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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真是……

陆道莲嘴角一晒,这叫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这么心善,在这吃人的世道怎么活,万一真遇到大事,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宝嫣走了。

这回是真的离开了这座院子。

陆道莲浅浅收回目光,同时扫过对面一脸不快的晏子渊,垂眸吹了吹茶水,不经意地问:“这就是你新娶的南地妇人?”

“是她。”

晏子渊开始的确是气不顺,情急之下动怒了。

他反应过来,虽然有一丝后悔,但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概因宝嫣不仅戳到他的痛楚,还来得不是时候。

他看向面前一派云淡风轻做派的陆道莲,试图从他脸上查找出他想嘲讽自己的意思,皮笑肉不笑道:“让你见笑了。”

他浑身是刺,好像是从受伤开始,性情就有些变化。

不像以前那样学别人,风光霁月,一脸冷静假相,现在是愤怒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居多。

洞察出晏子渊的心思。

陆道莲拆穿他,“不必这么防备我。”

晏子渊视线一顿。

陆道莲掀眸直视过去,两张几近十足相似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分割成两派,他冷声道:“看在晏家邀请我结盟的份上,我才来的北地。你放聪明点的话,应该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晏子渊被他说得面色铁青。

作为旧相识,少时期就认识的他们,陆道莲当然不是他的敌人,他们只是性格上不和,又不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程度

只是习惯于和这个人做比较,晏子渊才会下意识产生戒备的心理。

陆道莲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就知晏子渊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我今日来,除了探你的病,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指使刺客在新婚之夜谋害你么。”

陆道莲:“作为盟友,看在往后还有合谋的可能上,我可以将所知道的线索告诉你。”

晏子渊眼皮乱跳两下,双手攥成拳头,“那日府里抓到的刺客皆以服毒自尽,审讯被迫中断……你是怎么拿到的线索?”

陆道莲微妙道:“你知道我是出家人,出家人怎会喜欢看人在我跟前服毒呢。”

晏子渊似乎懂了,定然是刺客里有漏网之鱼,被陆道莲的人逮住了。

他手下有一帮十分神秘的死士,审问手段比起晏家,只好不差,或许早有预防,才能从刺客嘴里套出有用的线索。

“你想要什么?”晏子渊不相信天底下有白来的好处,尤其他面对的是心思诡谲的陆道莲。

这人与他同年同岁,却自小养成了格外不同的性子。

他们或许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却也是最了解彼此的对手。

陆道莲愿意帮他一把,事后肯定会找机会,连番从他身上索赔更多的利益。

然而,让晏子渊预料不到的是,陆道莲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有所求的想法。

他只是别有深意地道:“我是不是还没有送你新婚大礼?”

看着晏子渊愣怔的样子。

陆道莲举起手中茶杯,嘴角莞尔:“那么,这份线索就当是祝你与新夫人恩爱不疑,百年好合的礼物,不必还了。”

“对了,你的伤……”

把晏子渊警惕的神色纳入眼底,陆道莲装作一无所知地道:“我那还有些御贡的药,若你伤还没好,可管庆峰那儿去取。”

他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晏子渊这才肯稍微相信,他是真没有所求。

也许,是因为陆道莲身在清河府,也想寻求晏家的庇佑,所以才特意来讨好他的?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陆道莲现在,可不是上京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了。

而是应该说,卷走昭玄寺所有金银,正在被朝廷缉拿的可恶逃犯?

意识到双份身份上的变化,作为北地贵子,有权有势的晏少郎君,晏子渊僵硬了许久的脸,终于化解出一抹难看的笑意,“那就多谢你了。”

“对了,你在烧雪园住得可还好?你知道我被亲事耽搁了,那天不知道你来了晏家,所以没来得及找你叙叙……”

一些虚伪寒暄的话,连窗外的鸟雀都懒得听,纷纷振翅飞远。

陆道莲戴上帷帽从院子里出来,庆峰紧跟在他身后,二人走到偏僻的不远处。

陆道莲停下脚步,“仔细查查晏子渊具体伤到了何处。”

他侧身回首。

问庆峰:“你也闻到了吧?淫羊藿的味道。”

淫羊藿,又称三枝九叶草,是常用来补肾壮-阳的药材之一。

晏子渊新婚遇刺,对外声称受的都是肉-体刀伤,可没听说过养伤还需要壮-阳。

今日他那新妇过来,请他搬回新房住,他反应甚是激烈。

这不得不让陆道莲联想到,晏子渊的身体上还出现了其他方面的问题。

“去查。”

陆道莲面无表情地吩咐,眼珠渗出一抹戏谑的兴味,“让我看看,我们的少郎君瞒着他的新妇,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第16章

傍晚夕阳在山色中悄然隐匿,屋檐下松氏忙完要务,来回往返宝嫣的主院好几遍,焦灼万分地问:“怎么样,吃食还是分毫未动吗?”

“没有。”

守在屋外的小观瘪着嘴摇头,手头上的帕子揪成一团,“一刻前,我借着点灯的理由进屋瞧了一眼,女郎还在榻上躺着呢,连我也不肯搭理。”

从晏子渊的住处回来后,宝嫣便待在屋里不出来了。

饭也不吃菜也不动,茶水还是满的。

里头悄无声息,下人无不担心,怕她心绪不佳,气坏了身子。

小观冲松氏抱怨:“阿母,那晏郎君他太可恶了。”

宝嫣与晏子渊虽然不曾有夫妻之实,只有明面上的名分,但作为苏家的家仆,原本都是拿他当郎主看待的。

现在自家女郎在晏子渊受了委屈,底下的人便开始称呼他为“晏郎君”为宝嫣鸣不平。

松氏:“休得无礼。只怕其中有什么误会,若是因为单纯不喜女郎,对女郎有异议,我便去请郎君们为女郎做主。”

哪有人娶了新妇进门,却不动新妇半分?

这岂不是在表达对这门亲事的不满?

屋外松氏和小观透露出护主心切的意思,宝嫣侧躺在榻上,听着切切关怀的私语,伸手挡住眼皮,早已流干的眼睛再次渗出些许湿意。

不是她想不吃不喝,而是当真倒足了胃口。

她原以为,她与晏子渊怎么都当得上天作之合,门当户对,她这些日来规规矩矩照顾他,尽显一个主母该尽的义务。

如此本分,不说能得他几句感谢,也该得到他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对待吧?

结果呢,他竟不分理由地呵斥她一个妇道人家,言语过于不知廉耻?是这意思吧?

她想问,成了亲,问问自己的夫婿何时住回新房犯了那条不守妇道的罪。

至于那般不讲情理。

枕头旁,斜落着一支昭示姻缘宿命的卜签,宝嫣盯着它出神,不由地想起佛堂里,某人嘲弄指责她的话语,“檀越好贪的一颗心”。

既想要家族昌荣,又想要夫妻和鸣,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可能?

房顶,偷听了好一会不平话,以及察觉到房内传出的细细啜泣声的大汉咬着草根,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起身。

不多时点燃了佛香的房间内。

陆道莲若有所思地问:“滴水未进,粟米未沾?怎么,得不到夫婿的青睐,就令那新妇这么难过伤心?”

这么晚了,他还在打坐。

只是因为派出去的下属回来,六根短暂地从修行中出走,来到尘世间。

他的手伸进身前一个盛满清水、长有莲花叶子的白瓷缸里,轻轻一掬,便捞起来一条夹在方寸间难以逃脱的手指大的小鱼。

庆峰望着他缓缓抬高的掌心,上面锦鲤诞下的鱼苗正在大口呼吸,肚子一鼓一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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