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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忧的是他也害怕见到父亲。

毕竟汪年兴的本意是让他出国学金融,谁知道他这逆子,半道偷偷改去学了画画,差点儿没把老头气出毛病。

想必这次过去,铁定要被汪年兴絮叨上一阵子。

汪潮收起手机,拦下卢尚准备锁门的动作,道:“老卢,你看店吧,我突然有点事儿,得回总店一趟。”

卢尚提着U型锁有些不解,转眼瞧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心里了然。

“总店?”

他问:“该不会是你家老爷子回来了,传召你过去吧?”

汪潮一瞥,趁机揶揄呛声道:“我看你小子应该蹲天桥上给人算命,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卢尚顺坡打滚,呲起大白牙嘿嘿一笑,“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你给我做托儿,赚了咱俩五五分。”

汪潮挥挥手,“得了,不和你贫了,我爸已经到了,我得赶紧着。”

说完,独自一人垂头下楼,钻进了车里。

他几乎用最短的时间到达了总店。

一路前后脚不敢耽误半秒,飞速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停下,这才抽出时间,给叶晋舟发去一条道歉短信。

[抱歉小舟,突然有点急事,等我处理完了去找你。]

[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有事。]

大学支路上,叶晋舟久等不见人来,口袋里嗡嗡几声,才看到汪潮发来了两条信息。

看完内容,他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其实对于他来说,汪潮去了哪里,处理什么事情,都无关紧要。

他想表明的态度很简单,无非就是叫汪潮别再挖空心思的讨好自己。那样彼此都太累。

叶晋舟捧起手机,顺手转回一千元钱,备注标明[古姐代转]又转了两千,备注标明[余欠两万一千元整]

十几公里之外,汪潮终于见到了父亲汪年兴。

他刚撞上汪年兴的眼神,低头就瞧见了转账,心脏随文字一震,此时就算痛,也没法张口和父亲诉苦。

汪年兴见他心不在焉,于是直接发问,“怎么?还有事情没解决?”

汪潮忙悻悻收起手机,僵硬的挤出笑容,回道:“没啊爸,就、就是新闻推送。”

他面对着汪年兴,坐到沙发上,轻睨一眼将自己晾到一边的父亲,又忙垂下眼睛。两只大拇指不停在身前交绕,胸口烦闷得厉害。

汪年兴盯着电脑看了许久,这才开口:“我瞧你瘦了,国外的饭是没家里好吃吧。”

“啊?嗯。”

咕嘟。

汪潮的喉结不自觉滚动几番。虽说他也很想父亲,但如此亲近的相处方式,他还是没有太习惯。

想起上一次听到父亲这么关心自己,还是去年在国外过年时,汪年兴特意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家乡特产,准备给他寄一些。

说来也怪,父亲好像都不怎么会和孩子打交道。他们唯一表达爱的方式,就是想让孩子吃好穿暖,别无其他。

汪年兴终于看完了报表,摘下老花镜,一边揉着睛明穴一边交代着事情。

“公司最近要开新项目了,这段时间你要没事,就来总店参加参加会议,学学东西,兴港那边的早会就不用去了。”

听到这话,汪潮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对于酒店管理,他没有任何经验。

回国不到一个月,汪年兴也只是叫他去兴港,领了个所谓的宣传部经理的养老位置,似乎并没有产生将家业传给他的想法。

当然,汪潮也自得其乐。毕竟他对自己在汪家的位置有很清晰的认知,也并不想图汪家什么。

既然父亲开口让他去学习,那他只要听话照做就行。

思量再三,于是点头应道:“好,爸,我知道了。”

在汪年兴面前,汪潮一向谨慎乖巧。

汪年兴养了他十二年,费心费力培养,才让他脱胎换骨,从一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农村小孩,蜕变成为能自己独自开展的青年商业画家。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感恩。

而已故的养母夏春兰更是顶着所有压力,将他领养在身边。一句“这孩子是我的福星”便堵住了所有持反对意见的亲戚们的嘴。

每每想到养母夏春兰,汪潮鼻头就会忍不住发酸。

那么好的一个人,走之前都在惦记着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生怕汪年兴会委屈了自己。

反观生母万玫……

呵,不提也罢。

眼见汪年兴起身套上了大衣,汪潮紧跟着起来,关心道:“爸,您刚回来得好好休息,我送您回家吧。”

汪年兴听得心头一暖,手却挥着,“行了,等会儿还有事要出去谈,你有事就去吧。”

末了,又不忘敲打一句,“进来就想这想那的,别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给自己添麻烦。”

汪潮读懂父亲这话背后的用意,不敢反驳,点头答应后匆匆离开总店。

一上车,他立刻给叶晋舟打去电话,彩铃响了几遍不见有人接听。油门一踩,杀到大学支路,他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这下汪潮急了,他看着微信里的转账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主动联系,什么见面,全是假的!到头来只有他汪潮在一厢情愿。

他火急火燎冲进医院。

病床上,叶美红孤独躺着,身边没人,叶晋舟也不知去了哪里。

看着那双曾经冲自己弯起的浅眸,汪潮内心的怒火慢慢弱了下去。

他搬来凳子坐到床边,目光顺着每一根管子扫过,眼眶灼烧起来。

那些管子如同藤蔓,也如同荆棘,给人带来生的希望,却让人重负不堪。

余光扫向床头柜,一把指甲刀明晃晃,他拿了过来,细细剪起叶美红的指甲。

咔哒——

咔哒——

病房里,清脆的声音响起。

叶晋舟打水回来,撞见这一幕,心脏瞬间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裹上了厚厚一层棉被。

闷,但很温暖。

他放下水壶,启口问道:“多久来的。”

汪潮被身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眼看到想见的人,不知是委屈还是欣慰,磕磕绊绊回了两个字:“刚、刚来。”

叶晋舟闻声点点头,之后再无他言。

他拉过凳子,和汪潮并排坐下,两人谁也没看谁,也都没重启话题。

许久,汪潮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转脸看过去,问:“你转给我的那些钱是什么情况。”

他觉得自己表达的已经很委婉了,希望叶晋舟回答他时也别太生硬。

可叶晋舟习惯了一句话就讲个明白。他垂头掰弄着手指关节,平淡的语气里含着刺人的玻璃渣。

“说好还你。”

四个字彻底给汪潮判了死刑。

汪潮听着从他指节里发出的啪噶、啪噶声,努力扯动嘴角,“我当时是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没当真。”

叶晋舟转头看向他,字字句句都是谨慎和郑重其事:“这事我想很久了,就算你不提,我也会这么做,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汪潮不明白,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每一个相处的夜晚,他从来不会强迫叶晋舟。哪怕听到对方一声不适的闷哼,都能紧张的停止动作,然后献上一个长吻作为安慰。

而且该给的钱他一分也没少,甚至越来越多。虽说数字不算太大,但应该足够解决叶晋舟的燃眉之急。

何况他也不是有钱人。

每张钞票都是他在国外上学时,靠打工、卖画,自食其力挣来的,未曾动用过汪年兴给他的一笔生活费。

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问题呢。

越想越不甘心。汪潮看向叶晋舟,哽咽一声问:“为什么?”

叶晋舟不答,起身往门口去。

他不想让妈妈听到自己的难堪,一直退进楼梯间,才缓缓开口,“我妈快出院了,我不需要钱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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