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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鉴自然的将猫抱起来揉它的毛。

猫咪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姜鉴就在这样的响声里逐渐平静。

这时姜鉴听到院子外有人喊“师兄”,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姜鉴立刻走到窗口偷偷看了一眼。

崔琪不知道骆书新突然请假,照例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叫了骆书新一声,骆书新站在门口和人简单说了几句。

都说疑邻盗斧,上次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姜鉴满心觉得骆书新已经有了新的人生,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今天再看就觉得两人的交谈与社交距离再正常不过,顶多也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他抱着猫站在窗口边发呆,骆书新关了院门往屋内走,走到半途若有所感,一抬头,目光正好对上站在窗边的姜鉴。

姜鉴想都没想就抱着猫蹲下,蹲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心虚的毫无来由。

不过装睡是不能了,都已经被人逮到起床了。

姜鉴心里挣扎了一番,抱着猫扭扭捏捏的下楼。

这猫咪在姜鉴怀里也算乖的,可一见到骆书新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当即从姜鉴怀里跳出来直奔自己的铲屎官。

姜鉴:“……”

当真和一哥一个德行。

早饭在桌上。

简单交代了骆书新就去给当归倒猫粮了。

姜鉴恍惚的觉得自己和这只猫的待遇没什么区别。

他咬着水晶烧卖,想了又想,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那个女孩是你老婆吗?”

骆书新倒猫粮的手一顿。

姜鉴:“你们怎么没住在一起?”

骆书新:“吵架,分居。”

姜鉴:“……”

我是信了好,还是不信好?

本以为吃完了早餐就是昨晚审判局的延续。

可早餐还没吃完,院门就被再次敲响。

这次来的人是骆月。

骆书新开的门。

骆月根本顾不上和骆书新寒暄,直接进门找人。

进门就见姜鉴一手夹着半个烧卖,另一手端着豆浆,视线落在骆月身上他就僵住了。

快十年时间不仅仅在他和骆书新身上留下了痕迹,骆月亦然。

车祸留下了后遗症,这些年骆月的身体断断续续总不是太好,虽不是大病,但身体底子坏掉了,瘦了不少,脸上也留下了沧桑的痕迹。

她的额角留下一道疤,碎发挡着不太明显,可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姜鉴僵了两秒,然后放下烧卖和豆浆站起身来,仿佛学生时代被老师抓包,

“骆姐……”

骆月身体也有明显的僵硬。

姜鉴这一声叫出来,她眼圈就红了。

第92章

她自顾自的睡了两年,耽误了两个孩子不少。

但骆书新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又一直在身边,几年下来照看着,愧疚被冲淡不少。

可姜鉴既不是自己亲生的,自己又与他快十年没见,情绪积累沉淀下来,全变成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

看骆月红了眼眶,姜鉴有点慌,却又不知该怎么处理。

他先是下意识求助般看了骆书新一眼,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和骆书新此时还是旧事没说清的老同学旧情.人,而已。

“但凡你要是我亲生的,”骆月哽咽了一下,真心实意地道,“我现在就该抽你了。”

姜鉴蓦的心头一软,好像距离突然就拉近了,

“不是亲生的您也可以抽。”

骆月本来正在擦眼角的泪,此时没好气的白了姜鉴一眼。

本来姜鉴一个人吃早餐,这时又加了个骆月。

她本来就是天生的自来熟,对姜鉴也更多是思念与愧疚,没那么多近乡情怯,很多话说起来反而更加自然。

她问了姜鉴这十年的生活。

上的什么学校,学的什么专业,毕业做的什么工作?

在国外生活的好不好,适不适应,外公一家对他如何?

事无巨细,只是没提当年。

当年她醒来的晚,并不知道太多,骆书新刻意回避与姜鉴相关的问题,久了骆月也不忍心再追问。

所以骆月只能去猜,再加上后来回到江水市之后和虞家留下的律师的接触,以及从班主任戴子霏那里听得的只言片语,她才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

苦了两个孩子了,真的。

她不敢细想自己躺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两个孩子到底背负了多少。

那时候他们都还未成年,只有十六七岁,父母学校原本都该挡在他们身前——可愿意挡在他们身前的人倒下了,不愿意挡在他们身前的都化作了向他们倾轧的车轮。

骆书新就在旁边安静听着。

很多骆月问的话也是他想问的。

吃完了早餐,大家又在餐桌旁坐了很长时间,直到姜鉴觉得自己将十年里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倒出来了。

问到最后,骆月略带私心的旁敲侧击了一句,

“现在还是单身吗?国外那么多漂亮小姑娘没觊觎你?”

姜鉴:“……”

姜鉴下意识看了骆书新,正巧与骆书新的目光对上。

姜鉴:“是,不比骆同学,婚都结了”。

骆月:“……你听谁说的?”

骆书新:“我说的。”

骆月侧头看自家儿子,眼底满是震惊。

你搞什么??

骆书新脸上表情纹丝未动,一点也不惧怕来自亲妈的审视。

骆月摇摇头,收回目光,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

她眼明心亮,知道这俩人心底都没人就成,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她与姜鉴换了话题聊。

姜鉴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些能说的事情。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姜鉴在骆书新家里蹭饭,和骆月聊的飞起。

骆书新在旁边坐冷板凳,要么洗碗,要么在茶几上刷题。

时光固然留不住,可只要人没变,有些东西就不会变。

骆月在姜鉴家待到下午才离开,本来姜鉴让他就在家里住——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怪怪的。

虽然他确实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但现在这栋房子的主宰权好像不在他手上。

骆月拒绝了这个提议,她的老公,骆书新的后爸,后知后觉的知道骆月风风火火地连夜来了江水市也跟着赶过来了。

骆月现在得去高铁接人,声称带着家属住姜鉴家里就不方便了,所以会带着老公去住酒店。

姜鉴脑子有点跟不上,“他……额,那个,叔叔追过来干什么?”

骆月一脸表面嫌弃的小甜蜜,“黏人呗,他忙了大半个月了,本来是今天回家,说好了和他聚一聚来着,结果我一声不吭丢下他跑了,这不就追来了——明天吧,明天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骆月一走,这栋屋子就只剩下两人一猫。

姜鉴纠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回酒店,但骆书新没给他机会,开始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姜鉴:“要不你先问吧?问完我再决定要不要吃饭。”

骆书新:“问什么?”

姜鉴:“你昨晚不是说有话要问我?”

这事儿在姜鉴心头悬了一天了。

骆书新微微沉默了一下,“没了,白天我妈问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什么叫差不多了?

不是还有点剩下才叫差不多了吗?

所以剩下的那点是什么?

骆书新的视线落进姜鉴的眼睛里,仿佛仅仅是这样接触就能猜出姜鉴的所思所想,

“剩下的问题,已经没什么问的必要了。”

姜鉴:“……”

什么叫做没必要?

不在乎了?

不在乎答案了?还是不在乎人了?

姜鉴:“好像一直都是你们在问。”

骆书新:“我昨天提前问过了,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是你自己说没有了。”

姜鉴:“我就不能又有了吗?”

骆书新:“……什么问题?”

给了机会,姜鉴又哑巴了。

他盯着骆书新的脸,自己的身影倒映进骆书新的眼睛里,仿佛跌进一片琥珀色的湖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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