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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老夫人安排下,宝嫣被请到了隔壁的空房坐等消息。

紧跟着,还有一道身影随着她进来这里。

许久未见,新婚之夜后便在房里好好养伤的兰姬,顶着一副精神焕发的气色出现在宝嫣面前。

她怜悯地笑看着宝嫣,幸灾乐祸道:“阿嫣,真是不巧,你这是撞到长公主霉头上了啊。”

宝嫣没注意到她也在,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连兰姬都看到了。

她还特意说了出来,“阿妹脚程真快,我听见消息,本还想着先来你院里,邀你一道探望君侯,没想到……”

还好比宝嫣慢了一步,不然哪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宝嫣在经历了最尴尬的时刻,所遭受到的难堪已经被她忽略过去了,她不是对婆母的不讲道理没有怨言。

但她知道,即使有怨,她讲出来也没人会站在她这边。

大家都在关注公公,婆母焦急万分,这种情势下做出来的任何过激反应,都会被理解为情有可原,她只能吃下这个闷亏,并且体谅大度。

可是,兰姬这是在做什么?

宝嫣定定地看向她,一对乌黑眼珠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淡淡又安静地注视着小人模样的兰姬,“阿姐的伤,全都恢复了?”

“自然。”兰姬抬起下巴,傲然得意。

宝嫣:“那下回,婆母再发火时,我带阿姐一起来请安。”

兰姬怔住,“什么意思?你想我替你承受怒火?阿嫣,是你不讨长公主满意,可不是我。”她笑笑:“就算我去了,看在我救了晏郎一命的份上,她真会朝我发火么。”

她觉得自己和宝嫣是不一样。

她可是晏家的恩人,若不是她,君侯和长公主这一脉岂不是要绝后了?

她永远是那么自私。

为了保住性命,她能在危险关头将她推出去。同样,为了争宠,她甚至忘了自己和她来自同一个家族。

宝嫣终于忍不住反讥回去,“阿姐还在痴人做梦吗,同为苏家人,长公主凭何越过我高看你一眼,就因为你救了夫君?阿姐难道忘了,夫君出事时是谁差些连累了他?长公主没与你计较,不过是想拿你制约我罢了。”

“我只想让你想想清楚,你在笑话我时,同时也是在笑话你自己。你我明明同出一脉,姓苏,江南道金麟人。你是侧夫人,我是少夫人,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在外看来,你我就是一体。”

“我若过得不好,在这的苏家人都会不好。到那时,你觉着,婆母还会对你另眼相待吗?”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兰姬为什么还不懂这个道理?

这话宝嫣早就想说了,只是挪到今日才有机会。

本以为兰姬会听进心里去。

然而,“阿嫣,你不是因为嫉妒我,才会对我危言耸听吧。”

似是想到什么,兰姬转移了话题,道:“差些忘了,我听人说,前段日子阿嫣你在晏郎那里受了好大的委屈,是因为晏郎不愿和你回新房住?”

提起这个,兰姬便讥笑道:“我还以为,妹妹你不着急得夫君宠爱呢,原来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晏郎伤还没好多久呢,你就这般迫不及待了。”

这是宝嫣最不愿回想的事。

她因这事几乎伤及自尊,经过这么长时日,已经快化作尘土消散,不想又重新被兰姬提及。

同样,她还觉得自以为是的兰姬是真的没救了。

“算了,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既然兰姬这么油盐不进,喜欢看她的好戏,那就看吧。

宝嫣:“不过有一事我想阿姐应该明白,身为主母,若我与夫君圆不了房,那阿姐你,也只能陪我独守空房一辈子。”

子嗣方面的事,兰姬根本越不过她去,宝嫣说完,不理兰姬被激怒的样子,缓缓将头摆到一边,正好朝着窗外路径的方向遥望过去,视线在看到某处时微微一愣。

路上,来了一行来探望公公情况的人。

以晏家现任的家主,老君侯为首。其次是她的夫婿晏子渊,以及一些在筵席上见过的,与晏家有亲缘关系的宾客。

还有一个人,宝嫣是不经意瞥到的,她被勾起好奇心,多看了两眼。

他好奇怪,穿着一袭素色僧衣,戴着一顶缀着玉珠,压实了的帷帽,走在人群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游离在尘世外。

孑孓独行又鹤立鸡群。

第18章

陆道莲五感生来就比旁人要灵敏,他的耳目仿佛得上天宠爱,能看到很远的距离也能听到他人不曾听到的细微动静。

但有耳目上的好处,就有其他方面的弊端。

他敏锐的嗅觉就是如此。

就好似普通人觉着正常的气息味道,他觉着臭一样,陆道莲总能嗅到旁人身上那些自己都闻不出来的味道。

他将这些令他不悦的气息,统称为“人臭味”。

有的人臭不可闻,有人香得沁鼻。

就如现在。

他抬起帷帽,隔着白纱的遮掩,即使看不到远处的景象,但只要闻到那股香,就知道远处坐着谁了。

因为那新妇,与其他人很不一样。

仿若从满池淤泥中脱颖而出,舒展身姿送到口鼻处,解臭解闷的一朵花,与众不同,又独树一帜。

宝嫣望着那个带着帷帽的身影,感到微微的错愕,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突然朝这个方向停下来的动作,好似与她有关。

是佛堂的主人,不眴师父吗?

他怎会和众人一起来,他也是来探望公公病情的?

可他一个外男出现在这,来的都是晏家有血脉的亲戚,其他人竟没有异议吗。

还是因为是家里的贵客,所以没有见外。

“女郎,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听到小观问,宝嫣回神后才发现,刚才那帮人已经从她们着经过,前往旁边的宴客厅了。

兰姬更是为了凑热闹,一只脚早已踏出门槛。

现在就只剩宝嫣没动了,她想了想,自从上回和晏子渊闹僵,也有好一段时日没见,现下他阿耶出事,想必心中很不好受。

还是过去瞧瞧,顺便说些能宽慰到他的话。

宴客厅就在附近,一小段脚程的功夫就到了。

屋外日日能见的府兵目不斜视地守卫此地,门内门外不时有下人来回穿梭,端茶送水,还未走近就能听见里头热闹的说话声。

宝嫣进来后环视一圈,本是想找找晏子渊在哪儿,结果搜罗一阵后,哪怕知道晏子渊和谁在一起。

宝嫣还是没有停下逡巡的动作。

奇怪,这么多人,分布各处,这其中居然没有那道气势出众的僧人身影。

明明之前在人堆里看到他了,为何这一会的时间就不见了呢,难道是她看错了?

宝嫣不知,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屏门后。

陆道莲半侧着身掀开了半边帽帘,以一种隔门窥鹤的姿态,眸若点漆,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她寻找自己踪迹的画面。

数日不见,她好像嘴皮上的伤养好了,从夫婿那受到的委屈似乎也消失了。

一身颜色娇嫩温柔的新妇人打扮,气色好极了,白里透红,这么多妇人里,不管老的少的当属她穿着最是漂亮。

也最好欺负。

听说她许多日没去见晏子渊,应当是还在计较对方呵斥她的事。

夫妻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她想通了吗,晏子渊不是她的良人,这桩亲事也不是什么多么美满的姻缘。

陆道莲一直在等。

她打算什么时候再去佛堂求他,为她逢凶化吉?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方寸间,一个不合时宜的人的到来,将这微妙的联系从中打断了。

家中接连出事,让晏子渊的心绪凝重不佳。

他刚刚看望了自个儿父亲,里头有阿翁坐镇,他便出来透口气,没多久就被侧室给缠住了。

侧室向他说着体贴安慰的话语,晏子渊的视线却不由地落到了东张西望的新妇身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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