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这是您年轻的时候?还有……」静默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是啊,整整十六年了。」阿坤师伸出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轻轻抚m0着照片,彷佛想透过那薄薄的相纸,去触碰那些早已逝去的灵魂。他的眼中追忆与痛苦交织成了化不开的浓雾。「照片上的这十二个人,是当年林务局最顶尖的寻木队,我是队长。这位,」他指着那个斯文的年轻人,「是陈林海,雨馨的父亲,他是我们队里最好的植物学家。而这个,」他的手指移到静默父亲的脸上,声音哽咽了,「是林正雄,我最好的兄弟,也是你的父亲,他是队里最强壮、最可靠的前锋。」
阿坤师深x1一口气,将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行忍住,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压抑,彷佛在诉说一段来自地狱的记忆。
「我们奉命进入中央山脉最深处,那片被原住民称为吐雾的巨兽的原始林区,也就是後来被外界称为迷雾森林的禁地。那里终年被浓雾笼罩,地形复杂远超想像。原始的红桧、扁柏、铁杉、冷杉……交织成一片绿sE的海洋,yAn光都难以穿透。林子里cHa0Sh异常,脚下的枯枝败叶积了几尺厚,一脚踩下去甚至会没过膝盖。毒蛇、毒虫、h喉貂,甚至台湾黑熊的踪迹都随处可见,空气里永远飘着一GU腐植质和不知名野花混合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
「我们的任务,是去寻找一棵传说中的神木,一棵树龄可能超过三千年的巨大红桧。而王崇岳的父亲,王德海,就是当时这个项目的主要投资方代表。他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关系,以监察进度为名,跟着我们一起进了山。」
阿坤师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王德海从进山开始,就显露出了他那豺狼般的贪婪。他对神木本身兴趣不大,却对我们沿途勘探、记录的那些拥有珍稀树种的林区坐标、水源地位置、以及可以开辟便道的山谷地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总是拿着自己的笔记本,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和林海身後,不断地旁敲侧击。当时你父亲还提醒过我,说这个王德海眼神不对,心术不正,让我多加提防。可惜……我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在你父亲和几位原住民向导的带领下,终於在迷雾森林的核心地带,找到了那棵通天彻地的神木。当我们完成测绘,准备返程的时候,山里突发山洪。」
「那不是一场普通的山洪!」阿坤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双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来得太快,太诡异了!明明前一天还是晴空万里,向导也说过,那个季节并非山洪好发期。但就在我们撤退到一处名为一线天的峡谷时,上游的洪水如同脱缰的野兽,裹挟着泥沙和断木,瞬间就咆哮而至!我们撤退唯一的生路,是一座横跨在峡谷上的绳索桥。然而,就在队员们争分夺秒过桥的关键时刻,已经安全抵达对岸的王德海……」
阿坤师的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他为了独吞我们这趟所有的勘探成果,为了让所有知道那些珍贵林区位置的人永远闭嘴,竟然……竟然从背包里cH0U出了一把斧头,疯狂地砍向了我们这边的绳索桥主缆!」
静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亲眼看见,你父亲林正雄就在桥中间,他回头对着王德海怒吼,想冲过去阻止他。但一切都太晚了……绳索应声而断,桥上的七八个兄弟,包括你父亲,还有差一步就能上岸的陈林海,连同我们雇的向导,瞬间就坠入了下面狂暴的洪流之中。我只记得你父亲在坠落的最後一刻,还奋力将身边的一个年轻队员往岸边推了一把……然後,所有人的呼喊和惨叫,都被那震耳yu聋的水声彻底吞没。」
「我……我因为走在队伍最後,被巨大的水流冲击波拍在了岸边的岩石上,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三天後,被下游一个与世隔绝的部落救了。照片上的十二个兄弟,加上向导,一共十三人,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其余的人,包括你的父亲,雨馨的父亲,还有许多朝夕相处的兄弟,全部……全部都葬身在了那片该Si的森林里。」
说到这里,阿坤师再也无法抑制,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终於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茶台上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那压抑了十六年的悲恸与仇恨,在此刻彻底决堤。
静默震惊地听着这一切,身T从头到脚一片冰凉。他终於明白,为什麽师傅对王家如此忌惮,甚至到了畏惧的地步。原来,他们所有人的悲剧,源头都在这里!这不仅仅是他和王崇岳的私人恩怨,这是一段横跨了十六年、被金钱和权力掩盖、用十二条人命的鲜血浸泡的血海深仇!
「那次事件……」阿坤师哽咽着,用袖子擦了一把混浊的眼泪,「最後被官方定X为重大意外山难。王德海摇身一变,成了唯一的幸存者和英雄。他谎称自己奋力救人,甚至编造了你父亲和陈林海是为了救他而牺牲的谎言。他利用那次行动中窃取的、用十二条人命换来的山林资源信息,大肆盗采国有的珍稀林木,建立了王氏木业的基础。而我……我受了重伤,在部落里休养了半年才捡回一条命。等我回到文明世界,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没有证据,王德海早已用钱堵住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嘴。从此,我便躲在这三义,当一个苟延残喘的木雕师傅,活了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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