诧异,随即更为不解:“他背后之人想取长公子性命,手握这一利器,怎会不加以利用?除非他事先不知道刺客与您声音相似,但既能派出那么多人行刺,还险些成事,说明并非泛泛之辈,不会不在事先对派出去行刺的杀手加以了解,因此不知道此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或者他知道,但并非想取公子性命,派杀手前来行刺是有别的目的

“莫非是为了嫁祸、离间?”

晏书珩听完破雾所说,不置可否。

他只淡声问道:“破雾你说,这世上真有声音极其相似的两人?”

破雾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容貌相似的血亲兄弟有之,毫无血缘却生得相似者更是不少,况且声音较之容貌,更易模仿,属下就曾听闻有些歌姬乐人能将旁人的声音仿得难以分辨。”

“歌姬。”晏书珩兀自笑笑。

他思量片刻,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袖摆,那里被攥出了细微的褶皱。

破雾亦看向他被揪皱的袖摆。

“我们的人在此蹲守三日,未见周遭有埋伏,那女郎的夫婿全无动静,仿佛忘了家中妻子。许是有事无法抽身,又或者,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将长公子引到此地。”

晏书珩长睫半垂,长指抚平袖摆褶痕:“或许还需从她这里获悉。”

破雾窥见青年眼底意味深长的神色,难得迟钝,问道:“莫非您是要审问那位女郎?”

晏书珩低低地笑了。

他抬起眼,眸中笑意温融似春风拂面,平添几分暧昧。

“哪有夫君审讯妻子的?”

破雾顿时明白了。

正要询问晏书珩如何安排,一个守在半山腰的护卫急急来报。

“长公子,这家的人回来了!”

第5章

半山腰处,李婶心急如焚往回跑,额上渗出汗滴。

方才本想顺道捡些野菜,就见一伙人马浩浩荡荡进了山,李婶心口一跳,担心阿姒,匆忙赶回,刚靠近小院,就见门前立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郎君,身侧有个负着剑的冷面护卫。

那郎君一身利落白衣,李婶能瞧出那是顶好的料子,上面的暗纹更是她见都没见过的花样。

她见过的人太少,更不知他们来作甚,一时被唬住了。

好容易脑子转过弯来,正要问起他们来意,那位郎君已先朝她行礼:“叨扰婶子,敢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这声音,李婶愣住了。

这和江郎君很像啊!

但更多是无措,好在这郎君瞧着和善,人也俊得神仙似的,实在不像坏人,忙说:“能、能,借几步都行。”

他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李婶忐忑地随他来到院前树下,看到一旁冷脸负剑的护卫,不由害怕。

年轻郎君含笑回身:“破雾,转过身去,你面带煞气,会吓着婶子。”

贴心的举止让李婶对眼前的年轻人多了些好感。对方先开了口了:“未经许可便擅闯贵宅,实在冒犯。”

他说话文绉绉的,李婶听得一知半解,连连摆手道:“不、不冒犯,这院子也不贵,呸呸,这宅子不是我家的,我是被江郎君雇来照顾他家娘子的!”

几句话说完,李婶舌头都快打结了,颇窘迫地笑了笑。

那贵公子并未因此轻看她,依旧温文有礼:“婶子口中的江郎君,可是声音与我极像?身形亦高挑瘦长,是个武人?”

李婶不假思索,点头如捣蒜:“这位郎君,您和江郎君认识啊?”

他和气地看了李婶一眼,眼底有探究,又似有难言之隐,须臾才道。

“我与他,是死生难分的关系。”

李婶对此自有她的理解,恍悟道:“难怪您和江郎君声音那么像!敢情是亲兄弟!可这会郎君出门办事,好几天没回了。”

“我知晓。”青年说罢沉默地思忖着,忽而意味不明地淡声轻叹。

“他当不会再回来。”

李婶一时未反应过来,笑道:“江郎君的确好一阵没回了。”

然而待她抬头,看到年轻郎君复杂难辨的神情,误以为这是隐忍悲憾,妇人登时明白他口中的“不会再回”可能和自己想的不是一码事。她不敢置信,讷讷道:“这、这怎么……江郎君是在外头出事了?”

那郎君凝眉,默然不语。

李婶双目渐红:“是不是弄错了啊,江郎君武功那么高,人还那么好,他帮了我一家子,才十八九岁啊,怎就……”

晏书珩通过妇人的神态措辞,猜出她对正照顾的这对年轻夫妇的确知之甚少,要想探得更多关于那人的事,仍需从他的妻子身上入手,顺势憾道:“的确可惜。”

李婶闻言更是难过:“江郎君要真不在了,娘子可怎么办?这几天他不在,他家娘子夜里都睡不着,一直巴巴等着他回来呢……这会兄长也找来了,咋不在了……”

晏书珩远眺山下,再次轻叹。

“我亦是今日才得知消息,总算觅得他行踪,却失之交臂。”

他眼中泛起淡愁,又不像愁。

像个平静的旁观者。

又说:“我与他声音自幼相似,初进门,便被他的妻子错认,一声接一声唤我夫君,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个由头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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