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进伞下:「你怎麽来了」,他笑了笑伸手替我拉紧外套领口,又自然地接过我手上的包包,语气一如往常:「上车吧。」
我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身後分行大门开了,有几个同事刚好出来,一边开伞一边往这边看。
那几道目光就像雨滴穿透皮肤,不痛,但黏腻。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像犯了什麽错似地快步钻进车里。深没多说,只是绕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声音温柔得让人几乎忘了这雨有多大。
隔天一早,我才刚走进分行,连外套都还没脱,就看见永杰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欸欸欸,昨天是不是有人来接你啊?」
我装傻:「谁?」
他眨眨眼:「你还装,昨天雨下那麽大,我跟经理刚外访回来,经理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一个男生撑伞等你,你还冲过去说什麽你怎麽来了,超电影的耶~」
我笑着没接话,把雨伞放进伞桶:「你也想太多了。」
「可是我记得那台车欸,好像是……」永杰歪着头想了想,「墨灰sE的Ma,S版,对吧?」又一脸暗示地看我:「我怎麽记得是我在Te那边看过的那台?」
我才刚走进办公区,就听到雅雯姐在後头笑说:「哎呀,我们小猫有车了还有人接,这桃园区最强理专不是叫假的。」
一旁的柜台同事也跟着说:「难怪最近气sE这麽好,原来是春风满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哇~那台车我也看过欸,好几次停在门口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户……」有人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原来,是为了我们小猫来的啊。」
我只得低着头翻报表,假装听不见。
耳边是熟悉的笑声,语气轻松,没人真的带着恶意,但我心里却隐隐浮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这些话现在只是玩笑,可谁知道哪一天会变成话柄?在这间分行里,传言总是从一句戏言开始,然後像雨一样,一点一滴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不怕他们说我,只怕——这些话,最後传到不该听见的人耳里,让他为我招来什麽麻烦。
日子一样一样地过着,我一样服务理财客户、洽谈规划、偶尔和人闲话家常;柜台同事需要帮忙时,我也会出手协助;放款、外收,照样跑来跑去,没什麽改变。
但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有些奇怪的留言,悄悄在分行、甚至整个桃园区里蔓延开来——
「大湳分行那个理专李筱妙,听说她的大客户是吴家的公子欸,你不知道吗?」
「好像是客户变男友,还帮她介绍了一堆人。」
「难怪以前业绩普普通通,现在整个飞起来。」
「以前穿得很朴素,最近每天都不一样了耶。」
「我还听说对方送她一台车……」
我一直以为,自己和同事之间的相处算不错,愿意帮忙,也从不抢锋头、不争第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最近我才发现,也许不是我特别圆融,而是——我从来没那麽被在意过。
我们是官GU行库,大家追求的,不是升迁、不是挑战,而是顺风顺水的生活节奏,少一点压力、彼此差不多,大家就能一起安稳地走下去,聊点八卦、开开玩笑,日子这样过,也挺好。
像若文那样的——外商转过来、做事俐落、表现力太强,一开始就不太讨喜,不是她不好,而是她总是那麽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麽,走得太快、太直,也太不配合这里的节奏。
我以前看着她,也有点距离感。
但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被推到那个位置上。
那天晚上,我照例留下来整理月底报表,大厅灯光只剩下感应区那几盏,隔着玻璃,看见外头又下起了雨。
快七点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
【一楼车道,下雨。】
没有称呼、也没有标点,像他一贯的讯息风格,却让我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我收拾好资料,走出银行侧边出入口,推开後门那一刻,一道车灯微微亮了起来。
车窗摇下来,深坐在驾驶座,侧头看着我,灯光从车顶洒落下来,照得他眼神清亮而平静。那张脸不知道是不是被雨声衬托,总觉得b白天更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快步走过去,他已经替我解锁车门,我一上车,他就自然地伸手接过我手上的资料夹,顺手替我把安全带拉过来。
「饿不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摇摇头,没说话,却很自然地把包包交给他。
车内冷气开得刚刚好,耳边放着他一向Ai听的爵士乐,我靠在座椅上,拉好安全带,瞥见他侧脸的灯光剪影。
今天的世界有点嘈杂,但这里很安静。
是我和他的小小平行时区。
我不确定外面的风会不会再吹来,但至少此刻,我在他这里,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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