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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乃看家护院防盗佳品,就是有点烦人。

小道士丹景从未见过此物,提着两盒点心呆立在门前,愣愣的不知所措。

“谁家的小牛鼻子没拴好跑到这里来?真是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一看就是裁缝不带尺——存心不量!我警告你啊,趁着我家主人还没来,你给我屎壳郎搬家——滚蛋!”

“叨扰了,我是来找……”

“找啥找,滚滚滚!”护护骂了半天,见他还不走,又摇晃着唱起顺口溜,“吃屁怕你馋,往你肚子里灌咸盐,咸盐灌一壶,看你像个二百五!”

丹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棵草骂的狗血淋头,这草骂人的话又多又密又难听,他几番试着打断都没成功,不由得生了气,当下把点心放到一旁石头上,双手结印起了个封口咒。

“诶?我没嘴,你封不到!气死你个小牛鼻子!”护护左摇右摆,得意洋洋,“小道士,干瞪眼,气死路边没人管!”

“……”小道士怒火更盛,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怒气冲冲瞪着它,片刻后掐诀念咒,倏地自指尖升起一团火来。

“你干啥?你要干啥?我警告你啊小牛鼻子,你要是敢烧我,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她会把你的内丹,还有你心肝脾肺肾全挖出来,然后择吧择吧洗干净,加水加盐加花椒大料炖熟了,切成薄片下酒!”

护门草护护疯狂摇摆着,想躲避越来越近的火焰,金铃被它晃得震天响,“主人!靥娘!救命啊——!”

靥娘跟君莫笑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光景,她急忙打出一道灵气熄灭了丹景指尖的火苗,脆声道:“小道长莫要伤它!”

丹景停了手,转头望向已经到自己跟前的美丽女子,没来由有些委屈:“它骂我。”

“它是护门草,职责就是看家护院,看到陌生人靠近家门就会大声咒骂,天性如此,小道长莫怪。”靥娘摸摸他小发髻表示安慰。

可怜的娃,定是被这口无遮拦的护门草骂急眼了,“小道长如何找到这里来了?”

“第一次见面时你便说过,家住落花溪转弯处石桥旁。”丹景指指不远处的石桥,“我便一路沿着溪流寻来了。”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挺好——挺好看的小道士?”一旁的君莫笑开口道。

他记得之前靥娘念叨过,说是救了个好吃的小道士,只是这家伙是不是缺心眼,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住处告诉人家了。

丹景看看他,又看看靥娘:“这位是?”

“这是我的挚友,君莫笑,君莫笑,这是丹景小道长。”靥娘介绍道。

“君施主好。”

“丹景小道长好。”

“护护,这是丹景道长,是我的朋友,下次见面要好好说话知不知道?”

“嘿嘿!主人的朋友就是护护的朋友!丹景道长好!”

丹景别扭地抿抿嘴,还是礼貌道了声好。

见大家都认识了,靥娘眼神瞟向一旁石头上的两盒点心:“荷花酥?小道长找我有事?”

丹景点点头,端肃道:“五峰山的靥娘子有求必应,降妖捉鬼童叟无欺,丹景今日前来,是想求靥娘子救我师兄。”

“你师兄?可是之前在四时小馆与你一同吃饭那位?”

“正是,师兄青岚上月应了知府邀请,前往黄河探查水情,半月前传信与我,说齐州城向东八十里的焦家村流域有怪鱼出没,皆是些尚未化形的小妖,师兄说小妖不足为惧,但总觉事有异常,所以想多留些时日查清原因。”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语气多了几分担忧,“自那之后青岚师兄便音信杳无,师父又在闭关,其它几个师兄也不在,我有些担心,昨晚趁月华正好,为师兄起了一卦,卦象扑朔迷离,吉凶难测。”

“所以你找我帮忙,是想我去焦家村寻你师兄?”靥娘明白了,带着几分醉意把小道士抱进怀里,拍拍他后背又揉揉他头发,“可真是个温柔善良的乖孩子!”

丹景冷不丁被她抱住,整个人都僵住了,由着她对自己又揉又捏,半分动弹不得。

靥娘揉乱了他的小发髻,又去捏他通红的脸蛋,乐呵呵地哄道:“小道长大可放心,你那师兄我见过,天庭饱满,印堂润泽,是个有福之人,且长寿着呢。”

“不过你的请求我应下了,降妖捉鬼童叟无欺,一盒荷花酥,定把你师兄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第15章

齐州城,府衙后堂。

知府白从章坐在上首,左边是自己的师爷姚先生,右边是捕头熊侠,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六目相对,沉默半晌,俱都长叹一声。

“唉——”

“这怪鱼之祸当真棘手,一个月了,连着派去三拨人,受伤的受伤,失踪的失踪,王县令说村里的渔民也快呆不住了,吵着要下河捕鱼,届时万一出了人命,咱们这些人的官就都别做了。”

白从章端起桌上茶盏凑到嘴边,却不小心碰到唇上燎泡,疼得一哆嗦,干脆又把茶放下,焦躁道:“二位可有良方?”

熊侠是齐州府捕头,二十出头的年纪,人如其名,是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见上司开口问了,站起一抱拳,声如洪钟:“回知府大人,属下认为应让王县令再加派人手,封锁河段,防止村民闹事!”

白从章摇头:“东章县大半衙役都已派去焦家村了,再多人手估计也没有,况且渔民以捕鱼为生,断一个月生计尚可勉强过活,长此以往只怕还要生事端。”他说着又去看自己师爷,“姚先生认为呢?”

姚先生三十来岁,白面有须,书生打扮,见大人问自己,摸摸胡子沉吟道:“学生觉得大人此言甚是,这件事宜急不宜缓,一来渔民要靠捕鱼生活,二来眼下正值春时,是鱼儿产子的季节,若再拖下去,大怪鱼生小怪鱼,鱼又生鱼,鱼又生鱼……实不敢细想啊!”

“得得得,别说了。”白知府被他一番话吓得脸都白了,“那该如何是好?咱们官兵也派了,高人也请了,结果和尚受伤道士失踪,难不成让本府去水军司借个战船来?”

白从章一番话说完愣了下,沉思片刻一拍大腿,站起来就往外走:“罢罢罢,大不了本府头顶乌纱帽不要,只要能消灭怪鱼,去趟水军司又何妨!”

“大人且慢,且慢!”姚先生连忙拦住他,“启用水军并非良策啊!”

白从章停下脚步,免不得有些急头白脸:“那依你之见,良策是啥?”

“鱼患乃是怪鱼作祟,此种怪鱼生利齿,开口能言,为妖邪之物,就算大人借来战船与水兵,人与妖战,必定惨烈,所以学生认为怪鱼一事,还是当请与之克化之人。”

“可是要去哪里请呢?本官已经请了千佛山的大师,又请了五峰山的道长,结果你看……”白从章抖抖手,表情不言而喻,这些所谓高人没一个能打的。

“其实应当还有一人,便是小公子近来常常提起的那位从天而降,弹指间降服魔物的女子。”姚先生道。

“你是指泽琰说的那个什么打败卢正的高人?”白从章不以为意,“书院一事早已查明,卢夫子只是急火攻心得了失心疯罢了,什么入不入魔的,泽琰当时状态也不好,说不得是他的幻觉。”

“学生倒觉得小公子讲的真实,应当确有其事,而且前几日大人不是还说书院损坏严重,不似人为吗?”

“唉,话虽如此,可这等怪力乱神之事要让人如何信服,更何况就算是真的,人海茫茫,去哪里找那捉妖的女子呢?”

“若说是捉妖的女子,属下倒是知道一个。”熊捕头搔搔后脑勺,插言道,“我也是听我们街上孙大娘说的,说是他家小孙子夜夜啼哭不止,便找了个仙姑来看,这仙姑与旁的仙姑不同,是个特别好看的小娘子,而且不设坛不做法,一进门就找到了藏在她家角落的夜啼鬼,当场捏死了,前后不过半盏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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