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灯龙之声

顾琇英夭寿怕鬼。

抱着枕头，他完全不愿意回到和室，他说宁愿热Si也要睡二楼。

「你居然跟一个鬼住在一起！」

「太失礼了，我不是说了我是窗影吗？」窗影在拉门上驳斥着。「景琛，他是谁？」

范景琛一时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想了好一阵子。「我弟。」

「咦？弦琯还有第二个孩子？」

「没有。」范景琛淡淡地说。「不同的妈妈。」

「哦……」窗影似乎对顾琇英很感兴趣。「你叫什麽名字？」

顾琇英把脑袋埋在枕头内，完全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居然有个鬼在问他名字！就知道范景琛不安好心，怎麽可能那麽好让他来住，原来已经准备好在这里吓他了！

顾琇英觉得很委屈，也很生气。

「我要搬家！」他大叫。

「为什麽？」窗影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有鬼！」顾琇英尖叫。

「就说了我不是鬼嘛！」窗影也有点生气了。「不准走！你敢走我就让鬼跟着你！」

「范景琛管管你家的鬼！」

看着两边称不上唇枪舌战的唇枪舌战，范景琛重重地叹了口气。「拜托，已经很晚了，小声一点……这样隔壁会来按门铃。」

顾琇英x1x1鼻子。「我不要跟鬼住在一起啦……」

「就说了我不是鬼！」窗影转向了范景琛。「这个胆小鬼怎麽都说不听呢！你快和他说说呀，说我不是鬼，我是窗

影！」

范景琛扶额，看向窝到角落去的顾琇英。

这家伙小时候也不知道是想像力丰富还怎样，老是一惊一乍，虽然他妈老是驳斥他说看得到鬼这个说法，可是如果不是真的有过经验，哪可能怕成这样。他以前好几次都惨白一张脸回家，回到家就躲在房内不出来。

他妈老是说只是被同学欺负，可是那看起来b较像撞鬼。

这家伙不会真的有那种T质吧……

范景琛踢了顾琇英一脚。「这家伙真的不是鬼，他不会怎麽样。」

「鬼耶！怎麽可能不会怎麽样！他们会不让你回家，一直把你堵在路上，还会偷走你的东西，把你的东西在空中扔来扔去！怎麽可能不会怎麽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家伙……

范景琛诧异地看着好像快哭出来的顾琇英。

「他还可以变成影子聚在门上被人看到……」

「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范景琛说。他没耐心安抚顾琇英的神经质，但如果他一吓之下离家出走他也会很麻烦。他蹲下身，坐在地板上，迟疑了一下，拍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因他的触碰颤抖了很大一下。

「窗影待在这个家很久了，我妈妈也认识他。」

「……」顾琇英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他要是要对我们怎麽样，我也不可能回来一个多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为什麽我要对你们怎麽样？」窗影忽然问。「和你们玩吗？我没有实T也没办法玩耍呢！弦琯以前会玩影子游戏，弄出小狗和蝴蝶给我看，你们要和我玩那个吗？」

听着窗影那纯真的问题，范景琛心里又叹了声。

两个小鬼……

顾琇英抬起头看向范景琛。「他真的不会怎麽样？」

「我才不会怎麽样！弦琯说了，人是很胆小的，我不会吓你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已经快吓Si我了！

对於窗影那得意的话语，顾琇英心里翻了超大一个白眼。

「你怎麽可以接受房子里有这个……」

「他当然不接受啊，他还想赶走我呢！」窗影有点生气地说。「不过我是不会走的，在他出生前我就在这里，弦琯也没有要赶我走，为什麽她的儿子却要我走呢？你b弦琯没用多了！」

默默扫到流弹的范景琛撇了撇嘴。「吵Si了。」他不耐烦地低语着。「知道了不会赶你走，现在很晚了你快去睡觉，让这家伙可以镇定一点好吗？」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没胆子啦！」窗影哼哼，像是个小老头似的，身影逐渐从窗纸上淡去。

「好啦，现在他走了。」

「走个P，他还在这屋子里。」顾琇英瞪他。「他只是没有聚在纸门上而已！」

「那你到底要不要睡觉？」

「我要去睡二楼！」

「那你去吧，我要睡这里，b较凉。」

顾琇英一脸不可思议。「你不跟我睡二楼吗？」

「我哪时候要跟你睡二楼？我一直都睡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琇英用着不知道是敬佩还是夸张的眼神看他。「你一直跟鬼睡在一起？」

「就说了不是鬼……」窗影忽然开口。

「你快去其他地方不要吓他！」范景琛骂道。「他都快闪尿了！」

「我才没有！」顾琇英捏紧枕头。

窗影调皮地哈哈笑着，可以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上到二楼一样。

他们渡过了一个不怎麽美妙的夜晚，每当范景琛快睡着的时候，顾琇英就把他叫起来，哪怕他抓狂和他吵架，顾琇英还是我行我素，摆明他没睡着也不会让范景琛睡的态度。

「你有完没完……」天大亮，一晚上都没睡的范景琛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晚上而已。」

「那今晚呢？」

「……」顾琇英也把头埋在枕头内，yu哭无泪。

一大早，他们拖着疲惫的身T吃完早餐，顾琇英实在撑不住，一整晚惊吓没睡，到白天他大脑好像变成水泥拌成的，他爬上二楼，拎走了电风扇，躺在房内忍不住打起瞌睡。他知道那个鬼还在这里，可是是白天……应该没事了吧……

范景琛在厨房洗碗，就连在二楼都能听到细微的声响，有人的感觉，这让顾琇英觉得很安心。应该不要紧吧，那个鬼感觉还蛮听范景琛的话的……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滑入了梦乡，就连耳边那轻语着就说了不是鬼了的反驳也当作只是梦中的幻觉而忽视过去。

他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他先是听到砰砰砰的脚步声，有人上了二楼，拉开了拉门，冲到他身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客人、客人起来！要去庙会了！」男孩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惊醒了他。

顾琇英茫然地睁开眼，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啥事。「啊？啥？庙会？」

「对啊！快点，起来了！很热闹喔，阿景哥哥说要跟我们去了，你也快起来，一起去吧！叫阿景哥哥买冰bAng，快点！」

莫名其妙地被小孩催促着，顾琇英爬了起来，一脸迷糊，根本不知道这哪来的小鬼，然後他就被拖下楼去。

「客人起来了！」男孩像是展示战利品似的将人推到客厅去。「耶！阿景哥哥快点，我们一起去庙会吧！」

手撑着脸颊，范景琛看着那个没用的弟弟，一下子就被叫起床还被带下楼的弟弟，叹了声。「好吧，走吧。」

「耶！」孩子们爆出了欢呼。

「啊？发生什麽事了？」还Ga0不清楚状况的家伙东张西望的，被小nV孩牵住了手。「阿景哥哥说要是可以把你叫起床带下楼就带我们去庙会，还要买冰给我们吃，耶！」她b了个胜利者的YA手势。

「什麽庙会？」顾琇英望向范景琛，一脸m0不着头绪的样子。「g嘛不给我睡……」

「然後让你晚上都不睡吗？你不睡我还想睡，饶了我好不好？」范景琛冷淡地说着，拿过钱包钥匙，拖着三个小P孩，还有一个十五岁少年踏上了庙会之路。

※※※

孩子们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走出了巷子口，往国中方向走去，国中旁边就是一条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庙会到底在哪啊？」顾琇英问。

「就在前面！土地公庙那里。」nV孩m着。「我跟你说喔，这个是要拜鬼娘嬷的！」

「蛤？」顾琇英瞪眼，他听到关键字了。

「鬼娘嬷啊，我妈妈说鬼娘嬷本来是天上的仙nV，可是为了保护人，所以被天庭打下来当鬼了，是很好的仙nV喔！我们要拜她，她就会让我们变聪明。」小nV孩说着从家人那里听来的传奇故事。「我妈妈说鬼娘嬷叫作青烛，是龙g0ng里面管灯的，可是龙王很坏一直下雨，害Si了很多人，船上出去捕鱼的人都Si翘翘了，鬼娘嬷觉得很可怜，就偷走了古灯，把龙王下的雨都x1走了，龙王很生气，就把她赶走，她就不能当仙nV了，只能当鬼。」

「我怎麽没听过，民间故事？」

「是真的啦！」小nV孩强调。「我小时候生病发烧很严重，我妈妈带我去给鬼娘嬷磕头，我就好了！」

这不是民间故事是啥？

顾琇英知道自己不用和小鬼头争辩这个，只用余光偷瞄范景琛。其实可以就把他扔在家里睡觉的，如果范景琛是真的要吓他，把他扔着Ga0不好效果会更好，到时候他连个求救的对象都没有。

他们走到了孩子口中的土地公庙，从庙旁开始就热闹了，一条灯龙往山坡而上，沿着铺着柏油路的山道一路往上，一侧是树，另外一侧全部都是摊贩，红青双sE灯笼交错着，白sE炽亮的灯泡挂着，整条山道五颜六sE，非常缤纷。

他们慢慢逛着这条山道，开开心心地往山上走，山上喧嚣非常，歌仔戏的唱腔传了下来，上面在演戏酬神。

喂饱了小鬼头，克制他们玩闹的yUwaNg，好不容易走到山上，拎着食物，范景琛和顾琇英找了个看得到小鬼头的位置坐下，并没有挤到前面和别人抢位置。孩子们在不远的前方叽叽喳喳聊天笑闹。

「拿去。」范景琛将辣炒年糕递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琇英把饮料放到地上，两个人沉默没有交谈地吃起了晚餐。

「那个，我是说那个……」手屈起在前面b出了某种存在的特定肢T动作，顾琇英露出了一点点畏惧。「他真的会一直待在家里吗？」

「嗯……」范景琛淡淡地应了声。「没办法，好像赶不走。」

顾琇英垮下脸，一脸像吃到苦瓜一样的便秘脸。

「你一直看的到？」

「也不是看的到……」顾琇英皱起眉头。「就是感觉的到，发冷、颤抖、发麻，严重还会cH0U筋，我以前以为是生病，可是只要有这种感觉之後就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什麽事？」

「我觉得b较像警报器，我只要有那个感觉就会受伤，会大流血那种。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每次都会招惹到这些东西，烦得要命！」他大肆抱怨着，用力咀嚼嘴里食物，好像这样就可以抚平他的愤怒。

范景琛瞥了身旁少年一眼，忽然觉得他会被飘飘们欺负也不是没原因的。顾琇英是很嘴欠的人，Ai生气就算了还Ai抱怨Ai骂人，Ga0不好小时候说了很多飘飘的坏话之类的，才x1引了这麽多好兄弟来关Ai他。

「你今天还是要睡一楼吗？」顾琇英问。

「对啊，b较凉。」

「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g嘛？」范景琛看了眼脸sE不太好看的顾琇英。「就跟你讲不用怕了，他要是想g嘛早g嘛了。」

「你不会怕吗？都不怕吗？」

怎麽可能不怕，一开始怕得腿都软了……范景琛想着。可是窗影让人讨厌不起来，看了妈妈的日记後，就连害怕都少了很多，他可以感觉到窗影只是个小孩子，无论他是妖是鬼，他只是个很寂寞、不知道为什麽离不开那间房子的小孩而已。

他没必要怕一个小孩吧？

而且窗影也不会因为他害怕或讨厌就离开，还不如就算了，和一个这样的存在计较吵架不是很愚蠢吗？

范景琛叹了声。「一开始会，几天後就不怕了，而且又没g坏事为什麽要怕？」

「祂们才不会管你有没有g坏事！」顾琇英恶狠狠地说着。「根本就是看不顺眼就要欺负一下！」

「是吗？你确定你没乱说人家坏话？」

「我g嘛说祂们坏话！」

「嘴贱。」

顾琇英觉得一GU怒火冲上x口，他真的很讨厌范景琛这种冷冷的讽刺，也很讨厌这种好像他是个白痴坏小孩一样的态度，一副很看不起的样子。

真的很讨厌，他又没g什麽，为什麽要被这样对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啦，你嘴最好了啦，都不会讲人家坏话的！你再假啊！到底在嚣张什麽？」

「你可以不要随便就发疯吗？」范景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孩子身上。「在外面还是克制一点，很丢脸。」

听着那刻意加重的很丢脸三个字，顾琇英把没吃完的年糕直接砸进垃圾桶内，愤怒地掉头就走。

没有办法继续和他待在一起，他一定会想扁人。

他每次都很想大吼他是得罪他了吗，可是他问不出来，一次也讲不出来，因为范景琛这麽讨厌他不是因为什麽得罪或什麽原因，他讨厌的是顾琇英这个存在，是他这个私生子的存在。

他只要待在他面前就是得罪的理由了。

可是他也很委屈啊，他又不能选择自己的爸妈，也不能选择要被生出来的肚皮！这几年他和妈妈不够小心吗？对他不够好吗？他还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样子！

欠他了，那谁又欠他们母子了？

为什麽要遭受这种对待？

狠狠将一个铝罐踢下山，顾琇英一肚子火、脸sE难看地走下山道。

就在他走到灯火阑珊处，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四周忽然变得异常安静的感觉，他回过头，身後的景sE依旧，依然人来人往，可是好像电视忽然被按静音一样。

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转回头看向前方，眼前却不是应该有的样子，灯龙由山上往下，沿着河道一路延伸到了看不到的黑暗尽头。就算是笨蛋也该知道现在发生什麽事了。

撞鬼了……

他大张着嘴，感到全身乏力。

拜托、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