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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了红月寺,自是万事依着这里的制度,方丈不必忧心。”不过是吃斋念佛,又不是什么大事,没道理不遵守。

方丈面上再添了几分笑意,道:“寺内已备好禅房,还请移步寺内稍作休憩。”

靖安侯道:“多谢方丈。”

众人到山下时便是未时刚过,等到真正安顿下来,天色已微微发暗,伙房开始准备素面,给舟车劳顿的客人。

方许宁与容铃在禅房中,并不急着先去伙房端素面,正歇着,外边突然有人敲门。

“叩叩——”

这个时候来不知是谁,容铃起身前去查看。

见到来人,容铃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小姐?”来人正是赵桉桉。

“我瞧殿下的那份素斋还未领走,想着顺路便一道送来了。”赵桉桉送茉莉手中接过食盒递交给容铃。

赵桉桉一番好心,容铃不忍让人直接立刻,接过素斋便想请人进来坐坐。

“不必了,”赵桉桉急忙摆手,这一路上承蒙方许宁几次照料,她不敢再麻烦人,可她又微微探头想瞧瞧里边方许宁的身影,“一路上殿下应当累得很了,我便不进去叨扰了。”

见人坚持,容铃也不好硬拉人进来,笑道:“那便多谢赵小姐了,小姐慢走。”

“是赵桉桉?”方许宁听出来人的声音了。

“是她,”容铃将素面端出来,里边一点油水也没有,清汤混着面条,着实无甚胃口,“我瞧着赵小姐倒是有些喜欢殿下。”

“她单纯的紧,我对她稍释放些善意便忍不住依赖,没什么坏心思,”方许宁拿了筷箸便尝了一口面,眉头微蹙,“这素斋未免太素了些,比护国寺的还清淡。”

“殿下这反应和第一回 来还真是一点不差,”容铃笑道,“护国寺年年接待皇室,虽清淡,却到底不敢太过,是以护国寺的素斋并非是僧人吃的那种,多了些油盐,才不至于寡淡无味。”

“第一回 来,是什么样的?”方许宁来了兴趣。

容铃正要与方许宁仔细说说,再次响起敲门声。

“去瞧瞧罢。”方许宁又尝了口素面。

门外沈牧池揣着一张葱油饼等人出来,门刚开却只见着容铃一人,道:“殿下呢?”

“世子寻殿下是要?”现下沈牧池是方许宁最不愿见到的人,容铃可以邀赵桉桉进去歇歇,可万不敢擅自放他进门。

“我下山去买了一张饼,红月寺的素斋殿下怕是吃不惯,你将饼带进去,让殿下掰碎了混着素面吃,会好下咽些。”沈牧池知晓自己见不到人,也不奢求,将葱油饼交给容铃后便转身离开。

于是容铃又带着一张饼回到方许宁身边。

“呃……这是沈世子送来的葱油饼,让殿下和着素面吃。”

方许宁与饼面面相觑,她总觉着从沈牧池那处来的都不太放心。

这饼还散发着热气,闻起来也十分诱人,至少与那碗素面比起来要诱人不少。

终于,饥饿败给了原则,方许宁一口咬在饼上,算不上珍馐美食的葱油饼一瞬间竟成了方许宁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容铃小心问道:“味道如何?”

“该是天下第一饼。”方许宁毫不吝啬得夸奖道,紧接着又想到这饼是沈牧池送的,脸又垮下来,“可仔细尝尝又觉着就那样……”

容铃憋笑,不忍让方许宁瞧见。

她的殿下,好像并非全然不喜沈世子嘛。

众人舟车劳顿,今夜早早便歇下。

第二日,众人都难得晚起了些,接连十几日的赶路,现下有舒适的床榻,又不用再早起赶路,就连家丁都晚了好些才陆续开始洗漱。

容铃准备了热水帕子在禅房外候着,不知为何,她总觉着殿下比往常要晚起很多,倒不是说不能多休息,只是就连侯府的那两个嗜睡的小童都起了,容铃才听到房里有动静。

“什么时辰了?”方许宁揉着额角,她今日醒来没有往日舒爽,倒是有些头痛。

“巳时一刻了。”容铃替方许宁拿今日要穿的衣裳,上身是浅白色的窄袖衫襦并同色花裙,下身则是一件水蓝色八福裙,极轻巧的一身装束。

方许宁在榻上坐着稍稍醒了下神,微愣:“竟这样晚了,侯爷与夫人起了么?”

“侯爷一早便带着夫人上山去了,谁都没发现,还是夫人的婢女进去叫人时才发现房里已经没人了,”容铃知晓方许宁为何要问,“殿下不必忧心,今日是自由修整的日子,想去哪处便去哪处。”

方许宁是晚辈,靖安侯与夫人是长辈,不论身份她是不可晚于长辈起的,也不可让长辈等自己,自小她便谨遵夫子教诲,不敢有半分逾矩。

听容铃解释,方许宁稍微放心了些。

今日的行程是自己安排,方许宁想着既来了红月寺,不若先在寺里走走,顺道替远在朝歌城里的三哥祈祷,祈祷他今日能通过母后的考核。

刚踏出禅房,便见着门外立着两个高大的人影。

其中一个率先开口道:“殿下今日去哪属下都会护其左右。”

另一人不紧不慢道:“我时常来红月寺,对此处颇为熟悉,若由我带领殿下,殿下会领略到不同的景观。”

站在一个第一回 来红月寺的人的角度来说,似乎沈牧池才是最优选,可方许宁即使是第一回来,却不认为他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选了沈牧池,怕是在路上两人便会争论起来,并且谁也不让谁。从前在宫里两人就一个座位便能争论不休,现下在宫外,没了拘束,指不定二人还会争得脸红脖子粗。

可是如今他二人已成亲,出门游玩还错开,岂不是自己将话柄交给外人手上。

方许宁犹豫再三,始终拿不定主意,正在这时,来了位救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殿下安好,”赵桉桉今日也十分有活力,“桉桉来此是想邀殿下同游……”

赵桉桉看了看分别站在方许宁两侧的两人,有些胆怯,弱弱补充道:“似乎……殿下并不缺同游者。”

“不!”语气之急,语速之快,吓了胆小的赵桉桉一跳,方许宁放缓了声音,道,“我是说,我时常与他二人待在一块,路上与赵姑娘一道,觉着一见如故,此行想与你一道。”

“原是这样,”赵桉桉脑瓜子呆呆的,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见方许宁主动邀请自己,很是高兴,应道,“臣女也极欢喜能与殿下同游。”

赵桉桉只顾着高兴,全然没见着沈牧池与平危一同黑了的脸。

趁着那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方许宁挽着赵桉桉的手便往外边走。

容铃一如既往跟着方许宁,茉莉则有些头疼地踌躇一阵才跟上在老奸巨猾的狐狸狼群中尤为显眼的自家白兔小姐。

按道理,方许宁作为抢了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的人,赵桉桉不说恨之入骨,也是看不惯的。可她见了方许宁便往上凑,让人实在不解。可其中缘由赵桉桉的侍女茉莉却晓得。

黔南侯府日渐式微,其父黔南侯与其母黔南侯夫人爱女如命,将她护得极好,事事亲力亲为,将她养出了个心性单纯的模样,讲得直接些便是一根筋,不懂得变通。而正是这样的性子,让赵桉桉极易信任旁人,也容易让人放下警惕。

如今方许宁便是最好的例子,只是在太子面前替她开脱两句,便彻底倒戈去她的阵营了,连自小一起长大的竹马都抛之脑后了。

而方许宁知晓了赵桉桉的心性,更是放心与之相处。

“先前没问,赵小姐可曾来过红月寺?”方许宁晓得她胆子小,气氛太过严肃指不定会不敢开口,便主动挑起话题。

果然,有了话题,赵桉桉果然不再拘谨,自然的接话道:“还未来过,想着殿下也还未熟悉,便想同殿下一道游赏红月寺。”

“与我同游?按理说沈世子比我要熟悉这地方,你与他也更熟悉,怎的不寻他一道?”方许宁也想知晓这其中缘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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