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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尚急的开始装耳挠腮,他知道由景的大脑不装常识,于是更加耐心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在跨部比了个三角,顺便还拍了拍屁股,讲道:“你看小由景,这几个部位呢,是隐私,是不能随意给别人看到的地方。”
由景感觉对方把自己当傻子了,于是用看傻子的眼神回敬了过去,“大叔,我十九岁,不是九岁,受过义务教育,学过生理知识,也是个成年人。”
“十、十九?”
卢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扶在床边的手一下缩了回去,他讷讷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嘴巴张着不停抖动,却不敢问出口。
原来,由景并不是长得小,而是年纪本来就很小。
这样一想,自己之前那些轻浮的举动和臆想,竟然是对着一个比自己整整小九岁的小孩做的,那……
“我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啊!”
卢尚垂头暗骂自己,如果不是怕疼,他真想给自己的脸上来一巴掌。
由景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大叔,眉头深锁依旧没打开。
只见大叔慢慢站起身,莫名其妙的笑着说了声再见,然后消失在了宿舍里。
咔哒。
玄关外,门打开又合上了。
由景放下魔方,顺手脱掉了卢尚的帽衫。
他抱着衣服发了会儿楞,才想起那人好像只穿了件背心就套上羽绒服走了,这会儿,估计浑身钻风的冷吧。
“管他呢。”
他缩进被窝,把卢尚的帽衫丢到一旁,一阵鼠尾草香掀起,撺掇着往由景的鼻尖去。
由景转头看了看那件衣服,一个大胆的想法钻进脑袋。
“不行啊……”
他哑着嗓子劝解自己,“老师说了,那样是错的……”
可越说越口渴,心里仿佛烧起了火。
由景挪动脑袋往卢尚的帽衫蹭去,细细嗅着上面的味道。
那味道似乎有魔力,为自己的心火添了把柴,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拽过衣服,在自己的脸上铺开。
“吸——”
深吸一口,肺泡里如同开满了幽紫的鼠尾草,氤氲的气息被血小板当做氧气,虔诚的供奉进心脏。
霎时间,由景只觉得头昏脑涨。
他的右手慢慢向下探去……
[变态!]
一声呵斥突然在大脑中响起,彻底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行为。
由景猛然坐起身,一把扯下卢尚的帽衫丢到地上。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由恐惧慢慢变成狰狞。
“啊!!”
他抱着头哀嚎嘶吼,可不管怎么悲伤,眼眶始终干涩,似乎泪腺早已萎缩,连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慢慢,他的呼吸从急促开始变得平缓,胸腔一起一伏,不似之前癫狂。
他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滑动到最下方,调出一个时间为一年前的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类似于心愿的短语:蹦极、滑雪、架子鼓、夜爬青林山、反射望远镜等等。
在这些文字的背后,很多都打了对勾。
但靠近中间偏下的位置有一条文字,看起来是许了很久却没有实现。
“忘记在新生园的一切……”
由景念着念着,心中一阵悲凉。
他想起自己前几天还劝过张乐乐,说越在意的事就越没法避免,可是他已经很努力的不去在意过去的事情,怎么还是避免不了想起那段日子呢。
眼神涣散的瞟向地上,那团白色的帽衫堆起几道褶皱,远远看上去像是开出了花。
由景打开通话记录,看到最顶端有一串陌生号码,一连打来五六个,但都是未接状态。
他拨了回去,那边响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接。
第三十三章 帽衫
卢尚看着连续打来两遍的电话没敢接,指甲嵌在齿尖,咬的咔哒咔哒直响。
不一会儿,写着[小由景]三个字的号码再次出现在屏幕上,他的神经绷成了一条直线,手指犹豫触上手机,霎时又缩了回来。
“啊——”
他抱着脑袋大声发泄,手不断搓揉头发,丝毫没有应对之策。
他现在只想赶紧混过这煎熬的两天,只要等汪潮回来,就有人听他说话、为自己出谋划策了。
两天过后,汪潮回来了。
可卢尚完全低估了眼前这家伙重色轻友的程度。
自从上车开始,汪潮就在没完没了的谈起和叶晋舟“约会”的那一天。
从早上吃饭到下午在机场拥抱,一桩一件说得眉飞色舞,压根儿没给卢尚开口的机会。
终于进到市区,汪潮也没消停,指挥着卢尚,直直开去了宿舍。
“你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到了宿舍楼下,卢尚没熄火,他解锁车门后直截了当的说着。
汪潮见他反常,笑出声问:“怎么?你不想见见你的小由景吗?”
话刚说完,卢尚便抬手捂住了汪潮的嘴巴,脸上升起的表情不知是痛苦还是无语,他眉头深蹙,嘴巴翕动两下只长叹出一口气。
“快滚吧。”
这三个字和他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
汪潮疑惑,拿开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没发烧啊,你这到底怎么了?”
卢尚一声“我”刚说出口,车外,突然响起了敲玻璃的清脆声音。
由景的脸赫然出现,吓了二人一跳。
车窗落下,由景问:“在干嘛?”
汪潮抬手打了声招呼,大拇指顶向驾驶室的人,“我刚回来,老叶说他没时间,这不,老卢送我回来的。”
他说着,又指向后排躺倒一片的包装袋说:“给你们带礼物了,上去看看。”
由景没接话,眼神绕过汪潮直直盯住卢尚。
卢尚握住方向盘的手不停搓揉,手心微微发烫,却没停下这细微的动作。
“你。”
由景抬抬下巴。
卢尚啊了声,僵硬的转过头指指自己,“我?”
由景点头,“对,你,你的衣服,不来拿吗?”
汪潮闻言也看向卢尚,卢尚被两组炽烈的目光照射的脸颊发烫,吞了吞口水,应道:“拿,现在就拿。”
三人乘坐同一电梯上到十二楼,宿舍的门敞开着,门口有一个大包,旁边还立着一个老旧掉皮的行李箱。
汪潮心里有些发怵,他问向由景,“这什么情况。”
由景提着属于自己的礼物袋,边说边抬脚往里进,“叶晋舟要走了。”
“什么?”
身后的二人统一惊呼出声。
汪潮紧跟而上,追问他:“什么叫‘叶晋舟要走了’?”
这时,叶晋舟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兜零散物件,抬脸撞上汪潮,不由一愣。
卢尚很识趣,他拉了拉由景的胳膊却没说话。
由景不爽的回头,“干嘛?”
见人不回话,他又直直往里去,卢尚没由着他的性子,一把扛上肩头就朝外走,边走边小声说:“他俩有话要说,咱俩出去。”
由景原本还在挣扎,听到这句解释,瞬间放下了拳头,“行,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待二人进了电梯,汪潮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他回看向门口的行李,又看看手里给叶晋舟买的礼物,问道:“你……这是不住了?”
叶晋舟把袋子放到茶几上,坐上沙发后无奈的朝后捋了捋刘海,“我有些麻烦,现在不能在这儿呆了。”
汪潮心里咯噔一紧,跟着坐到旁边的矮凳上,“是那个人又来找你了?”
见人点头,他一下坐不住了,“叶晋舟你别躲了!去报警吧,这种事大小也是寻衅滋事,让他进去几天不就行了。”
叶晋舟知道汪潮这话是在替自己考虑,但他想得太简单了。
陈明强被关了十二年,原本暴戾的性子非但没有因为管制改造变得平和,反而更是将这十几年来的压抑全部归结在身为受害者的妻儿身。
他的报复心理十分强烈,根本不可能轻易放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