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耳钉(别说兄弟不是人,都怪嫂子太迷人梗)  peggy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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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久没睡了?”张恣瞅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这个男人的面颊像被人削掉那样深陷下去,满脸困顿,疲惫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记得了。”

“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车子里浮动着馥郁的香气,好似薄荷、柑橘与玫瑰花叶子混合起来的味道。这香气一股脑自姜呈的鼻孔中钻入他的肺腑,暂且将他由痛苦中剥离出来。

自得知裕祁的事以来,姜呈就睡不着了。但说也奇怪,那日他不知怎的就在这一片香气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及安心,竟真的就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身边像孩子那样毫无防备地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连一个梦也没做。等他醒来时已到了火车站。

分开的时候,姜呈向他道了声谢。

张恣眨眨眼,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真要谢我,就请我吃顿饭好了。”

“行。”姜呈没犹豫。

“那行,明年三月份我回国,你请我吃饭。”

第二年姜呈便退役了。三月下旬,他请张恣吃了饭。在那次以后,他们陆陆续续地见面,关系一点点熟络起来。张恣常常喊他喝酒,打球,有时候约他一起去福利院做义工。

张恣身上有一种叫人很难抗拒的魅力。他是个幽默、乐观的人,说话措辞也总是那么合适,那么恰如其分,让每一个和他相处的人都感到舒适、畅快,如沐春风。他喜欢和张恣待在一起。确切而言,他是像被巨浪抛上沙滩,濒死的鱼依赖海水那样依赖着张恣。因为唯有和张恣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将自己从那沉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情绪中暂且解放出来。

一年前,姜呈喝醉酒宿在张恣家里。半夜醒来的时候,他们在黑暗中做了爱,因而也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五年来幸亏有张恣陪着他,他才挺了过来。张恣对他再好不过,可每当张恣深情地注视着他时,他的左耳耳垂便开始像被鸟喙轻啄那样发烫,发痒,胸中冉冉腾起无名的痛苦。

今日是十二月六号。今日早晨站在窗边的时候,他就在想:是时候跟过去做一个真正的告别了。

既然决定了活下去,就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

姜呈摸了摸那颗耳钉,把它摘了下来。

走出墓园的时候,姜呈远远看见张恣靠在他那辆白色的凌志轿车旁抽烟,细白的手指夹着烟,低着头,动也不动,似冷飕飕风中一座美丽优雅的雕像。他的影子和他的人一样瘦长,孤零零地躺在他脚边。

张恣总这样等他。他想。

等姜呈走到他面前时,他转过脸来,深黑的眼睛里笑意融融,宛如两池星光,令人心旌摇荡,为之动容。

“谢谢。”他内心情感如潮水涨起,波澜澎湃,很想说些甜蜜的,叫人满意的话,但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却只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两个干巴巴的字来。他实在是不擅表达情绪。

“你怎么老爱跟我说谢谢。”张恣耸耸肩,在垃圾桶盖子上熄了烟,莞尔道:“说什么谢谢呢。裕祁也是我兄弟啊。”

他的语气轻松活泼,眼底里却到底藏有几分落寞。

一团火在姜呈的身体里烧了起来。这炽热的火在他肠子里热腾腾地跳跃,轰轰烈烈地烧了起来,像燃着了野草莽莽的草原,迅速蔓延。

“张恣。”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

“我们回去做爱吧。”

张恣吃吃笑了。

“好啊,”他说。

回到家,刚一进门他便跟姜呈滚落在了沙发上。

姜呈张着两只健壮的大腿,高昂着脑袋,在张恣的阴茎上上下下颠动。他浑身肌肉似波浪一块块鼓起,摸上去硬邦邦如铁板,两瓣圆而厚实的屁股却软绵绵的,张恣攥在手里好像攥着两块面团。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温存。可今天姜呈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情,都要投入。以至于让张恣觉得以往的那些充其量不过是性交,根本称不上做爱。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倒在张恣的身上,鼻孔里喷出灼热滚烫的气息。

张恣身上汗津津的,刘海浸了汗水,一绺绺搭在他白皙的额头上。雪白纤瘦的手摸过姜呈肉滚滚的屁股,高耸的胸肌,青青的下巴,落在姜呈的左耳上。

张恣用指尖爱怜地拨了拨那空空的耳垂,轻声问:“耳钉怎么不戴了?”

姜呈没有回答他的疑问。他凑过来吻了吻张恣粉菱菱的嘴唇,含含糊糊道:“你送我个新的吧。”

张恣翻身把姜呈笼在身下。他长长的睫毛如蛾翅颤动,从中溜出两颗细小的,雪白的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泪水滴落在姜呈脸上时,姜呈把眼睛阖上,赤铜色的肉体却热烈、彻底地敞开,变成了一张温暖,湿漉漉的网,把张恣卷入其中,紧紧裹住。

……

张恣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姜呈躺在他的边上,宽阔的背上青青紫紫,睡得香沉。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警笛声,咿呜咿呜,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张恣猜想,大约就是这声音将他吵醒的。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那警笛声似乎又凭空消失了,简直好像从来不曾响过一样。

现在房间里安静极了,但张恣却睡不着了。

深深的疲惫从他身体内部不知哪里涌了出来,流动在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血管里,使他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在床铺上一样。

他慢慢坐起来,从胡乱扔在床脚的大衣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轻轻推开了卧室阳台的门。

夜间的风吹在人身上,并不太像风,反而像是滑溜溜,冰凉的水,沿着额头,耳际,脖子滑动,再从后颈的衣服空隙中灌进去,那滋味可比被白日里的风吹到难受多了,但张恣并不是很在意。

晦暗的夜空中稀稀落落缀着几颗病弱的星,一弯银色的月挂在破絮般的云稍上。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银蓝的浓雾里。楼房,高架桥,树木,路灯,统统都被罩在里面,漂浮着,游移着。

香烟乳白色的烟雾袅袅娜娜升起,将他俊俏雪白的脸掩在其中,影影绰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很小的时候,张恣曾是一个内向羞怯得近乎神经质的人。由于不爱说话,也不爱交朋友,时常招致同班顽劣的男生欺负。

小学五年级一个傍晚,几个同学等放学后老师都走了,抢了他的书包丢进女厕所里。

他看着自己的书包躺在女厕所湿淋淋的地上,围着他的男生们一面阴阳怪气地尖叫着,一面伸手在他的肩膀处推来搡去

一个男生正好从边上路过。他吹着口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当着几个人的面大剌剌地走进了女厕所,把书包捡了出来。

第二日,年级里有传言说六年级长得最帅的那个姜呈放学后进了女厕所。姜呈因这传言,遭人嘲笑了一阵。不过由于他本人对此一点也不在乎,这个流言便像可乐上的泡沫一样,迅速消散了。

但姜呈这个名字自此便被他放在了心尖尖上。姜呈有些傲,不太爱搭理人,可这却让张恣对他感到一种无端的、隐秘的亲近来。

张恣跟着他考同一个初中,又跟着他考同一个高中,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孩向他示好,一个又一个被他拒绝,这让他心里一直留存着姜呈可能喜欢男人的巨大希望。

他本想等一上了大学,就和姜呈表白,可不曾想高二的时候,他的父母却帮他找了机构,要安排他出国读大学。

水淋淋的月光流淌在张恣玉白的脸和颈子上,折出了蓝蓝的清晖。他清丽的身影溶在月色中,冷森森的有点鬼气。

大四在华人学生会组织的聚餐会上,他认识了一个一个刚来这里不久,名叫黄裕祁的研究生。两人目光一对便互相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黄裕祁看的书多,与许多行事言谈浮夸的留学生不同,是个很朴素真挚的人,加之两人对男人的口味也很相近,张恣与他十分聊得来。

这段友情顺利地维持着,直到有一天,张恣看到黄裕祁的手机壁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他的头发剃得很短,一根根头发丝硬楞楞往上刺着,面部轮廓像西方人那样深邃。

“喏,这个是我的男朋友。”他的好友咬着下唇,有些羞涩地笑着说:“很帅,是不是?我老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张恣脸上的笑苍白得近乎透明:“确实帅。他…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姜呈。生姜的姜,呈现的呈。”

“留这么帅的男朋友在国内,你不担心吗?”

“我俩认识都十几年啦。”黄裕祁眉眼弯弯:“我从来不担心他。除了我以外,他根本不愿意和别人亲近。他这个人情商低,又死脑筋。别人给他暗送秋波,他那张臭脸一下就把人吓跑了。”说到这,他垂下眼,有些忧虑:“其实,我倒想他多交些朋友。他信任我,依赖我,但我总有不在的时候呀。”

夜风将烟雾吹散了,香烟顶端那一点猩红的火光也变得微弱起来。

张恣知道,自己是永远没法取代黄裕祁在姜呈心中地位的。毕竟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但无论如何——

白惨惨的月光中,张恣大大的眼睛黑得看不见底,黑得像污浊的泥潭,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快活的笑——

无论如何,至少黄裕祁已经死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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