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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秤

他们走了很久,很累,可是也不敢停下来,顾琇英抬起手想看看表面确定时间,但有着石英嵌镜的地方却雾成一片,好像雾气渗透进去一般,他根本看不清楚时针和指针。

感觉就像故意不给他看时间一样……不Si心从背包中拿出手机,一看,他瞪大眼。他手机关机了。明明是开着的!在走进大雾之前他还有瞄到手机状况,而且他昨天才充电,不可能因为没电就自动关掉。

尝试把手机开机,可是不管他怎麽按萤幕就是不亮,他绝望地看向范景琛,对方也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一发现他的视线,范景琛耸了一下肩膀,晃晃手上的手机,示意他的也挂了。

「Ga0什麽啦……」他一脸不甘愿。

「好了,就走吧。」

「你都不怕走进悬崖喔?走!走什麽走!什麽烂东西!g嘛每次都欺负我啊!」心里的任X雷达大响,顾琇英忍不住开始抱怨。「真的是受够这些了!烦Si了!有完没完!每次都找我,g嘛不去找那些坏人!连当鬼都要当到欺善怕恶,丢脸Si了!」

范景琛翻了个白眼,他开始想把手收回来,放这个白目的家伙自生自灭算了。

顾琇英踢着脚边的石块,石头矻辘辘地往前转动,他的视线也跟着一直往前,他们人是一直往前走的,照理说小石头应该很快就会停下而且被他们超越,可是他们都走了四五步路,那颗石头还在往前滚。

这什麽诡异的状况……顾琇英瞪着那石头。

随着他们前进,石头依然转动,碰撞的声音是这片浓雾中唯一的声响。范景琛也看着那石头,他兴起把那石头捡起来研究研究的念头,但顾琇英把他抓得Si紧,他也不想多做会让他大发神经的举动。

石头终於停了下来,但不是因为动能耗尽,而是它碰撞上了一堵墙。

刚刚根本没看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景琛打量着好像凭空出现的洋房,他非常确定搭公车来的路上绝对没有这样一间房子,这里也只有一条马路,不会有走岔路的问题,而刚刚一路上都是矮平房或者红砖屋,绝对没有这样一幢华丽漂亮的小别墅。

顾琇英瞪着这屋子。「这哪来的?刚刚有吗?」

范景琛摇头。

屋子是白sE的,三角屋顶,很像是电影中欧洲的房子,小露台、圆形的造景窗、阁楼,还有小花园,狮头造型的门叩,金属雕花的铁栏杆,一条铺着雪白鹅卵石的小道一路蜿蜒到了门口。

「那现在,要怎办?」顾琇英问。他左右环顾,发现他们的道路好像到这里就是终点,他已经接受他们根本不是走在那条马路的现实。

没有路也没办法继续走了,难道要去按门铃进去作客?

「去敲门啊。」

顾琇英用看怪胎的眼神看着胞兄。「你开玩笑吧?」

「没有。」

「喂!你脑子有洞啊?」

「这摆明就是要引我们来这里的。」范景琛理所当然地说。「那我们就去敲门啊。」

顾琇英发现范景琛的脑回路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很确定自己的反应才属於正常范畴,普通人知道自己撞鬼,确定路上没这样一间房子,谁会真的想去敲门?

而且他到底哪来的自信确定这是鬼怪的邀请?Ga0不好这只是挖个坟坑给他跳,他也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很想大吼要去你去,但无奈形式b人强,他是不可能松开握住范景琛的手的,如果范景琛真的坚持要去,他也只好y着头皮跟了……

可恶!

看着顾琇英那好像吃了芥末又喝了黑醋的纠结表情,范景琛白了他一眼。「你就是这点很婆妈。」

顾琇英竖起眉头,一副要生气爆发的表情。

「遇到事情每次都只会问怎麽办怎麽办,在那边犹豫半天,我告诉你,遇到事情就想办法解决,没第二条路,你问我怎麽办问爸爸怎麽办问你妈怎麽办,那都没有用,自己想办法最快最有效,现在,我碰到这个情况看到这间房子,我就去问这是怎麽回事,而不是在这边怎麽办怎麽办,犹豫也不会解决事情。」

顾琇英张了张嘴,露出要辩解可是又找不出措辞的愚蠢表情。

「你妈根本把你宠成白痴。」

「闭嘴!谁是白痴!」

「连听话都听不懂重点的家伙不是白痴是什麽!」范景琛没好气地说道。「好了,你给我闭嘴,要就在这里等,要就是和我上去敲门,你选,现在我给你选,不要再去想怎麽办了!」

即使范景琛这样说,顾琇英脑子还是闪过了怎麽办三个字,留下来遇到鬼怎麽办,去敲门了遇到鬼怎麽办,范景琛不见了怎麽办,自己被抓走怎麽办,很多很多的怎麽办变成了彷佛紧箍咒般让他一身冷汗,旁徨不安令他手脚发冷。

「跟你去啦……」他不甘愿地说着。那麽多的害怕不安,他也只能挑选一个让自己最安心最放心的方法,不然还能怎麽办?

范景琛扫了他一眼,拉着对方的手上前,他们踏上雪白的鹅卵石步道,两侧是殷红如火的美丽花朵,一整片看过去给人不协调的Y冷感,一看就觉得不太舒服,红得太过刺眼,这种花不常见,顾琇英不认识,范景琛倒是常在内看过。

彼岸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传言是生长在三途河之畔,开在h泉的接引之花。

学名是红花石蒜,好像有毒的样子。

真是越来越神秘了。范景琛想着,他走上前踏上了门阶,伸手握住狮头叩环,用力敲了几下。「有人在吗?能不能和你问个路?」

「问路?」顾琇英小声地拔高了音量,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别问这麽恐怖的问题好不好!」

范景琛懒得理他。

门吱呀一声开来,好像是被风吹开一样,范景琛看着厅堂,水晶吊饰从挑高的天花板垂下,好似一座悬倒的水晶城堡,原木的螺旋梯回旋而上,木头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地上是铺着高级的大理石地板,黑sE的sE泽感觉很冰冷。

屋内没有其他的摆设,只有在左边有一帐重重的白纱帐,白纱中透出了一个人影,人影手上握着一柄像是烟杆的东西,可是仔细看会发现那不是烟杆,而是秤子,就是好几年前传统菜市场卖菜老人会用的秤,细细一根,一边挂上秤锤,以此度量重量。

「两位请进。」那人影低声说道。

声线有如大提琴般醇厚。

「打扰了。」范景琛说道,拉着弟弟走了进去。「你好,想来和你问个……」他话说到一半,目光不由得被影子上的秤子x1引,他们一走进来,另外一边没有悬挂任何东西的秤忽然倾斜了,秤子的主人调整着秤锤,像是在衡量什麽一般。

就好像是在量他们的重量一样。

「想和你问个路,不知道方便吗?」将没说完的话说完,范景琛盯着纱帐,好像这样做就可以穿透这重重的白纱望进最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问什麽路?」男人问。

顾琇英紧握着哥哥的手,他不知道是怎了,好像脑袋发热一样。「问、问和玉屏有关的,希望你可以指点一条明路给我们。」

范景琛诧异地看着他,对方也一副天啊我怎麽会说出这种话的惊悚表情。如果现在不是在这种状况,他肯定会大吼那不是我我被鬼上身了!这样的鬼话。

「莲花池子底的玉屏?」

「嗯……」顾琇英回应。「想帮忙她,可以吗?你、你也是b较不一样的吧,我是说种族不一样!」他笨拙地想补充,可是听在范景琛耳里只有越描越黑的嫌疑。「所以……你有办法吗?」

男人轻笑着。「当然可以。」他翘起长腿。「那座池还是我让人造的。」

「咦?」顾琇英和范景琛都瞠大了眼。「你就是住石川很厉害的师父?」

男人但笑不语。

「那现在要怎麽办?」他没想到居然连镇压玉屏的师父都不是人!顾琇英睁着眼瞪白纱帐上的人影。

「做就是了,为什麽要问怎麽办?」男人问。

「啊?」

「去做你认为该做的,自然就能够帮助她了。」

「可是、可是!那你一开始为什麽不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想走。」

顾琇英张了张嘴,他还想再辩,但被范景琛拉了一下。

「很感谢你的提点。」范景琛说。

「还有一个问题!」顾琇英急促地说。「要怎麽可以不要再撞鬼了?我不想再碰到这种事情了!」

男人似乎瞥了他一眼,他把玩着手上的秤骨。「我这杆秤,秤着人情冷暖、秤着是非善恶,当然也秤着天命机运。」他淡淡地说着。「有的命可以改,有的命,不能。」

顾琇英觉得自己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从骨子里冷了出来,强烈的失望和失落让他瑟瑟发抖,好像一个被医生宣判癌症末期的病患。

没办法?一辈子都没办法?

「那我真的要一直这样……」

「命是你的,老天给了你这一笔,但怎麽添、怎麽修,怎麽变成另外一个让你觉得圆满的字,在你。」

顾琇英还是觉得不能接受,虽然在青烛那边他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预感,可是真正被说破更让他绝望。这个恶梦会跟着他一辈子!

他垮下肩膀,像泄了气的气球。

「回去吧。」男人淡淡地说。

顾琇英已经无力去管其他了,他沉溺在悲伤的情绪当中,范景琛向男人道了声谢,拖着弟弟走出洋房,门自动关上,他们踏上鹅卵石小道,外面依然浓雾弥漫,可是当他们踏出小道,忽然像是被一阵强风吹过一样,视野变得开阔,蝉声好像爆炸一样在他们耳朵轰然炸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yAn热烈地拥抱着他们略显冰凉的身T。

范景琛愣愣看着大马路,看着那棵榕树,看着在下面打盹的老人,在此时他不由得惊叹世界之奇妙。

当他们回到家也才五点多,他们在那里瞎绕瞎走那麽久,实际上也只不过过了二十分钟。

从包包中掏出钥匙,cHa入门锁,打开铁门,范景琛和顾琇英踏进大门,窗影马上迎了出来,他影子在庭院内绕着圈圈。「今天有什麽收获吗?」

「哪有什麽收获啊,而且石川那个师父居然不是人!」顾琇英大惊小怪地乱叫着。

窗影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掩着嘴窃笑着。

顾琇英没看见他的小动作,依然大声抱怨。「说一大堆废话,什麽只要我去做,就可以帮助那个nV鬼,废话,问题在要怎麽帮啊!」

他们三人一同进入屋子,那遮蔽了夏日的Sh溽热意,凉爽扑面而来,顾琇英和范景琛不约而同舒服地喟叹着。

和顾琇英有不同意见,范景琛说道:「我倒觉得他给了蛮有意思的提示。」将背包扔在地上,脱掉衬衫,他从大水壶中倒出一杯凉水来。「他说是玉屏不想走。」

「废话,她肯定不甘心啊!」顾琇英哼声,他拉开餐桌椅坐下,伸手让范景琛也替他倒杯水。

范景琛才不鸟他。「不甘心到宁愿被镇在莲花池下二十年?这种亏本生意你做吗?」

没办法报仇还要被关二十年,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麽做,除非真是恨到了极点,恨到愿意卧薪尝胆这样苦熬,不然应该是不会如此。

「那是鬼耶……你不能拿人的逻辑去想祂们。」顾琇英作为资深的撞鬼专家,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就像他长到现在十五岁,他还是不能理解为啥鬼老Ai欺负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不好玩不是吗?

窗影停驻在冰箱门口,如果他的形象鲜明,现在应该是眼巴巴看着冰箱,希望大人给他喝一口冰可乐。「或许不是因为恨喔。」他说着。「说不定有什麽牵挂放不下,只有想达成什麽得到什麽,才会愿意这样忍耐,对吧?」

顾琇英撑着脸颊,一脸不解。「难道她有什麽遗愿?」

「今天去问问她就知道了。」范景琛理所当然地说。

顾琇英手一滑,肩膀差点扭到,他瞪着范景琛,心里已经懒得为对方这种行为模式惊叹了。

说真的,如果这个天赋是在范景琛身上,八成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顾琇英心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老天真的很白痴,把天赋给范景琛,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可是偏偏给了他,才会Ga0成这种一团乱麻的局面,结果谁都不痛快。

如果老天爷不是闲着无聊要整他,那就是智商不高。

「窗影,住在石川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麽?」范景琛忽然问,顾琇英没察觉窗影的小动作,但他可是看见了,窗影知道石川那个秤子男是谁。「我还是很想不通,大手笔让我们迷路走到他家,就只是要指点玉屏的事情?我觉得事情没有这麽简单。」

顾琇英目光也盯着窗影,他认同范景琛的话,他也不觉得那个怪咖秤子男有必要这麽做,除了路走很久很累,一路上有点担心受怕,其他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说不是特地让他们过去的,他不信。

窗影晃着他的小脑袋。「那我可以喝琇英的N茶吗?」

顾琇英嘴角cH0U了一下。「给你喝,我等等倒给你!」臭小鬼,都学会讨价还价了!哪家孩子啊,这麽不可A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范景琛好笑地看着窗影,对方满意了开心了,哼哼着。「是和青烛很像的,可是还是不太一样,来的地方不一样,不过对永元来说是一样的。」

听着窗影说那很难理解的话语,顾琇英眉头皱得Si紧,就连范景琛也不太明白。「你说和青烛一样,是指地位一样吗?」

「嗯……我不知道耶。」

「明天再给你喝一杯牛N。」顾琇英说。

窗影嘻嘻笑着。「一样的喔!青烛管永元的土,河里的那个管永元的水,青烛的范围就在这边,石川那边就是你们遇到的那个男人,可是他又b较不一样,因为石川那边很不一样。」

把这一大串的话自动简略挑拣重点,意思就是那个秤子男是永元镇石川分堂的堂主,一方的老大。范景琛觉得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永元应该没有一个统帅,也就是没有帮主,每个区域有自己的小老板管辖下面的状况,不过就青烛和水鬼的倾轧可知,势力间还是彼此有着冲突。

而那个拿秤的或许和青烛是一夥的,不然也不必大费周章用这种方式出手帮忙。

「那你是管什麽的?」顾琇英眨眼,对着窗影问。

窗影想了想。「我是你们的房东喔!」

「……」顾琇英翻了个白眼。

最後他们还是没想出秤子男为啥要这麽做,天黑了,范景琛随便弄个炒饭当晚餐,顾琇英贡献出一杯冰N茶给窗影,之後他们就收拾一下,准备夜探一次校园。

「真的不会有事?」顾琇英忍不住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要问几次?」坐在餐桌旁看着弟弟洗碗,范景琛不耐烦地反问。

「可是、那个鬼很可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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