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四月份的清晨,天气已经有点火辣辣的迹象,骄阳虽然还没骄傲,但想睡个大懒觉也不是那么容易。
李达摸了一把汗珠子,从货仓里的小隔间爬了起来,用茶水摸了把脸,借着铜镜,照出一张已经有些成熟的小帅哥脸。
“没个刮胡刀,回头还得找个剃刀匠,”李达摸了摸下巴上的青碴子,低声道。
掀开裤脚,膝盖上的大青包已经没有痕迹,拉了拉筋骨,也没有半点痛感,看来明日就能重新练拳了。
回到床脚,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本小册子,却没有翻开,回想了下前两天的狗孝子事件。
‘白青虹居然真的从高邮古籍中找出了复活死者的法术,但这复活并不是真的复活,而是孕育鬼物,也就是真老母变成厉鬼,但是假老母的变化,应该不是这法术造成的。’
李达侧面打听过那位‘十全君子’,杜家家主杜仲文最喜欢勤学苦读的读书人,经常留他在府中吃饭,所以这假老母的诞生也是受到杜府诡异气息影响,是白青虹的执念诱发的某种存在。
李达现在无法确定的,这种存在到底是杜府本身,还是杜府中的某个人,或是某件事物。
不过这种猜测很快就被打断了,无它,好麻烦啊!
他又不想给杜家翻案,说不定杜家满门抄斩就是这玩意造成的,保持距离,不要被好奇心害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重新翻开这本古籍,不出意料,是民间法术。
这抓鬼降妖虽是道士的看家本事,但总有些奇人异士能够创出不亚于道术的手段,这就是民间法术的来源。
民间法术和普通道术的最大差别,前者效果未知,后者效果一般。
效果未知的意思是绝大多数民间法术都是没卵用的,白青虹运道不差,居然给他找到一种有用的。
‘取四颗高邮双黄蛋,用上好檀香烧成灰注入其中,分置东南西北……’
‘供阎罗神牌一张,烧死者的生辰忌日,供鹿肺、下蛋母鸭、白鹅各一只、果子七盘、向阳花七瓶,默念阎罗祝咒如下……’
‘七七四十九日后,在夜深更静处,点满灯一盏,净水一盆,务必不使灯烛燃尽,召念死者,文辞……’
李达花了一炷香时间看完后,得出结论,民间法术,果然很鸡肋。
按照上面的描述,就算能复活死者,那也只有招摄之法而无驱鬼之术,如果死鬼不是亲属,谁会鸟你,很让人蛋疼的一门法术。
这也符合绝大多数民间法术的概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琢磨了半天,忽然突发奇想,如果将这阴阳蛋法术改良,是不是能另创一道法术。
而改良的灵感正是源于之前杀害阳司官员,得到的钉鬼符。
这钉鬼符是半成品,没有讳令,而讳令却是符篆的核心,讳是仙佛神圣的密名,令是指这些仙佛神圣役使鬼神,迫其听令施行的密字。
而且就算得到了讳令,也不能随便动用,因为这是一个门派的强大关键,相当于专利,人家有的是反制手段。
这也是道家大派和小庙的最大差距,只要讳令足够多,你道行再高也让你玩不起法术,只能跪着唱征服。
但如果将阴阳蛋和钉鬼符杂糅,就可以完美避开这一专利范围。
李达为自己的脑洞感到点赞,随即又暗道一声倒霉,因为钉鬼符早就在包袱中被人抢走了,很大可能被销赃了。
得嘞,别想了,该干活了。
……
仓库大门被推开,郭通龙行虎步的走进来,背后一道窈窕风骚的女人,一身烟花白水裙,上身夹青小衫,水灵灵的大眼睛到处张望,在这简陋粗糙的码头上显得格外不搭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哥,良嫂,”李达起身问候,老板和老板娘视察来了。
周围也是一通问候声。
“你们去干活吧,李兄弟给留下来,我看看账。”
等人走后,相貌平平的郭老大翻了翻账本,道:“李兄弟今天不练拳?”
“跟人比拳时伤了膝盖,教头给我准了三天假。”
“腿上不好好养伤,到处乱跑作甚,听有兄弟说,你到高邮那边去了一趟?”
李达心神一紧,我擦,这你都知道,老子做事明明这么低调。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师父答应了一位赵公子,替他好友白公子驱邪,正好我也闲着,便跟师父去打打下手。”
“嗯,有空可以请你那位师父来我码头坐坐,我可想和他好好聊聊呢。”
李达不解其意,谨慎道:“我师父居无定所,闲游四方,我也不知他下一次什么时候看我,下次再见面后,我跟他提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行,对了,那白公子觉的怎样?”
“呃,白公子对我师父做的道事很满意,还亲自给我们送到路口……”
李达越听越奇怪,郭老大到底想说什么?
还是良嫂咯咯一笑,白浪浪皮肉一阵抖动,“你看你把人孩子吓的,直说了便是,你家大哥在扬州城三教九流都有门道,唯独跟读书人搞不好关系,听说你师父跟那些读书人都很能聊的来,想请你师父搭把线,帮帮忙。”
“帮忙?”李达一愣,老神棍能帮什么忙。
“扬州知府有一个王师爷,是个信道人家,你师父若是有暇,替我们去拜会拜会他。”
“这事很重要,你须放在心上,若是成了,我有厚报!”郭通沉声道。
“唔,行,我回头跟师父讲一声。”
正事谈完,李达还没琢磨出意味,忽然听娘嫂笑眯眯的道:“李小弟,嫂子叫你去我那边玩,怎么隔这么久都没动静呢,是不是脸皮子薄,还是嫌大嫂那边不干净?”
这不正经的大嫂不知是不是职业使然,看李达的眼神充斥着风情,眼角眉梢弯的像狐狸精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介,你是不正经的大嫂,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小弟。
李达倒退一步,干咳一声,略有些羞涩道:“不是,咳咳,这个,很大原因,主要是,没钱。”
郭通刚灌了口茶,闻言一口喷出,指着李达大笑道:“你去你大嫂那里玩,她难道还会收你钱吗?”
这话可有歧义啊,大哥,李达在心底里吐槽。
“郭通你也正是,也不给人家涨涨薪水,”良嫂也嗤嗤直笑,半个身子搭在郭通身上,似埋怨似调情。
“你问问他,他一天能赚四五十文,一月就一两多银子,这码头上下除了管事的几个,漕丁码工谁能比的上他,而且每天也就算算帐面,哪像我们风里来雨里去,拿命换饭吃,这轻松活儿我都想跟他换了。”
李达嘿嘿直笑:“郭哥给的工钱那自然是够的,只不过天天住仓库里忒难受,我想在城里租套宅子,这不要提前存钱嘛。”
“呵,你倒是个会享受的,良妹,你回头有空帮他张罗着,”郭通笑道。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良嫂就告辞离开,临走前手对着李达脸捏了捏,感慨道:“我儿子要是生下来,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李达不明所以,不过感觉对方指尖触到脸面上,一股森冷的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对劲啊!
李达切换上了大号,眼前事物忽然清晰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在大嫂的肚皮上,
趴着一位血糊糊的婴儿,
那脐带从肚脐眼处垂到地面,
骨瘦如柴,头大身小,
婴儿转过头,看向郭通,嘴巴张开,黄牙黑齿,
那鼓起的眼神中,是不假掩饰的恨意。
郭通似有所感,感慨道:“你家嫂子一直想有个孩子,不过也不知为什么,药也吃了,佛也拜了,一直生不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古代人,尤其是妓院里的小姐姐们,应该不明白小蝌蚪是怎么游到妈妈怀抱的,再怎么长成青蛙的。
所以做这行当的女人,通常会被用一个极端方法解决所有问题,比如,绝育。
但是做为老鸨,绝孕手术的实施者,李达不清楚,良嫂肚皮上的鬼婴到底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但大抵都是些凄凉冰冷,让人听了脖子后面发麻的事。
李达又想到另一件事,郭通让自己通过老神棍讨好师爷,这其实不难理解,领导的小秘就是领导的门面,但讨好的目的是什么,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想成为什么官商勾结、欺行霸市的爪牙。
‘哗哗’的流水声把李达惊醒,睁眼一看,水城门到了。
这水城门是少数水网纵横的城市特有的景色,厚实高大的城门架在水道上,像是龙王爷设下的收费站,但自打城北码头从古邯河古道迁到邵伯码头东堤上,这里就被渐渐荒废,除了读书人偶尔会来凭吊怀古、叽歪个诗外,大抵是个清净的地儿。
有个人正对着站在水城墙上,双手背起,哪怕是背影,都给人一种深山老林里的野豹恶虎,十分凶悍的感觉。
李达深吸了口气,喊道:“教头。”
瘦虎头也不回道:“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教头教我功夫,为什么不在庵堂里教,跑这里来作甚?”
“武行有句话,知道一个人拳术底子,这人便离死不远了,你学了我的功夫,传不传出去是你的事,但我得守规矩。”
李达顿时两眼放光,心道小黄人果然如约传自己真本事了。
瘦虎没有一开始就传功,反而开口道:“太祖长拳三十二式,就算不教你,你偷学十几天也偷的差不多了,至于打熬力气、开拉筋骨的手段,便是打行的青皮混混也懂,能不能坚持靠自己的毅力,至于格斗实战,上武擂打两场比学十年花招都管用,你说我教你功夫,能教你什么?”
不等李达回答,他便开口,“我教你的,便是将这三种东西连在一起的手段,拳要越练越灵,人要越学越精,这得熬时间,看老天爷赏饭吃,但其中未尝不能走捷径。”
瘦虎紧随即就教李达一套呼吸法,呼吸法很简单,十个呼吸变化,半炷香就教会了,但当每一个拳架子、每一个招式动作,配合呼吸法,就是一个大工程。
三十二招拳式、大架子,一动一静,一打一收,对应的呼吸法便是数百上千种变化。
李达抬手、进拳、勾手、马步、冲砸,原本简单到如同体操的招式,配合这套呼吸法,一下子变的极其深奥,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汗流浃背、呼吸急喘,肌肉骨骼的疲惫还在其次,关键是神思昏沉,半个念头都动不起来。
“五脏六腑不仅对应着奇经八脉,更对应着你精神的变化,脏腑疲,这人精神必然差,这就是内伤,河北的北禅院,东南的大佛寺那些和尚们,为什么练拳前要打坐念经,就是要放空精神,顺心应劲,因为对神佛虔诚,就是对心灵虔诚,心如赤子的人,练一天拳抵得上人练十天,孟子说过,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练拳也是同样道理,你要明白这份感动。”
“教头你还读过孟子?”李达喘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人者,不先其赤子之心者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具有伟大人格的人,自身的成就与纯粹心灵脱不开关系。
“佛家的、道家的、儒家的、武家的、杂家的,都读过,当年我学拳时,师傅让我们识字读书,就是找的这份感悟,杂念多的人是练不得拳的,”瘦虎淡淡道:“只不过我看你是读过几天书的样子,这样解释你能理解,你若是道士,我便该说《道德经》里的‘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这两句了。”
‘你还真该跟我说这个,’李达在心里吐槽。
“好了,十息时间够了,继续练,这呼吸法越是初练最有效,拳术高到一定层次,举手投足,呼吸吐纳,已经深入本能,改不过来了。”
李达以前还埋怨过,在庵堂十几天,小黄人就没怎么教过自己,但现在他才知道,拥有一个魔鬼教官是多么辛苦的事。
整整白天功夫,李达歇息的时间不会超过半炷香时间,若是力气耗尽了也就停工了,偏生这小黄人跟人体检测仪器般,每当肌体要崩溃的前一刹那,都会将自己止住,同时给自己手指捏穴按摩。
而可耻的是,每当按摩过后,身体都会涌出一股力气来,经常有人说,人的身体不听意志使唤,但轮到李达自己,却是意志不听身体使唤,就像是三天没睡觉的人,硬被逼着写作业般。
这种训练不是身体上残酷,完全是精神上的折磨。
“小黄,不教官,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李达涕泗横流,眼睛通红,蹲着干呕,这是精神作用下,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就像是人在害怕时毛孔会收缩。
瘦虎此时眼中寒意比谁都重,“我教你的呼吸法是武行世家教自家子弟的看家本事,人家三四岁都开始矫正筋骨,演练呼吸,你现在练都已经有些迟了,你不是我徒弟,你要真不想学,我可以不教,但是这奖励我算是给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干呕了几下,把黄胆水都吐出来后,心里忽然爆出一股戾气,这是人在险恶环境中产生的一种求生本能,黄皮子的兽性加上人本身的恶性,让他并没有半点退避的念头。
“再来!”
一直到深夜,星光月影倒映在河道之上,李达才趴到在地上,瘦虎在给他按摩。
这按捏的本事很奇特,有的时候是轻轻一碰,有的时候像是戳刀子的一凿,但每每这么一变,身体上就会有一股热流窜动,在李达表达疑问后,瘦虎才给了解释。
“打穴术的本事不在于点穴,照着针灸图谁都能点,关节在于打的本事,能把劲荡到穴道里,才是关键,我现在教你的强度远没到你承受的极限,但你为什么吃不消,就在于你十几年养成的生理状态改变,原本你只是活着,现在我要教你求活。”
“我明白了,就像是本来不会水的人,被直接丢到水里学游泳,身体在抗拒。”
“就是这个道理,”瘦虎点头,眼含赞许。
“但要人真不会游泳不就淹死了?”李达提出异议道。
“我所做的,就是在你淹死之前,给你一口气。”
“我要多久才不会淹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按这般进度,半个月吧,”瘦虎顿了顿:“不算慢了。”
“那教头,我这天赋算是不错了?”
“什么是天赋,无非是师傅教不教的好罢了,念头活的人,往往定力不深,念头死的人,就没灵性,我能看的出,你这人不服管教,怀疑心重,所以一开始就教你练拳,你绝对练不进去,所以我让你偷学,你反而能琢磨出道理。”
瘦虎嗤笑道:“那些动不动打徒弟的武馆拳师,无非是自身学的半斤八两,教人自是教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徒弟自学的本事,学的出来,那就是天赋异禀,学不出来那自然是徒弟学的不好。”
“有理!”李达拍腿赞道,“教头你跟那些老顽固真是不一样!”
练了一天,就这段功夫,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瘦虎没回应,只是将抹了五虎补骨膏的手掌用布擦了擦,道:“睡吧,明早还要继续练,你现在这还远远不行。”
李达心思昏昏沉沉,其实早就想睡觉了,不过还是勉强撑开眼皮,道:“教头,最后一个问题,种药是怎么回事?”
瘦虎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跟呼吸法是一回事。”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现在教你的呼吸法是将你打熬筋骨的气力、拳架子、格斗手段综合在一起的本事,但你学深了,就知道呼吸法是内练法,先壮大人体内部器官,再让你五脏六腑打人,前半部分跟古医术的熊经鸟伸、龟行鳖吐,道家的金浆玉酿,咽津纳气是一回事。”
“但内养的手段,年轻时精力旺盛,感觉不到流失,等老了之后,筋骨衰弱,便是练出来了,对于功夫也没什么用,顶多让你不生病,身体康健。”
“但是种药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种药产于妖魔鬼怪巢穴附近,沾染妖魔之气,拳术家用种药调制的武家方子,能激发内养过程,在壮年时便将人体拳脚功夫催发到极限,常人拿刀枪,三四人难制,而高明的拳术家用拳脚本事,拳就是刀,脚就是枪,你现在明白了?”
不等李达回答,瘦虎就钻进隔壁的帐篷里,只留下李达心思乱转。
“原来是这样,因为这世道有妖魔鬼怪,所以有种药,而因为种药,通过拳脚功夫就能将人体潜能再度开发,败敌、杀人、大战,拳师、大拳师、宗师,这三个层次其实换个方式更容易理解。”
街头混混在巷口
特种兵王在都市
武林高手在校园
原来武行是这个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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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过程中,他忘记了杜家的诡异、良嫂的鬼婴、阳司的威胁,睁眼就是拳,闭眼就是睡觉。
这份凶狠,也着实让瘦虎吃惊,他本以为在这半个月内,李达能粗浅掌握呼吸法就不错了,但现在看来,说不定还能把握住精华。
这少年人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只野兽,脑袋都停止转了,野兽还在咆哮。
丁步按掌、迎面扳手、弓步顶肘、马步夹肘、虚步缩身、马步单鞭,原来越多的东西被掰开、揉碎,炼入身体骨髓血肉中。
李达可以明显感到,在这一段时间里,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增长,并不是气力肌肉爆发性的强大,而是一种身体协调性、灵活性、耐力的增长,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就是打小训练的体操选手、跳水选手的动作,他也能做出来。
“每种种药都有它的特点,比如我给你涂的五虎补骨膏,种药原料是虎骨草,养骨练身,锤炼形体,是最能打根基的武家方子,加上我的打穴术,日夜矫正,除了年龄外,你和那些武行世家的子弟没有区别。”
看的出来,李达表现的越好,瘦虎教的东西就越多,就像是拎着胡萝卜逗小驴子。
“教头,我现在打拳时产生一种节奏感,一旦进入这种节奏,有时感觉自己化作一匹骏马,有时又变成骑马提矛的骑兵。”
李达打了一套拳后,停下脚步,呼吸虽然粗重,但却不乱,反而像是高头大马在长跑之后,溜步一般的轻松。
“这感觉就对了,这种潜在的节奏,是从呼吸里练出来的,你能从步伐里练呼吸,说明你已经初步掌握住太祖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瘦虎盘坐在地上,面无表情道:“你需知道,我传你们的太祖拳并不是外面流传的假东西,而是从河北传来的正宗拳路,太祖拳是当年赵匡胤用来训练武卒的手段,有很多招式都是战场上继承下来的,加上种药辅助,你能有这种感觉很好,说明我已经把你领进门了,接下来打实战。”
李达也不废话,拳术能养人心,这十天的功夫,他的心思沉稳了许多,现代人的轻浮感去了许多,架了个弓步,后挂腿一扯,拳头就凶狠的砸了过去。
瘦虎眼也不眨,直到拳面贴面,才轻轻一晃,躲了开来。
李达知道对方强大,不以为意,架势摆出来,反手横肘,好像马蹄子掠起,直砸胸口。
连续三四招,李达忽然眉头一皱,瘦虎眼一钩,像是放出绿油油的光芒,胸口恶风一闪,一股巨痛爆出,身子直接被踢出一丈外,在空中还有一个明显的滞留时间。
李达看书时听人讲过,国术打人时能做到打人如挂画,这已经是匪夷所思的技巧了,但瘦虎凭借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和技巧,直接做到空中如画布。
水城门两侧青砖地面早就被草堆黑泥覆盖,砸在地上不算是硬着陆,但还是生疼,反倒是胸口被一脚闷住,劲力散到周身百骸,一下子没什么痛感。
“你明白了?”
李达皱眉想了会儿,摇了摇头,再度打了上去,不出数招,又被一脚闷在地上。
“什么感觉?”
“拳架子用来打人有些不对劲,练拳时很顺畅,但打人时就憋的慌,甚至还影响了呼吸法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错,太祖拳已经是洪拳拳系中的实战拳,但它的拳架招式依旧是死板、僵硬、夸张,练拳可以,打人困难。”
“我不明白。”
“这一部分原因,正宗拳术招式都是战场的练兵手段,比如太祖拳中的马步冲拳,洪拳的提步马、甚至北方拳种中类似的招式,都是架步砸臂冲拳的姿势。”
“这姿势在战场中叫矮骡子枪,其实不是对人的,而是步兵列阵用来抗住骑兵冲锋的架势,骑兵冲阵,上千斤重量砸过来,步兵要想活命,必须扭拧浑身筋骨,把自己狠狠插在地面上,骑兵枪长九尺七寸,步卒要想不被冲杀贴面,枪必须要比马枪还长,这么长的枪杆要想把握住,临敌之际,要有一个后按前提起的变化劲,换作拳术,就是马步冲拳。”
李达明白了,骑兵枪九尺七寸,也就是近三米,步兵枪比它还长那就近两层楼高了,这么长的枪杆子要想把握住,的确是需要高深的技巧,这一按一提,不就是杠杆原理么。
“当然,这都是北方军镇精锐用来抵抗骑兵的本事,一般卫所兵拿不起这枪,也没这胆量。”瘦虎补充道。
“似这种大战技巧,太祖拳中还有多少招?”李达问。
“太祖长拳流传下来时,近一半都是大战杀敌技巧,但随着武家的改良,最后剩下的不足五招,民间拳家最忌讳的,便是大战技和杀人技混淆,练而不知所用,这便是花招和套子武艺,江南武风不正,就是因此,也不知真到了那个时候,有多少武馆能活下来。”
李达心道原来如此,他穿越前的时代,不就是这种情况嘛,不,比这种情况还烂,已经是打法练法不分,没几家真手艺了。
“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便是劲力变化,其实每一个架子,不是让你搏杀时摆个姿态,而是让你领悟劲力变化,每家拳术有每家的独门劲力,而独门劲都是由架子劲融合而成,每一个拳架子,其实都蕴含着一种小劲变化。”
李达瞬间想起自己在杜家武馆中,跟那位蒋元成比武时的最后一招,将化脚踝的本事炼入拳架子中,打出的‘马步冲头’,这就是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祖长拳的独门劲是什么,”李达问。
瘦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根手指顶在他的胸膛上,不见任何前置性动作、变化、技巧,李达瞳孔猛的睁大,体内仿佛有一只黄皮子尖叫着要从肉身爬出去。
胸口就像是有一个大机械钻子,钻子的切割部分裹着上半身的每一条肌肉,上半身的肌肉又连着下半身肌肉。
然后,电机一开,钻子疯狂搅动。
心脏跳动嘎然而止。
难以想象的剧痛从胸口传来,仿佛胸口的骨骼就要被卷裂开来。
李达感觉自己就像是菜市场里刮毛的死鸡,往脱毛机里一丢,耳边甚至响起某种汽笛的轰鸣幻影声。
等他回过神来时,身子已摔倒在两丈开外,浑身又酸又嘛,喉咙含了个核桃,咽咽不下去,吞吞不出来,眼前重影至少有十个。
过了至少有一炷香,李达才回过神来,感到身体重新回到自己掌握中,满头大汗的坐起身子,揉了揉脸上爆出的青筋。
“这是缠丝劲,便是你见过的杜五,也不敢正面承受我的打劲,你倒是不知者无畏,”瘦虎冷酷的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
“你这是故意的!”李达咬牙切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架子劲是小劲,先摆架子然后打出劲来,在这之上的独门劲出手没有任何预兆,发力凶狠如妖魔,现在吃点亏,总好过将来被人穿了膛。”
李达掀开外衣,可以清晰看到里衬上有巴掌大范围的毛絮已经扯烂掉,紫红的指印像是胎记一般。
“好恐怖!”
“但独门劲亦有破绽,这就是为什么打拳不能露底,露底就是个死。”
“但总会有人露底的,总不可能没人知道太祖长拳的独门劲是缠丝劲。”李达质疑。
“人有高矮胖瘦,便是同一门拳术,练法也各不相同,独门劲更是自身感悟,同一拳术虽然拳风相似,但绝对都是独一无二的本事。”
“练出独门劲,便算是拳师了?”李达问。
“算是半个拳师。”
“独门劲有什么破绽?”
“现在的你,还没到明白那一层的道理的时候。”瘦虎淡淡道。
“你现在要学的,是将我传你的马家呼吸法融入到招式变化中,这就是功夫的第一层含义,你练的好,我再传你一门打熬气力的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最惨不过穿越,不死总会出头,来!!!”
……
五日后,扬州城城北向南的北门大街上,走过一个邋遢汉。
这汉子像是才从泥堆里爬出来似的,手脚脸上脏兮兮一片,头发也糊成一堆,但是每走一步,就像是骏马屈腿趟泥,横开直入,气势十足,眼神像是有光,所过之处,没人敢挡他的路。
走过杜家武馆,李达瞄了瞄牌匾,馆里没有熟人,咧嘴冷笑,横眉而过。
人持利刃,
胆壮三分,
拳术就是胆,
有人被偷了,事后恨不得把那扒手抽筋扒皮;但有人要是被刀抵着抢了,怕是半点报复念头都不会有,反而庆幸小命保住。
人抗不住刀子,便会放弃抵抗,乖乖认怂,
这就是人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李达当初在运河上被抢了,没有气愤,只自认倒霉。
如今不一样了,人有刀,我亦有刀,如今谁刀锋利还不一定呢。
李达是咸鱼,咸鱼的舒服就是晒着太阳等死。
但咸鱼也是会进化的,通过拍打盐分长出爪牙,拳壮咸鱼胆,如今的舒服,便是夺回本该是他自己的东西。
抢来的刀,光明正大摆在刀架子上,这让他气很不顺。
某首富说了
人要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
比如,
我先踢了他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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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倒影中,李达原本瘦削的身子上,肌肉层面已经微鼓,眼神里更多了一股凌厉气势。
李达活动活动手脚,两手似抓似捏,一握放一收缩间,肌肉纹路在微微蠕动,来回十数次,皮肤渐裹上一层红晕,猛的一个马步冲拳,拳风过处,水面荡起层层的涟漪。
‘虾蟆功俗称癞团劲,是武家外功练肌肉之法,以铁砂手套覆臂,再用我所传技巧常常锤炼,不出半年,能涨数倍气力。’
‘小黄人说过,马家呼吸法是筑基功夫,是内功;而这癞团劲则是拳脚之根本,是外打,拳脚不练,拳术耍的再漂亮也只是花拳绣腿,看来回头得找人专门打一副臂套,先从二十斤练起,但最多不得超过百斤。’
李达知道练武要内外兼修,皮肉筋骨全是外在,不管什么拳术,打人时也要用这些玩意,自然要把它们武装好,而这癞团劲则是最好的锻炼肌肉手段。
好在码头边上的小镇子就有一座裁缝铺,专门用来修补船帆之类的大件,也兼些小活,李达将臂套的描述了下,老裁缝很快就明白了。
“按照官人的描述,这臂套要不伤皮肤,而且得结实,最好用三层湖南布,这布透气结实,外面得开个口子,方便灌铁砂,要贴紧皮肤的话,每隔半寸要有绑绳,官人先得要到隔壁铁匠铺定上二十斤铁砂来……”
李达正与老板讨论间,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只见五六个汉子酒气冲天,正围着码头上的一个老漕丁在指手怒骂。
李达听了一会儿就弄明白了,原来是漕运的船只在自家这个三水大码头停,而不在人家码头上落脚。
船少了,活就少了,活少了,钱就跑了。
所以几个吃了酒水的码头汉子,喝酒壮胆,跑到这里来闹事,正好被一个相熟的漕丁看到,连忙来劝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乖乖的,几位爷消停消停,这可是郭老大的地盘,你们都不知道那位爷的威风吗?”
“郭通算个狗屎,老子爷也是在何家武馆学过拳,在运河上面跟人动过刀子的,都是出来混的,谁怕个谁!”
这汉子双眼通红,东摇西摆,毛手毛脚的乱晃,一看就是听不进人话的状态。
话音一落,一脚把对面一个摊子踹翻,那摊子正好是个热汤铺,溅出来的汤水洒了附近路人一身,顿时一阵惨叫声,其中有个中年妇人下意识的一躲,怀中食盒洒落,菜饭洒了满身,跌坐在地,说不出的狼狈。
李达看清了妇人脸面,连忙跑了过去,将她扶起来,道:“刘嫂没事吧,没烫到哪里吧?”
这妇人正是断指刘的媳妇刘嫂,当初李达正是借着帮对方熬汤的由头,在汤底里绘了几道符,镇住了那水鬼。
“没事,没事,就是给平安带的饭洒了,”刘嫂吓的浑身哆嗦,她本就是个见识不大、胆子没有的小妇人,若不是浑家有本事闯了出来,怕还是在村里给人缝衣织布呢。
“你个小不要脸的,说,你跟人家是不是相好的,”毛脸大汉喋喋怪笑,手指几乎都要戳到李达脑门上了。
人都是畏事的,见对方人多势众,不仅没有帮衬的,人群中的汉子们还悄悄往里躲。
‘五个人,都是二十七八,气力最旺盛的年纪,有两个人走路姿势都有拳架子影子。’
‘都是吃了酒的,心神混乱,而且这是自家地盘,对方不敢久战。’
李达先是将刘嫂推到人群里,然后低着头走到对面面前,低声道:“大哥,别在这边闹事,不然会被人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这小鬼种——”
为首大汉哈哈大笑,然后看到了一双凶狠暴怒的眼神。
不好,空门被抢!
李达脚如闪电,直插对方两腿之间,前弓后弹,直拳捣了过去。
马步冲拳!
虾蟆功拧出的肌肉在这一刻显出奇效,大汉面色愕然还没消减,剧痛就从胃部传来,转头被砸翻在地,口水直冒,身子蜷缩如虾。
马步冲拳这一招是大战招,只稍稍练过拳脚的对手,都不会让人摆好架势打出去,但对方如今只是个醉酒大汉。
但大战更凶狠,架出马步,出拳如提枪一般。
一道鞭声从脑侧响起,李达反手一架,被一股冲力砸的练退三四步。
‘踢脚架,这是何家武馆的腿功!’
李达只一个念头闪过,对方脚影如毒蛇般往下一捣,直戳肋骨。
手脚相撞,李达小臂一痛,像是被锥子戳了一下,小臂一阵发麻,然后就没了知觉;不过对方同样是身形一晃,似是吃架不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半个月间,李达被瘦虎百般操练,不说拳脚功夫涨了多少,至少这反应是练出来了,不假思索,反身一个铲脚,就踹到对方脚踝。
对方一声惨叫,跌跪在地,小腿有一个怪异的弧度。
打拳凶狠,拳术再高的高手,被人捣到脚踝、骨缝、脏肺,那也必然丧失大半的战斗力。
拳术凶险就凶险在见低手也不能低头,这是小黄人给自己的原话。
“艹,小崽子有两手,合起来弄他。”
功夫最深的两位,被李达暴起打废,但是没功夫的三位大汉,围着他乱拳乱脚一阵砸,不过三息,李达就挨了一拳一脚,就连马家呼吸法的吞吐都乱了。
‘我擦,怪不得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三个不按常理出牌,不行,得先弄出一个开阔空间,不然根本腾挪不开。’
李达心思电转,硬是背部挨了两脚,一把抢过桌角,那摆着鸡蛋、汤包、碗筷的食桌被他的猛的一掀,直接把三人逼退开来,有一个倒霉蛋被热腾腾包子砸到眼睛,捂着脸直叫。
“敢打我娘!”
人群被挤开,刘平安疯了一般冲过来,直接把一个汉子扑倒在地。
剩下的就简单了,等李达把其中一个踹翻后,剩下的几个,已经被闻讯赶来的码头打手按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笑面狼咧出一个冰寒的笑容,蹲在领头大汉的面前,低声道:“纹面华真是够胆,派你们到我们这里捣乱,是想开战吗?”
“狼哥,我们醉酒误事,跟华哥无关!”
酒醒了,这人顿时明白自己干的什么好事,满头大汗,惊恐至极。
“不,你们肯定是想开战,”笑面狼温柔的拍了拍对方面颊:“如你们所愿,那就开战吧。”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凶狠的眼神看到李达,露出一个不算特别假笑的笑容,“不愧是郭哥的小弟,够胆色!”
刘平安期期艾艾走到李达面前,原本狂拽酷霸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面色涨得通红,想要道谢,却又说不出口。
“来点实在的,刚刚做了套装备,帮我把钱给付了,”李达开口道。
“……”
李达也没想到,他才回到码头,就碰上这种事,等回到自家仓库里的那间木板房里,才开始回想起之前的街头巷斗。
‘果然是拳入骨头,杀心隐现,没想什么就冲过去了,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就没想着用其它的解决手段。’
‘小黄人说的极有道理,拳架子在实战中果然用处不大,就算是第一下马步冲拳也不是正宗,下意识的模仿了杜家拳的下盘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翻开袖子,只见一大片淤青落在小臂上,看着有些骇人。
‘好在只是皮外伤,不影响练拳,也幸好我用癞团劲扎了肌肉,对方的这一戳脚,肯定是有架子劲的,打架子劲前有预兆,我本应该能看出来。’
‘果然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人一多,心就慌了,根本就没有腾挪转动的地方,不过外行人的拳脚几乎没有内伤,而我一拳一脚,立马就废了二人,这大概就是有无拳术的差别。’
‘虾蟆功要加紧练,按照小黄人说法,只要练到小成,两臂毛孔鼓起有如黄豆粒,普通拳棒难以伤之。’
李达趁着记忆清晰,反复回想之前的搏杀,越想越觉的自己犯了很多小错误,心道果然是实战出真理,自己这一场打,比自己练十天拳感悟都多。
这一上午还没过去,断指刘就匆匆赶来,重重的拍了下李达肩膀,然后送来了一筐子海参鲍鱼之类的补品。
没过多久,账房黄也冒了出来,直接从账房里给自己支了二十两银子,古怪的道:“郭哥让我带话给你,打的漂亮。”
夜晚,又有人找上门来,送来一个盒子,李达打开一看,却是自己要求的铁砂护臂。
李达突然间发现,这一架自己打的真不亏。
不过他也明白一件事,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不会太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第二天一大早,李达被叫醒,喊到了码头外的一条渔船上,十几个赤膊大汉或蹲或站,见到自己,纷纷点头,熟悉还叫上一声‘小李’。
翻开船帘子,发现郭通和他的四大金刚都在场,郭通手上拿着一个红帖子,看见自己,指了指手边的一个凳子。
“看看,人家纹面华多识时务,扣人才一天,就摆了八大席面招呼着,还请了靠江吃饭的十三家大商户,这是生怕你不来啊,看来兄弟你名头比我还大,”郭通哈哈笑道。
李达满脸问号,接过帖子,上面用鎏金大字烫了自己的名字,大意是自家小弟误事,犯了江湖规矩,特请贵宾某某,在龙飞酒楼摆八大席面,给他赔罪。
最后签名的是张恩华、何东楼。
没一个他认识的。
“张恩华就是纹面华,何东楼是何家武馆馆主,”断指刘解释道。
“呃——”李达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门请郭哥你的吧。”
“你小子也不傻,”郭通志得意满:“看来这老小子也终于憋不住了,要讲和了。”
“也多亏了李小兄弟正好在场,要是那几个龟孙跑了,纹面华还下不了决心呢。”断指刘对他眨了眨眼。
李达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原来这郭通早就想吞并纹面华打理的那家码头,一直用各种明暗手段打压,那老小子牌面实力不比郭通,百般隐忍,碍于漕帮规矩,郭通也不能直接找人把他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直到这一次,对方码头的人闹事当场被抓,对方无可奈何,只能摆明车马叫阵。
“郭哥,城里人已经安排妥当了,万一——”
笑面狼还要说什么,却被郭通摆手按住,“放心,这鸿门宴里不会有什么项庄,他也知道我就是碍于规矩才不好向他下手,如今小尾巴好不容易给我逮到,他不敢再露出头来给我砍。”
语罢,郭通又对李达道:“等会酒面上知道该怎么做吗?”
“放心,郭哥,保准让他下不来台,”李达伸出了个大拇指,咧嘴一笑。
“聪明!”
一路无话,从水城门入了城池,一路赶到城东最大的龙飞酒楼,五层楼面,乌檐棱瓦,门口两座石狮子更是气度庄严。
龙飞楼不仅是在城东,就是在扬州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门里匆匆跑出一个短打汉子,朝着郭通附耳几句,郭老大的面色一下子就阴晴不定起来。
“阿狼、阿蚊,”郭通小声对这二人说了几句,这两人点了点头,三步并两步,很快就消失在巷口。
“走吧,别愣着了,有人吃酒可不是好事,”郭通见气氛有些凝滞,哈哈一笑,率先走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楼下到楼上,席面上是摆的满满的,凤尾虾、酒凝火腿、贵妃鸡翅、陵园西瓜、双皮鲫鱼、龙戏珠、翡翠鱼饼、明月乳鸽等等,都是从江南特有的美食,复杂、紧致。
李达看的咽了好几口吐沫,心道这人果然没白打,打还请吃饭,好人啊。
“郭爷。”
“郭老大。”
“通哥。”
席面上的人不断站起来问好,郭通面色淡淡的点头,一副大佬姿态,当走到最后一桌时,面色更是冰冷。
“纹面华、何东楼,给你们脸面才来赴宴,怎么,拿同行来压我?”
“怎么会呢,通哥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混口饭吃,”席面上一个富翁打扮的大胖子拱了拱手,不同于一般胖子,他手指粗糙,脸上风吹雨打的痕迹很重。
“加上这个胖子,还有左手边那两位,扬州城所有码头的话事人都到齐了,”断指刘在李达耳边低声道。
李达明白对方是在提点自己,感激的点了点头。
纹面华见状,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别人纹身都是纹在手上、背上,他标新立异的纹在脸上,尤其是一左一右的眼珠子正好对应着夜叉水鬼的眼珠,眨眼时就像是恶鬼活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右手边的何东楼则是个斯文的中年人,一身白衣,腰扎红绳,裤脚宽松。
“通哥,请坐,还有这位便是把何家武馆两位高足击败的李小兄弟吧,来,请坐。”
分宾落座后,郭通一言不发,纹面华给了个眼色,何东楼脸上闪过一丝恼色,僵硬的站起身来,提着一杯酒,“郭爷,我徒弟技不如人,到处闹事,打死活该,这杯酒向你赔罪,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将他们放出来,让我这个做师傅的带回去严惩。”
郭通按住杯沿,不咸不淡的道:“人是我扣的这不假,但你的人没输在我手上,按照武行的规矩,硬出头上生死擂,生与死,我说了不算。”
何东楼面色一僵,杯子转到李达面前,低声道:“小兄弟,这杯酒,请了!”
李达知道自己这次来的任务就是装逼打脸的,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似笑非笑:“两个人打我,一杯酒不够吧。”
“那你说几杯,”河东楼语气中饱含怒火,似这种小辈,他往常哪里看的上眼。
李达伸出一根手指——
“您是武行的前辈,喝一杯,那是看不起你,喝一壶,那是不给您面子,这样吧,你一直喝,喝到咱两辈分差不多时候,再开始谈事,你看可好?”
“你!!!”
何东楼眼看就要暴走,却被纹面华死死按住,低声道:“何兄,酒可以不喝,面子不能不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何东楼二话不说,一杯一杯灌起酒来。
纹面华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笑眯眯道:“通哥,气咱们先出着,聊点小事,扬州七座码头,您一人占了三座,吞了七成的货,能不能留点汤水给我们,不然撑死的撑死,饿死的饿死,码头上近万张嘴巴,这要是乱起来可不得了,咱不能给官家找麻烦啊。”
“兄弟你这话就夸张了,数十里长的河面,我能管的了谁,商家愿意在我这里卸货装货,这不能怪我吧。”
“郭大哥,这话可就不对了,不是我们不愿意在别家卸货,只是总有人警告我们,一旦不听您的话,船出了城,总会来个走水漏货,我们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一位商人淡淡道。
“您是?”
“苏商,杨万千。”
“原来是苏州第一茶商。”
李达心念一动,苏州商人,姓杨,不会是老神棍忽悠买房子的那位吧。
席面上吵吵闹闹,商人不想接受‘十抽一’的码头规矩,其它码头话事人也不想再维持这种局面,郭通更是态度强硬,打着官腔。
整座酒楼里,正儿八经来吃饭的,估计就李达一人。
拣鱼吃肉,吃吃喝喝,顺便看着对面老兄把酒当水灌,有滋有味,十几道菜色,他一人就吃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纹身华面色越来越难看,面子里子都给足了,也愿意让步,但郭通就是油盐不进,摆明要做扬州城下一个龙王。
纹身华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功夫,一道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身穿鱼龙袍,龙行虎步,手如蒲扇,太阳穴高高鼓起,一身腱子肉差点将外衣甭开,“哪位是郭爷,本官来拜拜这位龙王爷。”
郭通看见这位官袍虬须大汉,面色立变,站起身来行礼道,“卫千总大人。”
守御所千总,漕运总督所辖守御所主官,掌管屯田及领运漕粮等事。
李达神经一跳,手脚下意识的绷紧,若说拳架子炼入手足里,能给人一种精悍气质,那这一位就像是牛妖化人,条条筋键肉好似能吃人。
上一个能给他这种感觉的拳师,只有自己教头瘦虎。
这种实力绝对是超过拳师层面的。
“郭爷,你们吃你们的,本官只是来讨杯酒水喝喝,”千总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各位都是维护朝廷的民间人士,送给各位一句话,不要让官府难做,官府难做,你们就什么生意都做不起来。”
一群商人唯唯诺诺,再也不敢吱声,卫千总虽然只有五品,但却是漕运总督帐下第一人,这些商人、码头话事人,都要仰仗他的鼻息。
只有郭通面色阴晴不定,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别拘束,奉皇命,本官这杯酒饮完就要去巡视下游的漕运,十天半月才能回来,只是想请各位帮个忙,找几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卫千总招了招手,一个小官递来三张图,示意在场众人观看。
“这三位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各位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物,若是能帮本官这个小忙,本官不吝厚报。”
三张图上绘了三个人像。
第一张是个包子脸、眼若星辰,道装打扮的小娘子。
第二张是一个左手断了根手指,踏在水面上的黑衣蒙面人,可以隐约看出眼睛一大一小,天生异常。
第三张是个手持绿竹杖,药翁打扮的老人。
“至少在这条运河上,各位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有一点消息,请各位立刻通报,但凡有一点隐瞒,抄家灭族!”千卫杀气腾腾的道。
“好了,事情紧急,本官就不打扰各位吃饭了。”
“大人——”纹面华愕然道,却被按住肩膀,转身便走。
这位身形如牛的千卫路过李达身边,可以清晰感受到一股热气从对方身上蒸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像是血液在加速燃烧一般。
两块玉佩的交响声引起李达的注意。
这是对方腰上的挂件。
一块青色玉佩,青翠欲滴。
另一块则是金属令牌,正反面各有一行小字。
阴司度鬼,
阳司镇人,
正面还有一个血色凶悍的‘丑’。
地支第二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天干有十,地支十二,癸是天干第十位,申是地支第九位,丑是地支第二位。
天干是练道法的官家人士,地支就是练拳术的官家人家。
排名越靠前,实力就越强。
阳司官员可以用普通官职做掩护。
三幅通缉犯中有一位道袍小娘子,与当初阴神出壳,联系上自己的丹灵儿有八成相似,考虑到失真度,基本就是同一人了。
一时间,李达闪过无数道念头,最后全部化作沉重的压力。
阳司的人果然来了,虽然不是来搜查自己,但既然能弄到这三人的画像,弄到自己的,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关键是,自己有没有榜上有名!
本来好好的一场江湖大佬聚会,在这位卫千总大人出现后,味道就变了,郭通脸色沉如暴雨前的滚滚乌云,嘴缝裂开,一字一句道:“张恩华,你抬官家人压武家人?”
纹面华此刻也是有苦难言,他花了大代价才牵上了条线,本想着就靠着这一位压住场面,彻底逼的郭通吞下苦果,没想这位千总来如风,去也如风,现在架的自己不上不下的。
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道:“郭哥,扬州是两条大龙交汇处,江南最大的漕运地,为官家送粮,能出什么事谁也保证不了,上一任龙王不就是这么栽了,您郭老大的名头如今谁不知道,那点虚名又不能换饭吃,何必呢,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是啊,郭哥,真要出了什么事,大家一起扛着,法不责众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张恩华那孙子计较。”
郭通目光阴冷的扫过四周,冷笑道:“这么说,我要是不答应,大家就都不愿意顶我了?”
“通哥,卫千总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不要让官家难做,官家难做,江湖人的饭就难吃,千总大人回来后,他想看到的,是扬州城的太平安定。”
既然撕破脸皮,纹面华也就不在乎放狠话了,装孙子装这么久,他也不再想装了。
能镇住一座码头,谁家手上没十几条人命,谁胆子上没恶气啊。
气氛一时间凝滞住。
郭通背后的打手已经将手摸到腰间,酒楼的窗口外,人影幢幢,商人的保镖护卫纷纷围在雇主身边,双方码头干将面色凶狠,眼看就是一场大火并。
“好啊,我最喜欢讲规矩了,”郭通突然哈哈一笑,“那咱们就按规矩办事,回头我就把人给你送过来。”
纹面华松了口气,道:“多谢通哥给面子。”
“吃饱喝足还不走?”郭通拍了拍李达,起身便走。
“唔,来了,”李达感到这一顿饭的功夫,自己精神压力比练了一天拳还累,长出了口气,站起身来,目光忽然扫见了苏州杨富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杨员外,城东里弄巷子三牌楼那栋杜家宅子,你买了吗?”
杨富商先是一愣,然后道:“我从未在扬州城购置过房产。”
……
酒消宴散,酒楼只剩下几位码头话事人和他们的亲信,其中大胖子犹疑道:“郭通就这般认了?”
“不然能怎地,他还真敢跟官府反着干!”一人反驳道。
“不管怎样,这十天内大家小心点,出入地方最好多带兄弟,等卫千总一到,我让他不是屎也是屎!”
门外脚步声响起,何家武馆的学徒鼻青脸肿的跑了过来,带着哭腔道:“师傅,不好了,武馆招牌被人砸了。”
‘啪’的一声,何东楼手上的瓷质酒杯被捏碎了。
另一边,刚出了水城门,郭通的脸色彻底变了,那种几近疯狂的狰狞,就连断指刘这种亲信都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那千总大人来回巡视要半个月是吧,”郭通眼神凶恶的看向所有人,“十五日内,我要扬州天下太平!”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李达预料,也超乎了所有人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仅隔了一天,郭通管辖的码头、河工、漕船、粮船全部停工,河道堆货如山。
同日下午,河面上发生大型械斗,四十五人伤,亡九人。
次日,纹面华被盗匪重伤,断手。
第三日,郭通失踪,官府票摧不至。
第四日,五座库房无故被烧,过江商人损失惨重。
码头上如今乱成一团,就算有官府兵丁弹压,所有账本、水册、粮账不翼而飞,就算有户房清理,依旧一团乱麻。
码头靠江的滩口,一位青衣老人平静道:“郭通敢如此行事,无非是仗着漕帮地位特殊,上万粮船来往东西,是本朝命脉,在沿岸牵扯甚广,便是府尹大人也不敢任其有丝毫差池。”
一位官府书吏不满道:“地方豪强武断乡曲,横行霸道,长此以往,怎还得了。”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武行人的事,终归是要武行人自己说了算,他不是在威胁我们,他是在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放心吧,他既然想在扬州称王称霸,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他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那我们就给他一个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李达穿越以来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给古代大保健业添砖加瓦,奈何天不遂人愿,一直没有机会。
但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这些天,待在扬州城最大的消精窟醉人馆,就没有出来过。
红灯笼微亮,小姐儿挺俏,酒水花香,吹拉弹唱,李达靠在楼侧一角,边上的小娘子妩媚性感,半拉身子贴在身上,沙哑道:“小兄弟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做个半打儿,很快的。”
李达大怒,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很快的,你这是侮辱我的尊严知道不。
“你再调戏我,我告诉大嫂了。”
“小哥儿真没意思,”姑娘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裹着能透视的红纱,妖娆的走了。
小娘子一走,李达就吐了口气,满脸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江湖恶斗,扬州乱局,本该是拳勇搏富贵豪杰上位的大好时机,他虽然对刀口上混饭吃不感兴趣。
但也不是非得蹲在女人堆里面啊。
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保护大嫂是亲信的表现。
但讲真,在这里既不是嫖客,那就只有一种职业。
“大茶壶,给我倒杯水来!”一个喝的醉晕晕的客人边呕边道。
大茶壶是北方说法,南方叫龟公。
“叫你妈倒去!”李达比划了个中指,自顾自的上了楼。
四楼,李达一边避开莺莺燕燕,一边找到了正在跟几个熟客调笑的良嫂,在良嫂左右,还站着同是码头上的两个打将。
给熟客介绍了姑娘后,不知是不是热的,良嫂妩媚的脸上红扑扑的,见李达脸上满脸晦气,笑道:“是不是待不住了,要不找个妹妹给你去去火气?”
“别介,大嫂,我可是郭老大特意派来保护你的,”李达苦笑道,“可不能保护到床上去。”
“郭通那个死鬼,自己在外面闹的天翻地覆,怕人抄他后路啊,有你在,嫂子我放心的很。”
二楼忽然有几个客人大声喧哗,李达神情一紧,良嫂轻笑道:“两个窑皮儿,用不着紧张。”
李达混了这几天,也听懂了些黑话,窑皮儿是吃白食的,穿上裤子不给钱的那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一阵‘乒乒乓乓’后,两个鼻青脸肿的就被护院押了出去。
大保健不给钱,忒没素质。
见没什么事,李达继续换一个角落窝着,老实说,除了鸡儿硬梆梆的痛苦外,这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活儿,绝大多数麻烦,妓院养的打家都能轻松解决。
一边缩在角落里,两条手臂缓缓捏放,藏在袖子里的铁砂护臂在不断滚磨着肌肉。
三天不练,拳脚生松,他可不会忘记。
心念一动,大号上线。
铺天盖地的淫念恶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如果说城里千万人念头汇聚,宛如无边苦海,这里便是苦海的漩涡浊流处。
目光扫过之处,尽是歇斯底里的欢愉、痛苦、挣扎。
然后他在楼顶看到了一只鸟。
似雁而大,无后趾,虎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就算对大保健业不感兴趣的童鞋,也应该知道,龟公,他其实不是一只龟。
但是鸨,它却是一种鸟,妖治、狰狞,
一种很淫荡的鸟。
《本草纲目》上说,‘鸨有豹纹,故名独豹,而讹为鸨也。’
穿豹纹的鸟,那能是什么好鸟嘛。
当然,这是李达的想法,他看到这只鸟第一个反应是,这丫不是一小号黄毛孔雀嘛。
黄毛孔雀,不,鸨鸟就站在醉人居最高处的灯台上,俯视着下面寻欢作乐的男女,它的眼睛枯黄而邪气,倒影着男男女女,不时的发出愉悦的尖叫声。
倘若人世间是一片浮浊苦海,那么这只黄鸟,就必然是苦海中拣尸吃腐食的生物。
妖魔、鬼怪,很难给它一个定义,但毫无疑问,它是人的邪念所化。
李达盯着这鸟好一会儿,这鸟儿似有反应,鸟头转过来,一人一鸟,就这般互视着。
因为李达闲的只能看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一团黑影忽然扑了过去,‘呜哇’一声,鸟儿惊的拍打翅膀,飞到另一个灯盏上。
一个满嘴尖齿,红眼凸起的鬼婴,正看着鸟儿‘咯咯’直笑。
大嫂,你儿子玩鸟了,你不管管?
鬼婴对这黄毛鸟很感兴趣,歪着头盯了一会儿,忽然又扑了过去。
鸟儿继续躲开。
鬼影脚下的灯笼晃了晃,迷离的烛光烧成碧绿色。
好在在这寻欢作乐的场子中,没人在乎一盏灯的颜色。
鸟和鬼婴,就像是捉迷藏似的,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这也不是没有负面作用。
鬼婴有次一把扑了个空,穿过墙壁,正在隔间作乐的男客忽然感到一阵阴凉从小腹传来。
下半身顿时没了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真·鸡冻了。
李达嘿嘿一笑,这是大鸟抓不到抓小鸟了。
鸨鸟也‘咯咯’直叫,像是窑姐儿幸灾乐祸的笑声。
玩了一会儿,鸨鸟终于露出一丝破绽,被鬼婴一个飞扑,半空中血淋淋的脐带如鞭,直勾了翅膀,漆黑的手掌抓起鸟头就往嘴巴里送。
‘啪嗒’一声,吞了个精光,只有两条羽毛落在嘴边。
‘咯咯’‘咯咯咯’
左边灯笼上面,又是一只鸨鸟站在那里,歪着头梳理着毛羽,嘲笑对方。
鬼婴狰狞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达双眼微眯,同样感觉到了不正常。
鸨鸟是一种邪物,被鬼婴吞下肚皮,不说就此灭亡,至少也会损耗一两分邪气。
但是它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甚至还挑衅的朝鬼婴扇了扇翅膀。
李达关注到了不同的点儿,
鸨鸟虽然到处乱飞,但他飞不出醉人居的范围。
他更不会闯入房间里,只是在大堂乱晃。
最重要的,它‘不死’!
这让李达想到了杜府的满门老少、白青虹的假鬼母。
同样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死。
这是不是同一类别的‘东西’?
但假如这鸨鸟是整个妓馆的淫晦之气的具象化,那么前两者,又是什么东西的显现。
一声尖锐的婴儿尖叫声打断了李达的沉思。
不只是他听到,一部分客人也在抬头张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醉人馆上下挂了几十座大红灯笼,香烛里混有一点迷香,本是用来调节气氛的,但现在却有一半灯笼乱晃,烛火由黄变绿,火光越来越大。
不就是抓不到鸟,至于嘛。
不对!
李达猛的变了脸色,撞开挡路者,往楼上冲去。
原本派来护卫的几个打家,醉酒一般坐在楼梯口,头低着,就像是睡着的寻欢客。
良嫂所在的内屋,两个本该是接客的窑姐儿,一个按住手,一个用红绳勒住脖子,勒的良嫂两眼泛白。
“我儿子,还我孩儿命来!”其中一个窑姐儿尖叫道。
“咯、咯咯,你要你孩儿的命,谁还我儿子的命!”良嫂惨笑道。
鬼婴就站在二女中间,脸上满是畏惧和犹豫,想要插手,却又不敢,血色眼珠在两女身上乱转,急的嘴巴大张。
李达一脚狠狠揣在了窑姐儿脑门上,直接把她踢晕了过去。
剩下的一个窑姐儿张牙舞爪的扑过来,结果被李达反手一巴掌,直接打肿了脸,吓的掉头就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算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么,”李达扶起良嫂,皱眉道。
良嫂深深喘了口气,脸上迅速冷静下来,道:“四楼货物间里有一条楼梯,我排的岗都是固定的,出卖我的绝不只这两个贱人。”
若不是脖子的红痕,李达差点以为被勒的快死是另一个人。
“我脚下没力气,背我!”
事有情急,李达蹲身一抱,两团软肉砸在背上,转头就往上跑。
“你就只有本事玩鸟了!”
鬼婴呆了呆,龇牙咧嘴一叫,忽然化作一团黑气,钻入良嫂腹中。
上了货物间,翻开角落的木板,果然看到一截梯子架在黑黝黝的洞口,等钻进去后,李达听到大门被用力撞开的声音。
“走巷口!”
虽然嫂子的身子软如无骨,但好歹也有几十斤重,李达没走几步,背后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脖间风声一闪,李达下意识反肘砸去,‘扑哧’一声,护臂的铁砂乱溅,几滴血水和铁砂一同砸在自己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皮毛都炸开的颤栗从脊椎骨一路撞到脑门上。
这一刀若是不挡,脖子至少被劈折一半!
若不是手臂上有铁砂护臂,骨头就会被扑刀砍断!
从穿越到现在,这还是李达头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生死危机。
怒由怯起!
虾蟆功拧出的右臂筋肉蠕动隆起,力聚于肩臂,运至手腕,凌厉的一拳砸到太阳穴上,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一声脆响。
另一道刀光悬在半空,背上的良嫂一手按住肚皮,另一只手张开,刀尖就停留掌前半寸。
“快点!”良嫂表情充满痛苦。
李达探臂架肋,膝盖与对方下骨盆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没什么比鸡蛋骨头撞在一起更令人痛苦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八打八不打,一不大太阳为首,五不打海底撩阴,生死关头,不打就该打,往死里打。
两人一个捂着眼珠子惨叫,一个直接闷晕过去,裆部骚气阵阵,黄汤洒洒,两口扑刀落在地上,其中一口刀身还沾着血皮子。
“这是我最器重的两个龟儿子,”良嫂低声道。
龟儿子就是龟公,这龟公可不只是小厮,都是由会拳脚的青皮无赖担当,治恶客、管窑姐,战斗力不俗,关键是心狠手辣。
“看来龟儿子没有干弟弟好使啊,”李达干笑一声,趁机解开铁砂护臂,同时抄刀在手。
良嫂看向李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脑袋搭在肩膀上,没有说话,脸对脸,似笑非笑。
李达顿时感觉气氛不对,连忙道:“良嫂你要没什么好去处,没有的话我就先带你去府衙门口蹲着了,我就不信他们敢在官府面前下黑手。”
“不能去,郭通最厌恶的,就是武行事沾官气,先去我干哥哥家躲躲,他是刑房长吏,整个扬州城的监狱,他说了算。”
“了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香港帮派电影的套路是这样的,首先,要有一个大佬。
这大佬不管是巅峰时期、或者是退隐江湖,最终下场都很凄惨。
然后,要有一个大嫂。
这大嫂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的,往往都会勾搭奸夫,水性杨花,出卖帮派,栽赃陷害。
然后,要有一个猪脚。
猪脚往往前半场靠山被杀、大嫂出卖、兄弟阋墙、妻离子散,惨的一逼。
然后后期爆种崛起,强闯龙潭虎穴,以一敌百、手刃仇敌、洗净冤屈、真相大白。
李达不是猪脚,他扮演的,是出卖大佬、勾引大嫂、陷害猪脚、显赫一时的反派角色,这种角色有一个统称,铜锣湾小狼狗。
良白羊媚若桃花的脸上微微一怔,不知是不明白铜锣湾、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小狼狗。
李达双眼一闭、一睁,
小号下线、大号上线!
鬼婴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狰狞的脸上冒起了黑烟,两条锁链拴着对方脖子往肚皮外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恶面陈感到不对的时候,李达已经一手抱住大嫂腰,一手捏住她的脖子。
“不好意思了,干哥哥,人生要是不带点绿,生活哪能过的去,让开!”
恶面陈牙齿咬的咯咯直叫,额头青筋鼓起,一字一句:“你要伤她一根毫毛,我要整的你满门老少都入狱中受罪。”
“我李家满门老少就我一个,只有大嫂跟我相依为命,干哥哥,你可别想不开。”
李达紧紧贴在良白玉后背,双眼紧盯对方。
这衙门打家太阳穴高高鼓起,拳脚粗大,筋棱肉绽,外功已经练到了相当深厚的层次,尤其是他的衙门拳术,甚至隐约间有点克制自己。
他不能分一丝神。
“良嫂,我救你性命,不指望你知恩图报,但也别恩将仇报;让他让开,给我一条活路,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然我完蛋,你活不了,”李达贴着良白玉的耳朵,冷冷道。
“干哥,你先出去。”
“可是——”
“出去!”
良白玉脸一沉,那么凶悍的汉子居然缩了缩脑袋,气焰尽消,给了李达一个警告的眼神,才恨恨的爬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果然会道术,”良白玉被掐着喉咙,声音有些低哑,“还是说,你真的想做你大哥才能做的事吗?”
李达先是一愣,这才感到有些尴尬,原来刚才猝然爆发,抱的有些太紧了,背部的的弧线挤入自己怀里,加上衣服细薄,就像是抱了一条没皮的白蛇,差点引起生理反应。
“事有情急,事有情急,阿弥陀佛。”李达讪讪的松了手。
“看来你不仅有点小滑头,关键时候更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良白玉瞪了他一眼,“还不把我孩儿放开!”
“良嫂你我敢放,但这个堕胎的恶婴我可不敢松手,松了我不放心。”
鬼婴龇牙咧嘴,两只畸形的爪子抠着锁链,眼睛越来越红,锁链‘哗哗’作响,李达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乖乖,别闹了,”良白玉垂了眼,脸上闪过慈爱之色,手摸在小腹上。
说也奇怪,这本该戾气入脑、血气缠身的凶恶鬼物,就像是委屈的娃娃一样,松下了手。
“铁床下面有个包袱,去看看。”
李达犹豫了下,一边盯着对方,一边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掏出一个破旧包袱来。
“是我的包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风水术秘籍、钉鬼符、勾猿香、散碎银子,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一件不落,除了那口刀外,自己全部东西都在这里。
“明白了吗?”
“原来杜五是郭哥的人,”李达恍然,心思也沉了下来,怪不得郭通私下训练的童子军,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杜家武馆的学徒们切磋。
怪不得一艘漕船被抢,官府久久查不到真凶。
如果杜五是郭通的人,那么自己报仇的难度,直接上升到了最顶级。
“郭通和我打小就认识,那时我是老嬷嬷调教出来的扬州瘦马,他是街面上厮混度日的青皮混混,”良白玉一边笑,一边怀念。
“也谈不上什么情情爱爱,他帮我收拾恶客,我给他银子,让他养伤,结交弟兄,就这么在一起了……”
“他的势力越做越大,帮那些豪强大户、富家公子哥做的脏活也就越多,提起扬州城的下九流,他是一号人物。”
“……没背景、没靠山,自然也就没人管,黑活做的越多,得罪的人也就越多,有好几次差点命悬一线。”
“我劝他收手,他说他往上爬,已经下不来了,像他这种小角色,要么拳术练的没人敢惹,要么爪牙多的官府也不敢动。”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大人物,大人物说愿意给他一个前程,前提是我陪他一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白玉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凄厉起来。
“我早不接客了,跟他过一起,当他没名分的浑家,但他就跪在我面前,耸的脑袋跟街边上的流浪狗一样,我能怎么办!难道我就看着自己男人失了精气神,变的如那行尸走肉!”
“这真是冤孽报应,就那一次,我就怀了别人的种,我悄悄瞒着他,想要生下来,但不到五个月就被大夫查出来,没了。”
良白玉喋喋笑了起来,表情狰狞,声音尖利。
“我拿着药,捉着下药的人,亲自去问他,问他是不是他暗中动的手,他的表情跟那天夜里一样,他说是,这是贱种,不能要,他会跟我再生几个,要几个有几个,但他不知道,我早就不能生了。”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他的种,但那是我的种,他把我孩子活活掐死了!”
李达听的心理不是滋味,很不痛快。
“做我们这行有个传言,说是天生断子绝孙命,儿子会被鸨妖叼走,除非一命换一命。”
“恰好我手下一个窑姐儿也怀孕了,烟花行除了花魁级的卖头汤,身子细心调理外,其它姑娘都吃药避孕,我让人查过,胎位不正,生下来也是痴呆,我拿钱买了她未生的儿子。”
李达双眼半眯半睁,听的心中越发闷气。
“最后谁也没想到,她的孩儿成了我肚里的鬼娃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看了一圈刑具后,紧接着道:“鬼婴随着人血滋养,会不可逆的往厉鬼的方向转变,堕儿生不入地,死不入天,一旦成厉鬼,神佛难制,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你都要借助这些刑具上的怨气来镇压,对吧,大嫂。”
“但你发现你快越来越镇压不住了,所以你找上了我。”
良白羊咯咯一笑:“我查过你,你和一个老道士坐船来的,但是女人家心细,发现只有你的包袱里有符纸、道书,老道的包袱里却只有衣服,所以奴家有了一个猜测,只有你会法术,而你的那个师傅,只是你的挡箭牌。”
“所以我们两个现在都有对方的秘密了,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供你上位,让你做这扬州三教九流的头一号人物。”
她妩媚的贴了过来,拉着李达的手就往衣服里伸。
“我也可以让你做大哥。”
李达推开对方的手,干咳一声:“我对大哥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第二件事就算了,我帮你做第一件事,你也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别人的东西,我不要,但我的东西,我不给,别人也不能抢!”
李达捏了捏指节,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我要踢翻杜家武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杜五是郭通还在扬州城厮混时就结识的兄弟,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而且杜五也不是本地人。
杜门拳是四川一个著名大拳系,四大家四小家中的一门。
四大家是僧、化、杜、岳,四小家是红、会、字、化;杜五是杜家家主的私生子,十六岁就被赶出家门来外地闯荡,拳术凶狠、性情偏激。
顶门弟子梁宽,已融杜门八法中,一气、二力、三心、四向、五虎、六合、七星、八卦中的前七法,独门磨盘劲已能打出,脾气温和,不似乃师。
武馆三关门弟子,蒋元成、鲁通、何菜,杜门八法,只学会三四成功底。
在扬州城武馆教拳十年,杜五教徒五十八名,但大抵是富豪人家出资供养的武士,关系亲近者极少,能逢年过节供礼孝敬者只三四名……
“你这没毛小子,莫非还真打算给杜五掀门面,你知道这些年杜五打死了多少本地、外地的挑战者,你知不知道他的拳术已经练到‘绵绵不断、势若游丝’的内家高深境界,拿根绳子上吊都没你被人打死来的快。”
饭桌对面,恶面陈见李达这般痴迷,冷笑讽刺。
李达放下大嫂给他找来的资料,反问道:“看来干哥哥是对我是极不看好咯?”
恶面陈嗤笑一声,“我何曾正眼瞧过你,论打法,你连我三四招都敌不过,论功底,你练拳不足两月,退一万步说,就算一切顺利,给你三年时间,磨练筋骨,将太祖长拳火候炼足,再给你三年时间,磨出六合打法,你才仅有资格挑战杜家拳的顶门弟子梁宽。”
“拳术要越打越深,打拳却又是极凶险的事,你既无师承,又无门路,六年时间,但凡有一场输了,骨折筋裂,一生所学泡汤,没人给你出头,你就顶着个半废的身子活过下辈子吧,哪天在路上行乞,老子心情好,还能给你丢两文钱买馒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要是我一年间挑翻杜家武馆呢?”
“呵,那我叫你一声亲哥!”
“好了,大清早间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良白羊一摇三晃的走了进来,一身素白衣服,绷不住姣好的身段,像是鲜花般绽放的女人。
经过昨晚友好而和谐的讨论,李达正式加入‘大嫂阵营’,在鬼婴没解决前,就在这陈家住了下来。
出于某种嫉妒心,这干哥哥就分外看这‘铜锣湾小狼狗’不顺眼。
李达也清楚了,这二人并非情人,真的只是关系亲近而已,早十年,恶面陈更是在良白玉的长袖挥舞下,被安排进了衙门做杂役,一路爬上来的,有知遇之恩。
当然,李达也看的出来,恶面陈对良白玉的确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大嫂似乎并没有想法。
简而言之——备胎
大约都是练武出身,陈家的早食熬的是鸡汤加虫草,李达喝完后趁着一身火热,便在陈家大院里打熬起了气力,手臂裹着铁砂护臂,虾蟆吞吐,功力固于腕臂,一掏一缩间,力至胸背各处,甚至传来细微衣衫作响声。
“你就这么不看好他?”良白羊看着沉溺于拳术层次的李达,低声道。
“不是我不看好,拳术是再怎么练,都走不了捷径的,”恶面陈摇头,“我这些年帮衙门办事,不知抓了多少心比天高、以为学两手就能翻云覆雨的毛孩子,在我看来,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管他能不能成,你用心教他,这是我跟他约好的,”良白羊平静道。
“你有没有想过,真到了那一天后,郭通要是死了,你该怎么过,”恶面陈迟疑道,语气有些火热。
“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郭通可不是好对付的,他表面豪爽,其实内心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
……
自打知道杜五的层次,李达反倒是轻松了,接下来的三天里,他沉心练拳,除了两臂裹着铁砂护臂外,还按照恶面陈的安排,用木夹子锁住手脚膝腰等各大发力部位,这本是衙门铐武人的机关,后经过改良,成了练拳的工具。
一开始李达别扭的紧,像是浑身肌肉都被铐住,任何动作,都会引发肌肉加倍的压紧伸缩,往往一套拳路打下来,拳架子散的不成样子。
但等到习惯之后,却发现这种练法能准确体会到身体各大关节的发力点,从骨骼肌肉变化中,体会出更细微的劲力,对于拳架子的领悟更深一层,已经能将拳架子变化带入衣食住行间。
“跟我比一比!”
话音未落,恶面陈五指如叉,形似恶鬼,直插过来,李达面色一变,后马架步,身子大劲一炸,肌肉狂鼓,浑身上下所有木夹子一起弹出来,双手翻掌横叉,宛如战场里的拒马,一下子夹住对方拳头。
‘好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感觉到自己这拒马架住的,真是一杆大号钢叉,身子一沉,马步都要散了。
不过这几天的苦练可不是白费的,右脚一跛,往下一盖住,脚掌下立刻多了一个掌印。
卸下劲的同时脚跟一踩,一团土灰直砸过来。
“小把戏。”
恶面陈双手一扫,灰尘乱扬,李达脚如硬鞭,趁机砸向对方关节处,一声闷响,他感觉自己就撞在一根铁柱子上,不仅没把对方架子破了,而且差点把自己撞的一踉跄,腿脚酸麻,使不上劲。
“下去吧。”
恶面陈扫拳如弓响,大筋一弹,就把李达冲的跌飞过去,身子骨撞在墙壁上,砸的后背要散了架了。
‘下一招就能定胜负。’
李达眼中凶悍之色一爆,两臂皮肉忽然一缩,直接从铁砂护臂中弹出,稳马硬桥,冲天炮!
“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恶面陈眼神闪过一丝凝重,骨节一横,小臂自上而下拍来,像是衙门里红头黑棍的杀威棒,两两一撞,空气中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炸响。
恶面陈退一步卸劲,李达退无可退,等从墙上面跌下来时,墙面上有一个汗水凝成的人形。
恶面陈没有再动手,有些惊讶道:“长拳冲天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李达摸了把脸上汗珠,只感到浑身乏力,道:“昨天就有感觉了,今天正好使出来。”
“长拳外六合打法,手、肘、肩、脚、膝、跨,你练拳两月,就贯通一手一脚了?”
“很快么,我觉的一般般吧。”
恶面陈无语,他在牢里审问过最出彩的武行学徒,也无非这个水准,见对方表情平淡,还以为是在装逼,忍不住出言讽刺。
“太祖长拳要想练出火候,最重要的就是这六个架子劲,但这只是最低层次,但就算让你练出这六劲,还要融成六合打法,上三合,下三合,上半身是做金銮,下半身是坐金銮,你一年之内能练出来吗?”
李达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认真道:“一个月一节劲,下半年练六合打法,这不正正好嘛。”
恶面陈更是无语,他真想对着对方耳朵里吼一声,功夫是这么算出来的嘛,那是越深越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刚准备再刺激对方几句,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翻开小腿裤脚,看到一团青淤,刚刚那一脚踹上去,仿佛踢到铁柱子上,这是外功几乎大成的征兆。
‘这干哥哥也是个狠人啊,听大嫂说,这老小子除了练出十几代衙役传下的狠把事,还经常在监狱中拿犯人做人桩子,逼问犯事者的拳术技巧,据说还真给他逼出了一门硬拍打功,十年练下来,已经练到‘身坚如石,气贯全身’的地步。’
这硬拍打功跟自己的虾蟆劲都是锤炼筋骨的本事,只不过虾蟆劲强调爆发力,而硬拍打功则是追求硬踢硬打和身体局部接架外力的。
关键是对方练到大成了。
“你这是什么本事,怎么一拳把我浑身上下劲都打没了,”李达看着墙上的人影,惊讶道。
“杀活术中的杀威棒,专门对付你们这种不服管教的武行人,是破劲的劲法。”
虽然这恶面陈看李达是分外不顺眼,但看在良嫂的份上,算的上有问必答。
“杀活术是破劲的拳术,铁闸门是关节技,看来衙门里也有高人啊,”李达感慨。
老话说,六扇门中好修行,单是一个监狱头头,就有这种本事,要是朝廷里的高手,又该是什么层次。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转而问了个更感兴趣的问题:“前两天,你拿我的凳子,又是什么拳械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十六凳术,练长板凳的器械术。”
“板凳!?”
“这又甚好奇怪的,武行里的奇门兵器多了去了,用长板凳的器械算什么;衙役出门逮人,自然不会往死里打,况且真要犯事的,见到穿官袍、带刀枪的,那还不玩命的逃;而且江湖人士多居旅店酒家,板凳到处都是,又隐蔽,又沉重,能锁能压,比起什么刺叉勾叉都好用,是衙门捕人术中,数十种武器之首选。”
我擦,你说的真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李达想到了少林寺十八铜人阵里的最强兵器,同样也是折凳。
折凳的奥妙之处,它可以藏在民居之中,随手可得,还可以坐着它来隐藏杀机,就算被警察抓了也告不了你。真不愧为七种武器之首!哈哈哈哈。
恍惚间,身穿黄衣的星爷正插着腰哈哈大笑。
电影里拍的居然是真的!
“我就要学这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拳械合一,是国术最大的特点以及优点,因为冷兵器战争说到底,就是器械的合理利用。
器械的练法,不仅不会分心,更能增涨拳术层次,比如你不练器械,永远不知道剑指的指头,其实是用来提盾的。
通臂拳的劈崩钻炮横,取材于枪法中的大封大劈。
勾手的原型,其实是汉代一种可攻可防的勾镶武器。
这既是相互促进、相互影响的关系,同样也是拳术实战性的一种表现。
不仅能实战,更能大战!
当然,也不是所有拳术和器械都能完美融合的,比如你一练长拳的,玩匕首峨眉刺,这就扯淡了,或者你一练短打的,提着两根狼牙棒,你这短打就真的白学了,不仅没有补益,还有害处。
而这扬州衙役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板凳术,其实是关节技的一种器具延申,核心是锁、拿、绞、摔;长拳是大架子,披劈冲撞,远用拳打脚踢,近用肩肘胯膝,辅以关节技更能让李达掌握住打法节奏。
这几日功夫,配合马家呼吸法,李达能感受到,他对于太祖长拳的掌控火候再上一层楼。
而这更让恶面陈惊讶了,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能这么快掌握板凳技,并炼入拳术中,这小子是真有天赋的,不对,不仅仅是天赋,除非他掌握了武行世家子弟历代单传的呼吸法,才能将打法练法用法三位一体,迅速糅合,并迅速适应他初学者的拳术暴涨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不可能啊,就算我这些年花了极大功夫,都没找到一种呼吸法,这本事只掌握在武行世家、朝廷上层的手中,就算杜五也不一定会。’
‘扬州城里我没摸出来历的,仅有郭通的三年前找来的那个教头,他的拳术之高,还在三大馆主之上,难道是他?’
恶面陈不只是好勇斗狠的猛汉,不然他也不会抢来监狱的肥差,就算猜测到半个真相,表情依旧不变,反而突然道:“我现在有一丝丝相信,你一年内有挑战杜五顶门弟子的资格了。”
“恩?”李达不明白,一直冷嘲热讽的丑鬼,怎么突然说好话了。
“但是仅一丝丝而已,”恶面陈顿了顿,“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却不是你有天赋就能解决的。”
“请说出你的见解,”李达来了兴趣。
恶面陈指着李达脱下来的铁砂护臂,内侧泛黄,透着一股浓厚的药香。
“你把药膏抹在这护臂里,平时用你的虾蟆功锤炼两臂肌肉,铁砂不仅摩擦你的皮肉,锻炼灵敏性,还能将药力磨入你的皮肉中,我猜,你能练成长拳冲天炮,也是这个原因。”
李达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这也是瘦虎口传的锻体方式,跟什么铁砂掌、排打功的原理类似,都是通过外力将种药打入体内。
“问题就在这里,无论软硬功,锤炼筋骨都离不开种药,一盒药膏,按照你这种练法,顶多能顶半月,半月后你没了武家药膏,训练进度便会大为延迟,到那时你怎么办?”
说完,恶面陈冷笑的看着他,似乎觉的自己一语道中了要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错,要想练劲,得有武家药膏,而没有药膏,别说挑战武馆,练不练的出劲都是个问题。
“这药膏,外边有人卖吗?”李达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表情渐渐严肃,他不可能总去麻烦瘦虎教头。
“黑市里面,最次等的武家膏药,百两银子一盒。”
说到这里,恶面陈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这些年压榨囚犯,坑蒙拐骗,赚来的大半家财,都投入这无底洞了。
穷文富武,在这魔改版的世道,更是走到了一个极端。
“自己做不行吗?”
“呵,武家方子好找,但种药哪里容易得到,这可是妖魔药。”
“你等等!”李达目光一亮,三步并两步就消失在走廊外,恶面陈没反应过来,‘蹬蹬蹬蹬’,李达又跑了回来,指着手上猴尾巴模样的花朵。
“猴精花,我师傅从镇山猿的洞府中采来的,”李达故意炫耀道,这干哥哥还不知道只有他才会道术。
恶面陈眼珠子瞪的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种药难求,便是因为要跟妖魔打交道。
但听说对方的师傅,貌似是会法术的?
李达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达率先开口,“求我啊。”
“……”
恶面陈这位衙门里凶人,恶名赫赫,不知把多少犯人折磨的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扬州下九流的一号人物,衙门排名前三的打家,此时竟有一种腿发软的感觉。
妈卖批,被抓到要害了!
所以等良白羊出来散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满口哥哥弟弟的,比谁都亲热。
“小兄弟,我觉的以你这天赋,打死那杜五不成问题。”
“我练拳十几年,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年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感觉李兄弟你打的太祖长拳中,隐隐有一种王霸之风。”
“……”
深夜十分,群星暗淡,乌云滚滚,李达看了看天空,知道时候已到,便下了楼梯,到了那间密室中。
密室中,良白羊一身轻纱,躺在铁板床上,肚皮高高鼓起,隐有青斑流动。
这位熟妇人双腿缠来缠去,像是要生了一般,满脸汗水,嘴里死死咬着毛巾,低沉的呻·吟声从口中传出。
而四周刑具传出阴沉的气息,正与肚皮的鬼婴相互抵消。
“饮鸠止渴,”这是李达的评价。
“等鬼婴彻底击溃冤魂之气,并将冤气吞噬,到时候大嫂你想不变成鬼母都不行了。”
好在良白玉对此早有准备,这些天间,她除了遥控管理醉人居外,便是采购施法的物件。
铁床下面,供奉着刚宰杀的鹿肺、下蛋母鸭、白鹅,香炉中青烟袅袅,阎罗牌位上是凶神恶煞的钟馗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用毛巾擦了擦手,并法指落在铜盆水中,低声念道:“清净之水,日月华开。中存北斗,内映三台。神水一噀,散祸消灾。急急如律令。”
然后用盆里符水涂在钟馗像中,原本模糊的模样,在用水涂过后,模样越发清晰,尤其是手上大椎,几欲砸人。
李达又念了净坛咒,对良白玉念了净心咒,甚至还走了一段法步。
若是他自己施法,自然不需要这么麻烦,但这是对普通人施法,得按照规矩来。
按照李达自己的琢磨,这种道家仪式,主要是用来校对天地频率的一种手段。
似是察觉到危险,良白玉的肚皮一阵鼓一阵缩,像是有两只小手在扒拉着肠子一样。
“啊!!!!!!”
良嫂终于忍不住,两眼翻白,痛的不能自理,凄厉的惨叫起来。
“都看什么,没你们什么事,滚回去!”恶面陈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呵斥着被惊醒的自家人。
烛光似明似暗,李达施法到了关键时刻,面色十分严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嫂,让你儿子乖一点!”
李达捏碎贡品糕点,糕点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灰,同时肚皮里传来咀嚼声音。
良白玉颤抖着抚摸自己肚皮,低声说一些安慰话语。
李达深吸了口气,按照高邮民间法术做法,盘膝在地,念一些发音古怪的咒语,蜡烛火光像是被竖起,全部变成绿色。
他的耳边渐渐听到一种奇异邪恶复杂的低语声。
贡品中的下蛋死鸭忽然睁开黑眼,一口一下,将鹿肺吃掉,同时鸭子肚皮以肉眼可见速度涨起,右边活鹅惨叫声越来越低,脖子上像是被割出一条血线,血水流在鸭脚下。
一股奇异浓重的气氛在密室中凝聚。
民间法术有一个特点,就是往往施术者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而且这是第一次尝试,李达也有些紧张。
在他的感应中,此刻周围的气场乱的一塌糊涂,有鬼气、有生命力、还有邪恶反常的低语。
李达手掌一转,钉鬼符贴在良嫂肚皮上,原本该是讳令的地方,被重新填入了咒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咒令为,驱鬼!
“摄!”
阎罗牌位上的钟馗像猛的睁眼,而大椎消失无踪。
良白羊肚皮一缩,发出一声尖锐到极点的惨叫,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东西都是重影,浑身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两腿之间全是污血,还有尿液。
良白羊摸着肚皮,突然惊慌道:“我的孩儿,我的孩子呢!”
她慌张的四处张望,正好看见李达蹲在地上,正用一把小刀割着鸭肚子,原本放在四方的四颗高邮鸭蛋不翼而飞。
“我、我的孩儿呢?”良白羊满脸紧张的问,双手死死握紧。
李达从鸭肚皮里摸出一颗带壳沾血的黑蛋,擦了擦手,裂开满嘴白牙,伸出了个大拇指:“大嫂,你儿子以后就是颗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人持利器,杀心隐现。
李达发现自己的心理状态的确是有些问题,一遇到情况,就想着用拳术解决,胸腔中似乎有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戾气。
把蒋元成打的半死时,心理居然产生一种特殊的愉悦感。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拳术是可以用来好勇斗狠,但事事都好勇斗狠,距离凉凉也不远了。
不过李达也试探出了自己如今的拳术层次,虽然猝然爆发,虽然雨天路滑,躲无可躲,但能一招把对方打翻,他相信就算对方全盛状态,自己也能战而胜之。
马家呼吸法,不愧是武行世家压箱底的本事,提升打法之快,匪夷所思,数月之功,抵的上人家多年打熬。
四个商人中,除了杨万千这个茶商,分别是瓷商、布商、盐商,那没出息的胖子居然还是盐商,都在本地是身价万贯的人物,漕运停滞,这些人一天不知亏损多少钱,无可奈何,这才来跟郭通讲和。
他们也的确没联系上郭通。
李达想了想,道:“各位不要担忧,不出意外的话,郭老大今明两日就能回来。”
其实按照信上的说法,今晚郭通就能回来。
简陋的货仓里,几个商人正捧着热茶喝,危机过后,个个又恢复精明之色,眼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兄弟,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江湖事江湖了,郭老大这一折腾,不知砸了多少人的饭碗,”杨万千感慨道。
“嗯嗯,我家老舅可说了,要不是怕外地人过来抢食,有些人就要下手了,只要钱砸的多,什么人请不动,”胖子气哼哼道。
李达心中一动,生在俗世,没人离的开吃喝拉撒,尤其是花银子如流水的拳术修炼,这些商人未必像表面上的那般弱鸡。
“哈哈,我倒想看看,谁敢砸我们的招牌!”
大门被猛的推开,断指刘、黑心蚊、笑面狼,还有十几个阴沉、冷漠、或是笑嘻嘻的汉子,一起涌了进来,黑心纹阴沉沉的道:“盐帮牛舵主虽然是淮阳地面上只手遮天的人物,但在这条江面,是龙也得给我们盘着,没有我们的渠道,谁敢给你们贩私盐?”
十多日不见,李达明显感受到,这些人身上的煞气又重了许多。
胖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这个,我不是这意思,我老舅说了,那个,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牛公子别惊慌,郭哥也明白这些天的损失,保准给你们一个交代,我先安排各位休息,什么事等一下再谈。”
这些商人自无异议,被人领了出去,等外人走后,笑面狼才露出一贯的假笑来,“李兄弟你真是够凶啊,咬人的狗不叫,杜家武馆的高足,上来就被你一脚废了。”
“哈哈,李小弟也是不知道,杜家武馆跟我们的关系嘛,”断指刘打圆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也适时的表现出惊讶,“什么,杜家武馆是我们自己人,我还在奇怪怎么我们码头里混了张生面孔,不过杜家武馆的弟子,挡不了我一拳,假的吧!”
几人顿时无语,好半晌,断指刘才干咳一声,道:“这个,有些事以后再跟你解释,先给你介绍几个老哥。”
“水底鬼。”
“运粮百户周长官。”
“临清船厂的胡厂长。”
“花色白。”
“脚行刑爷。”
“炮仗叔。”
“棍三爷。”
“丐行李四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衙门库大吏洪老叔。”
“……”
李达暗自吸了口气,心理闪过八个大字,牛鬼蛇神、三教九流。
有名号的,那都是行头魁首,没名号的,做的买卖那基本都是不干净的。
以码头漕运为核心,郭通编织多年的这张官匪黑白的大网,直到最后一刻,才展现出来,他甚至看到,当初在酒楼上跟郭通有口角之争的码头胖爷,居然也是其中之一。
李达一一问好,这些人或是好奇、或是审视的看着他,其中棍三爷还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好小子,居然把杜五的徒弟打了,有个性。”
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正式迈入郭通的核心圈子了?
黑心蚊把李达拉过来,低声道:“郭哥给大嫂的信,大嫂跟你说过内容了吧?”
“说了。”
“那就好,今晚你就把那些礼品带给那位,这事做成了,你就是我们的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犹豫了下,问道:“是不是太急了点,我师父也才跟那一位见上几次面。”
“我们现在明里暗里做的事,都是为这临门一脚准备的,只要官面的态度准了,那这大事就成了一半。”
“行吧,我让我师父试试。”
这事老早以前郭通亲自跟他说的,衙门里的王师爷是个信道人家,让老神棍跟对方套套近乎,事后必有厚报。
李达心想反正这老家伙闲着也是闲着,便把这事跟他这么一说,这臭不要脸的一听有好处,立马就从了,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搭上了这条线。
今天就要跟对对方摊牌了。
……
“哗,颜真卿的字帖、通府阁的老砚、还有这两座白玉小狮子,你知道这卖出去得多少银子!”老神棍两眼放光的道。
李达淡定的把对方的脏手拍开,把礼盒关起来,淡淡道:“你要是不怕被人沉江,你也可以抢了就跑。”
“那哪能呢,老道可是讲规矩的,”老神棍脖子一缩,讪讪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道长,老爷还在跟府衙商量公事,还要等一会儿再回来,麻烦请等一等。”仆人上了茶,恭敬的道。
“无事,贫道等的起,”老神棍一脸道貌昂然。
这位王师爷住在衙门附近一栋老楼里,除了两个仆人,院子里养些花花草草外,很朴素的环境,李达相当怀疑这事能不能成。
“话说回来,这王师爷有这么大能量吗,郭通不给知府送礼,专门讨好他一个,他不就是领导小秘吗?”
“嗨,这大兄弟你这就不懂衙门行情了,老话说的好,无幕不成衙,师爷虽然受雇于知府,但也是关系人脉的保证,总督、巡抚、布政司、按察司、知府、知县,谁家不供着几个师爷,扯着枝桠连一大片呢,一个有本事的师爷,长袖挥舞,消息灵通,外迎长官,内压府吏,足能保雇主官运亨通。”
“而且这师爷也分三六九等的,书禀师爷草拟禀贴,上达天听,是公门第一流人物,刑名师爷管狱讼律法,权势极大,钱谷师爷统户、婚、田、地四类,俗事最多,朱墨师爷红笔批勾告示,发放文书,是‘红鼻子’师爷,地位最低,但唯一例外的,便是这漕运师爷。”
“哦,怎讲?”李达好奇道。
“要知这师爷大多为雇主的同乡、同窗,或者是当地的士人文豪,又或者是长官推荐,唯独这漕席,只运河两岸大城才供的职位,监管漕粮运输,是由漕运总督亲自指定,有风闻奏疏之权,在这漕运方面,说话比知府管用呢。”
“你们那位郭老大,搞的那么大阵仗,堵塞粮运,罪名大到可以抄家灭族,但小也可以小到只是河期耽搁,罚钱两千,谁说了算,还不是这位王师爷,你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位帮会大佬要讨好他了吧。”
“原来如此,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李达一脸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神棍抚须一笑:“老夫还没求仙问道时,也是衙门里的一把好手。”
还没到李达继续发问,大门打开,一位青袍老者走了进来,见到老神棍目光一亮,快走两步,拱手道:“道长不拜访名山,今日怎有空来此。”
“哈哈哈哈,老道掐指一算,算出今日王兄府上有好茶水,故来一叙。”
二人又亲密谈上几句,李达至少可以肯定,在二人关系上,老神棍没有胡吹。
“徒儿,你在外面等我,老道和老友有话要聊,”老神棍斜眼看了李达一眼,悄悄眨了眨眼,挥挥衣袖,跟着对方走进内室。
“原来是他,”李达自言自语,当初在码头上看到的青衣老人,原来就是这位王师爷。
老神棍也的确能侃,李达等了一个时辰,这两老货还没出来,实在忍不住,在院子里溜达起来,正好看见那迎客仆人正在厢房里搬着文书,便站在门口看热闹。
“这都是老爷从衙门里带来的文案,事关府事,都是极重要的,”仆人吹嘘道。
“那是,那是。”李达附和几声,忽然看到一个不起眼角落里,有十几张图画,便道:“那是什么?”
“那些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罪大恶极,是和邸报一起送来的,府衙一份,我们这里留一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能看看吗?”李达顿时产生了好奇心。
仆人迟疑了下,道:“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别弄坏了。”
李达便凑了上去,一张一张翻着,果然是全国通缉的要犯,不是刺死哪家王侯,就是沾了几十条人命,凶悍的狠。
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张。
杜府一百二十三口灭门真凶。
咦?
李达眨了眨眼,这凶手不是没找到嘛。
他顺着字看向了通缉犯画像。
老神棍淫荡的表情赫然画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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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感觉自己像是咽下一颗冰块,从口腔一直凉到胃里,然后再扩散到浑身皮肤。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永远不知道,跟你在网络上吹逼的是人是狗,或者是五毛党。
你也不会知道,一张张客套的笑容背后,是真诚、是虚伪,还是瞧你那傻逼样子。
你更不会知道,老神棍淫荡、下流、贪财的面孔后,隐藏着一颗凶人的心。
但冰冷之后,却是怒火!
没错,就是怒火。
你丫一个朝廷的通缉犯,天天在衙门面前蹦跶,你这是秀操作呢,还是秀智商呢?
还他老母的杜府一日游,你丫故地重游,坟头蹦迪啊!
照理来说,李达应该对杜府的满门老少感到同情,对草菅人命感到愤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说实话,虽然很不道德,但这个真没有。
凭老神棍弱如鸡的战斗力,这都能把你家灭门,你们全家上下都是战五渣啊!
……
内屋,二人相对而坐,其中,王师爷这位漕运长官在面对老神棍时,居然执晚辈礼。
王师爷给老神棍倒了杯茶水,低声道:“何师,杜家那件事早已过去,你又何必跳入泥潭呢。”
“大义所致,抛头颅洒热血亦不悔,”老神棍大义凌然,随即又垮下了老脸,道:“那女鬼天天在梦里纠缠我,不帮她找到她女儿,我睡不着觉啊。”
“毕竟……是我亲手杀了她。”
“这事涉及鬼神,又与朝廷上层脱不开关系,你要掀桌子,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不然,那些人的能量,杜家父子都无半点还手之力,”王师爷摇头叹息。
“放心,看见门外那小子了么,他是会一两手道术的,凭老夫的三寸不烂之舌,就算是被人追杀、被人报复,一定会让这小子给我垫背,这小子傻不啦叽、呆头呆脑的,最好忽悠!”
老神棍咧嘴,伸出了个大拇指。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城南大街上——
“大兄弟,你说这事成了,你们郭老大准备给咱们多少钱?”
“漕帮有钱啊,你别看他们一副穷酸样,火耗,折损银,只要动一动手脚,那银子哗哗直下。”
“大兄弟,你咋不说话,心情不好丫?”
李达面无表情的看向老神棍,道:“老道,你没算到你今天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吗?”
“哈?”
“去你屋里坐坐,顺便帮你驱驱邪。”
老神棍不是真道士,自然也受不了那餐风露宿的苦,租的是扬州城一栋民居,屋主是个小商人,早出晚归,倒也算偏僻。
“大、大兄弟,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了。”
“大兄弟,你拿菜刀干什么,驱邪用不着这刀子吧。”
老神棍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惊恐的看着李达拿着菜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鬼物可不一般,画皮听说过没,我怀疑附你身上的,就是这画皮恶鬼,看我先剥皮去骨,把它挖出来再说。”
“不过不急,我先逼逼它,我最近听人说过,衙门监狱里面有一种刑法,专门对付骗子的,就是把人倒吊着,给人鼻子里灌醋,灌到一半,猛的拍打背部,就会造成终身不愈的咳嗽毛病,我在这里试试看,它对鬼有没有效果。”
老神棍终于意识到了不妙,尖叫道:“大兄弟,老道我做人一向兢兢业业、表里如一、拾金不昧,你们老大给的重赏还没到手呢,大兄弟你可不能杀人灭口啊。”
李达冷笑三声,“杀人灭口,这个词用的好,你当年杀了杜家满门,到底又是灭了谁的口?”
老神棍神表情一滞,好半晌,才讪讪道:“大兄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那你解释解释,朝廷全国通缉的重犯里,为什么会有您老人家的模样?”
“那肯定是画错啊,你也知道,这重大要犯,长什么样其实没几个人知道,刑部的画工又是出了名的差,误会,真是误会啊!”老神棍信誓旦旦。
“哦,误会,你去杜府做什么?”
“当然是做生意啦。”
“谁的生意?”
“苏州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哪一位苏州商人?”
“苏州第一茶商,杨万千兄弟你听说过没,”老神棍低声道。
李达气急反笑,这丫真的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死到临头还在浪,也不废话,直接倒吊起来,一股浓重的醋味从老神棍鼻子里钻进去,呛的他连打好几个喷嚏。
“大兄弟,你我相识一场,放我一条生路行不行?”老神棍苦着脸道。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码头做事,”李达突然道。
“呃,大兄弟你热血未消,忠肝义胆,想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其实老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大兄弟你两眼如钩,额头大亮,这是龙蛇之相,有枭雄之姿。”
“因为码头安全啊。”
“哈?”
凭良心说,李达虽然在穿越者中,属于混的特别不咋滴的那种,跟称王称霸的那几位更是半点不能比,但是找几个能点科技树的行当,赚点小钱钱,那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不这没做呢,最主要的原因,危险。
任何正规行当,只要露面做事,就有身份暴露的危险,毕竟商有商籍,户有户籍,除非你躲在幕后,只出点子不露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问题是,这年头可没什么专利费,你空口白牙的跟人讲故事,人家心情好听你吹吹,回头就把点子抄去,心情不好的说不定还骂你几句。
马老总那么能侃,当年创业的时候不也被人骂成狗么。
你想做赵括,首先得有一个做当世名将的爹。
在这种情况下,在码头扛砖,是少数几种不需要查验身份,甚至能隐瞒身份的工作。
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农民、漕丁、工人,是自己最好的掩护。
所以,当老神棍浪的飞起的时候,你就不难想象,李达心中的憋屈和怒火。
老子一个穿越者,一个还不一定上通缉榜单的良民,为了小命着想,不怕苦,不怕累,低调做人,低调做事。
你他老母的一个土著,灭杜家上百口的全国通缉犯,天天不是跟公子哥喝酒,就是到受害地点乱逛,为了丁点好处,在衙门官员鼻子底下做高速旋转,就差头上贴个牌子,上书一行字‘老子就是杀人犯,眼没瞎的过来抓我啊’。
这种拿生命来卖队友的行为,李达鼻子都要气歪了。
“算了,好歹共事一场,我不能真的出卖你。”
还没等老神棍松口气,李达接着道:“我顶多把你带到衙门口,绑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至于能不能被人认出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我相信你是有天命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神棍脸一垮,结结巴巴道:“其实吧,老道方外之人,跟官场中人交往密切,的确有些不合适,不合适。”
李达已经不打算听对方废话,拽着对方就往外走。
“别别别,老道我说,我交代啊!!”
“那就说吧,”李达面无表情道。
“其实吧,我是被冤枉的。”
“这点我倒是信,你绝对不是坏人。”
老神棍顿时一脸感动,能在不知你根底的情况下,还相信你的,那真是知己啊!
“像你这么怂的老东西,怎么会有资格当凶手。”
“……”
好半晌,老神棍才干巴巴的道:“这个,大兄弟,老道跟你说过,我当年曾在官场里厮混过的。”
“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当年曾做过江宁省布政司,太子少保,勇义侯,二品布政使——”
李达面无表情,手有点抖。
他一直以为,自己穿越没带老爷爷。
他错了,眼前这一位就是隐藏身份的真大佬。
虽然有些官名他没听明白,但大概是懂了。
一省高官、**候补委员、未来首长的老师。
怪不得人天天在衙门里浪。
原来衙门真是人家开的!
“——杨老大人的刑名师爷。”
“啊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实说,虽然老神棍不是老爷爷,但这身份的确出乎李达的预料。
做秘书的关键,不在于你做的怎么样,而是你给谁做门面。
一高官官的秘书,下放到地方,不是一把手,那也是二把手。
李达打心底里,一直以为老神棍就跟范进一样,是科举多年不中,迫于生计,这才下海当了道士的。
但没想到,老神棍从事主播行业,是有理想,有追求,就跟他被人通缉的理由一样。
“……当时,杜府满门老少被害可是大案,我家恩主杨少保是主审官,阳司的天师、刑部的按察使、还有大内的高手,总之来了许多厉害人物查案。”
“但是查来查去,线索断断续续,似乎有人故意遮掩一般,查了很多人,但总没有头绪,前任码头舵爷,扬州龙王就是那时被抓进去的。”
“老道也算是老刑名,负责给杨老大人整理卷宗,诉讼司法,有一次意外,仵作丢了点资料在藏尸房,老道便去取,好奇之下,便看了看杜家人的尸体,这一看不得了啊,这些人死相简直恐怖到极点,有人用手指把眼珠子插瞎,有人扯开肚皮,把肠子一节节拉断,还有的用利器头盖骨掀开,脑浆子抓在手上往嘴里塞——”
说到这里,老神棍面色发白,深吸了几口气,道:“这倒也罢了,最后一具尸体是个孕妇,是城外尼姑庵里的发现的,是杜春楼的正妻,她正怀孕九月,肚皮裂开,被人活剖取尸。”
李达皱眉,当初杜府场景中,唯一没有露面的杜家大房夫人么。
“当时吓的老道三四天没睡好,而且夜夜梦到那个女人瞪大眼珠子看我,呼呼,我请阳司的道人看过,他说我身上没有鬼气,纯粹是忧劳过度,自己吓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神棍老脸抽搐,继续道——
“我就跟杨老大人告了假,准备修养一段时间,结果梦中的女人没了,朦朦胧胧间,就像是看画本,写着这女人的一生,事无大小,从几岁撒尿,几岁绣女红,几岁第一次出门,还有第一次生女儿的喜悦与惶恐,好似过了二十多年一样,大兄弟,你不明白,我就觉的,这杜家夫人就像是我女儿一样,从小带到大的那种,那种感觉、就是感觉,你懂吗?”
“代入感。”
“对,就是这个道理,然后,我就想我有责任把害她的凶手逮到,然后我就瞒着杨老大人暗中调查,结果真查出不少东西来了。”
“整个案件的卷宗有一些小地方被人悄悄改过,让人感觉更像是自杀,而不是他杀,正一道的天师大人花大法力开法坛召魂,当着几十人的面,是真的召出来鬼的那种,然后一一审问,但我看的出来,那杜家夫人是假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感觉,动作、神态、气质,跟我梦中的那位不一样。”
“然后杨老大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让我准备案宗,他要上京面圣,然后去了一趟,才刚回来,案子就结了,杜家谋反,我问过杨老太公,他说此事已确定,让我不要再查下去。”
老神棍龇牙咧嘴,两眼通红,“老道我胆小,心想连杨公都这么说,说不定真就是造反呢,毕竟杜家夫人一介女流,能知道个什么,再说案都结了,还能查个屁啊,我心想回头买个风水好地,把那位夫人的尸体给埋了,也算是尽人事了。”
“结果、结果等我回头找尸体的时候,发现、居然发现,一百三十七条尸体,只有杜夫人的尸体,没了!”
李达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成了逃犯,我家里翻出了杜大人写给我的信件,还有赃物,若不是有熟人偷偷告之,我早就被抓了,后来我也打听过了,上面似乎也有争议,杜家三门清贵,若是无缘无故的按上个造反罪名,恐难定人心,所以我这位同犯就成了灭门真凶。”
老神棍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想了许久,道:“也就是说,天师、还有上面派来查案的人,是有问题的。”
“这是肯定的,以当时的情况,除了我、杨大人,还有京城来的人,任何当地官员都是碰不了卷宗的。”
“你那恩主杨老大人会有问题吗?”
老神棍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以杨老的作风声望,和我多年的认识,他是不会干这种事的,不过奇怪的是,他从京城回来后,就断定杜家是要造反的,这是让我最不解的地方。”
“正一道天师,是谁?”
“京城来的两位天师分别是护神道人和崇圣真君,其中施法招魂的是崇圣真君。”
“崇圣真君!”李达自言自语,忽然心中一动,那不就是金陵城的那位大人物,丹灵儿口中,要对丹鼎派赶进杀绝的那一位,随即浑身一抖。
“我说,那位崇圣真君这次来江南,不是来抓你的吧。”
老神棍也想到了这一点,勉强笑道:“大兄弟别开玩笑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这个灭门真凶是假货,要想抓我早就抓了,何必派一位护国天师移驾江南呢。”
“也有道理。”
李达不说话了,上下打量着老神棍,道袍木簪,人模狗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神棍心尖儿都在颤,对于这位大兄弟的人品,他只能用五个大字形容,
不亚于自己。
所以对方要是押着自己去衙门换赏钱,他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就这样吧,”李达叹了口气,“以后你小心点,低调点,被头铁的往衙门口撞了。”
“完了?”老神棍愕然道。
“不然你想咋地。”
“老道我可是杜家灭门惨案的真凶啊。”
“你这不是假的么,”李达拍了拍对方肩膀,一脸正气道:“我做人的原则是,不害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这次我相信你。”
老神棍感动的热泪盈眶,心想这大兄弟见死不救、贪得无厌的表面下,其实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李达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你查不查案我不管,再重复一句,注意安全。”
老神棍满脸感动的直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刚一出门,就露出懊悔的表情。
真想把这老头绑到衙门换钱花啊,白花花的银子就从手边溜走了啊。
但一来,自己还要借着老神棍的身份打掩护。
二来,他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啊,阳司通缉犯存疑、上清余孽存疑。
别回头自己把人绑了,人回头再把自己给绑了,那就坑爹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软啊!
……
隋朝第三次开发的,从京口到余杭,八百里多长的江南河段中,一条官船正在河面行驶。
距离钱塘河还有百里距离,距离暴躁的钱塘大潮还有三个月,所以水面平缓,波涛不惊,偶然还有白鸥从水面飘起,嘴里还叼着一条肥鱼。
但是官船的水面上,却绝对与平静无缘,一股浓厚的血腥气从甲板上传来,好似被炮打过的尸体,器官零散的洒在各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站在船头,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闻着血腥气,只感到一股名叫野心的东西在滋养着全身,这种感觉正好,怪不得能让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前赴后继。
“四通锤八大靠功、回龙行掌、孙膑小架、直功门、六合二路、二郎手,六个武行拳师联手取你性命,郭通,你这条命值不少钱嘛。”
“多亏您插手,”郭通回头,看着眼前邪气盎然的少年人,尊敬的道。
“谈不上,我姥爷欠你一个人情,你要还,我便还上,有汉留出面,你这下九流的招牌没人敢惹。”
少年人两眼如钩,额头大亮,一身红色胡袍,按照老神棍的说法,这是龙蛇之相。
“我始终是你们洪门王老爷的外家,旦有吩咐,郭通义不容辞!”
“哈哈哈,你郭汉子真是不要脸皮,抱着我王家的腿就撒不开了,”龙蛇之相的少年人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郭通面色不变,微微弯腰,“一南一北两宗佛,峨眉新系道人家,新老爷,臂王爷,敢打敢杀硬马爷,不如皇家洪老爷。”
“老爷门下,您才是洪门小天王,做您家走狗,我郭通乐意至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色微深,窗外风声卷着浪声,像是一种奇异的狼吼,才下过雨的天气不算太阴,但也见不着月亮。
李达躺在木坂床上,双眼微眯,似睡非睡,但耳朵翘起,敏锐的听着外面,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自己躲在码头,日子过的不能说苦,但是也的确是尽所能的低调了。
但漕帮之争、杜家满门、上清余孽、阳司官员,就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不管你藏在哪个偏僻角落,总会缓缓的、不可逆转将你网进去。
在这神神怪怪的世道中,要想活的舒服一点,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直到敲门声响起,大门打开,一个年龄不大的码头少年兴奋道:“李哥,郭老大回来了!”
李达起身,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落下,不管怎么说,总归有个说法了。
他匆匆的走出了门,不知何时起,码头上的火把像是星星之火,在黑暗中亮成一片。
一条普通的小渔船就靠在河堤上,一位身材不高不矮的中年人正在站在船头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郭哥,”不知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句。
四五百名看不清面目的汉子同时叫道:“郭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有火把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位搏险一统所有扬州码头的强人登场。
账房黄、断指刘、黑心蚊、笑面狼、还有水底鬼、花色白、脚行刑爷、炮仗叔等等一干悍将紧随其后。
“今日之后,郭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扬州城有新龙王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江湖大佬,啧啧,”李达心中难得泛起一丝波澜,不过脑中又想起良嫂跟自己讲的过去,那点冲动迅速敛去。
“大佬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李达摇了摇头,混入移动的人群中。
……
李达看过一部西方黑帮电影,里面的意呆利教父就坐在书房里,迎接着一个又一个拜访者,他觉的这很有逼格。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成为这幕场景中的一员。
当然,他是拜访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接着一个,面见自己的亲信。
李达本以为自己要等很久,但出乎意料的,第四位就轮到他了。
断指刘拍了拍李达肩膀,低声道:“郭哥在里面等你。”
李达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家地位不高,但没奈何自己办的事重要。
漕帮郭龙王再牛,那也要官府承认才行啊。
李达推开了门,门内点了三根蜡烛,环境仍有些昏暗,只能看到郭通大概的轮廓。
“坐,”郭通沉稳的声音响起。
李达刚一坐稳,郭通就推过来一个盒子,“这是给你那位师父的。”
李达打开一看,十张山西银票,每一张是一百面额的,顿时吸了口气,两眼冒出金光来。
一千两,对于一个掮客来说,已经是超乎想象的报酬了。
简单的说,李达要还在白云观当道士,估计要辛苦一百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按照比例分成,六四、七三、八二,
算了,反正这师傅也是假货,而且还骗了自己,这一千两,就当是给他的一个小小的惩罚。
李达心安理得的把银票揣入怀中。
“这是给你的,”郭通又推来一个盒子。
李达打开一看,只薄薄的一张纸,刚还有些失望,但等看清楚了之后,顿时又目光亮起。
扬州城西一座三进出的宅院,论起市价,比不上一千两银子,但比起升值空间,却又在银子之上。
关键是,他是房子啊!
你见过直接送房子的牛逼老板吗?
眼前就是!
良嫂评价郭通的话,见利而无义,也就是表面豪爽,但其实自私自利的很。
但李达觉的在这里可以补充一句,只要在能给他带来足够多的利益,对方的回报也是相当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谢谢郭哥。”
这一声谢,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没事,你应得的,”郭通拍拍李达肩膀,“你师傅那边的联系不要断,跟王老保持交流,做的好,我不吝厚报。”
李达眼神一闪,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他走之前忘了问了,老神棍和那一位王师爷是什么关系,都是师爷,若说以前不认识,那就是糊弄鬼了。
“郭哥,今天是第十二天了,那位卫千总,他没几天就回来了吧,”李达试探性的问。
郭通裂开嘴巴,笑容满面的道:“那位卫大人怕是还在分水坝那边等着船来接呢,没办法,漕船漏水,他拳术再高,官位再大,也只能等着人来修船了。”
李达明白了。
分水坝离扬州,至少还有两个城的距离。
也就是说,对方半个月内赶不回来了。
这就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地头蛇会钻洞。
李达对郭通说了几句后,便主动告辞,毕竟这位大佬才回来,还有千头万绪的事要处理。
“对了,明天好好打扮一下,穿件干净点的衣服。”
回到自家那个窄***仄的隔间,李达满足的躺在小板床上。
点亮成就:买房。
而且还是一线城市,三环之内的独栋别墅,这可是上辈子都没点亮的成就。
不过郭通让自己打扮干什么,介绍对象?
还是说,要爆自己的菊花?
李达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花钱买菊花,这不是郭通这种卖妻溺子、志向远大的枭雄干的事。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如此,那就管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道是拳术壮的是胆,那银子壮的就是心。
李达突然发现,自己只要想做,还是可以做出一些事的。
比如买房,买房,还有买房。
阳司是自己的潜在敌人,崇圣真君又是老神棍的潜在敌人。
哪一个敌人,他目前都斗不过。
就算以郭通的势力,跟官方斗,也只是分分钟送菜的节奏。
但不代表着,他不可以给对方添添堵。
毕竟他还有一个身份,上清宗主!
胆一壮心一大,他就想折腾了,就算是咸鱼,磨出爪牙,偶尔也是想用一用的。
大号上线,在地面上中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图案,先是一个鼎,鼎中有道人,但放大了看,却是由无数细密的符文构成。
这是丹灵儿这一脉的讳令,只要对方还在阴神状态,便会有所感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盘膝坐定,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湖光潋滟,一道洁白的少女幻影踏入莲间,盈盈一拜。
“见过宗主。”
声音说不出的喜悦。
“最近可有大事发生,”李达用模拟的苍老声音道。
“无甚大事,宗主,灵儿终于脱困,并汇合了妙一门的竹杖师叔,正在苏州城躲避追杀。”
李达回想起了三张通缉榜单中,那位青竹老丈的模样。
而且苏州城,距离分水坝也不是很远嘛,顿时计定,筹措了下言语。
“朝廷鹰犬,害我道门不止,阳司更乃正一道爪牙,老夫夜观天象,测出彗星西沉,斗牛阻于两水之间,此乃阴盛阳衰之兆。”
“宗主,此卦何解?”
“彗星西沉是地支,斗牛应丑,两水受阻困于坝中,阳司地支第二号丑,正困于分水坝。”
丹灵儿激动莫名,“宗主,你说的是真的吗,朝廷鹰犬困于水中,这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南七家在野道门被破,阳司爪牙势如破竹,凶威赫赫,但饶是如此,天干没出动过前三,地支没派出前五,这八个人甚至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就如同秃鹫一般飘荡在空中,带来死亡与毁灭。
但自家宗主只略一推算,就算出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果然只有宗主才是带领我们丹鼎一脉复兴的希望。
“老夫不入尘世多年,此番也不愿多加杀戮,此事便交予你处理了,且去,且去。”
湖水渐渐退潮,丹灵儿还待说些什么,却在潮水中渐渐无声。
李达主动切换了大小号。
既然知道这丹灵儿被一伙反抗朝廷的势力所救,那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吧。
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内,他不愿意与这些人有过多的接触。
丹灵儿是个很好的传话筒。
但李达还不知道的是,他的小迷妹已经把他的位置暴露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一大清早就被各种嘈杂声响吵醒,从床上爬起来,透过仓库窗户的一角,可以看到吹唢呐的、敲鼓的,还有什么舞狮舞龙的,红通通的一大片,喜庆的跟人结婚似的。
“搞什么鬼,这才不到四点吧,有没有搞错,混江湖也要早起,我又不要高考?”
李达一肚子牢骚,从衣架子上找了件干净的衫子套着,洗漱完毕后,匆匆下了楼。
刚下楼口,就见断指刘喜气洋洋的指挥着漕丁,将什么红段子、花绸子、瓜果点心装好,放在推车里一起运走。
“刘哥,什么情况,你取小妾啊?”
李达跟断指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他救过对方的命,还救过人媳妇的命,夫妻二人对他也很好,有事没事就给他送海产、送补品,所以李达直接吐槽。
“瞎说,这比娶媳妇还要大的大喜事,等会跟我走,我路上再教你规矩。”
“去哪儿?”
“龙王山。”
扬州城以湖、园林、寺庙等景致闻名,周围没什么名山高岭,非要推举一座的话,那就是城东、运河北侧一段,有一座用挖河道的淤泥碎石堆积出的山头,上面供奉着龙王庙,漕运人家很信这个,香火不断。
李达虽然不知道郭通要干什么,但是他有点没想明白,这么光明正大的拜山头,真的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断绝漕运、引发罢工、阻塞河道,逼的官府不得不在这场江湖动乱中保持中立,趁机大下杀手,一统大运河与长江交界,所有码头、舵口、河工水路,虽然他当时在保护大嫂,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他在码头都听说了,这小半个月间,江鱼都养的肥了一圈,衙门里也多了十几件人口失踪案件。
这个时候,再大摇大摆的祭神,这不是打知府大人的脸嘛。
民不与官斗,江湖人也是民。
“郭哥从京城请了个招牌,让我们在洪老爷面前开香堂。”
开香堂?
这不是漕帮的做法,漕帮人收小弟的黑话叫跑海,从长江到运河,再从运河到东海,漕帮人一条线,靠水为生,收小弟必须通码头开埠,顺着江河跑,所以叫跑海。
洪老爷、开香堂,李达琢磨了下,忽然惊道:“开的是洪门分舵!”
“没错,就是洪门分舵,郭哥弄到了通天的关系!”
李达心思电转,瞬间就想明白这件事的政治意义。
首先,在这条时间线上,我大清亡了,洪门做为反清复明的机构,充分完成了组织交给它的任务,可以说是复国元勋。
再者,这世道拳术是魔改过的,顶尖拳师未必能决定一场冷兵器战争,但可以在战争中决定你的生死,不然你以为我大清栋梁皇太极是怎么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在七大拳系中,拳谚的最后一句,也变相证明洪门的历史地位,新老爷,臂王爷,敢打敢杀硬马爷,不如皇家洪老爷,洪老爷就是应该就是洪门拳术。
不是说其它拳系的拳师就一定打不过洪门拳师,关键是洪门可是朝廷的门面,也是朝廷在武行的招牌,砸了它,可不是找死;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地方拳师再能打,也不敢到中央国术馆挑衅一样,打不过是一回事,不敢打则是另一回事。
“洪门自从皇明复辟以来,五十年间,仅开过三个山堂,我们龙王山是第四个!”
断指刘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在路上也忍不住满脸激动。
李达明白了,洪门在这里开了山堂,就相当于挂了张免死金牌,日后只有他们找别人的麻烦,没有人敢挑衅洪门权威,就算当地的衙门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洪门一脉,关系通天。
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bug,不服气憋着,谁让人家反清复明成功了。
免死金牌,世袭罔替。
这些香烛礼件一路送到山脚下,被山下的码头打仔运到山上。
这些码头上的汉子个个一身白衫红腰带,精神十足,不断有把头干事吆喝来去,龙王庙附近的区域已经被重新清理了遍,满足开香堂‘五丈见方’的要求。
除了运河龙王外,法坛上还临时摆放了一座关羽夜读《春秋》像,匾额‘忠义堂’三个字,中间设三层供桌,上层设羊角哀、左伯桃二位,中层设梁山宋江位,下层设始祖、武宗前五祖、中五祖、五杰、三英、五义,男女军师。
据说这就是当年红花亭胜利会师,祭天结义的排场,不过李达不确定的是,魔改过的时间线,这些洪门祖师爷还是不是同一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附近的漕丁正在挂大红灯笼,外层三盏、中层八盏、内层二十一盏,‘三八二十一’,正是洪门的洪字比划,账房黄忙的满头大汗,见了李达,立刻尖叫道:“你怎么穿这身衣服过来,快到里间换掉,快去!”
“我新买的湖布短打小衣,城里货,怎么就不行了,”李达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嚷着去了本该是庙里祈祷的单间,正好看见丐行李四九苦巴巴的脱了破洞装,露出排骨板的身材,十分难受的套上了束身长衫子,看见李达,目光一亮。
“李兄弟,听说老郭送你一处宅子?”
“有这么回事,”李达立刻警觉,这家伙咋知道的。
“缺不缺丫鬟姑娘,我那里有好货色,给你这个数,”老乞丐咧开嘴,露出一嘴的黄牙,脏兮兮的手指比划了个八。
李达面色微变,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人口买卖,而对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人头贩子。
“行,我回头看看吧,谢谢四九哥了。”
应付了这位后,李达吸了口气,上衣脱掉,露出一身精干的肌肉,套上这件像是读书人的长袍子,却又拉伸收紧的款式,鲜艳的大红色,忒瞎人眼。
又有几个干部级的走了进来,李达瞬间感到一股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原来是杜馆主,没想到大家原来都是自己人,都是郭哥兄弟,”李达嘿嘿一笑。
“我徒弟被你打的肋骨断裂、右腿废掉,头部重创,至今昏迷不醒,你得给我个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无视对方凶狠的眼神,上前一步,硬顶硬的道:“武行说法,硬出头上生死擂,你徒弟本领不济,学拳三年比不上我学拳三月,我倒是想问一问杜馆主,你是不是故意把你徒弟教的这么弱,好让我吃上人命官司?”
杜五那条刀疤线般的右眼一抽,戾气一闪,地下石板‘啪嗒’一声,裂成七八块,一记鞭响几乎瞬间在李达耳侧响起。
“住手!”
“够了!”
“老五!”
李达遮架刚摆出,耳侧风声就像一条空气鞭子,冲的他眼神一花,强烈的恶心感从喉间溢出。
杜五后背被脚行刑爷抱住,右手架在炮仗叔的肩上,腿被黑心蚊双手按住。
“你们想要撑他?”杜五眼中血丝爆出,精神已经到了一个极端。
“老五,这是什么时候,你想砸谁的招牌?”刑爷喝道,双臂做桥,按住对方腰马,胸口挤血一样红,显的压力极大。
“这小子对郭老大还有用,”黑心蚊阴沉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年轻人火气旺,你跟人家计较个什么,这要是出了事,郭通又要骂你了,”炮仗叔无奈道。
郭通二字似乎起了作用,杜五眼神中的恶光渐渐收敛,声音有如九幽恶风,“武馆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直到杜五离开,李达表情都很平静,他有相当大的把握,对方不会真的动手,没了自己,谁替郭通在衙门牵线。
“小伙子,老头子一把岁数,见多了年轻气盛最后惨死街头的,记住,服软是一种本事,”炮仗叔拍了拍李达肩膀。
“你要搞清楚自己身份,新来的,我们才是郭哥的生死兄弟,”黑心蚊在李达耳边低语。
李达最后咧嘴一笑,“吓唬人谁不会啊,寒毛都没掉一根。”
摸了摸右脸,一水的汗珠。
这就是杜门拳的杜门劲力么。
果然够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有一种说法,人在不同情绪下,流出的汗水是不同的。
普通情况下,汗水更接近于水。
但是在特别恐惧、紧张的关口,流出的汗水特别浓稠,像是浆液,汗出如浆,就是这么个情况。
李达现在碰上的就是第二种,右半边脸颊火烧火燎的,又像被胶水裹住,甚至还有一种刺辣辣的疼。
用手一摸,全是粘液。
‘这就是拳师的境界么,静如闲庭逸柳,微风过处,波澜不惊,起如恶虎捕羊,黑鹰冲于涧中,势若千钧,这种暴起的力量、气势,已经有一种非人的感觉了,独门劲至少是架子劲的四倍、不、五倍力量。’
李达又想到了恶面陈对于杜门拳的评价。
‘杜门拳出架势高、拳多掌少,出拳用腿形如推磨,上贯下盘,上盘下挂,左右循环,其诀曰:‘磨盘劲贯其中,出拳用腿如卷风’,好一个用腿如卷风!’
直到此时,李达终于真切的体会到,他的小目标,和某首富的一个亿小目标,其实难度真的相差不大。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遍布全身。
哪怕是知道对方短时间内,不可能向自己下手,他依旧爆发出一种强烈的生存欲望。
勇由怯起,力从危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己选择的目标,就要承受这种代价。
但出乎意料的,李达扪心自问,并没有害怕和后悔,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
只要自己练出太祖长拳的六合打法,就能有挑战对方的资格!
……
匆匆赶来的断指刘张嘴就骂,“你小子是不是最近太过得瑟了,金钱豹杜五在扬州城是什么地位,上千打家中的头一位,人家避之不及,你倒是眼巴巴的凑上去,你真以为练两月拳就能天下无敌了?还是说你以为等杜五是踢断你脖子,郭老大还能给你招魂?你小子什么心气!”
虽然被劈头痛骂,但李达心里暖暖的,这老小子在这群人中,算是唯一真心把自己当自己人的。
“等开香会后,我回头置一桌酒,给你们两讲和,老五是极好面子的,你回头放低姿态,没多大事。”
“我不去,”李达翻了个白眼,“他徒弟学艺不精,被揍了关我什么事,打拳就是为了出气,拳术练出来了,人反而缩手缩脚,那还不如不练呢。”
“你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有道理啊有道理,哈哈,学拳的心灵不敞亮,怎会打出敞亮的拳术,碰上个拳师就要低头,那下次碰上个大拳师,岂不是要五体投地了,洪老爷两路拳、一路洪拳,一路太祖长拳,都不是给人伏低做小的拳术。”
一个跟李达差不多大,却给人十分猖狂感觉的华服少年大摇大摆的走出,看着李达咧嘴一笑,“没有降伏诸侯、坐镇天下的精气神,你这辈子都练不出坐金銮的真谛,小子,我很中意你。”
断指刘先是眉头一皱,然后面色一变,恭恭敬敬的道:“不是谁都有小天王您的天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哈哈哈哈,你又错了,天赋不是爹生娘养的,天赋是从老天爷手上挣出来的,既然练拳,就该把性命二字放在手里把玩,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里种金莲,哈哈哈哈哈,就该是这般,护神老道,你的金丹之道我又悟出道理了。”
这少年目光一亮,不顾他人眼光,哈哈大笑离开。
“这人千万不要招惹,也别信他的话,”断指刘面色微变,叮嘱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仿佛刚才那位是洪水猛兽般。
李达听的不明所以,但至少他听到‘护神老道’这四个字,瞬间想起杜府案中,两个天师中的一个!
除了与杜五的冲突,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外,开香堂一切按照规矩流程来办,十张桌子上,渐渐坐满了客人,除了本地的地头蛇外,还有各地漕帮主事者的观礼,这些各地的老头子交头接耳,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行话说的好,漕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洪门每个香堂与香堂间,都是独立自主的。
但是漕帮不一样,漕帮应河运诞生,沿岸分布,一方动,便有四方风云起。
不过他们无论怎么盘算,都无法阻止这一次的大开香堂。
桌面上已经摆上了‘高溪塔’,中有‘木杨城’的木斗和七星刀、龙凤棍,案前香炉上,大大的反清复明四个字,还有七星剑、宝镜、剪刀、珠串和木鱼,两人持刀在侧。
随着一声锣响,郭通一身褂袍的走入门口,手持文册条陈,霎时间全场肃静。
杀鸡点香,供神祭佛,一系列流程后,郭通站在关二爷座下,龙头大哥登台点将。
整座庙中,充斥着一种宗教和原始崇拜混合的狂热气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洪门小天王手持一个木牌,走上台前,郭通郑重其事的接过后,深吸了口气,念起诗来,“香长大令传下来,在园兄弟听开怀,今日聚集英雄将,位台兄弟好威风,协力同心灭强寇,上天佑助事成功,三山五岳来聚会,五湖四海共一宗,天机不可来泄露,咱们兄弟本姓洪。”
“杨百朗!”
笑面狼走入门口。
“你来做什么?”
“投奔梁山。”
“投奔梁山做什么?”
“结仁结义。”
“是人家劝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自己愿意来的。”
“有咒无咒?”
“有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念。”
“执法大令手中飘,满园哥弟听根苗,为人做事要正大,敬兄爱地美名嘉,洪门律令非戏耍,虚心假意血染钞,自古英雄仁义大……”
“刑堂堂主啊,”底下里有人纷纷议论。
洪门开小香堂是收弟子少收执事,而大香堂必须要有内外八堂。
内八堂执事是坐堂总管堂口事务和人事、陪堂辅助坐堂,经济事务、管堂升降赏罚、执堂内部杂务、礼堂礼节、刑堂执法事务、香长监察人,巡查各大香堂、盟证盟誓的监察人,主管帅印令箭。
这是绝大多数人关注的焦点,郭通这一次行险,将扬州方圆百里,所有码头水道上的高层一扫而空,这是一次分蛋糕。
果不其然,郭通的四大金刚,分别领了坐堂断指刘、陪堂账房黄、管堂黑心蚊、刑堂笑面狼四个实权堂口,礼堂交给了运粮周百户,香长交给了脚行刑爷,还有两堂交给投降的两个码头话事人。
接下来便是外八堂,心腹大爷谋划军师、圣贤二爷避关二爷讳,空置、当家三爷粮晌总管、管事五爷执刑、录供、调节纠纷、花官六爷巡查、贤牌八爷记功过、江口九爷杂务、牌把十爷杂务。
这八位除了本职外,还兼领着其它几个码头的管事,是肥差更是实权,所以必须是亲信。
李达躲在人群中,悄悄打了个哈切,好无聊啊,好想睡觉啊。
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已经给了自己银子和房子,就说明郭通根本没打算让他管事,毕竟他才来码头两个月,不仅不服众,更不是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估摸着,最多混一个不管事的大老幺十爷、九排九爷,说不定一点职位都不升,继续当自己的小会计也是很有可能的。
“李达!”
“在!”李达下意识的清醒过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走上堂前。
这是念到第几个了?
又是一遍惯例的洪门切口。
“领管事五爷,监管水坝码头!”
李达茫然的接过符、令、剑,看着或是嫉妒、或是艳羡的眼神,不解的挠了挠头,自己这是又升官了?
扬州七个码头,自己就这么管了一个?
这叫啥?
一步登天做大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一直以为,做一个码头舵爷表面光鲜,其实是个很辛苦的活儿,郭通的工作强度他是看在眼里的,甚至还担心这一天上下,他能不能抽出时间练拳。
但是出乎意料,做老大轻松的很。
码头账务有黄四角和两个老账房处理,黄四角是账房黄的侄儿,陪堂正儿八经的心腹,而且码头统一,账目也要走总账,至于李达的现代记账法,早就被他们学去了。
码头苦工由陈老固安排,他是脚行刑爷的老弟兄,码头上的活儿门儿清,也没什么大碍。
郭通派给他的十多个打仔,加上本地码头二十来号打手,由薛裕统一安排,这薛裕正是庵堂里拳术最好的小子,一个多月不见,脸上多了道刀疤,看起来狰狞凶悍了许多。
至于水坝码头上的纹面华残党,更是低调的很,毕竟他们老大十天前才被泡在水里淹死,老婆孩子被赶到了外地,就算想报仇,也要缓一缓再说;毕竟人人都有老有少,别人可不会对他们这种小人物按江湖规矩办事,一旦闹腾,就不仅仅是赶走那么简单了。
这种情况下,李达除了认识一圈人名,居然发现,自己好像真就这么闲着了。
当然,这种轻松可以换一种说法,被架空。
若是郭通,或者但凡一个有野心的帮派人士,这时候怕是想方设法,不睡觉都要争权夺利。
但李达是条咸鱼,他居然觉的这种只拿工资不干活的状态太合适自己了,正好可以抽出大把时间练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在他不是一个人练拳,朱矮子和他一起练,正好可以搕膀子。
太祖长拳是硬功夫,练硬劲,不同于南拳的缠手作桥,绵里藏针,最后那么一贴一炸。
具体来说,这是双方用拳架子相撞,高速相碰时肌肉收缩用劲一拍,像是锤子敲核桃般发劲一透,击打部位发出一声脆响,一方拳架子不稳,立刻就被撞歪了身子,是极考验技巧和体力的一种练法。
当然,搕膀子是俗语,武行话叫做‘抢门揸招,行场过步’。
李达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己已经进步很快了,短短两月,长拳练出了火候,通了两股架子劲,但没想对方也不差,虽然只练出了马步按掌的胯劲,但是双臂好似铁皮裹木,抽打起来又重又沉,自己居然要用虾蟆功的劲力爆发技巧,才能拼个不分上下。
双方棋逢对手,双臂马架,拗势变向,里搕、外搕、上搕、下搕,每次撞击,力大声沉,有的时候甚至还要盖过不远处码头卸货的声音,引得外人不时偷看。
半个时辰后,两人同时收手,四条膀子全都湿漉漉的,互视一眼,同时咧嘴大笑起来。
“舒服,真舒服!五爷,当初十个兄弟,没人搕膀子能搕的过我,小时候我还在河南种田时,那老和尚就说我脚踝内靠,天生的下盘低稳,教了我一年基本功,要不是我家田地被大户霸占,把我赶跑,说不定我就去做和尚去了,你以前可没练过拳吧,这么快都能跟我硬打,您是这个!”
朱矮子满脸佩服,伸出了个大拇指。
“你手上功夫是什么,每次我跟你揸劲时,就像撞在铁皮上,”李达看了看手臂,内侧发力不均匀的地方,一片青黑,又酸又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教头说这叫铁臂功,又叫铁扁担,是硬功中的硬功,就跟铁砂掌似的,用药水洗,把肉皮练成三层死皮,褪一层成一层,练到深处,钝刀用力砍也只能破皮。”
李达心道要是配合实战,我的虾蟆功还真比不上这铁臂功,他这功夫练出来就长在身上,而虾蟆功则要配合拳架子发劲,更讲究技巧。
不过从长远角度,虾蟆功的适用性要远大于铁臂功,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愿意练这种硬熬的死功夫。
‘看来小黄人是因材施教,什么人传什么功,就不知道其它人又是什么炼法,不过看样子,这呼吸法应该是只传了我一人。’
二人歇息了片刻,又锤炼了起来,从上午练到下午,两条胳膊沉了灌铁似的,朱矮子终于扛不住,喘着粗气红着脸:“五爷你牛,我顶不住了,手疼,腿也疼。”
二人练到兴起,朱矮子用胯打铁胳膊,李达甩通天炮,比真打还凶。
李达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呼吸始终平稳,还有些余力,这多亏了呼吸法练打合一,变相锤炼了他的耐力。
李达回到棚内,掏出剩下小半的五虎补骨膏抹在手臂上,腕臂缓缓发力,筋肉反复伸缩,那一丝丝药力像是辣椒一样钻入皮肉里,而青晕则缓缓化去,只留下一股浓厚的药香。
李达抬头,看见朱矮子正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
“怎么,教头没给你药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教头给了每个人一条虎骨膏,但大多数人都用完了。”
李达想了想,将剩下的药膏递了过去,道:“那你用我的吧。”
除了虎骨膏药外,李达还有两瓶猴药,所以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朱矮子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拿过来就用,一边用还一边嘀咕:“五爷,你说这药咋这么管用呢,老和尚教我拳时,天天让我生吃草药,说是可以锻炼脏腑,又苦又涩,还没啥用。”
“老和尚教你吃草药做什么?”
“他说这是打武僧的底子,我说武僧不就是练武的和尚吗,我娘还要我娶媳妇呢,老和尚气的要打我,把我给吓啼呼咧。”
李达被对方逗笑了,这矮子熟了后,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有了朱矮子,李达就像是得了智能版的木人桩,强手互相较劲,硬功进度十分之快,短短七八天里,虾蟆功的劲力催发已能涵盖整条膀子,劲力催动下,内外毛孔开合,跟对方的铁胳膊撞起来‘咣咣’直响,像是两条铁器。
不过这行走坐卧皆是练拳的境界,李达始终摸不着头绪。
虽然小黄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将呼吸法练到举手投足间,是一个大进步,但知易行难,桩功改变了人的发力结构,由外力到内劲,呼吸法则加深了这种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吃肉吃惯的和尚,好不容易改行吃素,如今你非得让人家吃素吃出肥肉的口感,这简直就是不人道。
李达就是这和尚,明明呼吸法已经适应了打法中的身体变化,非要让它减缓十倍,去配合平时的身体运转。
结果就是不仅行走坐卧练不出拳,就连打拳时也变的时不时岔气失劲,让朱矮子都在奇怪五爷是不是逛了窑子,生猛一天软脚虾一天。
逛窑子还不带着自己,这不是拿自己当外人么,朱矮子这个假和尚十分不满。
这一日李达跟往常一样,沉迷于练拳炼体中,忽然有人来报,有两个商人想拜见自己,李达心中一奇,走到门口一看,居然是杨万千和那个做盐商的小胖子。
“杨员外,还有这位牛公子,你们怎么来了?”李达奇道。
“哈哈,这不是听说老弟你升官了,所以跟你发发财,”头盯四方帽的杨万千留着两撇小胡子,很有成熟人士的潇洒气度,拍了拍手,仆人便人手一个礼盒,端了过来。
“我也带了礼物,”牛小胖不甘示弱,一个招手,背后的壮汉送来了三张熟牛皮。
“老匠师用特殊手法揉制的熟牛皮,制成内甲,能挡刀劈火烧。”
李达讶然的看了这牛公子一眼,有些不解,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招呼道:“二位里面请,坐下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粮船甲板下面,一个接粮包的孔武汉子看到了这一幕。
“下面的你望什么呆!”
一团百来斤的粮包在惊呼声中砸落,正砸向这汉子的脑袋。
这大汉下意识的大腿肌鼓起,剃脚穿桩,翻脚一卸,粮包顺着大腿滚到小腿戳到脚上,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百来斤的重量,在他腿上就像是玩具一样。
“你找死啊,干活还敢分神!”尖牙咧嘴的监工上去就是一鞭子,劈头盖脸一通骂,见对方低头不还嘴,才骄横的离去。
“何哥!”旁边的码头工一脸愤怒。
“好了,没什么,干活吧,”何三通拍拍对方肩膀,不在乎的笑了笑,翻开粮包,白花花的米粒散开,粗布像是被锥子戳开,戳出碗大一个口来。
可惜没人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二位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想借助我的码头,散点散货是么,”李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他大概知道,像是龙井、眉尖这一类明前茶是三四月份上市,基本上过了五月就卖不动了,剩下的也都是残次品。
他这个码头吃水浅,一般大型的粮船商船不会在这里停,容易搁浅,倒是来往的旅客、小商人会比较多,会在码头采货,当然,码头也会抽水,而且抽的比较狠。
杨万千的意思,是把这里当作一个固定散货的点,以后每年都到这里来卖散茶,借助漕运的渠道卖出去。
李达对于这个要求,没多少考虑就答应了,毕竟这是双赢的买卖,反倒是这位牛公子的要求让他迟迟没有点头。
虽然这牛公子也是同样的主意,但人家卖的是私盐;这倒也罢了,漕运中夹带不干净的东西多了去,也不差这一种。
但是这牛公子背后的势力,让李达很犹豫,毕竟淮扬盐枭,是少数敢跟漕帮对着干的庞然大物,这里更是对方的大本营。
这牛公子到底只是卖盐,还是另有打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需求,决定行业。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人类的需求。
比如,有了男人,就有了大保健业。
有了女人,就有了淘宝。
男女在一起,印度神油市场就得到了扩张。
盐商,外人称呼为盐枭,本职是卖私盐的。
自从汉武帝盐铁官营后,私盐贩子就应运而生。
贩私盐是要砍头的,所以敢贩私盐的都是狠人,比如唐朝造反的王仙芝、黄巢,都卖过这玩意的。
尤其是江淮之地,更是盐商的大本营,盐帮也是少数不沭漕帮的地方大势力。
见李达迟迟不语,牛公子肥脸一抖,着急道:“五爷,只要你点头,利润我可以再让一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更是诧异,这胖子的态度有点过于热情啊。
“哈哈哈,李五爷,这牛公子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迫切想证明自己下。”
杨万千看出了李达的顾虑,笑着解释了下。
原来这胖子也是个倒霉货色。
按理来说,他这个黑二代,应该是凶神恶煞、欺男霸女的那种。
偏偏他胆子贼小,所以,屡次办事都办砸了。
做买卖跟人交接,被人吓唬两句,丢下货物就跑了。
贩私盐被衙役盘查,本来都快骗过去了,就他浑身发抖,满脸惊恐,结果直接被人看出破绽,他那位舅舅花了大功夫才把他捞出来。
被自己人坑偏,携款逃走。
被盐工欺负,收盐收不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黑二代做到他这个份上,老实说,有些丢人。
奈何盐帮牛舵主没儿没女,就这一个侄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牛舵主有皇商的路子,李五爷你帮他这个小忙,好处绝对不少,”杨万千轻飘飘来了一句。
皇商?
李达脑袋转了一圈,想明白了。
盐商是官府指定的大商家、大地主,这些人自然不会亲自下场卖私盐,绝大多数的私盐贩,都是这些人的白手套。
牛舵主十有八·九就有这些人的背景。
“卖私盐还是有危险的,改卖咸鱼怎么样?”
……
不过两日,得到消息的薛裕沉着脸,带着十几个人,在露天场子上拦住了练拳的李达:“五爷,是你准的那些盐皮子散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散货,那哪能呢,人家不是卖咸鱼的么。”
“谁家鱼肚子里塞半斤盐?”薛裕一手着咸鱼,一手翻开鱼腹,顿时晶莹剔透的粉末散了满地。
“你不懂,这种咸鱼才够味,”李达认真道:“再说了,人家又不是没交保护费,我这不是给码头兄弟们搞创收嘛,发奖金的哦。”
“我不同意,人我扣下了,没有龙头大爷的允许,五爷你不能做这种坏规矩的事。”
李达面色微变,眼睛也眯了一下。
做一个傀儡,他是有觉悟的,大方向交给领导,小目标交给下属。
但就算是一个傀儡,他也是这个码头的话事人;再怎么说,这点面子也是要给的。
他不知道薛裕的背后是哪一位,但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给他难堪?
“你不同意,五爷的事,轮的到你同不同意吗!”朱矮子不满的嚷嚷,“大家都是庵堂里练拳的兄弟,你咋就不跟我们一条心呢。”
两伙人顿时僵持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五爷,要不算了吧,反正也就三四百斤的量,用不着冒险,”闻讯赶来的陈老固劝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么,”李达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黄四角。
黄四角露出虚伪的笑容:“五爷,这东西不好入账啊。”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先就这样吧,”李达深吸了口气,甩袖便走。
“朱矮子,给你提个醒,跟着靠娘们上位的人混,是没出息的,”薛裕凑过头,面无表情的道。
“你懂个篮子,”朱矮子翻了个白眼。
李达回到当初纹身华的大宅子里,倒了杯茶水,灌进了肚皮,一肚子窝火,差点要动手——还不一定打的过。
薛裕可是当初庵堂中,拳术练的最好的,家传的底子,比朱矮子基础还牢。
倒不说一定打不过,但就算打赢了,那也没了脸面;码头话事人收不了人心,靠拳头压人,这算个什么事。
“五爷,你别生气,那薛裕就是个白眼狼,回头叫人继续卖,我亲自去看场子,我看谁敢拦,”朱矮子走进来,嚷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谁跟你说我生气了,我气顺着呢,反着这抽成也不是抽给我的,下面人既然不想赚钱,那我何必要吃力不讨好。”李达没好气道。
“五爷你说的这是气话,这可是你的码头,什么事不该是你说的算。”
李达摸了摸下巴,道:“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码头上的事我说了算,回头把这个月的分红册子给我,我来给你们算算业绩。”
“啥叫业绩?”朱矮子愣愣道。
漕帮是很看重辈分的,因为这种辈分,往往决定着银钱和工作的分派,李达虽然被架空,但这种码头上的分配,是他天然的权力。
现官不如现管,薛裕背后的指使者就算再会画大饼,也改变不了李达扣他这个月分红奖金的事实。
再说了,你不要管事么,那以后什么事都交给你管,多做多错,错了我就罚你钱,我让你给我下不来台!
李达这么一想,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不过又有些头疼,他该怎么向那位牛公子交代,毕竟礼也收了,也当场承诺了,言而无信这种掉节操的事,他可不好意思干。
果不其然,听到咸鱼都不能买了,第二天牛公子就找上门来。
“牛兄,放心,虽然这些天风声紧,咸鱼都不能卖了,但是我说话算话,你手上有多少咸鱼干子,我全部买下来,不会让你有一点损失!”李达保证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到这话,牛公子顿时两眼泪汪汪,“五爷你真是好人,我还以为我这笔买卖又要跟以前一样做不成了呢,你要是钱不够的话就买一半,反正我舅也不怎么指望我做好买卖。”
“那哪能呢,牛公子,日后信得过我,这盐我照样收了,就当交个朋友,你我差不多岁数,日后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李兄弟你真是好人,我一定给你降价,”牛公子继续泪汪汪。
李达这下有些看懂了,这牛公子为什么屡次做生意失败,这人看着也太实诚了点。
他买下这一堆咸鱼固然是不愿丢脸,但也有做点小买卖的想法。
码头抽数那是交给郭通的,自己赚的钱才是自己的。
牛公子则认为李达是个宁愿吃亏也要守诺的江湖好汉,加上生意难得没有失败,更愿意相信他,二人越聊越投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杨万千。
“我要是有杨员外的本事,我叔也不会天天骂我了,李大哥,你知道他这苏州第一茶商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吗?”
李达一听,这杨万千的发家史还真是神奇,要知道,仅仅五年前,这位杨茶商还只是一个苦工。
五年前,苏州大旱,茶田歉收,唯独他种的茶田收获极多,主家一喜之下,便放了他的奴籍,并把其女阎氏嫁给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杨万千得了阎氏为妻后,又收了一小户人家的女儿做小妾,这下运道更好,正好碰上宫廷采办下江南采购衣食用品,那采办正是这小户人家的远房亲戚,正好得了一笔大单子,一跃而上,成了苏州顶级的茶商之一。
做了商人,便要应酬交际,又在妓院被花魁张三娘一见倾心,而张三娘的干娘,也是这座妓院的老鸨胡姐居然也看上了他,结果一番套路下来,居然母女同侍一郎。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当时的苏州知府有一妹妹红氏女,模样艳治,美名远扬,本来这知府的妹子,是绝不可能给人做妾的,但没想到就在一年前,这知府大人就病死在任上,没了依靠,这知府大人的妹子就顺利的下嫁了杨家。
“这杨员外的一妻四妾都是万里挑一的美色,我看过他请人做的《五美图》,真是、真是太羡慕了!”
“这杨员外绝对是有神相助!”
说着说着,牛公子的口水都要落下来了,也不知是羡慕他的发家史,还是羡慕他的艳史。
“对了,李兄弟,那杨万千最近请我去他家做客,一起去吧。”
李达摸了摸下巴,心想与其在码头到处受人钳制,拳术又到了瓶颈,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反正不是为了看美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呕吐状态下,李达的观神,并没有探出江上搏浪者的身份。
在苏州城附近的码头歇了一晚,隔一日,便来到了杨万千在万亩茶田间建造的大庄园,上百亩大,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秀雅典致,还有——一妻四妾。
“老爷您回来啦?”大妇阎氏躬身一礼,跟画上一样优雅端庄,更多了温柔的笑容。
“老爷~爷!”从福景园的小门里奔出一道穿团锦小衣的娇俏少女,笑靥如花,眼睛里仿佛倒映着星辰,一把抱住杨万千的大腿就不撒手,小脸抬起,咯咯直笑。
“老爷不在家,有没有听话?”杨万千抱女儿似的把少女抱起,香了一口,道。
“有的,张姐姐教奴奴绣花,胡姨教奴奴跳舞,奴奴还学会认字了呢,”田氏扳着指头,奶声奶气道。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杨万千笑容满面,拉着一妻一妾就往前走。
走到拱形门口,这才拍了拍脑袋,道:“都忘了介绍,这二位是我结交的朋友,你们叫叔叔。”
阎氏抿嘴一笑,向二人行礼,田氏从怀里探出小脑袋,好奇的打量着。
“我要是有这爱妻美眷,打死我也不出去做生意,”牛铁胆在李达耳边羡慕道。
这个黑二代没有半点雄心壮志,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杨万千的生活完全满足了他的期待,尤其是晚宴的时候,一妻四妾同在,莺莺燕燕,羡慕的他眼珠子都红了。
在宴席上,杨万千便笑呵呵的承诺,这几日带二人把苏州附近的佛塔寺庙园林都逛上一遍,顺便见识下当地小娘子的风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精致的美食并没有让李达彻底放松精神,大白天连续见到两尊神,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这年头,神都这么多的吗?
夜宴完毕,牛铁胆眼巴巴跟着这夫妻六人去园中听小曲,李达告了个假,回房歇息。
“李爷,奴叫小白,您有什么事直接摇铃,床我让雏儿给您暖好了,您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安排,”仆人恭敬的鞠了一躬,退了回去。
要、要这么腐败吗?
李达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呦,来了啊,挺慢的,”龙蛇之相的少年光着膀子,坐在床上,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拿着根猪腿。
“……”
喂,小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就算不是处女,你也不必给我弄个处男过来吧。
李达身体潜意识的绷紧,艰难道:“天王,您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位京城来的大少是郭通的靠山,也就是自己靠山的靠山,能跟道家天师平起平坐的存在,比自己的层次高的太多了。
更关键是,这一位的精神似乎有些不稳定,要是一不留神把自己打死,他毫不意外。
“欸,白天你没见到我吗,我一直在河上面追你的船,我朝你招手了啊,你没看见?”
李达心神‘轰’的一声炸开,大江上那位江神,就是这洪门小天王?
扬州到苏州,近四百里路,这家伙一路游过来的?
“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我也就在半路上正好看到你,也就游了一半,”小天王摆了摆手,满不在乎。
饶是如此,这也打破了李达的想象,他在前世看过最长距离的游泳,吉尼斯世界纪录最高也就101公里,看似差不多,但别忘了,这可是高速湍急的河道,而且还是以追船的速度,各种暗流漩涡,难度至少要大上十倍。
“不知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李达谨慎道。
他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方闲着无聊,就是来找自己玩的。
“主要是两件事,不过都跟你没啥关系,分水坝死了个小官儿,我顺路看看;崇圣那老货也让小爷查点东西,脱不开情面,就只能来了。”
李达表面淡定,心脏却‘砰砰’直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地支第二号丑,守御所千总,拳师之上的高手,就这么被自己干掉了?
小天王已经将整根猪腿肉啃光,然后牙齿像是钢锉子一样,‘嘎吱’‘嘎吱’的将骨块咬碎,塞入肚中。
就像是一条磨牙吮血的恶龙。
“跟你打听个事,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养了只鬼?”
李达心一抖,深吸一口气,眼前这位,难道就是当年那位?
不对,年龄不对,就算这位拳术再高,十年前也不可能发育成熟,更不能给人带绿帽子。
“老头子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的女人,我看也没什么特殊嘛,不就两只眼睛一张嘴。”
见李达迟迟不语,小天王眼神怪异的盯着他,然后,李达就感到,自己的肌肉在一寸寸的缩紧,恍惚间,对方的脸拉长伸缩,嘴巴好似鳄鱼一样张开,上下龙牙如钉,眼中红光燃烧,充斥着凶恶霸道,野火燎原的精神。
不知何时开始,一条水缸粗的鳞身将他身子裹住,缓缓勒紧,碗大的鳞片摩擦皮肤,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股强烈的热流从鳄鱼嘴巴中吞吐出,是一股生腥气味。
李达感觉自己就像是献祭给恶龙的贡品,身子像蜡烛一样缓缓融化,而三魂七魄眼看着就要被吸进大嘴的黑洞里。
李达眼神从迷茫到清晰,再从清晰到迷茫,接连转换了九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第四次,龙身鳞片褪去,变成了蛇身。
在第九次,蛇身消失,龙首渐渐化作的人脸。
李达跌坐在板凳上,手‘咣’的一声,砸在茶壶上,有气无力的垂了下来。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我王龙蛇看好的人,居然从我的龙蛇变中脱出身来,我认可你了!”少年哈哈大笑,眼神狂热,像是得到喜爱玩具的孩童。
“西北边军的龙虎气,你好像只得了边角,我帮你一把。”
李达还没反应过来,就像是有两根铁锥子,戳在自己的胸口腹部,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好好练,三天之内,肯定能练出来,我相信你,不过你要是练不出来,你也就死了,死人不配做我朋友,”王龙蛇怪笑数声,大踏步走了出去。
“对了,我刚才要问什么来着,管它呢,肯定不是重要的事。”
令人惊异的是,就算是这么大的声音,整座庄园却好像没人听到一样。
……
李达这边完事了,张家园子的戏台班子才唱了一半,牛铁胆趁着空闲功夫,上了趟茅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办法,看着杨万千跟自家几个美人媳妇调笑耍乐,亲来摸去。
虽然他没胆子勾引有夫之妇,但这却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这是人体自然反应。
明日一定要找杨老哥给我介绍个漂亮小娘,牛铁胆心里发狠。
一阵‘淅沥沥’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牛铁胆吓的一哆嗦,顿时缩了回去,转头一看,吐了口气:“杨员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万千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等牛铁胆回到戏园子后,正好看见杨万千左一个田氏,又一个胡氏,醉眼熏熏,满脸通红,笑道:“牛兄弟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哥哥还要和你喝酒呢?”
牛铁胆眨了眨眼,满脸问号。
一股冷气忽然从后脊椎升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杨万千做为苏州当地人,这几日真正尽了地主之谊,每日游山玩水,好吃好喝。
但牛铁胆却越发感觉到不对劲,尤其是在与一妻四妾相处的关口,杨万千变的不像是杨万千,就像是另一号人。
比如与田氏相处时,杨万千就表现的跟个稚童一样,叠纸画画,还一起绣花。
和张三娘在一起时,他就特有读书人的范儿,吟诗作赋,赏景赏月。
和胡氏在一起时,不好意思,牛铁胆看见二人在一起时,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往床上的路上,这让他想到了无日不欢的西门大官人。
而与红氏女在一起,他又表现的跟个冰块一样,冷傲至极,如果牛铁胆是个现代人,就应该明白,这叫做霸道总裁范儿。
如果说,这是杨万千的泡妞心经也就罢了,但第一夜在看戏的间隙,这位杨员外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个陌生人,那种冰冷的视线,以野兽的视觉看人,让他背上全是白毛汗。
牛铁胆作为盐帮牛舵主指定的接班人,性格和名字成反比,做生意更是稚嫩的一塌糊涂,又好色,又胆小,但他也不是没有优点的,比如说,做人真诚。
他怀疑杨万千是被什么妖邪附体了。
虽然牛舵主派了些盐帮打家保护他,但这些盐枭打手也没有驱妖魔的本事,杨员外的事更不好跟这些外人说,所以他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是李达。
问题是,这位李五爷的状态更惨,已经快六月份的天气,苏州快烤的跟火炉似的,他却裹上了棉袄,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杨万千请来最好的郎中,也只能查出伤寒入体的病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咳咳!”
牛铁胆推开门,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萝莉雏儿正在给李达喂药,床头铜壶里是一些呕吐物。
短短两日,李达就瘦的颧骨都凸出来了,整个人像是缩水一般。
“李兄弟,你,唉,你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李达剧烈咳嗽几声,沙哑道:“病来如山倒,没办法的事,牛公子,你去玩,莫要管我。”
“今天不是去玩,杨员外宴请了一些本地商人,你该去的。”
见李达眼神都有些恍惚,牛铁胆也实在不好在说什么,安慰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你也出去休息吧。”
雏儿不敢不听话,低声道:“爷您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等人都走后,李达才掀开被单,只见衣服里面,两大团青黑已经扩散到半个身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绿皮怪。
本来这淤青覆盖没那么快的,只是他昨天强行用马家呼吸法去化去这‘病症’,结果镇压不住,反而把它引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青肿的核心,已经有一种腐烂的气味,就像是摆放久了的尸体。
‘青肿的部位气血已经完全堵塞,可不是尸体么,要不趁着自己还热,自己先来一发,不对,先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僵尸之类的,道门手段反过来用也不是不可以。’李达心中自嘲的想道。
那个王龙蛇,真是把自己当成玩具了,如果自己逃过这一劫,再找到机会,必也让他尝尝,什么叫被玩的滋味!
不过李达这种念头只一闪而过,他全部的精神,仍在感应身体变化。
重活一世,他的求胜欲很强烈。
‘青斑扩散,说明马家呼吸法是有效果的,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层次,呼吸法要练出所谓的龙虎气,才能破解对方的点穴么。’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小黄人说过,呼吸法练到衣食住行,才算是大成。
恶面陈也说过,将呼吸法练到行走坐卧皆是练拳,才有资格挑战杜五。
按照自己的推断,呼吸法是辅助劲力的炼化,能炼入架子,炼入打法,但是炼入生活,这就没有头绪了。
因为生活可没有招式,更没有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从现代人健身原理的角度,李达又有了新的想法。
‘人体气血运行顺畅,内脏功能变会强大,元气充盈,免疫力也会提升;但是人体在生活的过程中,筋脉血管绝大部分都是被重叠的,就像是水龙头管子,叠起来出的水就少,水就是气血。’
‘国术的养生原理,就是将这些水管捋正,劲的作用,就是将人体自然身姿下的血管、筋脉、肌肉对气血的阻碍作用解放,这就是外力化作内劲,除了打法外,更深一层的拳术道理。’
‘那些拳术高手也许实践比我强,但是论起原理,未必比我懂,毕竟他们可不懂科学,从这方面来说,我的悟性很高。’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王龙蛇的行为也就能解释了,他是强逼着我的身体重新改变体内筋络血脉的分布,改不了,那就死!’
‘所以,呼吸法、龙虎气的关键,在内不在外!’
李达闭目沉思,刚拳好学,内家难通,身体的顿悟谁也说不好,那些武行世家从小培养子弟,无非是加深这种顿悟的几率。
成与不成,得看机缘和火候,甚至单纯就是运气。
‘小黄人又说过,学拳的人,要找到那份感动,心如赤子的人,练一天拳抵得上人十天;正如王龙蛇那般,拳术到了最高深境界,的确能产生一种精神压迫,所以王龙蛇的疯疯癫癫,是不是也是一种变种的赤子之心——’
死亡的逼迫下,以往的细节像是墙角缝隙的钉子,被一点一点拽出来。
自己借助黄皮子的附体,瞬间领悟皮卡丘传下的大架子,杂糅进马架步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老黄皮子早就被自己弄死了。
只有杀戮本能的野兽,自然也是赤子之心。
心如赤子,不忘初心,没有杂念是关键。
没有杂念。
一道灵光从脑海中炸开!
由于自己穿越的特殊性,原主的人格和自己的人格可以相互切换。
而在切换中,其实有一个相当短的意识空白期,在这个期间,意识混混沌沌,不正是赤子之心的简化版本!
早就该想到的,就在自己抗住王龙蛇的气势压迫时,他就应该想到的!
原来自己的金手指在这里。
都他妈的六十四章了,大兄弟你这出场的有点晚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铃铛的摇晃声让雏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咳咳,给我准备马车。”
“爷你要去哪儿?”
“烧香拜佛!”
……
做生意嘛,难免交际,交际的场合决定着档次。
低端会所,高端会所,私人会所。
当然,在古代,私人会所不叫会所,叫会馆。
会馆之建,非第春秋伏腊,为旅人联樽酒之欢,叙敬梓恭桑之谊,相与乐其乐也。
杨万千带牛铁胆来的,就是这么一个茶商会馆,这会馆还是他出资建造的。
大大小小的茶商对于牛铁胆的到来表示一定程度的欢迎,一来杨万千有面子,二来,私盐贩子的武力威慑还是挺强的,毕竟他们是少数敢武装走私的真社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茶商和盐商倒是没什么能合作的买卖,大家凑在一起,无非是吃喝玩乐,格调高的,叫做培养兴趣爱好。
“牛老弟,你初来乍到,我们带你拜拜神,沾沾财运。”
牛铁胆只是个雏儿,自然是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被几个好事者带到会馆一个里间。
‘怎么有一股佛庙的檀香味。’
牛铁胆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神龛,龛中五座神像,分别供奉着鸡、马、羊、鹿、犬,相貌狰狞,两眼突起,不似正神。
“牛老弟,你没听过吧,只要用处子血供奉五通,我们做生意的便会大富大贵!”
这商人怪异的一笑,取出一杯血酒,洒在供台上。
随着血水,神像们似乎眼珠子转了转,盯向牛铁胆。
牛铁胆浑身一抖,他立刻就想明白,附体杨员外的妖邪是什么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寺庙的钟声有三下、七下、十八下、三十六下、一百零八下的叩击鸣法。
晓击则破长夜、警睡眠;暮击则觉昏衢、疏冥昧。引杵宜缓,扬声欲长,凡三通各三十六下,总一百八下——《百丈清规·法器》
也就是说,根据早晚,活动的不同,敲击次数也不同。
寒山寺的钟声尤为著名。
因为有一个唐朝诗人,写了一首《枫桥夜泊》,上了初中课本。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那么问题来,寒山寺距苏州河有二十五里,声音在空气中传播速度是340ms,张继晚上上船时间是下午四点整。
请问,他晚上吃了几个包子?
李达看着钟楼里这座古铜色的大钟,脑里闪过这么一个无厘头想法。
天上漆黑一片,零星的星辰闪烁,古楼、铜钟、菩萨、佛院,给人一种肃穆悠长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学课本中的说法,声波频率越低,空气吸收就越少,所以传播的越远,钟声、雷声、虎豹之声,无不如此。
苍凉沉郁的钟声响起。
一百零八下,清净烦恼钟。
李达坐在黑暗中,就像是自己融入了黑暗。
钟声快而不疾,浑而不响,就像是大海的浪潮,一浪未落,一浪已起。
寒山寺的菩萨、罗汉、佛祖,仿佛在这一刻睁开了眼,像是在开一场佛法大会。
李达眼中似清醒、似浑浊、似浑浊,似清醒。
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
僧人在做暮钟遏:“上彻天堂,下通地府。
上祝当今元首,大统乾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下祈人类相亲,世界大同。
三界四生之内,各免轮同;
九幽十类之中,悉离苦海。
五风十雨,免遭饥馑之年;
南亩东郊,俱瞻尧舜之日。
……”
佛唱混合着钟声,让李达的心灵与天地相连,这是不同于观神法的另一种境界。
因为心灵在改造着肉躯。
呼吸法的作用下,李达的浑身筋肉开始上下起伏,像是一条条小蛇,尤其是胸口腹部两大青斑处,更像是大龙起源之地,龙蛇在其中翻滚。
渐渐的,肌肉的起伏,大筋的弹动,呼吸的频率,真正融合一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心脏如气缸活塞,整具身躯的发力结构在重置,手脚开始发暖,手脚是经脉、气血循环的末梢,所有气血循环被打通,阻力减少,循环能力再加强。
“啊!!”
敲钟的和尚惊叫一声,只见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施主,从脸上到脚下,身上开始流出血汗,就像是佛庙罗汉中的金箔封体、铜漆灌身一样。
北极转愁龙虎气,西戎休纵犬羊羣。
龙虎气,兵戎之气也!
敲钟的和尚骇的已停了敲钟,但眼前这位血施主的体内,却发出近乎于钟声,却充斥着让人热血沸腾、千万人狂呼呐喊,金戈铁马的冲撞声。
气血、筋骨、皮毛。
降龙、伏虎、镇三军。
镇三军是最高深的境界。
李达嘶吼一声,浑身血水泼洒而出,颈、脊、腰、胯、膝、踝、肩、肘、腕,浑身骨骼‘咔咔’作响,节节贯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脚掌一提,连挎散步,一个马步冲拳,拳头大枪杆子一样,戳在铜钟上,钟身猛的一晃,两和尚腰胯不稳,直接被弹了出去。
‘果然如此,恶面陈的说法,小黄人的理念,其实都可以概括为五个字,行正则气顺,国术不是假大空,而是一门重新调整身体重力分布下,‘发力结构’的科学。’
生死逼迫下,李达终于将马家呼吸法,练到了王龙蛇口中‘龙虎气’的境界,正式迈入大成。
‘咕咕咕’。
肚皮上的尖叫声让李达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充斥着疲惫,关键是,肚子像是空了一般。
“呃,话说,你们寒山寺管饭吗?”
……
牛铁胆手下的盐帮打手和李达手下的漕帮打家是住在一块的,都是山庄外的一处大院子,每日好吃好喝,酒肉管够,朱矮子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对了,怎么不见何三哥呢,今晚上可有大扣肉啊,”朱矮子这假和尚吃的肥油满嘴,大声问道。
“何哥出门遛弯了吧,”有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了,你们那位何三哥是会拳的吧,我都看见了,有时候他会偷偷摸摸的出去耍拳脚,他练的什么拳?”
剩下三人互视一眼,其中一个尴尬的笑了笑,“还能是什么拳,无非是漕运官兵传下来的浅陋拳脚本事,没事练着玩呢。”
“嘿,那还挺勤快,”朱矮子憨厚一笑,也不再继续追问,低下头胡吃海塞起来。
剩下的三人见状,均是松了口气。
而在茶园的一处隐蔽地界,何三通练的远不是普通的拳脚,脚影如铁钎子,所过之处,树皮翻飞,同时手到脚出,脚到手到,起、落、钻、翻、崩、转、横、直,臂膀好似两门盾,正好遮挡高架子的破绽,一身流水的筋肉利落干脆,大眼深邃有神,与平日懒洋洋的模样截然不同。
“拳打四面八方,脚踢三盘九点,何家武馆的几个关门弟子,论功夫都不如你。”
何三通暗惊,脚影下意识甩了出去,两条鞭子撞在一起,竟发出铁鞭相撞的巨大声响。
何三通倒退数步,只感到脚踝好似撞在一块硬铁上,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何馆主。”
阴影中,何东楼缓缓走出,依旧是白色武服腰扎红绳的打扮,只不过从衣领可以看出有包扎的痕迹。
何东楼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东北戳脚翻子要想得三昧,得气练三心,你练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三通不假思索道:“最近打拳时,手心、脚心、顶心发热,练的越沉,发热的越快。”
“看来你果然入门了,整个扬州城的武行弟子,只有梁宽能盖你一头,我教你个法子,不出三年就能练出独门劲。”
何三通叹了口气,道:“何馆主,我明白你意思,只是华哥都被人沉江了,再报仇,有意思吗?”
何东楼狞声道:“砸我武馆、废我徒弟,这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
“郭通深藏不露,他手下几个拳家也不是好惹的,更别提仗着洪门招牌,他收拢了一堆入行的打手,还能怎么报啊。”
“他在本地的码头,自然无人敢惹,但是他的码头,不只是这一个。”
何三通深吸了口气,“你已经动手了,水坝码头!”
“烧一个码头,再杀一个管事,就能打郭通的脸面,你不帮我,就别插手。”
何东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阴暗处。
何三通沉默许久,喃喃自语,“安生的吃口码头饭,怎么这么难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二日一早,牛铁胆浑浑噩噩的起来了,路过李达屋子,就见李达精神奕奕的正在跟雏儿调笑,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兄弟,你病好了?”
“那当然,练武之人,强身健体,身材好的不像话,对不对,小雏儿,早上让你给我抹药,是不是很有感觉?”
雏儿小脸通红,啐道:“爷你真讨厌!”
“太好了,李兄弟,我真有要事跟你商量,”牛铁胆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我知道附体杨员外的东西是什么了。”
“五通神嘛,谁不知道,”李达不以为然。
牛铁胆满脸错愕,连退好几步,“你知道?”
“早就知道了,雏儿,你家老爷信的什么神你知道吗?”
“五通神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正被一干子茶商拉着喝酒。
茶商和盐枭没多大共同语言,但是供货商和渠道商,却是有相当多的东西可聊,尤其是关于漕运中的各种关卡。
一千七百多公里的河运,供应北边上百万军民的运粮需求,动用的民力、财力、物力是泼天大的数字,不是一家一帮就可以解决的,不然朝廷也不会把漕运‘承包’出去。
正是因此,各地的粮帮码头是既合作、又敌对的关系,比如商人通过漕帮运输,在当地要交一份银子,在外地码头,他又要交一份钱,往往最后一算,运输成本已经大过了收益。
但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某地话事人声势如火如荼,在别家河段带货,当地漕帮是不敢吃拿卡要的。
郭通一统江南最大的扬州河段,就有这个资格。
李五爷做为新进扎职上位的码头话事人,在外人看来,在扬州百里河段是炙手可热,极有话语权的,所以讨好拍马的话语层出不穷。
李达一边‘呜呜嗯嗯’的应付着,一边在心理吐槽,‘我只是靠着大嫂上位的小狼狗而已,想要江浙沪包邮,跟我说有个屁用啊,你们该跟马老爷说。’
不过这种事自家清楚就得了,说出来多不好意思,这不是变相证明自己只有脸蛋没有能力嘛,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那个,听说馆里拜五通财神,哪位愿意领我去看看。”
最终是一位黄天霸的茶商抢到了名额,殷勤的把李达领上了楼。
“五爷您不知道,拜五通在咱们这儿可是唐朝就传下来的习俗,比财神还神,经常有商人靠此一夜暴富,我们这边叫五通,江西那边的说法是木下三郎,也就是山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们这边不是山魈吗?”
“我们家族祭拜了十几代的财神,别的不说,单是这神像就换了四次,以前是捕鬼恶神像,后来就变成了九只耳朵的天狗,百年前拜的是陆羽,后来不知哪里来的说法,这五通神就不是一个神了,变成五为一体神了。”
李达心道,‘有神名而无实相么,这的确是民间邪神的做法,不断转化成供人欲望的存在,保证香火延续。’
黄天霸推开小门,一股让人强烈不适应的波动从门内传来,像是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又如同野兽食人时的低吼声。
黑暗之中,仿佛有五双没有睫毛、混黄色的兽瞳,在冷冰冰的盯着他,一如当初在船上时。
李达瞬间小号上线,原本的低语、呢喃、嘶吼,不翼而飞。
只有五座精美的木雕,摆放在神龛里,各个三尺左右,毛色精美,栩栩如生,眼珠子用朱砂点过,深邃恐怖。
“鸡、马、羊、鹿、犬,都是壮阳的啊,”李达吐槽道。
“五通神前,五爷可别这么说,”黄天霸面色一变,连忙道。
“五爷上香。”
李达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先来,眼光扫过香炉上未烧完的香根,扬眉道:“香火不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恩,馆里有专人奉香,”黄天霸不再言语,眼神渐渐变的狂热而兴奋,郑重其事的自言自语,无非是保财、保运那一套。
黄天霸上过后,又让仆人拿来一壶酒水,连倒了五杯,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李达明显感受到,这五座神像体表有阴影在晃动,仿佛急不可耐一般。
肉眼都能看到,已经供到这种地步了么。
“五爷,这可是我们祖传的秘法,供完之后,有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耳边有虚幻重叠的神音。”
李达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随口道:“那你这是什么血?”
“处子的活血,每日都是新鲜的,”黄天霸毫不在意的说出这么一个恐怖的事实。
李达眼皮子一挑,表情渐渐变了。
“嗨,五爷你别误会,我们可是合法的商人,打打杀杀的事不敢做,不过就是买下十几个破家的丫头,轮流取血而已,跟漕帮人拿人命祭龙王根本不能比,”黄天霸讪笑着摆摆手,仿佛是在说这不值一提罢了。
“哦,是这样啊,”李达忽然咧嘴一笑,“像你这么干的,还有几家?”
“不多,也就三四家吧,我们茶商人胆小,不敢乱来,不过说的难听点,这点小事算什么,哪家后院里不埋几个不听话的奴仆,呵,真是做婊子还立牌坊,不瞒五爷说,自从我这么干后,生意的确是越来越好了,”黄天霸眉飞色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走吧,下去了,”李达已经推开了门。
“唉,五爷不上香吗?”
“呵呵,不用了,我们漕帮人要是发财了,你们这些茶商可就要破财了,下次吧。”
“那五爷这生意您看……”
明明只是一顿午饭,硬生生吃到了黄昏降落之际,李达一身酒气的走出,三个人高马大的马仔连忙凑了过来。
“你们两带着马车在城门口等我,你陪我走走,”李达手指指向何三通。
何三通跟在李达后面,在这百肆齐立、热闹非凡的街道上走着。
“何三通,听说你会拳脚功夫?”
何三通心中一惊,低声道:“学过一点。”
“哦。”
正当何三通捉摸着怎么将这年轻不大的五爷骗过去时,对方又开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姓神吗?”
“不、不信的。”
“不信的好啊,你要知道,神,就是人心,它本来是好的,只不过禁不住有人想它变坏,所以它就堕落了。”
何三通沉默不语。
李达嘿嘿直笑,眼中冷光闪烁。
一开始的五通,可能是山里的精怪,浑浑噩噩,不分善恶,因力量而被供奉。
信仰者把它当作庇佑人道的正神,所以它是以降妖伏魔的法相显现。
九只耳朵的天狗,按照道家说法,是雷神幻象的一种。
后来,有人发现,正神不能帮人赚银子,所以五通变成了陆羽,毕竟是茶圣嘛。
后来又有人发现,能走邪道,为什么要走正道,所以五通一分为五,变成了畜生。
能走邪道,为什么走正道,淫祀血食来的快,那自然就干这个,这也是民间祭祀屡禁不止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神,最终由人变成了畜生。
神,就是人心。
李达转了三条街,终于转到一家铁匠铺子面前,“去,买两口锤子来。”
何三通愣了愣,没有疑问,低头去做了。
“哎、哎哎哎,五爷您这是做什么,这个——”
李达提着口锤子,趁着酒兴,一脸凶神恶煞的闯进了茶商会馆,几个看守的仆人见状,慌忙上前阻止,结果被一人一脚,踹的砸在红漆大门上,连人带门,一起砸开。
“五爷,我们这哪里招待不周了?”几个没走的商人赶紧叫道。
其中一个打了个眼色,让去叫人。
“都他娘的闭嘴,漕帮人办事,轮的到你们唧唧歪歪!”
李达一把拎起一个刚刚在一起吃酒的商人衣领,脸对脸吼道,直到对方的表情由挣扎变痛苦,才推倒在地。
“上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三通赶紧跟在身后,因为他看到,会馆外已经快步跑来了好几个护院,一身腱子肉,手提红头棒子。
“五爷有事好说话,这里毕竟是我们茶商人的脸面!”
“你的脸面,关我屁事,何三通,守好门!”
不仅外人一脸愕然,何三通更是一脸呆滞,这位小爷是咋了,有这么耍酒疯的吗?
才吃完人酒,就把人场子砸了。
“咯,我李某人不是那种道德君子,谁家戴绿帽,跟我没关系,但是多少还是要有点底线,买点阿猫阿狗活杀也就差不多,十几岁的小萝莉你们也要,你们心理变态啊,说,是不是心理变态,咯!”
李达一脚踩着供桌,一手拎着锤子,又打了个酒嗝,眼前的五通神像好似在怒吼,可惜,李达小号听不到。
“没有人血食供奉,你们那点神力也就那么回事,怎么着,来打我啊,咬我啊,用邪法啊?”
李达一挥锤子,‘嘭’的一下,狗头裂开,居然还有红色血水从脑袋上流出,一点一滴,从眼珠子流到嘴巴里。
外面人跟疯了一样,两眼泛红,想要冲进去,何三通无可奈何,双手架上盘,铁腿如鞭,一扫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邪神跟正神不同,正神有朝廷封敕,天南地北信仰加持,本身就是神力源头。
而淫祠鬼神,本身很难化形,若不是有邪术施法者召唤,哪怕再诡异,再邪恶,也很难动用本体力量。
很遗憾,这邪五通还没到化形的层次。
更何况这里是苏州城里,有着十万人口的大城,浮浊苦海中,仙佛神圣都是平等的,十成战斗力,发挥不了四成。
哪怕耳边有恶犬的咆哮、鬼马的幻影、血鸡的尖叫,种种嘶吼呐喊的幻象,正如普通道术一般,对李达这个‘普通人’都没卵用的。
最后一道阴风炸起,五尊神像统统被砸烂掉了,狗和羊瘪掉的脑门上,还有白色脑浆滑落。
“混帮派真是爽,想砸谁就砸谁。”
李达又打了个酒嗝,用锤子一一点名,
“谁叫你们喝萝莉血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等黄天霸匆匆赶回会馆,只见馆上的红木门清晰的两只大脚印,推开一看,地上躺了一圈人,什么桌子、板凳,茶壶碗筷,碎的到处都是,不仅是护院,就连几个家财万贯的大茶商,脸上都有些青肿,或蹲或坐,唉声叹气。
“二十几个人,连两个人都打不过,你们是吃屎长大的!”
黄天霸吼了一声,心中越发不妙,等上了楼,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只见馆里供奉上百年的五通神像,碎的碎、烂的烂,还有一股恶臭的血腥味,腥红的狗眼珠子在地上瞪着他,死不瞑目。
“五通老爷,”黄天霸一声惨叫,一团恶狗黑气扑来,钻入鼻孔,两眼泛白,瞬间昏了过去。
破庙伐邪的邪,不单是指邪神,还有供奉邪神的信仰者,祭邪神,是要付出代价的。
除了他之外,其它血食供奉的茶商也在同时胸闷气短,口鼻流血。
‘要开苏州庙,除是江龙王。’
‘龙王一把锤,斩鬼破妖邪。’
若有若无的童谣,照在五通神背后的壁面上,正是最初的活五通,
手持尖铁锤,捕鬼恶神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苏州城东城门口,一辆马车欢快的驾驶着,马车里,两个浑身是脚印,脸上挂彩的汉子互相瞪着眼。
“五爷?”
“放。”
“以后再有这种事,我能不能不去?”
何三通脸上好几张巴掌印,右腮还肿着,一讲话就牵扯到脸上的伤势,有道是好汉也怕乱打,他拳术再高,被堵在门口,拳脚泼水一般打来,也难防漏网之鱼,更何况其中有好几个护卫,都是雇的武行打家,下手又狠又毒,虽然最后都被他废了。
而且被堵在门口,他真是想跑也跑不掉。
“那不可能,我可是拿你当自己人,以后这种事,我都找你。”
“……”
李达的模样也不比对方好多少,一只眼睛还青肿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拳术打法的最高境界是大战,四面八方全是人,硬挨挤靠,你打人一下,人揍你十拳,更别提其中还有几个好手,理智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嚣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没办法,他不喝醉了嘛。
搞事,就是搞事情!
“喂,我现在看出来,你的确能打,跟我混怎么样?”李达按着对方肩膀,声音低到外面人听不到。
“五爷别开玩笑了,我这不一直在您手下讨饭吃嘛,”何三通强笑道。
“不,我的意思是,当年你是怎么跟纹面华的,你现在就怎么跟我,明白?”
“我——”
“一百两银子安家费,我给你。”
“五爷,我只是想吃口安生饭。”
“两百两,不要你打打杀杀,只要你护着我。”
“五爷我这点稀松拳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百两,只要你点头,银票马上揣你口袋里。”
“你这个,”何三通口有点干,他在码头苦干十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四百两。”
“五百两!”
何三通看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感觉心虚的一逼。
他从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江湖大佬。
二话不说,直接拿钱砸自己,要这么干脆利落的吗?
华哥供吃供喝,请人教他打拳,他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吗!
……
入夜,天色微沉,终于解开心结的牛铁胆舒舒服服趟在床上,心想这几天总算能睡一个好觉了,‘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撞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杨老哥?”
牛铁胆吓了一大跳,只见杨万千衣衫不整、浑身狼狈的撞了进来,脸上还有一道巴掌印。
“牛老弟,你要帮帮我,我家娘子,娘子他勾野汉子!”
“唉!?”
牛铁胆脱口而出,“这事你不是知道的嘛。”
“我怎么会知道!”杨万千的表情在烛光下分外惊悚。
七八个盐帮打家听到动静,提着竹竿短刀就冲了进来。
“你们都出去,是我杨哥!”
等把这些人轰出去后,牛铁胆这才拉着杨万千低声道:“就是那个,五通,老哥我真不是故意知道的,这个,五爷跟我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什么秦始皇、唐太宗都是这样,放心,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拜五通只是做做样子,我三岁被人从江西买来的,又不是本地人,不信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牛铁胆愣住了,“那你怎么来的这么大家产。”
“那当然是我用本事赚来的,”杨万千毫不犹豫的道:“兄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原来今晚杨万千才从茶园里回来,便听到胡姐房里有嬉笑声,灯光微亮,等他凑到窗前偷看,便见胡姐正跟一个穿皮毛的男子调笑,那男人还一手从衣领里摸进去,单手玩球。
“兄弟我这怎么能忍,立马就叫仆人冲进去捉奸夫,结果我家仆人刚进入,就被不知施展了什么邪法,晕倒在地,那人揪着我就打,我叫了半天居然没人过来,只能找牛老弟你了。”
杨万千指着被打歪的鼻子,鼻涕止不住的下流,好几道血痕子,完全没有以往的潇洒,两眼通红,又急又气。
“胡娘子偷人?”
牛铁胆虽然没弄明白什么情况,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立刻招集了打手,气势汹汹的带人捉奸。
“杨老哥,那人是什么长相,是你家里的人吗?”
这座大庄园就相当于十几座度假别墅大小,外人没有允许,还真是很难进来。
“我还没看清楚那人长相,就被劈头盖脸一通打,嘶,那人指甲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门被重重踹开。
胡姐风骚入骨的脸上满是可疑的红晕,衣裳半解,见一堆汉子明火执仗,顿时‘啊’的尖叫一声。
“老爷?”
“老爷,你还好意思叫我老爷!”杨万千妒火中烧,目光狠狠扫向那偷人的汉子,只见那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居然同杨万千长的一模一样,无丝毫差别。
‘杨万千’皱眉道:“哪里来的妖怪,居然化我的形去生事,就不怕我杨某人去请朝廷的大法师吗?”
“两个杨老哥!?”
不仅是牛铁胆,就连盐帮打手都惊呆住了。
“牛老弟,他是假的!”二人同时叫道。
牛铁胆这时很有决断,立马叫道:“把两人都给我按住!”
盐帮打手纷纷扑上去,结果地上墙壁上杂草疯涨,立刻就把这几人淹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杨万千见状,赶紧拉着牛铁男往外跑。
“老爷,这里!”
对面隔院中,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只见花魁张三娘正向二人招手。
“跑!”
二人穿入院子,锁死小门,满头大汗,胸口起伏,直喘着气。
“老爷,我早就发现,胡大娘在嫁给你后就跟人有染,但那人神神秘秘的,又极像你,我一直没证据。”张三娘子不安道。
“什么,那胡贱人居然早跟人有一腿了!”
张三娘将二人搀扶进了屋,倒了一杯茶,杨万千忽然感觉不对,他这个小妾花魁出身,平常都是人照顾她,从不给人端茶倒水,今日怎么这么——
杨万千猛的转头,只见张三娘正从墙壁上取出一口练舞的长剑,一把拔出,凶狠的刺向牛铁胆。
“牛老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危急关头,杨万千一把掀起桌子,拉着牛铁胆就冲出了屋。
而那张三娘像是古女侠复仇一样,剑光闪闪,穷追不舍,二人抱头鼠窜。
“好了,三娘,别追了!”
从屋内居然又走出一个‘杨万千’,温柔的抱住张三娘,低声道:“让三娘替我行凶,我杨某人真是罪不可恕。”
张三娘脸色通红,低声道:“那个假货居然假冒你,我可不愿就这么算了。”
“什、什么情况!”
牛铁胆这下吓的胆子都没了,背上还有些微的刺痛感,似是被划破了皮。
“肯定是有人施展妖法,我们先逃出去,再报官!”
二人搀扶着往大门跑去,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见火把高举,杨万千带着田氏和一干仆役正从门外走进来,见状惊愕道:“牛老弟,怎么这么狼狈?”
牛铁胆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颤颤道:“杨老哥,好邪门,又是一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说什么呢,我今日带田儿出去放风筝呢,不是跟你说过的嘛。”
“胡说八道,你这邪门怪,我、我——”
牛铁胆记忆中瞬间闪过一个场面,那是吃早餐时,田氏缠着杨万千,要他带自己放风筝的场面,她还问自己去不去的。
牛铁胆猛的转过了头,只见自己旁边的,哪还有杨万千,分明是一只黑毛恶犬,龇牙咧嘴,直喘粗气。
“我的妈呀!”
一人一犬,一追一逃,复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牛叔叔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人到处乱跑?”田氏歪着头呆萌道。
“是啊,怎么回事,不会是疯病犯了吧,我得派人去看看,”这一个‘杨万千’担忧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阎氏、田氏、张三娘、胡姐、红氏女,燕瘦环肥,清纯妩媚,幼齿熟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饶是李达大号上线后,精神古井无波,也头皮一阵发麻。
越是美好的东西,打碎就越残酷。
不然为什么鬼片里的猪脚都是女鬼。
李达看了看手底下挣扎的杨万千,再看看对面一妻四妾,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只蝼蚁。
爱你有多深,恨你就有多深。
可现在,她们的夫君、爱郎、情人,就要死了,她们却没有半点感觉。
仿佛在说,你想杀他?
哦,你就杀吧。
李达不确定这是不是邪神的幻象,还是说,她们知道了杨万千的所作所为,把她们献给五通神,欺骗、玩弄、蹂躏。
痛苦之后,就是麻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不敢动手。
那潜藏在肉身里的黄皮子残留物在不断提醒他,要小心,特别小心。
搞不懂就别瞎搞,
不然绝对会出事的!
牛铁胆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杨万千’们,惊恐的一声尖叫。
看到眼前五个妇人,更是吓的摔倒在地。
“五爷,五爷,就是他,就是她们,他变成狗,她们追杀杨员外,然后员外就变成狗,咬我,我的腿、腿,好痛啊!!!”
牛铁胆歇斯底里的尖叫,让李达脸上汗珠子都落了下来。
明明,自己该是处在绝对上风的。
怎么感觉,现在落于两难境界的是自己?
牛、羊、马、狗、鹿,五通神,不都降伏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牛、羊、马、狗、鹿,都是壮阳的啊!’
李达眼一缩,突然想明白了关键。
逻辑有问题,是因为逻辑有漏洞!
“召五通的,是你们吧!”李达看向这几位大小美人,突然道。
……
虽然大家都在提倡男女平等,但说实话,性别有的时候,是真不平等的。
比如说赚钱,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男人赚。
比如说结婚时的房子车子,只有男人付全款,没有女人付全款的道理。
再比如说是搞外遇,那第一反应肯定是男的出轨了。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比如,女人天然就该伺候婆爹,照顾老小,虽然这既不是她亲爹,也不是她亲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从男女平等的角度来看,
男人的错误,没道理女人就不能犯。
没道理男人可以出轨,女人就不可以。
男人为了事业可以献老婆比如义薄云天我郭哥,女人为了某种她想要的东西,就不能献老公。
李达笑了,他站起身来,道:“让我猜猜,各位嫂子心理怕是恨不得我立马把杨万千杀了吧,我手下的这个杨万千,才是真的杨万千。”
五女一同变了脸色,阎氏温和的笑道:“不知叔叔你在说些什么,你可知我是真是假?”
“真假我不知,但我知道利害,”李达手指点向对方。
“你,一个商贾女,自家事业即将破产,自然希望一个手段高超、事业为重的大丈夫替你撑家。”
阎氏面色渐渐冰冷。
“你,天真小娘子一个,就想着有一个人天天陪你玩耍,哄着你,温柔耐心,没有脾气。”
田氏小腿摆动着,小脸笑的极灿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张三娘子,未出阁的花魁,梦想着一个花的起钱赎你,又懂风花雪月的男子娶你过门。”
张三娘长发飘飘,煞气腾腾。
“你,胡姐,好淫成性,自然喜欢一个器大活好的西门大官人。”
“你,红氏女,家道中落,得有人供你日后的体面风光。”
李达每点一个,女人的脸色就变了一下。
“所以,从来不是杨万千祭拜五通神,把你们当贡品,而是你们把他当作工具,用邪神之力,把他变成你们想要的模样,他杨员外,才是你们的玩具!”
女人或冷笑,或愤怒,或面红耳赤。
“是又如何?”
“男人玩女人,女人为何不能玩男人!”
“没有我拜神,他凭什么赚的万贯家财。”
“奴奴只要爷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伴随着话语,一个又一个杨万千从她们身边现形,或温柔,或潇洒,或霸道,或邪气。
但有一个共同特点,脸上充斥着被驯服的奴性。
“怎么,不可以吗!?”五女同时尖声道。
“可以,怎么不可以,”李达叹了口气,抠了抠耳朵,“问题是,你们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啊,但祭成这种样子,明里暗里害了多少条性命。”
五个女人,或持尖刀,或持长剑,表情凶险恶毒的围了过来。
“老公是你们的,但是萝莉,那都是我的!!!”
…………
又是一天清晨,茶庄的薄雾已渐渐散去,门外三辆马车已经备好,牛铁胆绑的跟粽子似的,‘哎呀’‘哎呀’的被抬上马车。
神像被毁,五通的神力有限,只起到一个惑人作用,他腿上的伤势,压根就是他自己抓的,或者说,田氏送给他的小狗雕像,让他心灵混淆,陷入自残状态中。
“五爷,家里都成这般模样,我就不送你了,”杨万千语气复杂的道,没了五通神的附体,似乎也没了精气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应该的,应该的。”
五通神斗不过他,五个小娘皮,更不会是他的对手,被一一锤晕,等杨万千醒来后,李达最终把真相告诉了他。
这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她们了啊!
“毕竟我万贯家产都是这五个娘子给我的,总不能真就弃她们不顾。”
“真汉子!”李达伸出了个大拇指。
就是头上带点绿,生活才能过的去。
再说了,人家玩的是灵魂,干活儿的还是你的肉体,就算搁二十一世纪,精神出轨也没有哪条明文律法判定。
就当梦游的时候来两发,不是啥大事!
“她们几个何时醒来?”
“你也知道,祭拜邪神,肯定不怎么安全,不过这五通已死,倒也会不反噬,最多来个失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真不知拿什么面目来面对她们。”
没了五通开发的智慧、风度、勇气、持久,杨万千,也就是个种茶的小农民而已。
五个白富美,怎么处啊!
“没事,你这种性格,按我们家乡话说,没钱那是屌丝男,有钱那是妥妥的言情本子男二号啊,男主都被我干掉了,放心干就是了!”
“多谢五爷。”
杨万千招了招手,仆人又奉上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一个小盒子。
“这盒子是我在我几个夫人房里发现的,应该是祭祀五通神的物品,烦劳五爷一并销毁。”
“小事。”
李达咧嘴,果然还是土豪出手大方。
“对了,杨老哥,那雏儿伺候我的很好,回头把奴籍还给人家,让人读个书学个手艺,别总使唤童工,不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五爷你要想要,我把她送你。”
“别别别,你当我是什么人,”李达义正言辞的道:“小姑娘虽然讨人喜,但我可不是种马,我只喜欢最漂亮的那种。”
“……”
回程之中,李达将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五个红色小铃铛,颜色鲜艳,纹路诡异。
“这种祭神手段,不会是人为的吧。”
一座极隐蔽的山洞中,幡旗高竖,法坛禁制,血染洞顶,残胳膊断腿到处都是,王龙蛇浑身是血,一脸兴奋的望着眼前已经吓破胆的小道童。
“别,你别过来,我们家师父真的已经逃走了,一炷香教就正副两个教主,正教主被你杀了,副教主是我师父,真的,你别杀我!”
苏州茶园,一位月披星巾,手持竹杖,身材高大的中年道人大踏步走入园中,那茶农刚要说些什么,道士手上的两个红铃铛一晃,顿时就迷住了。
“奇怪,本座养的五通小鬼儿如此隐蔽,怎会被人发现,五通是小,这祭神铃可是我教复兴的本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来时坐的漕船,去时坐的自然也是漕船;除了水师舰队、云南的铜船,漕船算是河面上第三安全的船只。
船头,一个漕丁正在收船绳、放风帆,不远处岸上的纤夫则弯腰驼背,一步一个脚印,把船往上游拉。
船从上游到下游,要限速,而从下游到上游,则需提速,靠的什么,无非是漕运三宝,风帆、船桨、纤夫,这也是为什么李达挑了座小型的浅船。
其中一个纤夫微微抬了抬斗笠,露出前何东楼的面孔,望着河面上的船只,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曾经的武馆馆主,扬州的武行门面,落到有家不能回,躲躲藏藏,丧家犬般的模样,还不是因为背后金主纹面华的失势,幕后凶手自然是如今的扬州龙王郭通。
有人兴,自然就有人看不惯,他背后的人让他给郭通上点眼色,只要做成,他便能再立山头!
使了个眼色,假装成纤夫的三个同伴故意往一个方向使力,船头稍稍倾斜,然后‘咚’的一下,撞上了暗礁。
“艹你娘的,老东西你怎么拉的船,搁浅了!”船头的漕帮打手怒道,暗中使了个眼色。
“抱歉抱歉,我们马上下河去推,去推!”
四个纤夫趟着水走了过来,水底之下,是冷森森的钢刀和鲤鱼刺。
船上械斗不同于陆上,讲究个大开大合,武器不及臂长,要隐蔽致命,在水底不受阻力,尖刀和短刺尤为受欢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在船尾舱里,盐帮那活儿在船头睡着,今日的酒水吃食,我都下了药。”
说话的一位,正是李达手下的打手护卫之一。
“我摸进去,你们在外面堵着,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先凿船!”
何东楼赤手空拳,身形利落的往里摸,几个起落就不见人影。
翻子拳又名八闪番,是极有名的短打术,戚继光《纪效新书·拳经捷要篇》:‘……八闪番、十二短,此亦善之善者。’
翻子拳虽然没有形成拳系,但也是西北著名的拳种之一,绵掌翻子、燕青翻子、戳脚翻子,有好几套拳路打法,何东楼所练的戳脚翻子更是营中斥候、探子所练的本事,一路摸爬滚打,没有引起一点动静。
灯光昏暗,透过窗沿一角,可以看到床上微微鼓起,难道是在睡觉?
心念一动,腰间刀光一闪,一排短刀戳在了床单上,同时勾起门闩,闪身翻进。
这一通动作行云流水、信手拈来,古代探子最擅长的,就是这夜里奔袭刺探的手段,每一门拳术都有大战手段,太祖拳提矮骡子枪,大开大斗,而他这一门便是‘特种兵’般的练法。
‘不好,中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走两步,何东楼忽然往后一翻,就要窜出门去,奈何一道黑影劈头盖来,情急关头,何东楼手臂反架,如轱辘翻扯,眼看就要把对方武器拍开。
不过那武器似乎是一条长锁,跟着一翻,就卡住了自己手臂,同时‘长锁’砸来。
“衙门的小把戏!”
何东楼见识何其广博,初一试手便探出了对方武器,后脚一崩一弹,架势起伏,一条鞭影甩出,‘啪’的一声,‘长锁’碎裂,木屑乱飞,正是绝技‘翻子一挂鞭’的打劲。
李达倒退几步,血气一涌,惊讶的看着长条凳腿上的小门裂成两半,赞了一声:“好纯的功夫。”
“小辈是你!”
何东楼同样认出了对方,正是酒楼里砸自己门面,灌自己酒的少年人。
“酒请你喝了,再试试你的功夫!”
李达怪笑一声,脚下一踩,长板凳如乌龙探首,直戳对方下跨,同时反手一拳,打出空心炮劲,轰了过去。
何东楼眼中煞气一闪,一声口哨过后,小腿一顶,以攻对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东楼不愧是成名已久的武馆拳师,架子劲混入普通拳势中,几乎只有一点点前兆,拳势吸腰滚身、翻挫踢靠、明手暗招、摔打连用,每一下都能打出短打的脆劲。
不过李达虽然被逼守势,但同样硬打硬进,一呼一吸间,皮紧胸鼓,龙虎翻滚,心脏跳动的点数几乎和打拳节奏相同,不时的翻身一转,冲天炮轰出。
何东楼胸口受了伤,不能长时间发劲,心道速战速决,拳风更快,拳势如影般把李达裹住,手心气血发红,把翻拳戳掌使到了化劲。
李达见状,也不和他硬拼,能躲就躲,能拖就拖,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练手,若有人透过昏暗的环境,便能看出李达满满的一对小臂上,毛孔微微鼓起,摸起来像小黄豆,这正是虾蟆劲大成的征兆。
虾子的弹尾,蛤蟆的一鼓一缩,周身癞子,都是上等的发劲技巧,只要练出这个,什么缠手逼手、勾手掳手,一学就通。
二人贴身交手,劲力催发,将房间里的东西砸的一塌糊涂。
‘这小子怎么这么难缠,架子这么稳,难道是太祖拳的上下金銮,呼吸吞吐中,似有龙虎变化,不行,要速战速决!’
何东楼心念一定,毫无征兆的翻手打拳,速入闪电,直接轰开李达拳架,拍到肩膀上,拳面汗珠四溅,一股尖刺般的痛苦从李达肩部传出。
正当他想要一鼓作气,再补一招‘寸翻子’时,对方五指翻手一掳,像虎钳子一样卡出手腕,以劲带劲,二人同时撞开大门,跌滚了出去。
李达翻了好几圈,只感到浑身毛孔热气翻腾,就要把不住气了似的,汗珠子从眉毛向下流,这种情况,一般是在龙虎气练到一个时辰左右才会有的征兆,没想到电光火石间,就已经耗了这么多的气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抬起头,只见朱矮子和何三通合力缠住对方,二人打一个,却完全落入下风,对方一拳一脚,仿佛铁钳子一般,砸的二人拳架散乱,连连倒退。
‘翻子拳、戳脚和披挂为伍,这位何馆主似乎并不怎么精通披挂。’
这说起来也很简单,不是每个人都有‘赤子之心’的,打熬气力,揣摩打法,还有磨炼劲法,哪一个不需要三到五年时间,能精通两门拳术,足以开山立馆了。
李达第一次发现,他和拳师的距离,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你出卖我!”何东楼怒道。
“何馆主,别怪我,李五爷若是死了,我怕也得亡命天涯了,”何三通一边勉强招架,一边无奈道。
何三通是当年纹面华的干部,被送去跟对方学拳,是嫡系,若是在他的保护下,李达被打死,那想不被怀疑也不成了。
当然,李达开门见山的五百两银子也起了用处。
船上人影越来越多,盐枭打家把何东楼围在中间,人手一把军弩,箭头森森,直指着对方。
盐帮的家伙,的确要比漕帮凶悍,弩可是管制品,就算漕帮水上械斗,也不敢动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毕竟双方性质不同,一个是半官方组织,一个是武装涉黑团伙。
除了何东楼外,里应外合的几个人死的死,抓的抓,何东楼见状,无奈的大吼一声,跳入水面,紧随而来的,便是十几根弩箭。
“派人去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李达面无表情的道。
三丈之内,弩的速度不比子弹慢多少,绝对超过人体自然反应,就算是拳师也一样。
“五爷,你居然能拖住对方!”
朱矮子一崴一崴的走了过来,一条膀子还折着,只有面对面,才能真正感觉到拳师的凶悍。
何三通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复杂。
“烧粮仓,杀管事,嘿,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傀儡也有傀儡的好处。”
李达冷笑三声,他这边搞定了,就不知道码头上的锅,该轮到谁来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水坝码头
烧焦的仓库、烧成半炭状的圆木、从废墟中掏出来的的焦黑米粒,青烟滚滚,数里之内都能闻到烟味。
薛裕低着头,双腿打颤,心理止不住的惶恐,他知道,这次是犯大错了。
在他面前,郭通脸色阴沉的似要滴水一般,除了他之外,总码头的三百多号打家将所有码头工人围住,刀光赫赫,没一个人敢在这时捋虎须。
“查出来了,一共九处粮仓被烧,一千两百包粮食,一包五十斤,六万斤春米没了,这还不算其它损失。”账房黄小心翼翼的道。
“王师爷正在赶来的途中,他让我给郭哥你带话,码头是你的,这事你必须兜着。”
“还有阳司的人,他们只给您留了一个时辰时间,毕竟……您这杀害卫大人的嫌疑还没过。”
“跟城里的粮商,还有外地的商人去谈,就说,给我郭通一个面子,把这窟窿堵了,这次事情过去,两百里水路我保他畅通。”
郭通的怒气虽然在爆发边缘,但是多年隐忍养出的气质,让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一点破绽,黑暗里有太多的豺狼在盯着自己的位置。
一通安排后,郭通冷若寒冰的目光在薛裕、黄四角、陈老固身上扫来扫去,哪怕是老资历如陈老固,两条腿也在颤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漕帮是一个大型的半官方组织,整条运河,沿岸数十座大城池,只要是运粮的,都可以归于漕帮,就是因为松散,相互间明争暗斗、互相算计是常有的事,
但所有码头上都有一条底线,那就是运粮不能出问题。
粮食一旦出事,就是砸所有人饭碗,别说他们,就是漕运总督也得被撸下来斩首,开玩笑,敢让皇帝老儿饿肚皮,你想作死?!
所以一旦某个码头粮食出事,不管他什么背景,什么来历,漕帮上下游所有舵爷会一起暴走,到那时候,他这个扬州龙王怕是要被活活淹死在河里了。
更别提,他现在还没洗脱杀害卫千总的怀疑!
笑面狼毫不留情的,一脚把薛裕踹翻在地,冷笑道:“让你们来出头,结果呢,明知道这里曾经是纹面华的地盘,还让他们烧了粮仓!”
“狼爷,我们真没想到,纹面华居然悄悄在水坝上开了一座小门,人我已经派人追了,”薛裕颤抖道。
“按洪门规矩,你们逃不了刀刑。”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面色苍白,所谓的刀刑,并不是一刀,而是内八堂、外八堂一共十六刀,刀无谓轻重,斩手斩脚随意,几乎没人能扛过去,就算扛过去,一身功夫也废了。
账房黄看着自家侄儿黄四角,嘴巴张了张,没敢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哥,郭哥,我爹当年可是为你挡过刀的,您放我一条生路啊,”危急关头,薛裕一把鼻涕一把泪,精神崩溃了。
郭通太阳穴上青筋抽了抽,一字一句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管事五爷不在场,怎么处理?”黑心蚊问。
“他管教不利,该受同罚,”笑面狼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断指刘看了看左右,忽然叹了口气,道:“先不提他不在场,他这个管事五爷管不管事,你们心理真没点数嘛。”
李达是良嫂推荐的,而码头却是郭通的,钱、人、事全被架空,除非故意整他,不然还能怎么丢锅。
别忘了,他的师傅,可是能联系上王师爷的唯一一条线。
郭通深吸了口气,“等他回来再说!”
“龙头,李五爷回来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看着码头上的一片焦黑混乱,心中咂舌,见内八堂执事、外八堂堂主来了大半,赶紧三步做两步,惊叫道:“怎么回事,我才不在几天,怎么就弄出这么大的幺蛾子,黄四角、薛裕,你们当初不是拍着胸脯保证,这码头交给你们,不会出一点问题的么!”
薛裕惨白着脸,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自己的码头,你自己不管?”黑心蚊阴沉的道,这薛裕死去的爹,可是他们的老兄弟,自然要为他开脱。
“我能知道什么,我帮几个商人卖点散货都被堵回去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周围人表情古怪,惨到这个份上的码头舵爷,估计也就眼前这一位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锅的甩的干干净净。
“把你放到这里,是让你管事,不是让你偷奸耍滑的,”郭通沉着脸道。
平时不让我做事,出了事又让我负责,大佬你这真心黑。
心里这般诽谤,李达面上毫不犹豫的道:“郭哥说的都是对的,幸好我亡羊补牢,抓了个人过来。”
他一招手,朱矮子便从船上跳下来,手上抓了个浑身伤口的中年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东楼!”
“是他!”
“他和纹面华是结拜的兄弟!”
所有人看向李达的眼神都不对了,何东楼在扬州城里,是能排前十的拳师,他是怎么抓到手的?
郭通想到的更多,“是他烧的粮!”
“恩,就是他,而且烧粮的幕后黑手,我们也知道是谁了。”
刀顶着胸口,何东楼就算嘴硬,他的几个同伙可没多少硬骨头,不仅是他,幕后的指使者,还有谁是纹面华的残党,说了个七七八八。
断指刘听后大松了口气,用力拍了李达肩膀:“好小子,这下衙门的压力总算减去大半了。”
查出了凶手,至少知府大人就不会把火力全部倾泻在他们的头上,再补上粮食,这事基本就能结了。
不仅是他,就算是再看李达不顺眼的黑心蚊、笑面狼也知道,这锅不仅不能扣在他身上,对方还是个补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偷偷看向郭通,却见对方表情阴晴不定,大概是在想,本以为是个靠大嫂上位的小白脸,没想到却是实力干将。
“何东楼是怎么抓的?”
“跟我一起去扬州的,有一个盐帮的公子哥,他手下有不少厉害打家,对,就是不给卖盐的那一位,还有原来纹面华手下何三通,经我的劝说,在我们洪门的招牌以及我个人魅力下,改邪归正,弃暗投明……”
李达又吹嘘了自己一通自己的拳术进境,结果听众脸色越来越黑,这才讪讪止住,毕竟再怎么说,这只能算是将功补过,不能算是立功,更别提奖赏了。
郭通眼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道:“管事五爷李达,玩忽职守,致使粮仓被烧,好在将功补过,抓出凶手,但功不抵过,罚薪半年,以观后效。”
球都麻袋,郭老大,我啥都没干,你不能扣我工资啊,难道真是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李达面色大变,刚想开口,却被断指刘用眼神止住,
郭通掉头就走,头也不回道:“何东楼我带回去,既然是你码头出的事,那些逃走的纹身华残党,就由你负责给我抓回来。”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以后码头的事多上点心,这种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李达琢磨了下,这话的意思,是正式交接这码头的实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这个管事五爷是不是总算有名有实了?
……
抓人的事很顺利,李达并没有像一般的江湖大佬一样,生不入衙门,死不沾官气。
他发布的第一个命令,报官。
开玩笑,老子可是守法公民。
扬州衙门一改过去的拖沓作风,衙役、捕头、官兵,来了一大堆,在他们的帮助下,躲在纹面华一个隐藏据点的十几个手下,很快被捣了个干净,他们怕是也没想到,本来是最靠谱的何东楼,居然被人活抓了。
紧接着,李达开始指挥人手、修补仓库、挑选护卫、深入基层、招商引资,一通骚操作下来,他发现,这做老大的,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难道自己是天生大佬命?
李达陷入了沉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做大佬不过十天,就有些怀念自己被架空的那段日子,做为一条咸鱼,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才是最美滋滋的。
“五爷,皮裘行的孙老爷想请您帮个小忙,他想让您带一批货。”
“不见。”
“东庄的勾帮主想请您种两朵荷花以人缚巨石,投入江河中溺死。”
“开玩笑,去报官,告他故意杀人。”
“修仓库的工匠说缺一批木材。”
“派人去跟木材行的人收,告诉他们,钱不是问题,这几日内,仓库必须要建好。”
“对了,总舵那里发话了,今年的江潮有可能上涨,让您抽一批人去补江堤。”
“不补行不行?”
“……”
抛开笔,李达伸了个懒腰,他终于明白当初郭通的工作量了,当大佬这么幸苦,还容易被绿,怪不得人人向往小白脸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不是要从大嫂那里请两个管事的,这么多俗事,自己哪还有功夫练拳玩。’
李达活动活动手脚,忽然生咽一口气,可以清晰的听到一声‘咕咚’声,一股热气从喉咙落下,从气海向后到命门,再下行经过真关、仙骨、尾闾、阴窍回到丹田一圈,胯骨和盆骨一带就像是充足了气,大跨步一撇,身影‘噌’的一下窜到门口,骨节节节炸开,一甩手,两扇木门像是被锤子砸了开来。
虎豹之流一扑,最远能有十米,也就是三丈多,他感觉自己眼下这一扑,就算没有那么远,至少也有两丈左右。
‘呼吸法真是神妙,练到龙虎气的境界,内壮五脏,外养筋骨,自身素质无时不刻不在提高,这就是国术的养生本领么,养生养生,或许重点不在一个养,而是一个生字。’
李达感觉自己已经隐隐迈入一个瓶颈中,论打法,短时间内已经能和拳师争斗而不落下风,体质也在提高,但是关键的拳理还停留在庵堂阶段,他迫切需要向人再请教一翻。
想做就做,李达招呼了朱矮子一声,二人故地重游,赶往当年学拳的庵堂。
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请人指点拳术。
“瘦虎教头跟郭老大说了,再过几日就要离开扬州了,我们这次见面,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朱矮子唏嘘道。
李达好奇道:“我一直奇怪,这小黄人跟郭老大算是什么关系,不像是大佬与小弟,关系也没那么近,感觉跟陌生人一样。”
“这我知道,好似三年前还是四年前,郭老大巡江的时候,在江里打捞出一道浑身是血、身受重伤的汉子,那汉子就是教头。”
“你这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嘿,我老朱什么不知道,”朱矮子咧嘴笑道。
漕帮的庵堂不是和尚尼姑庙,性质更接近于员工宿舍,只不过没了十个半大崽子,这大院子里空空荡荡,显得格外冷清。
院子里种着一颗不知什么品种的大树,黄叶缀在枝头,时不时的落下一叶,瘦虎就坐在树下,背影瘦削,显的有些萧瑟。
“教头。”
“教头我们来看你了!”
瘦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你们有心了。”
二人互视一眼,都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好。
论起相处时间,他们跟这位算是最久的了,但细细想来,除了跟拳术有关的东西,好似还真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爱好、习惯,就像是一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顽铁,这种人你便是跟他待上十年、百年,怕是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李达先开了口,“听说教头这几日便要离开了?”
“恩。”
“不知有何去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家。”
“下次能否有再见机会。”
“不知。”
这下子,就连李达也无语了。
“教头不如给我们指教一下拳术?”朱矮子笑呵呵的道。
说到拳术,这个黄脸汉终于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他一翻,“你的底子已经被和尚定下了,要想突破拳师,只能走武僧的路子。”
“武僧是什么?”朱矮子精神一振。
“北禅院的秃驴拳,禅门六大形、心意把、软开门,三条路子,一刚、一内、一柔,你只能选一样,其它拳术你走不通的。”
朱矮子还想说些什么,瘦虎却不理了,转过头盯着李达,忽然轻咦一声,“坐骨如虎,龙形搜骨,你练出龙虎气了?”
果然这龙虎气和马家呼吸法是一回事,李达赶紧问:“教头,我炼入这个境界后,好似每时每刻都在涨功夫,但不懂的地方却越来越多,什么是‘坐骨如虎,龙形搜骨’,这龙虎到底是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到拳术,瘦虎脸上的冷漠渐渐去掉,虽然依旧面无表情。
“每家呼吸法,都是配合种药改造人体的法子,练到第二阶段,便是筋骨脉络顺着劲力改化,如兽类为了吃肉长出獠牙,为了防冷避虫长出皮毛,种药加速了这一过程,只不过变化在内不在外,你们看不出来罢了。”
“那教头你是怎么知道的,”朱矮子话一出口,便知道问出了个蠢问题。
“仵作解剖武行人身体时,自然能发现与常人的差异。”
瘦虎的话让二人背后一凉。
“坐骨如虎其实便是胯骨如虎,是在丹田外再造一个发劲源头,你这些天打拳,是不是发现自己气力大了许多。”
李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拳师的气力比普通人至少大四五倍,属于大力士一流,自己能跟何东楼对打,的确感觉到打拳时产生一股特殊气力。
“龙形搜骨说来也简单,无非是劈拳里向外撇的大步,关键不在于步,而是步子上活动的脊椎功夫,行龙善变,也是节节贯穿的拳意。”
李达恍然,这龙虎气第二阶段,按照游戏的说法,是力量+50%,附带拳意贯穿效果。
“在我印象中,便是武行世家弟子,拳术修行能有你这么快的,也没几个,我不知你是怎么在短短数月间就练出龙虎气,但到了你这个阶段,想必也该触碰到拳术的四层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瘦虎顿了顿,一字一句,“天、地、人、神。”
“天地人神?”
李达眨了眨眼,他知道天地人神鬼、赢鳞毛羽昆,这是佛祖说的,也知道什么是鬼神正神,这是道家的说法。
只是,为什么神排在人的后面?
“要想练至拳师之境,必先拳入神变,眼耳口鼻的变化,融入拳术的变化中,灭却一切妄思、妄想,呼吸吐纳、与筋骨皮肉融为一体,简单来说,练象形拳的,必先化作象形的野兽,若是大佛寺的拳,必先化作佛陀,你练太祖长拳,就要打出皇帝坐镇九州的气魄,这就是神!”
“因为神是独一无二,所以独门劲也是唯一的,武行说法,独门劲又叫神劲。”
李达深吸了口气,脱口道:“意识改造肉体结构!”
虽然意识的逼格远比肉体要高大上,但按照一种观点,意识其实是肉体的奴隶,人的疲惫感,是乳酸堆积,饿,是血糖浓度减少;甚至性奋,都是荷尔蒙分泌生长。
没有肉体,意识就是空荡荡的,连念头都不会有。
而意识改造肉体,则更是前世科技都没达到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瘦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拳术要想炼入巅峰,功夫要炼入脑子里,我可以将压箱底的本事传给你,这是‘地’的层次才能领悟的东西,但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李达眼神示意朱矮子,等他走后,才缓缓道:“什么事?”
“阳司听说过没有。”
李达目光一动:“听过。”
阳司并不能算多隐蔽的存在,不过大多数人只听过它的传说,相当于中南海保镖、没有番号的部队那种。
“加入它,然后升到高层,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你。”
“!!??”
这算什么鬼,自己本就是阳司的潜在通缉犯,其中一个身份还是反派boss上清宗主,再加入阳司,为另一方势力效力。
碟中谍中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的沉默,让瘦虎误会了什么,这个沉默如金的汉子想了想,又开了口。
“阳司并不同于一般官兵行伍,除了特殊的任务外,行动自由,可以有其它身份,做官、做商、混武行,官府都会暗中支持,而且入了阳司,完成任务后,奖励七大拳系的拳术修行,对你你这种没师承的尤为有利,若你是道士,还可以进行正一道的道术修行。”
李达心中一动,这正勾到了他的痒处。
‘虽然我的道行在道门中属上等,但就像是只有市值,没有核心科技、专利数量几乎为零的上市公司,对付小妖小怪还可以莽过去,但是一旦碰上厉害点的妖魔鬼怪,那就只能玩蛋鸟,如果加入阳司,不是正好能学到核心专利讳令,弥补自己的最后一块短板。’
‘不,人生不是海,不能随便浪,抓捕自己的敌人还在阳司呢,而且自己的身份很可能是上清余孽,真要钻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而且这小黄人身份来历莫测,鬼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万一拿自己当炮灰怎么办。’
“我需要时间考虑,”李达最后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我三天后离开。”
离开庵堂,打发走了朱矮子后,李达顺着热闹的街道往城东走,一路忧心忡忡,总感觉自己正处于在人生的分叉路口,一个决定不好,就要钻进幽闭、险恶、恐怖的世界,更别提还混杂着朝廷和反朝廷势力的斗争。
好在当看到城东水烟巷子里,近三百平米的大院子,李达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咱也是有房的人啦。
郭通给自己的这座宅子,介乎于富人区和商业区之间,按照现代说法,算是中高档的小区,李达怀疑这是良嫂的手笔,因为他在巷子口里,看到了好几个醉人馆的头牌,当然,还有他们的浑家。
妓女也是可以结婚的,清倌人毕竟是极少数,更多的,是近乎陪酒小姐的浑官儿。
所以说,环保色无处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脸轻松的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吸溜吸溜’吃面的老神棍。
老东西半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眯着眼,很是轻松自在,就像是呆在自己家里一样,见了自己,毫不见外的摆了摆手。
“回来啦,我肛下了面,黑木耳肉丝面,来一碗?”
李达沉默了片刻,强压着把对方脑袋按进粪桶里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记得,我给你我家的钥匙,是让你有事的时候给我留信,不是让你把这里当家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嗨,大兄弟,我这没儿没女的老东西,一身飘零四方,孤独寂寞,也就在你这里,才能聊以慰籍,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
老神棍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角,顺便舔了舔嘴巴上的油星子。
“我李家三代单传,你这种灭门老屠夫,我可不敢让你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李达面无表情的道。
“别生气嘛,大兄弟,老道这不也是没办法嘛,那阳司的几个镇魔校尉天天在衙门里晃荡,我不也是怕嘛。”老神棍讪讪道。
按照他的说法,阳司分文武二道,镇魔校尉是武职,从八品,捉妖长吏是文职,从七品;至于天干地支二十二位,最低也是从八品起步,这已经相当于一座大县的县令了,而且权势更重,地方官员不能制之。
李达听了也有些蛋疼,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情况还是他造成的。
郭通为了做龙王,故意让漕船搁浅,让卫千总推迟回扬州,而自己突发奇想,借助那位女师侄儿,成功联系上那伙反清,哦不,是反明势力,结果那伙人也真是给力,真就把人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郭老大就被自己坑到沟里了,若不是实在找不到证据,加上漕运舵爷的特殊性质,他十有八·九得栽,然后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和大嫂在一起了,啊呸!
“吃完记得把碗洗了,回头再把我家地给拖了,”李达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坐在床头休息了会儿,然后从床下面摸出五只红色铃铛,晃了晃,看着鲜红的色彩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
“杨万千的五个老婆借铃铛召唤五通,这又是哪一种民间法术?还是什么邪教手段,如果是后者,那就有些麻烦了啊。”
民间的淫庙邪祭之风,在这妖魔鬼怪的世道,是屡禁不止的;但说实话,只要官府肯下功夫,封禁并不困难,因为庙宇神像,都必须要有固定的祭祀地点。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天下大乱时,民间教派才会乘势而起。
但这铃铛如果是邪教打造的法器,那么问题就大发了,这至少说明一件事,这邪教开发出了新的、更加隐蔽的祭祀手段。
‘不过这应该是有限制的,比如这,打造法器的数量——’
李达不说话了,瞳孔收缩,因为他清晰的看到,眼前晃动的铃铛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停止迹象。
远在扬州城外,一座隐蔽的小庙中,中年道人睁开了眼,狞笑一声,“总算是找到你了。”
在他面前,一座烧红的丹炉,火光之中,炉里不断发出‘呜咽’的惨叫声,而在炉外,三根手臂粗的大香竖在桌面上,香烟滚滚,将这座小庙覆盖。
李达‘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上的红色铃铛不翼而飞,推开大门,哪还有什么大院子、老神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破旧的舢板、简陋的仓库、浪花湍急的水流,还有阴沉沉好似黑云盖顶般的天气,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只不过眼前行尸走肉般的码头工人,冷漠的眼神,腐烂的皮肉,腥臭的气味,让人生寒的气氛,让李达知道,自己又回到了三水码头,一座由尸怪构成的码头。
李达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起,自己一身简陋的麻衣,手指头可以清晰看见骨头茬子,还有那股从身体深处溢出的冰冷感觉。
一声鞭响响起,监工打扮的骷髅,没眼皮的大眼珠子到处乱转,一个码头搬运工的尸体被鞭子一抽两断,黄水四溅。
“把东西献给江神,否则,死!”
李达心一缩,码头的监工‘死后’,变的这么凶悍了么,那缠绕锯齿的鞭子,还有鞭头上撕咬肉体的嘴巴,恐怖层次的妖怪啊。
说来惭愧,李达转世以来,除开黄皮子附体的那一次,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跟同道中人斗法,一时半刻间,他居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扛着麻布包混在行尸走肉的人群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浑身潮湿的活水鬼,头大身小,浑身被黑毛和贝壳状物所覆盖的断指刘。
浑身长满肥肉,蛆虫在脸上爬进爬出的黑心蚊。
化做一匹人脸恶狼,正带着狼群巡视码头工人的笑面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那站在舵头上,被深沉的黑暗所覆盖的郭通。
李达突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他透过麻袋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到,麻袋里面滑落的血水,还有血中浮沉的大量肢体肉块。
密密麻麻的码头工人像聚成一条黑线,把尸袋送入河面上的一座大型黑船上。
整座船就是浮在河面上的幽灵船,船身由不知什么材料的黑木板打造,船底下无数道黑影在起伏,偶尔伸出来的,是苍白的手臂。
进入船舱的码头工并没有出来,反倒是河面上一缕红色渐渐扩散,从船底开始向外扩散。
一股深沉恐怖的血潮在河面上爆发。
‘我明白了,敌人的法术引诱出了运河千万年以来,潜藏着的死亡气息。’
李达深吸了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怕是道术层面上最强大的对手。
邪教教主级别的大怪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神棍‘吸溜’一口,将最后一口面吃完,咂咂嘴,回回味,麻利的收拾了碗筷,然后从杂物间拿出拖把,用院里的水井打了一桶水,嘴上还哼着小调。
老话说的好,英雄眼前无沟壑,怂逼面前全是坎,所以怂货碰上水沟怎么办,那当然是躺里面了。
下雨天,咸鱼和臭水沟更配哦。
每一条咸鱼,在面对完全解决不了的困境时,都会爆发出惊人的生存能力。
老神棍这只老咸鱼,能够活蹦乱跳的蹦跶到现在,靠的是什么,那自然是无与伦比的从心之力。
不就是拖个地嘛,想当年,老夫连灭人满门的锅都接了,这点小事,哼哼,不费吹灰之力!
“大兄弟,我地拖好了,您来检查一下?”
老道抬头,就见李达所在的房间,门槛窗沿上,烟雾滚滚,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院中。
“夭寿鸟,大兄弟,着火啦!”
老神棍先用没倒的拖地水沾了衣角,捂住鼻子,一把推开门。
刹那间,昏黑色的雾气铺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个词叫乌烟瘴气,乌烟=瘴气,但瘴气是深山老林中孕育出来的,而乌烟,却是人造的,是一种邪门法术。
老神棍从雾气中闻到了一股尸臭的味道。
李达躺在床上,浑身僵硬,面色发黑,红色铃铛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地上那座诡异的、密密麻麻的祭祀法坛符文,无数半人半鱼的凶恶怪物,祭祀一柱黑香,而祭祀粗香的法坛上,正挂着五对红铃铛。
老神棍刚踩进去半步,瞬间感到头晕、恶心、血流加速、心脏将要裂开。
他这行将就木的老身板,很多年没体验过这种快感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他二话不说,干脆的、利落的、决绝的,逃了出去。
‘这下真是玩蛋鸟,大兄弟道行这么高深一人,怎么也会着了邪法,是谁要害他,老道我这洗刷冤名的指望还落在他身上呢。’
老神棍随即又想到更加恐怖的事实,那就是这种异象,很有可能会惊动官府里的几位镇魔校尉和捉妖长吏,自己再不走,简直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咯!
“大兄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您多保重,老夫我先撤了!”
老神棍刚走到门口,又想到不对,赶紧跑回自己屋子里,换了一身简服,这才匆匆溜走。
平时道袍木冠是为了招摇撞骗,这时候再做道士打扮,这是生怕人家打着灯笼找不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在苍白昏暗的世界中,李达早已陷入苦战,一道道金光锁链封堵住一道道身影,码头工一扫即碎,监工的食人鞭抽打在镇鬼符所化的锁链上,黑气散落,火花四溅,最让人头疼的是人面狼,他们的速度快到锁链根本封不住。
“吼!”
一张四肢人脸的怪物裂开大嘴,露出满口的黄牙,一口咬在李达的肩膀上,结果换来的,是崩掉了几颗黄牙。
“等的就是你!”
不知何时起,李达浑身裹上了一套‘金色链子甲’,一把抓住对方的脖子,无数锁链灵蛇一样钻入眼耳口鼻,不过片刻,就将这只人面狼炸成一团黑雾。
符篆瞬发,就是这么bug。
“都给我滚!”
元神睁开双眼,心湖之上,一团无色火种孕育,李达并法指,猛的往前一戳,刹那间,围追堵截的上百具码头鬼统统裹上一团白火,继而烧成飞灰,方圆十丈都被清空了。
而剩下的行尸走肉,摄于‘意火’这种道行浓缩的恐怖火焰,逡巡不进,死皮烂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家管事五爷好歹分管一个码头,收拾你们这些打工仔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达话是这般说,脸色却微微一白,人的法力远远比不上妖魔鬼怪,单靠法力莽,其实是一件特不划算的事。
更何况,在这幻景中,鬼物借助运河亡灵之力,是源源不灭的。
果然,‘噗噗噗噗噗’的声音接连响起,从麻袋里撑开一只只血手血足,然后一具具血骷髅拼胳膊搭腿,撑开麻袋,手上抓着的,是各种小刀匕首。
很显然,接下来上场的,是码头打仔这类更强的货色,这些人身上的鬼气化作实体,已经开始接近一般的鬼物了。
李达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战略性撤退了,他也很无奈啊。
‘这种环境下,对方能驱使的鬼类是无穷无尽的,再怼下去,对手一旦将隋炀帝时期,开辟运河的老水鬼给召唤出来,那就真是乐子大了。’
李达一边往外跑,一边思索对策,道士斗法,其实更多的是斗智商,普通妖魔才会简单莽。
‘对方掌握的是祭邪神的手段,确切的说,是积聚信仰之力,而我要破开它,只能这方面着手,有了!’
李达方向一转,直奔龙王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奔跑过程中,李达的身形越来越小,脸蛋变的粉嫩,手脚短小,越来越像是心湖中的元神婴儿。
小庙之中,一炷香教副教主看着左边的粗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短,没了尸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上清宗的太清仙君,居然还有人能炼出这种本事,不过对方法力虽纯,但似乎不会圣地的四丹诀五器法,本座只要得了这婴儿,便能以身化神,化作十方香炉世界,自证神明,永劫不毁!’
一想到这里,这一炷香教副教主就眼神火热,双手连掐,火炉中尖声厉叫不绝于耳,一股庞大险恶的气息,从庙宇中传出,香烟之上,居然烧出了血色烟气。
“不是吧!”
同一时间,李达抬起小脑袋,目瞪口呆的看着背后那搬山移海般的异变。
只见河面上黑船开始缓慢移动,所过之处,浪头滚荡,好似大发洪水,他管的那座水坝码头边上,有一座城墙高的堤坝,被浪头一冲,砸碎开来,乾坤倒转,洪流遮掩了天地,像自己淹来。
李达的心情,就像是被白娘子淹了雷峰塔的雷峰塔老住持。
或者是被东海龙王淹了陈塘关的李靖。
要不要这么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汝之屌,汝母知否?
同样的法力层次,不同的道法变化,造成的差距能大到通天。
河水冲垮了堤坝,混杂着泥石土屑,泛洪开道,轰轰烈烈,无数奇形怪状的河怪在尖叫,黑船底下,成片的阴影如同纤夫一把拉扯着这座鬼船,船头之上,郭通一身黑色龙袍,衣角咧咧作响,霸气十足,冰冷的眼神紧紧盯着李达。
他一张手,一团水化的龙影呼啸而过,直接穿过李达胸膛,李达‘哇’的一声,吐出一团清气。
而在心湖之中,成片成片的莲叶开始枯萎,很快就腐烂了一大片。
“扬州运河的尸龙之气!”
就冲这一招,李达便知道,动手那一位,教主之名名副其实,邪门手段居然能在幻景中改天换地。
幸好,这里是扬州。
幸好,这里一座漕帮常用祭祀的龙王庙!
这座龙王庙,也是这虚无昏暗的世界中,唯一一处像是实物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的九道尸龙之气,接二连三的撞在上面,但刚冲到庙口,金光一闪,便就炸成成片的水雾。
李达闯入庙中,那座泥塑的龙王,虎须张扬,鳞甲张开,少有的,露出狰狞之相。
似是在愤怒。
“你以尸龙作假龙,我以泥龙塑真龙。”
李达咬牙,天地频率在小手上疯狂旋转,清气融合,渐渐化作一团人参果状,献于龙口。
泥龙吞之,
一声龙吟,
泥塑炸开,
然后,真龙出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中年道人的瞳孔中,倒映出这么一幅画面,燃烧黑焰的世界、畸形丑陋的婴儿、割麦子一样倒地的无头尸体。
一点点鲜血缓缓染红了胸膛,贡桌上的黑香袅袅,烟气像是被一只无形手挤压,像是散落的蒲公英,每一朵洒下,都化作或妩媚、或风骚的面孔,挣扎数下,随风飘散。
何神君眼耳口鼻缓缓流出血丝,披头散发,面貌狰狞。
每一种民间教派都有自己的教义,这些教义基本上分两种。
一种是修今世,积来世,什么往生极乐,真空家乡,今生消灾免祸、来世托生好人,不受轮回之苦;第二种是末劫降至、天地毁灭,只有信奉上尊,才能避劫躲祸。
后者借助恐慌情绪来宣传教义,手段更极端、也更狠辣。
而一炷香教则是第二种,他们相信人的罪孽终会汇聚爆发,一旦到那个时候,世道被鬼魅魍魉所污,只有祭祀教神,死后才会升上十方香炉世界,躲避亡身之祸。
信徒用银钱去买教内特殊的线香,点燃后在烟香中祈祷,人会进入一种特殊的幻境,那种脱离尘世,飘飘然的感觉,更加让人相信教义的真实性。
但其实,这种烟香供奉是一种邪法,邪教头头可以借此吸收信徒的精气神魂,供养己身,只要信徒足够多,法力便能无止境的提升,资质好坏甚至都无关紧要,这种手段在道家中应该算是众筹法。
但是这种众筹法也有一个破绽,就是法力杂而不纯,容易被厉害的法术或灵物以点破面,而恰巧,龙王神祗和鬼婴都是极纯粹又极凶恶的存在,龙是万物之灵长,鬼婴是人堕鬼厌的存在,二者的攻击能直接撕裂十方香炉世界,伤害到他的本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固然是被一下子掏空了身体,这何神君也不好过,相当于被人用小拳拳连续两记捶在了要害部位,蛋蛋都要开裂了。
‘古怪,本座贵为法教教主,都没机缘养出这等凶物,难道对方是正一道弟子,能驱神?不对,对方既然修炼出了太清仙君,那必然是丹鼎一脉,难道真的只是机缘,或者说,这是上清派隐藏于民间的高手!’
人在面对难以击败的敌人时,会潜意识的拔高他的层次,他压根就没想到李达是只会基础法术的弱鸡,而是把他当作能驱使神物的道人。
何神君越想越有理,或许只有这种身份掩盖,才能躲避正一道的追杀。
‘既然如此,便只有提前将本神降临,趁着对方召唤鬼物的空隙,将他一举轰杀!’
做为一个著名的邪教副教主,他和正一道的开坛法师斗过不止一次,自然知道对方这种手段的缺陷;他当然也明白对方或许有别的手段,但是万一他再召唤出一只鬼神之物,将第三柱香的时间拖延过去,那么自己借助铃铛施展的邪术幻境就将告破。
到了那时,自己再想抓住对方就难了。
何神君计定,双眼渐渐透出深邃神秘的气质,眼耳口鼻依次冒出白烟,与烟香混杂在一起,恍惚间,仿佛有一道苍白的身影从白雾中化出,缓缓走入虚空中。
“又来了!”
李达看着眼前的红灯笼、香帐、桌椅化作一团团烟雾,他知道,对方又要切换场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鬼婴浑身是血的飞了过来,两只凸起的黑眼珠瞪的有拳头大,上下颚的黄牙因为撕咬长的足有手指大小,十分尖锐,而在它的身下,还躺着五具屠夫一样粗壮的女人,尸身上还有鸨鸟在啄食着血肉。
醉人馆的浑家儿是实质化的屠夫女鬼,等阶是猛鬼,而清倌儿则是薄纱小衣白骨精,能够攻击到他的元神心湖,好在白骨精还没怎么出场,就开始置换场景了。
李达松了口气,抬头一看,醉人馆的三楼上,良白羊正平静的看着他,她的一头乌黑秀发,全部化作人面蛇一般的存在,看起来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妖。
‘不管接下来对手是什么层次,这都是个好消息,真要面对良嫂,这便宜儿子听不听我的还是二话。’
李达心思转动,忽然叫道:“乖儿子,回来!”
鬼婴像是正在吃鸡的网瘾少年,杀红了眼,被连催了好几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飞了回来,然后,小爪子摸了摸李达脑袋。
“……”
元神状态下的李达,个头还真没对方高。
这一次雾气明显不同寻常,并没有实化成真正的实物,反而越来越浓,雾气化作风暴,越来越粗大,一道巨大的黑色阴影从雾气中走出,无数崇拜供奉的声音接连响起,似幻灭、似重生、又像是无数孩童在耳边低喃,雾气剖开,喇叭声响起,那是一座高大的法轿,轿子的前后杠上,各点着一根白香。
“十方香主驾临浮浊世道,尔等受众,何不跪地逢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音一落,飞沙走石,雾气之中,仿佛有千千万万道黑影在供奉朝拜。
鬼婴丑恶的脸上,居然难得的透出一丝不安,它虽然天生厌种,但是对手却是吸摄万千俗人信仰,化作的邪神存在。
“总算见着正主了,”李达在这庞大身影下,就像是一只小鸡仔,不过小鸡仔抬起了头,居然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
“不过老话说的好,法力再高,智商不足也不行,你爹我不跟你玩了!”
李达猛的转过身,法指戳入鬼婴的脑门,在对方痛苦的尖叫声中,剩余所有法力强行逆转人引鬼法术,召唤物鬼婴在一声恼怒的尖叫声中,化作一团黑烟,被反推了回去。
鬼婴不是杀手锏,李达真正的杀手锏,是鬼婴在被召回现实中时,按照法术规则,所感应到的一丝现实影像。
而对方在准备开无双时,是没工夫收拾自己的。
李达只做了一件事,切换大小号。
在雾气淹没元神之前,李达的身影,缓缓的消失了。
“这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在陷入施法状态中的何神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背后多了一个侏儒,侏儒在奸笑的同时,漆黑的匕首切开了何神君的脖颈,血雾炸开,鲜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之下。
而在同一时间,李达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起,满头大汗,两眼血丝,浑身上下沾满了白色的烟灰。
“好他妈的险!”
论起道行,他和这位邪教教主差的不多。
但比起手段,那就真的是天差地别,若不是仗着地利,先后召来龙王、鬼婴,还有最后的大小号切换,这次真的就要栽进去了。
‘哪怕是在道家,科学技术都是第一生产力,没有核心科技真不行啊,落后就要挨打。’
李达忽然表情一滞,凭着拳术修行的感应,屋外有人,而且不只一个。
对方还有后手?
大门‘哗’的一下推开,三人走进,奇异的黑血色飞鱼服,暗褶,镶本色料领缘,加白暗花纱护领,头顶斗笠,让人看不清楚长相。
“漕帮李达,跟我们走一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事实上,李达认得他们,确切的说,他们腰间挂着的玉牌。
天干第七号,庚。
地支第八号,未。
地支第十二号,亥。
“吾等乃阳司镇魔校尉,怀疑你是邪教信徒,有官府文书,跟我们走一趟。”
李达松了口气,大小号一切换,谁知道他是前道士,拍着胸口信心十足的道,“各位官爷,我打小不信神,更不信道,那些邪教什么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亥冷笑一声,从背后甩出一整套道袍衣冠,看款式,正是老神棍的那一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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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府衙内院,甲字号班房。
不同的时期,囚禁的说法也不一样,唐虞时叫士官、夏代叫均台、周代叫囹圄、汉代叫狱,至于如今,有牢狱、牢狴、牢房等称号。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在法律的围城下,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
这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这里的。
李达没有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他只感觉到,旁边草堆上,几个浓眉大眼的囚犯,眼神尽盯着他下三路,有种菊花一紧的感觉。
厕所大的区域,被掉漆的破墙围着,有粪桶、木碗、草垛、还有一叠脏兮兮的破被子,恶臭从各个地方传来。
有人扣着脚丫,然后舔舔手,有人目光呆滞,屁股上全是暗疮,坐在床头的光身大汉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这就是李达的监狱生活。
“小子,你这细皮嫩脸的,犯什么事进来的?”光身大汉给了个眼色,一个同伙不怀好意道。
“犯事,我能犯什么事,我家祖孙三代都是良民,”李达叹气道。
“不犯案你关这里来?”
“体验生活,寻找创作灵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确切的说,李达蹲的不是监狱,监狱和衙门也不在一个地方,李达蹲的是班房。
班房本是三班衙役值班用的地方,后来渐渐演变成羁押未决人犯和干连人证的处所。
真要算的话,这里的性质更接近于‘看守所’。
李达作死的话语成功的引起了监狱大佬的关注,床位上的大佬一个眼色,两个囚犯懒散的起身,堵住了房门口,看守衙役扫了一眼,嘿嘿一笑,视而不见。
陆续四五个同伴起身,将李达团团围住,气焰嚣张,眼神凶狠。
“孙子,你知道上个蹲进来,不守规矩的少爷怎么样了?”
“小子,不管你在外面什么来头,在这里,你要懂规矩!”
“跪下再说!”
尼玛,老子这还没下狱呢,这就要提前享受一把殴打待遇么。
“等等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李达呆滞的看着一个汉子提着尿壶,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目光发亮,笑容淫荡暴虐。
“小子,粪水灌屁股,让你知道什么叫兔爷儿的手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Д゜
不是说好的只**花么,这么重口味?
亏我还有一点小期待。
李达看向趴在地上,跟具死尸一样的屁股发疮男,话语一变:“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大佬,给个面子行不行?”
囚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其中一个指着李达:“就你这小身板,还江湖中人,你是要把我笑死吗?”
李达叹了口气,为什么说真话都没人信呢。
“一百吊大钱,通知你爹娘带钱过来,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现在就废了你,”床铺大汉冷着脸道。
爱情诚可贵,菊花价更好;若为银钱故,二者皆可抛。
按现在的行情,一百吊大钱,少说也有七八十两银子。
“那不可能,你们还是爆我菊花吧,”李达毫不犹豫道,顺道捏了捏拳头。
正当这几个囚犯要给李达上眼色时,门口忽然干咳了两声,然后班房大门打开,一伙十几个精壮汉子放了进来,领头的一个矮壮汉子兴致勃勃的左望右看,见到李达,目光一亮,“五爷,我们来陪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几个狱爷,撇了撇嘴,“跟你们说我是大佬,你们还不信,现在谁爆谁菊花还不一定呢!”
这些在监狱里作威作福的狱霸,论起凶悍程度,哪里比的上在大江上,动辄数百人械斗的漕帮打家,不过半炷香时间,‘乒乒乓乓’一阵打,就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按在地上,李达挑起那根筷子,对着屁股一一比划,指谁屁股,谁身子就是一颤。
“要不要入乡随俗一把?”李达摸着下巴道。
“五爷,大嫂说了,你这犯的事好像有点大,连陈老大都捞不出你,”朱矮子小声的道。
“废话,”李达叹了口气,阳司抓的人,谁敢放啊,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拿自己怎么办。
脚步声匆匆响起,李达在这里造成的动静成功的引起了外面的注意,一伙皂袍衙役硬生生冲了进来,当头的一个厉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轮的到你们撒野,都铐起来!”
朱矮子梗着脖子要说些什么,却被李达拉住,民不跟官斗,哪怕是漕帮人也一样,况且这里是对方的地盘。
监狱私自斗殴是一回事,殴打狱吏,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一伙人顺利的被拷上了械具,贴着墙角站,颇有些上学被罚站的气氛。
在古代,缚手的叫梏,即木制的手铐,束脚的叫桎,即脚栲,梏在唐朝后统称杻。
所以杜甫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眼前列梏械,背后吹笙竽,’他老人家也是个懂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至于锁镣套头的铁锁链,枷脖子上挂个木坂,这种游行示众的刑具,还不是李达这种才入行的小萌新用的层次。
当然,就是因为没有械具,两方人马才有闲功夫在狱中斗殴,不然最重的三百斤大枷一上,或者直接在衙门口给你玩个站笼,火辣辣的太阳,众人围观,想死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功夫开展监狱大佬争夺战。
“曹爷,是他们先动手的,您看我这伤!”
那个被揍的鼻涕流血大汉狱霸的凶悍气质一消,腆着脸,躬身弯腰,活像只哈巴狗。
“谁是李达?”曹狱吏冷森森的问。
“我,”李达好学生般的举起了手。
“跟我走!”
李达叹了口气,乖乖跟了上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们老大玩蛋了,”大汉幸灾乐祸的道,他知道这些狱吏有多凶悍,拿人命不当命,欺压凌虐、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私开窑子,把囚妇当妓用。
跟他们相比,自己这些人简直是小白羊。
“李小哥,得罪了,请进,”曹狱吏将李达领到一间隔间,突然一脸热情的将手铐脚链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一脸懵逼,自己这大佬的名号就这么管用吗,在衙门都这么好使?
事实上,他都准备花钱买平安了。
不是他怂,而是汉朝开国功臣、宰相周勃都说过,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所以这才是真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李达走进去后,才知道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漕运王师爷笑眯眯的朝自己拱了拱手。
“奉友人命,来搭把手。”
李达脸一黑,毫不客气的坐在对面,冷着脸道:“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只要让我出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先沉江。”
王师爷也不介意,道:“他说自己对不住你,一定想办法帮你给救出去。”
“就凭他,你还是让他进来陪我更靠谱点。”
“总之话已经带到,不知还有什么,是老夫能做的。”
李达想了想,觉的不能便宜了对方,道:“班房里的伙食我吃不惯,给我弄只烧鹅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咳咳,行。”
结果朱矮子和纹身大汉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达提着根烧鹅腿在班房里乱晃。
‘难道这家伙是神仙?’狱霸目瞪口呆。
‘到底谁才是坐监狱的那个,’朱矮子闻着屎尿味,看着碗里跟坨翔一样的糊面面,欲哭无泪。
不是说大佬在监狱里被人欺负,受尽苦难,自己才讲义气的进来陪他的吗?
怎么感觉自己进来了,五爷反倒是要出去的样子。
要不要这么扯淡!?
由于老神棍的将功赎罪,李达在班房里吃好喝好,除了不能乱跑外,跟在家里一样。
终于,在确定阳司那几位不在衙门之后,李达在一个深夜里,重新换大号上线。
“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大号上线后,并不奇怪于天地频率覆盖范围的减少,也不纠结心湖的死寂;只是不解心湖之上,为何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种雾气并不是纯色的白,反而介乎于灰黑之间,是一种接近于墨水的浓稠色调。
‘这不是那邪教教主的邪雾嘛,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种雾气该是邪教教主的一身修为所化,相当于李达的心湖湖水,不过怎么会被封印在自己的大号里。
‘除非,对方在施法过程中被人强行打断,道行受损,有一段法力逸散,恰好自己那时切换大小号,所以截留了一部分。’
李达越想越觉的自己接近真相,两人斗法,没道理只有自己被发现,邪教教主那边的动静应该比他还大。
只不过,这一段法力残留能干什么,李达想了想,尝试着去感应它,几乎一个瞬间,大量的修行感悟和功法变化落入脑海中。
‘死人香……幻象铃炼法……乌烟成神术。’
大量的功法断断续续,最后得到全篇的,便是这三种手段,一种法术、一种器法、一种祭神法。
死人香,人体尸气所炼,能伤人神魂、吸人精气、污染心肺。
幻象铃炼法,铃铛法器的炼制手段,能强行把人拉入心灵幻境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祭神法,一炷香教最高级的邪法,以身入梦,以人化神。
半个时辰后,李达睁开了眼,表情古怪,‘这么说,自己这次还是因祸得福了?’
这其中,死人香和幻象铃炼法还好些,充其量只是低级法术和低级的炼器手段,也就是白云观这种小作坊的层次,但是祭神法可是完完整整的,拥有讳令的高级法术。
呃,高级邪法。
‘难道我命中注定要做这邪教头头?死人香是法术版的迷药,幻象铃是恐怖片的3d眼镜,祭神法更不用说了,大型传销技术。’
李达对于使用邪门法术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他没那么矫情,略一揣摩,便将这些知识领悟的七七八八,唯独在这乌烟成神术上,却是犯起了难。
‘这门高级法术该是邪教压箱底的本事,也是第三幕场景中,邪教教主现身的手段,只不过这一炷香邪教应该有两门高级法术,一门是吸食香火的法术,另一种才是这香火聚神,单是香火聚神很难用啊,有了,扬州龙王——’
李达目光一亮,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夜无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老司机,天刚刚亮,李达就被人提了出来,脖子上也挂上了一百斤重的大枷,杀人犯游行砍头时戴的那种,两块木坂制作,中开圆孔卡住囚犯脖颈。
“这种械具始于周代,秦、汉时统称‘械’或‘三木’,按我大明法律,非大逆外叛等重罪不得用之,整座监狱里就三具,我帮你挑了具最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他妈要你给我普及这种知识,我要你把我弄出去啊!!”李达咬牙切齿。
看到恶面陈一副好久没玩这宝贝的兴奋模样,李达就满脸黑线,气不打一处来。
“阳司指定要的人,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当老子这些天没帮你走门路啊,”恶面陈怪眼一翻,无可奈何,但李达总觉的对方的表情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你丫是不是在嫉妒我?”
“我嫉妒你什么!”
“你嫉妒大嫂喜欢我不喜欢你,你暗恋良嫂十几年,是不是连小手都没摸过,我不仅摸了,不该看的也看了,我和大嫂连儿子都有了,你就是因为嫉妒我,所以才故意出工不出力的对不对,你这个阴险小人!”李达面无表情道。
“你、你放屁!”恶面陈老脸涨的通红,青筋直冒,要不是顾忌着还在狱中,估计就要真人pk了。
“就算你弄死我,你也得不了大嫂的心,大嫂的身子是郭哥的,大嫂的儿子是我的,隔壁老王都排不到你,充其量你只是备胎中的备胎,简称胎位不正男。”
李达毒舌的后果,是屁股被狠狠踹了一脚,然后被铁链子拽出了班房,县衙门口一辆挂着黑布的马车,上面坐着两位镇魔校尉,被拉了上去,最后一眼看到恶面陈余怒未消的眼神,随着马蹄声响起,视线陷入了黑暗。
‘妈的,慌的一逼啊。’
李达表面上稳如老狗,还有空调戏恶面陈,但其实心里忐忑的要命,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恩,这应该到了城西的商业街,恩,这是要出城么……’
果然是出了城,随着李达大号上线,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精神一松,那压抑在自己心灵上的呓语呐喊、尖叫嘶吼全部全部消失不见了,干涸的心灵上有一种难得放松的感觉。
李达眼神闪烁,似是在做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十分艰难的决定。
他很纠结,
很犹豫。
纠结了千万遍,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
为人一世,性命不可放于他人之手。
毕竟他还有个德国名字,沃德马·特帕斯·肖米蒂伊斯基。
他要尊重这个名字的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子,反了!
复杂而特殊的图文符号在心灵中勾勒成形,心湖中渐渐荡起涟漪。
“宗主,您这伤!?”
丹灵儿惊愕的看着湖水四周虚无的苍白,还有湖面上深深的死寂,在她心目中,宗主是无敌的,又有谁能把他打成这般重伤?
‘吾与大敌斗法,两败俱伤,吾徒正被押送途中,速救!’
“咦?”
‘亥’猛的掀开车帘,只见李达正一脸无辜的望着他,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这才缓缓放下帘子。
“怎么了?”他的旁边,‘未’沙哑的道。
“刚刚,好像感受到了一丝法力波动。”‘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庚’不是查过了么,这小子身上没有一点法力。”
“大约是我的幻觉,”‘亥’耸了耸肩,“庚大哥,听说江宁布政司有人要提审他,被上面挡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人物的事,不要多嘴,”‘未’淡淡的道。
马车内,李达心一沉,虽然没指望过老神棍,但果然还是失败了么,江宁布阵司可是个大衙门,那负责提审自己的,难道也是阳司的大人物?
马车走了一个上午,停了下来,‘亥’钻了进来,给了自己一壶水和一张饼,幸灾乐祸的道:“没想你这种小角色,居然也能惊动那位大人物。”
“这位官爷,你给我透个底,到底是谁要抓我,”李达强笑道。
“哈哈,谁让你跟上清派有关系呢。”
‘亥’的下颚无须,看起来年纪不大,不然也不会是个多嘴的,似乎尤好见人不幸。
“我劝你到时候实话实说,那位大人的手段,不是你能经受的住的。”
简单用过饭后,马车又动了起来,这一赶,就赶了一天一夜,虽然不知道方向,但肯定是出了扬州范围。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李达被领到一处荒郊野外的大宅子中,四周阴气森森,荒冢遍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他在大厅里见到了正主,一位头顶五老冠、身披灰色大氅,气度庄严、神色冷厉的中年道人。
“上清弟子?”
“前辈是——”李达咽了口吐沫,道。
“正一道,崇圣。”对方的声音随简单,但语出如宪,让人不自觉的拜服。
李达感觉好像有一道霹雳从天而降,炸的他头晕眼花。
崇圣真君,正一道少数几个大法师之一。
他潜伏快半年,结果潜伏到人最终boss的面前了?
‘你以为你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你是那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神乎其技的道术,还有那杯dry·martine——’
脑海中,仿佛有一个人在这么叫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荒坟、旧院、老宅、恶风,这本该是鬼故事发生的地点,但却多了一位祭天法师。
祭天法师又称大法师,权柄极重,领三山符篆、斋醮大礼、祈福襄灾、教化一方、督各省道事。
再往上,也就只有天师的档次,但天师几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所以祭天法师可说是当世的最强者。
李达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常规状态下,那种自成一方天地的强大气场,四时运转、春秋更易、天地反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还是李达大号没有上线,若是换作大号上线,更能感受到对方的恐怖。
崇圣真君道:“白云观的道统,我查过了,一位游方道人所建,百年内三位受箓道长,都没有参与新旧道门之争,最近的一位,老死于碧波湖岸,还有这本道书,我读过。”
李达看向桌子上的那本《上清金匮玉镜修真指玄妙经》,瞳孔一缩。
“你有小聪明,知道这身份有问题,东躲西藏,最后藏于漕帮,三教九流,来往人流,面孔天天换,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这也没什么,毕竟阳司的校尉要取你的性命,只是你一路走来,多少走漏点行迹,梁乡的义庄、残损的城隍爷、老山的那只野猴子、还有最近听说你砸了茶商的五通神像,这世道妖魔鬼怪虽不少,但你撞上那么多,居然还安然无恙,不得不说,这是令人惊讶的事。”
李达鬓角湿润润的,呼吸法居然把持不住汗液,这绝对是大惊大喜才有的情绪变化。
“你也不用解释,我看的出,你不会道术,甚至魂上还勾了一丝妖气,但是有只老黄皮子,却看到你得了精纯的道家真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崇圣真君眼光一扫,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捧了一根卷轴,‘啪’的打开,一团黄光滚下,黄光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惊恐的老妪,两眼漆黑,嘴角张毛,徐娘半老,毛发像是裹着黄色火焰。
李达深吸了口气,黄老太,那只化形的黄皮子精,居然被抽筋扒皮,封印了起来!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为何我眼中的你,和这只母妖精眼中的你,是两个人。”
因为你李五爷是穿越的,因为他有两个号,平时小号上线,大号挂机,但这肯定是进棺材都要带进去的秘密,而且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还有那庞大恐怖的气场,也让李达根本开不了口,甚至产生不了任何一个其它的念头。
“你和阳司的事情,是私怨,不会有之后,至于丹鼎和符篆的千年争斗,是公事,无论多大的仇恨也早已了结,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这几日我都会呆在这里,你先去休息吧。”
话音一落,门外走入俩个金甲护卫,身材高大、体格壮硕、手持长枪,李达无可奈何,只得被领了出去。
“真君,何必跟这小子说那么多,只需一个抽魂拔魄,便能知道一切,”司命道童有些不忿道。
“要想驱除整个人间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单凭我们这一脉是做不到的;历朝历代,因人成事又人亡道消的道派还少么。”
崇圣真君挥了挥手,司命道童不敢反驳,退了下去,只剩下这位大法师眼神平静的望着外界荒冢成堆,院外阴风呼啸,院内风调雨顺,宛如两个世界。
‘老子居然没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关上了门,突然扶着门栓,猛的喘了几口气,在这一刻,什么呼吸法,什么观神法都被扔到脑后,只有生死考验下,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
过了片刻,已经大成的呼吸法才重新掌握住身体,毛孔缓缓收缩,血肉皮膜在微调,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肾上腺素受此影响,逐渐减少分泌。
七情六绪说到底,大多都是身体受到外界的刺激,产生的一种生理反应,人能控制身体,就能控制情绪。
李达在昏暗中闭上了眼,脑海中像是放映片一样,一格一格的回溯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
‘没上来就弄死我,或者用道术或刑法折磨我,绝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我对他们有用处。’
‘对方似乎想解决上清宗、正一道历代的恩怨,那么关键就在于我这个‘上清弟子’的身份,加上黄老太被他们抓住,他们肯定是知道我既会法术,又不会法术的事实,但却对此并不感兴趣,崇圣真君不可能知道我是穿越者,那么这意味他对于既定事实有自己的判断——’
李达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很有可能,这位道家大佬跟丹灵儿这个小萌妹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们是不是都以为,自己背后有人?’
一位性格强势、高傲的道家大佬,为了莫须有的存在抓了自己,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才能在螺蛳法场中转圜,不仅保住性命,甚至争取到自由?
昏暗之中,李达并没有注意到,那窗户之外,偷窥着自己的那对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七月份的天气亮的格外早,不到六点,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李达睡的很浅,立刻就醒来,推门一看,只见是昨日的那个金吾卫般的大汉,一身厚重盔甲,端着洗漱用品、馒头包子之类的,沉默不语。
“请进。”
李达让开路,让这位大汉走进来,暗中观察着对方。
“外面是厚铁甲,里面有一层皮甲,皮甲里面还有一层布甲,这三层怕是不下两百斤,就算是官兵中的锐卒劲士,也只有在大战前才套这种甲吧,这一天穿下来,皮不都是要烂了。”
放下东西后,这铁甲大汉转头就走,靠近的一瞬间,李达感受到一股热流,仿佛对方身体内有烈火在燃烧,大热天的,不对!
‘不是人,绝对不是人,怪不得我感觉对方的发力姿态有些奇怪,这该是高级法术版的撒豆成兵,怪不得我没看到几个护卫,原来他们有这一层保护。’
大法师也是人,一旦道术被破,被厉害拳师强行切了后排,那也是妥妥完蛋,但有这种法术存在,那刺杀就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李达顿时熄灭了在迫不得已关头,绑架对方的打算。
……
“这里本来是一片鹊林,当地人以饲养喜鹊为生,后来来了一窝狐鬼,将喜鹊吃完,这里就渐渐荒凉下来,当地人死绝,最后沦为乱葬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崇圣真君走在荒凉的小路上,两侧尸骨堆积,周围杨树零零散散,有十几颗大树抱团在一起,凑成一堆阴影,也有孤零零的一颗,凄凉的很。
明明是大白天,却没有阳光,阴沉的很。
李达没想到,这位大法师二话不说,把他带到这里来。
眼一花间,脑门上就多了一道符。
眼前场景立刻暗淡下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座座杨柳木别院,院中一道道身影走进走出,神情木讷,举止古怪。
“这是狐鬼圈养的鬼魂,生不得安,死不得宁。”
崇圣真君走进了最高大的一座园林府邸中,林中正在开着酒宴,地面草席上摆满了瓜果蔬菜,美酒佳肴,周围有长袖飘飘的文人雅士,也有吟诗作对的才子佳人,个个颜值极高,九十分朝上。
崇圣真君自顾自的坐在地上,示意李达坐在旁边,淡淡道:“这里的吃食,是人的血肉器官,这里的酒水,是人的尸汁酿制,这里的鬼魂,终日侍奉,直到精疲力竭,消失在天地间。”
“若是普通的妖邪,收了也就收了,偏偏这里的主人家早已养成气候,成了这里的土地神灵,杀之有损功行,你说,这该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纯白亮眼的篝火,倒映在李达的脸上,随着木柴的‘噼啪’声,火星四溅,他不得不往后挪一挪,免的被溅到身上。
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又总是出人意料。
他本以为这次真的要自己给自己点一首凉凉了,苟了半年多,苟到反派boss的手中,更别提自己的身份还是对方死敌门派的弟子。
这就像是处男刚下定决心,跟五姑娘谈一场恋爱,就被扫黄大队给破门而入,老司机还没上路,就已经被吊销驾照。
但反派boss似乎并不想弄死自己,甚至于还想招揽自己背后的‘老爷爷’。
那自己这亡命江湖的意义是神马。
反清复明?
别逗了,我大清都亡了好多年了。
对面草丛里‘沙沙’作响,皮卡丘拎着一只打死的野鸡走了过来,盯着死鸡眼,摸着下巴,似乎捉摸着吃法。
“那个,皮先生,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常州往西五十里,碧波湖东岸,还有,我不姓皮,”皮卡丘头也不抬,正在地上挖着泥,然后黄泥裹鸡,似乎是要做一道名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的,皮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绕一圈,先把追兵甩掉,然后去跟丹灵儿那小丫头汇合,她很想见你。”
确切的说,是想见那位上清宗主吧。
等等,碧波湖,这不是崇圣道君口中,白云观除了自己外,最后一位练成观神法的长辈,魂死道消之处,不会这么巧吧!
“不用谢我,毕竟丹灵儿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而且这也是报答你那位前辈的恩情。”
见李达沉默不语,皮卡丘还以为对方在想着怎么感谢自己,大大咧咧的摆手。
不,其实局面没那么糟,你们不来多管闲事也是可以的,要不你们没事先走吧。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死了好几条人命才把自己救出来,这话一出,你真以为人皮卡丘劈不出十万伏特啊。
李达抽了抽嘴角,顺便揉了揉肚子,在马屁股上颠了一上午,胃有点疼。
“好嘞,开火咯,趁热吃!”
皮卡丘等了一炷香时间,从火堆中将包鸡的泥团子挖出来,也不怕热,直接掰了开来,一股鸡腥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味道应该还可以吧,”皮卡丘不确定道,顺道把脸上的黑巾摘了下来。
一张无毛无发,坑坑洼洼,黄种人版的死侍脸。
“……”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达弯腰,低头,呕吐物顺着齿缝滑落了下来。
好、好可怕,皮卡丘的诅咒攻击!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吗!”皮卡丘暴怒,“你以为我天生长着这张脸,还不是你们这些牛鼻子害的!”
不,天天打雷,的确会对皮肤造成成吨的伤害。
“呃,皮先生,你当初被雷劈,到底是被谁劈的,”李达岔开话题,问了个感兴趣已久的话题。
“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姓皮,至于这伤,是我当年行刺狗皇帝,一时不慎,落入护神老牛鼻子的陷阱中。”
护神道人,正一道祭天法师,杜家灭门案的主审官,这又是一条线索。
只不过,道术能引雷,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至少在李达的世界里,这完全没可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皮卡丘也厉害的超乎想象,居然刺杀皇帝,这又是什么层次的拳术境界。
“您是宗师?”李达小心翼翼的问。
“宗师算什么,我是半步通天,气血凝丹,拳入道境……”
皮卡丘哈哈一笑,刚想人前显圣一波,两道黑影从哨岗钻了回来,低声道:“是阳司的人,还有……汉留!”
一道长啸声兀的从远处响起,声音有如响雷巨鼓,震的四周树叶都在‘哗哗’做响。
“寇极,给我滚出来!”
这是王龙蛇的声音。
原来皮先生叫寇极。
“带着这位先走,去影子界。”
皮卡丘,不,寇极变了,就像是有一尊怪兽从身体里拔了出来,因为浑身皮肤毛孔被电烂了一遍,所以鼓起的皮肉筋膜,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尊丧尸怪物,微微跺脚,地面直接被踏出一个小土坑,身影电射窜出,李达只感到地面好似晃了一下,气血动荡,差点站不住架子。
好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扬州城的几个拳师都见识过,甚至还跟其中一位打过一场,但没有一个,让他感觉到这种非人级别的力量,给人感觉就像是大象老虎,不,还要更强,是化形的妖兽在打拳,绝对的力量控制绝对的技巧。
远处一下子多了成片的炸响,甚至还有树根被齐根拔起,树叶‘哗哗’作响,好似树妖在张牙舞爪。
李达跟着两个黑衣人跑,心中暗暗思索对策,既然没到最坏关头,那就没必要亡命天涯,或许找个机会,假装被阳司的人抓住?
穿过这片野森林,便到了皮卡丘口中的碧波湖东岸,这应该还在运河的水系范围,湖水弯弯曲曲,月光一照,呈亮银色,随着水流流动,给人一种水银倒泻的感觉。
“师弟,影子界是一种奇物残留所造成的幻景,记住两点,第一,不能对自己的影子动手,第二,不要忘记自己的影子。”
李达愣了下,还没明白对方为什么称呼自己为师弟,就被拽入湍急的河流中。
冰冷的凉水一下子浸没身体,激的自己浑身一抖,毛孔收缩,下意识的看向那个黑衣人,就见那人的身影如流质般化开,缓缓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流水中。
‘见鬼!’
李达心一颤,向下看,只见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两条腿失去了知觉,正顺着流水消散,感官产生一种凝滞,就像是嗅觉和视觉颠倒过来,整个人渐渐在水中融化,然后彻底消失在水波之中。
正在同时,阳司的几位天干地支也从野林子中窜了出来,放眼望去,只见碧波湖一片银质,水面没有半点起伏。
“人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个镇魔校尉也是常与诡异事件打交道的,其中一位摸出一张黑符,符头忽然裂开一对锯齿,符尾交叉,丢入湖中后,忽然分裂成十几条纸鱼,往湖底潜去,过了片刻,其中一人道:“没有活人气息,看来是逃走了。”
“等等,”其中一个镇魔校尉皱眉道:“你们没发现这湖有问题吗。”
他指了指天上的那轮明月,又看向干干净净的湖面。
“为什么这湖水,没有倒映月亮。”
不仅是月亮,就连湖水四周的树木石头,在月光的照耀下,都没有半点影像。
冷,
非常冷。
但却不是温度的降低,而是一种生命活性的抽离。
李达猛的坐起,眼前的景色是支离破碎的,除了灰色,没有别的色彩。
他站了起来,缓步走在这座空空荡荡的灰暗之城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法术幻象,不对,这里的天地频率跟外界是一样的,那么这或许是另一个世界,跟我一起进来的两个人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前的城市给人一种衰败感,城墙是坍塌的,房屋梁木烂的不成样子,他拿起一张纸,纸张在他手心化作飞灰。
大号上线,结果心湖同样是灰色的,元神变成了灰色的婴儿,坐在莲花上,眼神空洞,没了生机。
‘难道我是掉入了阴曹地府中?’李达脑中闪过这么一个奇怪想法。
一道身影从门外匆匆走过。
李达连忙跟了上去。
路过一个小巷子,对方转身,手中尖刀凶狠的刺来,李达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交缠发劲,绞住了对方的小臂。
然后,他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咬牙切齿,满脸仇恨。
‘不能对自己的影子动手。’
李达想到了这一句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手掌架在对方的小臂上,贴肉的感觉,就像是抓了一只活泥鳅,略一用力,‘扑哧’一声,‘李达’化作一团黑烟散去。
一阵头晕目眩感从脑中传出,像是从大冬天从喉咙里灌入一杯冷水,胃液再反涌上来。
‘不能对自己的影子动手,原来是这个意思。’
灰色的世界,
影子的世界。
伤害到影子,就相当于伤害到本体么。
一道又一道黑影从地面、巷壁爬出,长的就像是名侦探柯南里的幕后凶手,通体套了一层黑色紧身衣,奇大的眼睛,略显狰狞的表情。
“这还打个屁啊!”
李达暗骂一声,转身就跑,而这些黑影就真的像是影子一样,对自己穷追不舍。
‘这里,貌似是我穿越的地方?’
黑影的速度,似乎只维持在自己还没练拳时的身体状态,虽然人多,但凭借着利落的身手,李达还是很快甩掉了对方,无意间钻入了一片油烟火撩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错,就是在这里,当初自己就是在这个包间,跟几个舍友吃了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自己醉醺醺的,只是去上个厕所,接着英雄救小姐,然后就凉凉了。
李达看着几条长凳子拼成的桌子,再看看门外的灶台,一时间陷入沉思中。
‘难道这里是回溯了我的记忆,那么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让我不断陷入记忆的轮回中?’
几个盘子飘了过来,炒毛豆、酸菜猪蹄、炒螺蛳,桌面上的啤酒瓶不时飘起来,碗碟碰来碰去。
没有声音,
没有人,
但李达却感觉这里热闹的很,好像除了自己,大家都很开心啊。
……
“李师弟,你可千万要记得老道的话,莫要伤了你的影子,或者说,莫要伤害自己。”
黑衣人所在的场景跟李达又有不同,那是一座巨大的羊角道观,大约半个篮球场大,在三清像下的蒲团上,蹲着一道又一道黑影。
不时有黑影爬起,狰狞的扑向黑衣人,然后在对方的引导下,像是醉酒一样动摇西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黑衣人掀开了面罩,露出一张苦唧唧的老脸,若是李达在此,必然会认出来,这就是当初地支‘丑’展示的通缉单上,那位手持绿竹杖的老人。
七家在野道门中,药皇门的掌门真人竹药翁。
他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上清宗的外门弟子。
看着这些影子颠来倒去,他心里并不特别担心对方,因为只要对方不伤害自己的影子,等自己的影子记忆过去,危险自然就会消失。
没错,这就是影子的记忆世界。
《左传》云:魑魅魍魉,莫能逢之。
魑魅和魍魉,都是鬼神名,其中魍魉,就是外层影子的鬼神。
《庄子·齐物论》中,有影子和魍魉的对话。
魍魉问影曰:‘囊子行,今子止;囊子坐,今子起;何其无特操与?’
影曰:‘吾有待而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吾待蛇蚹蜩翼邪?恶识所以然?恶识所以不然?’
这大概的意思是,魍魉对影子说,你丫一会儿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战、一会儿坐,搞什么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影子说:我就是跟人走啊,蛇有鳞能爬,禅有翅能飞,可是等它们翘掉了,有鳞有爪也没用了。
所以这一层影子界,其实叫做魍魉界更合适,在这魍魉界中,影子会回溯主人的记忆,等记忆回溯到一定程度后,才会进入真正的影子界。
在这一段过程中,伤害影子,自然会作用在自己身上;而只要不伤害影子,不违反影子的变化规律,就不会有事。
‘便是师弟不明此理,等我离开魍魉界,也能把他领出来。’
当然,竹药翁不知道的是,李达的影子记忆,正好回溯到他上一世被人捅死的那段过程。
所以说,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李达碰上了生死危机。
“老黄不愧是东北淫,酒量就是好,拿白的跟我们斗黄的,小许又偷偷倒酒,闷骚的少年啊,回头就把他的50g换成葫芦娃……”
灰色的城市,
灰色的大排档,
无形的人,
还有那此起彼伏的碗、筷、啤酒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本该是深夜十二点档的灵异场景,李达却很怀恋,甚至坐在无形的人中,指指点点,自言自语。
李达不是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狠角色,他也不知道别的穿越者是什么情况,但在这半年以来,他感受最多的,不是现代人对古代人的优越感,而是寂寞。
当周围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跟你都不同的时候,你会觉的,自己是一个异类。
哪怕在这危险的地方,
哪怕明知这是某种邪物幻象。
但他很乐意呆在这里,并乐意去回味一下过去的记忆。
“呦,我憋不住,要去尿尿了。”
只见一只啤酒瓶子晃晃悠悠往外飘,然后飘到大排档后面的巷口,那里有一个厕所,哦,厕所的对面,是保健会所的后门。
然后,按照记忆,影子就应该看到一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正扯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姐姐。
再然后,酒兴一冲,他就冲了上去,讲真的,他要不是提着酒瓶,对方也未必会掏出刀来。
血一般的事实告诉我们,能用拳头的解决的事,千万不要抄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浑然不觉自己的影子就要被人捅成串了,依旧兴致勃勃的参与大学聚会中。
那个厕所边上小巷子口,无声的争吵正在响起,‘啪’的一声,啤酒瓶炸开。
然后,一口小刀从空白的人影中拔出。
按照剧情杀,
李达的影子会被捅死。
李达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翘了辫子。
本书就会在上架之前完结。
可惜,武行中有一招拳械斗的招式,叫做——
空、手、夺、白、刃!
“妈的,当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把你这中年油腻男往死里打,老天爷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打的连你老妈都不认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看不到人影,但空气中‘啪啪啪啪’的声音做不得假。
影子完美的继承了李达的遗志,往死你抽这个‘杀人凶手’。
或许在影子的世界里,中年油腻男会惊恐,为什么刀子不管用了。
这里要插一句,空手夺白刃这一招是高手虐菜用的,刀也不是战场大刀,而是匕首或砍柴的勾刀。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皮肉和皮肉的撞击声,让李达面色渐渐变的古怪起来,虽然他看不到影子,但这影子的体力应该跟自己未穿越时自己的体力差不多,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还没有打够吗?
这到底哪一种打法?!
他不知道的是,竹药翁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魍魉的记忆被人为修改,也就是说,剧情崩掉了。
当然,就算是知道,李达也应该会很庆幸,就是因为他的新仇旧恨,变相的救了他一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不论如何,崩盘的代价,却是他必须承受的。
灰色的城市上空,忽然闷雷声大作,‘轰隆隆’连成一片,雨也是灰色的,落在大排档的灶头上,落在地上,落在幕后凶手的脑袋上。
一颗脑袋,两颗脑袋,十颗脑袋,一百颗脑袋,难以计数的脑袋。
不仅两侧巷口被堵的死死的,就连两侧巷口后的两条大街,乃至大街所在的大型商业区,全被这些只露出眼睛的幕后凶手堵住了。
电闪雷鸣见,无数双‘李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达。
“我…艹!”李达咬着牙,憋出了这两字。
他好不容易练成一个打十个的拳术,结果对手肉眼可见的数量都超过四位数了。
更关键的是,无论是人打影子,还是影子打人,最后伤害的都是叫做‘李达’的这么一个人。
李达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不能对自己的影子动手,不要忘记自己的影子,没人说影子要把自己淹死了,这种情况怎么办,在线等,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一边倒退,一边看着前后黑压压的人群围过来,青筋直跳。
不能对自己的影子动手。
不要忘记自己的影子。
李达脑中有一颗灯泡忽然一亮。
一个号对应着一个影子。
也就是说,他不只一个影子啊!
大号下线,小号上线。
脚下忽然多了一团蠕动的黑团,挤压出手脚,最后变成小一号的‘幕后杀手’,两眼睁的老大,头上顶了个黑色道冠,正无辜的看着自己。
李达拍了拍对方肩膀,“兄弟,你一个打一万个,不成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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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的小号,却是白云观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练成观神法的真道士。
但是,二者的数量相比,是一万vs一。
我是李达,我现在慌的一逼。
但小号影子不仅不慌,他那双天真又纯粹的眼睛,竟闪过一丝兴奋。
漆黑的双手一甩,袖袍中两道黑色锁链电射而出,射穿了两个大号黑影。
“我去,你轻点!”李达脱口道。
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啊。
但出乎意料,小号影子射穿对手后,大号黑影并没有化作黑烟散去,反而水乳交融,钻入链子中。
小号黑影似乎继承了观神法的瞬息施法。
‘这并不是攻击,而是——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心中一动,若是攻击,伤到的肯定是自己,但是两条影子的融合,那就不存在伤害这一说法。
“小伙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党和人民没有白信任你!”
李达的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本来是自己打自己,怎么都是痛,但现在不一样了,越痛越快,这就叫痛快!
天上闷雷声大作,灰色闪电咆哮在乌云间,这般场景,仿佛老天爷都被激怒了一般,两侧巷壁猛的被掀倒在地,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大号黑影,像是僵尸围城一般,凶恶的扑杀过来。
‘要遭,镇鬼符所化的锁链是有极限的,就算是我,也最多分化出十道,这么多数量——’
但小号影子在这一刻,表现出了什么叫有天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它的双手忽然化入长袖中,袖袍像是吞口巨蛇,所过之处,大号黑影无不被吸入其中。
甚至李达可以明显感受到,小号黑影情绪上的兴奋、激动、贪婪。
就像是儿童得到了喜欢的玩具,又揉又摸又搓又捏。
天上几乎被灰色的雷光覆盖,仿佛这片灰色世界的主宰者在愤怒、在咆哮。
乌云呈漏斗状向两侧翻开,一道巨大黑影在摇头摆尾,李达看到了……一条龙!?
“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碧波湖外,一位镇魔校尉按住了即将离开的同伴,向前示意,只见银色的湖面之上,居然散出一道淡淡光辉。
“嗝!”
吞噬了最后一只大号影子后,小号影子,不,应该是李达的影子打了个饱嗝,黑色身影缓缓融化掉,落在了自己脚下,重新变成了提线木偶。
但李达总感觉有些不对,原来脚下的影子是死物,但是现在的影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吃的开心吗?”
影子忽然抱着胸口,脑袋大了一圈,认真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活了’,那以后就叫你影妖吧,事有反常即为妖。”
影妖不说话,并给李达一个大大的?。
“你是真皮!”
不知从何时起,灰色的城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高山流水、琼楼玉宇、白云如带、绕山而转。
“师弟,我本想去寻你的,没想你居然不比我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座山石上,竹药翁正放目远眺,见了李达,老脸满是惊讶。
李达也认出了对方,奇道:“前辈,你是——”
“论规矩我是外门弟子,你是内门弟子,我托大称你一声师弟,前辈二字,可万万别提了。”竹药翁肃然道。
李达摸了摸鼻子,心道大家其实不是很熟。
“对了,这里是何处?”
“上清祖庭,三清仙山!”
李达刚要开口,一团黑影由小变大,渐渐化作另一个黑衣人。
“寻武,你居然能从魍魉界脱身!”
“我亦不知是什么情况,我正按照你的吩咐躲避影子追杀,不知怎么就过来了。”
竹药翁疑道:“这处影子界奇诡无比,难道是那一神物被取出后,效果减少了?”
“不管如何,我与师弟上祖庭求道,你在山下等我们,一旦有事,发信箭通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黑衣人默默点了点头,身影一闪,躲藏在一座老树后面。
在三人都没注意的地面上,影子悄悄抓了抓背,似乎极为无聊,眼珠子一转,一条‘尾巴’便从胯下长出,并在李达的两腿间甩来甩去。
影子捂着嘴偷笑中。
二人顺着山中小道往云层深处,那座若有若无的巨大宫殿赶去。
李达印象中的小道都是淤泥乱石堆积,尤其是下雨天,一脚踏下去能没入半只脚掌,但眼前这条小道,通体由玉石打造,一眼望去,好似山间的玉带,一条通天白玉阶。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通过魍魉界,师弟你应该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了吧,”竹药翁叹气道。
不,我猜不到,李达默默道。
“魍魉界两条法则,一不能伤害影子,伤影便是害己,因为人影中往往勾连着三魂七魄,这是自保之道,而要想破开魍魉,便要先魂魄而行。”
“先魂魄而行,是不是将影子的记忆提前做完,假如这魍魉界一面铜镜,而我们做了它没做之事后,便能取代它,化虚为实,”李达灵光一闪,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错,正是如此,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当你取出阴影中的三魂七魄时,你必须及时摄出你的影子,不然,你的影子将永远的留在魍魉界中,而没有影子的你,在阳世中便是鬼类。”
好奇异的规则,影子、主体、不同的世界,互相扮演。
李达脑中忽然炸起一道惊雷,在杜府上,自己不也是在扮演着‘杜四娘’这一角色么。
难道,杜府里的东西和影子界曾经存在的宝物是同一类,甚至是同一种!
李达深吸一口气,道:“师兄,你可知道,这影子界里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存在?”
竹药翁困惑的摇了摇头,“我也曾问过寇天君同样的问题,他说只有你成为寻龙社的上层,才有资格知道真相。”
或许就是真相,害死了杜家满门。
“到了。”
白雾散开,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紫玉道场,方圆近百亩,用紫色玛瑙铺地,白玉为阶,翡翠为柱,那道场正中的太极图,更是用着李达认不出的奇石,光晕轮转,看上去好似映衬着天地奥妙。
“这一座道场,没有百万两银子,造不下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现在终于可以肯定,明成祖给张三丰打造的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十二祠、十二亭、三十九桥并非只是传说。
有时候,土豪真的会壕的超乎你的想象。
李达又想到了一点:“如果魍魉界是魍魉变化,那么影子界又该是哪一段记忆,这里是上清祖庭,难道那宝物是我上清派所有?”
“倒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按我道门观点,影子本源受三魂七魄所引,也意味着,更接近于七情六欲。”
李达没有注意到,竹药翁说这话时,表情透着一丝丝古怪。
……
三位镇魔校尉突兀出现在了影子界,其中一位虬须秃顶的大汉看着三清仙山,突兀的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叛逆之徒,居然找到了这个地方。”
“走吧,把这些反贼赶尽杀绝!”
绝字还未落下,草丛中突然电射出无数草根,但一道身影脚下好似踩了弹簧,比草根还快,小臂像是钢刀一样劈下。
大汉眼一缩,倒退一步,双手一架,老熊蹭树那么一晃,就把劲力泻了个七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黑衣人早有准备,小臂骨节一转,‘噌’的一声把对方架子挫开一道缝隙,大汉一惊,可惜这时气血已经运不到小臂上,只得往后一个硬板桥。
但就在这时,对方手指上亮光一闪,铁器剖肉那么‘撕拉’一声。
‘废了一个,’黑衣人心道,手一翻,刀片消失无踪,整个人像是捕蝉的螳螂,死死盯着二人。
其中一位缓缓道:“七星螳螂的锉钢手,六合螳螂的藏花,你是山东周家的什么人?”
“等你死后就知道了。”
“呵,果然是小拳系的拳师,成不了大气候,你的对手还没死呢。”那人冷笑道。
大汉猛的做起,一把撕开上衣,从肩胛骨到胃部,一条皮肉翻开的大血口子,狞笑一声,“你以为我们镇魔校尉,只是学拳头上的本事嘛。”
巨大伤口之上,一下子射出无数黑丝,纠缠在一起,像是缝合的布偶人。
黑衣人心一沉,“冤魂丝,地支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巨大的宫殿中坐着一尊道人,背后是道家诸神,身前是受箓道长、开坛法师、祭天法师,黑压压的一片,在二人走进之后盈盈一拜。
“拜见宗主!”
白烟袅袅,烟飞雾起,洪钟大吕,童子上香,极有仪式感。
“这就是我们白云观的那一位?”
李达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好吧,他实在是无法把自家白云观里,厕所大的香堂跟眼前这副场景相比。
魍魉界是影子的记忆,而影子界,倒映的就是人心底里的欲望。
这一位,是不是过于yy了,你丫做梦还带了神豪系统?
“堂下何人,为何见本宗不拜?”‘宗主’威严的道。
竹药翁赶紧拉着李达拜下,小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外门弟子竹药、协同白云观弟子拜见上宗。”
等等,想要离开魍魉界,就要按照影子的记忆行事,那么离开这影子界,是不是就要死命拍这一位的马屁?
不要啊!
“所为何事?”
“外门弟子竹药,慕上宗之仙容,感上清之风韵,愿接受考验,拜入宗主门下。”
‘宗主’点了点头,看向李达。
李达沉默了片刻,忽然叫道:“天不生我宗主,仙道万古如长夜,日出东方,唯我仙宗,神功盖世,法力无边,弟子请在宗主座下修行一日,聆听教诲,必超外界十年苦功。”
竹药翁老眼睁的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方,心想你这浓眉大眼的,拍起马屁怎么比老夫还不要脸,再怎么说这一位也是我上清宗外门的高手,你这么低俗漏骨的话,把人家当傻子啊。
结果竹药翁一回头,便见‘宗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李达道:“此子有慧根。”
竹药翁嘴角猛抽,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只是白云观前辈妄想的场面,但这授度的仪式居然十分隆重正规。
奉道向尊神礼拜上香,以表求道之虔诚、拜师向俗世辞谢告别,转向无极大道皈依、传箓、受戒;传箓更是复杂,分为法师洒净、步虚、启师、传经箓、礼拜三师、颂九真妙戒、发碟、回坛谢师等等。
哪怕这一老一少都是行家,也被这一套流程弄的头晕眼花,两眼冒星。
“这得搞到什么时候?”李达找了一个空隙,赶紧问。
“接下来还有三大考验,考验完毕后,才能授予神职,颁发符篆、法印、天蓬尺、拷鬼棒、令牌、令旗,法器合一,方能离开此界。”
至于这三大考验是什么,大概是给‘宗主’雕神像、颂经文、礼拜参赞等等。
简而言之,溜须拍马。
李达听了之后眼睛都直了,心道这白云观前辈的精神世界还真是丰富啊。
装逼简直如行云流水,您老人家的心理是得有多骚啊。
影子本来还饶有兴趣的看着,结果很快嫌无趣了,眼珠子一转,影子悄悄的拉长,连在了‘宗主’的座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这童子颇有根骨,跟本宗走。”
二人都吓了一跳,李达似有所觉,乖乖的跟在了后面,而竹药翁更是瞪的眼都圆了,他来这里数次,可都没这种待遇。
‘难道老夫真的是面太薄了,只有极臭不要脸,才能在这影子界厮混?’
李达可不这么想。
‘影妖在魍魉界诞生后,似乎有一些我没发掘出的奇异能力,比如说,可以调高这‘宗主’的好感度?’
他心念一动,影妖的脑袋上冒出一个个数字,71、72、73、74……
等到了八十后,‘宗主’装过头来,满脸和蔼,慈祥的眼神看的李达菊花一紧,“本宗一见你就几位亲切,你是来自白云观的,本宗当年也曾在那里修行过,你唤我一声师傅便是了。”
‘这老货的眼神怎么色迷迷的,跟当初曹老道差不多,对啊,这不是正好!我正可以请教关于观神法的用法技巧,甚至是我白云观一脉秘而不宣的法术?’
想到这里,李达心头一亮,好感度瞬间提到一百。
然后,一只老爪子就摸到了自己的胸口,抬头一看,‘宗主’满脸淫荡的道:“徒儿,你这身子骨最近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李达的事暂且不谈,竹药翁正捏着鼻子干粗活,想他好歹也是在野道门的一门之主,就算被朝廷追杀,投入寻龙社,凭着一手道术,那也是高级技术工种,走到哪里不被人供着,偏偏在这三清仙山,丹道祖庭,比他辈分高实力强的多的是,他啥也不是。
‘要是上清宗还在,吾辈怎会落到这个份上,’竹药翁在心理哀嚎,他也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不然早就投了朝廷,之所以跟李达称兄道弟,也是想联系上那一位残留的上清高人。
从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挺羡慕能够自我yy的宗主的。
正在这时,竹药翁忽然听到殿外有人在呼叫,出门一看,周寻武正浑身浴血的爬了上来,道童更是被他的模样吓的尖叫连连。
“你怎么落的这副模样,是不是阳司的人!?”
竹药翁三步并两步,作势欲扶,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猛的捂住对方的嘴,五指一抓一洒,无数金丝便缠在了对方身上。
这些金丝就像是细刃,反复旋转,割的皮肉翻滚,惨叫连连,药皇门是丹鼎一脉的外丹门,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器宗。
这也是道家少数几门对人有战斗力的流派。
这细刃极锋锐,竹药翁猛的一拽,在一群尖叫声中,四肢像是萝卜一样拔了起来,血水洒出,连同人皮都扯的四分五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在人皮裂开后,一团半人高的黑影不退反进,一只匕首顺势插入竹药翁大腿,然后在金线再次洒出之前,滚地离开。
“周寻武果然是死了,”竹药翁老脸苍白,但一双老招子冷气十足。
能靠自己本事,从朝廷围剿中脱困的,谁会是个老好人。
“竹老道,你真是心狠手辣,你那庵堂中十几个宝贝徒弟说丢就丢,眼下这一位,怕是也没有分清身份就动手,药枭之名,名副其实。”
除了动手的侏儒外,剩下两个镇魔校尉从隐藏处走出,呈三角方位钳住他。
“你们——”竹药翁话一出口,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咬牙道:“匕首有毒!”
“上次没绞了你,这次保准送你这老鬼上西天!”地支巳手上多了一口锯齿大刀,配合着上半身密集的缝口,显得格外恐怖。
竹药翁再无话说,一瘸一拐的往后殿逃去,一边跑一边大叫:“正一道的恶人杀上门来了,道友速来助我!”
大约是剧情中受戒弟子的身份,话音一落,十来个护山灵官手持木棒围了过来。
历朝历代,佛教和道教都在争夺信仰,这也导致双方神系中有着大量冗杂的神明,佛教有什么执掌的佛神,道家也要有,相反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佛教有镇寺庙的护法韦陀,道家就有守道观山门的灵官。
灵官只是普通人,自然不能跟身经百战的镇魔校尉相比,短短片刻,地上就躺下了十具尸体,不过这些灵官的木棒打在三人身上,同样打出丝丝黑烟。
“我们拖着,去杀那个老东西!”
侏儒怪叫一声,手脚并用,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
“你是说,观中的那一卷《风水龙相》,其实不是用来定风水的,而是可以用来寻宝?”
后殿深处,李达和‘宗主’对视而坐,李达一脸惊讶。
“呵呵,他可不是普通宝物,世上天才地宝寥寥无几,但能改天换地的宝物,只有这一件!”
‘宗主’阴沉的笑了起来,袖子中,一颗黑色宝钻拿出,殿中一暗,阴影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人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感受到了跟影妖同源,却远比影妖强大百倍的力量,仿佛整个世界的倒影汇聚其中,那是与妖魔鬼怪完全不同的力量。
不行了,太乱了,我要理理思路。
首先,自己被寻龙社人救走,为了躲避镇魔校尉的追捕,潜入碧波潭,落入这么一方虚妄世界中。
这方世界是某种宝物的残留,跟杜府极为类似,法力道行无用,寻找规则,破解规则,才能脱身。
第一层是魍魉界,是影子的记忆世界,自己大小号的影子借这股力量产生异变,‘活’了过来。
第二层是影子界,是主人的欲望所化,满足的他的欲望,是脱身的阶梯。
而现在看来,这宝物的主人便是上一代白云观的前辈,而他的欲望,便是成为上清宗主,受万人敬仰。
影妖由于与这方世界的奇异联系,能够刷这位‘宗主’的好感度,所以,由于好感度满格,‘宗主’把这宝物给自己观看。
“宗主,这宝物,到底是何物?”李达装出一幅敬佩的表情,问道。
“‘本宗’当年修成观神法,下山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观中的《风水龙相》并非是用来查验风水,而是一种寻找‘宝物’的本事,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这宝物,徒儿,你看看,这宝物拥有的力量,是不是庞大到不可思议,便是阳神也不过如此吧。”宗主狂热道。
虽然在这影子界中,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当李达接触到这黑色宝石时,只感到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精神力量与自身融合,然后精神意志无止境的拔高,化作了阴影的巨人,仿佛只要自己想,便能扭曲一切现实。
虚妄和真实在脑海中反复颠倒,宛如迷妄之海,颠倒黑白,自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直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大叫,李达才猛的睁开眼,尾椎骨一缕寒气窜入脑门。
虚幻的世界,虚幻的宝物,都能迷惑自己的意志,这又是什么诡异的存在!
李达毫不犹豫的将此物塞回对方手上,强笑道:“此等宝物,自该由宗主掌管,宗主咱们还是说说观神法的变化吧。”
他低头看了一下,果然,脚下的影子淡薄了许多,影子插着腰,明明没有五官,但是李达却能感受到它的不满情绪,仿佛在说,不要碰那么危险的东西!
‘放心,没有下次了,你要知道,你家主人向来是从心之人,在江湖混都是讲安全第一的,’李达在心里默默道。
“恩,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观神法的最后境界观大神……”
李达专注的听着,这种前人的知识和技巧,对他这种自学成才的后辈非常有用,他有信心将这些贯通后,同样的法术,能节省三四成的法力。
‘不对,殿外似乎有厮杀声,阳司来人了!’
‘自己坐视不管,无论谁胜谁负,对自己都没有坏处,但是竹药翁这老道是上清宗外门弟子,又入了那伙造反势力,自己无论是为了了解上清宗,还是了解寻龙社,这都是极好的一颗棋,至少要保住他的性命。’
李达心念一定,便道:“宗主,外面似乎有吵闹声,似乎有贼人上山。”
“些许蟊贼,自有人处理。”
看来是竹药翁的好感度不够,或者说,镇魔校尉对剧情破坏的程度还没到宗主出马的层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去看看如何?”
毕竟是好感度刷到一百的存在,宗主只略一考虑,便点了点头。
……
竹药翁的状态很不好,没有道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而他的对手,不仅练就杀人拳术,还有一身专门用来对付妖魔的本事。
“知不知道阳司里有连妖怪都扛不住的十大刑罚,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魂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
“定百脉,那是一种独特的针法,能逆转四肢百骸气血,气血越强,那种蚂蚁钻心的剧痛就越猛烈,若是拳师,体内响起鞭炮一样的炸响,炸骨炸皮炸筋炸肉,哦,对了,这本是发明出来对付拳师的刑罚。”
“还有喘不得,你知道什么叫猪肺换人肺么……”
竹药翁苍白着脸,他身前仅有两个护山灵官,大厅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
不过除了惊叫乱跑的道童和在战斗中的灵官,道行高一些的上清道人纷纷视而不见。
‘果然,那宝物被取走后,这片世界的规则越来越弱了,居然连被杀上山门都没动静,’竹药翁悲凉的想,他这丹鼎一脉的弟子,在上清祖庭,被正一道杀手追杀,不得不说,这是莫大的讽刺。
“好大的胆子,敢到我上清祖庭来撒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声低喝,势如龙卷狂涛,狂压而至,侏儒大嘴张开,手脚并用,连退十几步,只感到气血翻滚,他拳师层次的拿捏气血居然拿不稳,差点拳架子散掉。
哪怕他天生侏儒,气血比不上完整的拳师,但仅凭一声低喝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其强度可想而知。
在他对面,宗主双手附于背上,淡淡道:“你是何人,自断双手,本座可放你离去。”
明逼易躲,暗逼难防,宗主你装的好一手逼,躲在后面的李达吐槽道。
话音一落,那些打坐静养的开坛法师、祭天法师通通睁开眼,一时间,无数道恐怖到极点的气势交错鼓起,这感觉,压的侏儒匍匐在地,脸胀的青紫,足足大了一圈。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痴人妄念化作的假货,真正的上清宗都被我们灭了,你们这些假象又能做什么。”
侏儒怪笑着,七窍流着血,缓缓的爬了起来,手中匕首一转,刺入了一个开坛法师的胸口,然后反手割了另一个祭天法师的喉咙。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从三清山山脚开始,一寸又一寸,变的虚无而黑暗,似乎冰冷的江水开始淹没一切。
跟杜府一样,一旦剧情逻辑逆转,所有人物都要暴走。
只是与杜府不同的是,几十年过去,这方虚幻世界的规矩已经变的极弱,更别提魍魉界的某种力量已经被影妖抽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宗主的脸色变的铁青,就像是本该美好的梦,被人为的砸碎了。
所以他愤怒了!
李达通过大号,可以清晰的看到,巨大的金色莲花在他头顶绽开,头颈、躯干、四肢缓缓成形,比起自己的元神婴儿更加成熟,更显光泽,天地频率在迅速集结。
但是,这没卵用啊!
就像是四次元的大反派,灭不了三次元的键盘侠一样。
大多数的道术,对人都是没用的,这其中就包括观神法观出的元神。
但是,这一次好像是例外,那‘宗主’的元神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色宝石,宝石好似黑洞,吞噬着所有光线。
“本座是上清宗主,天下道门,唯我第一!”
低沉的声音响起,难以名状的黑影从黑洞中钻出,那无尽的贪婪与黑暗,化作比人高的一张大嘴,在侏儒惊恐的眼神中,一口吞了进去。
然后,黑影又吞没了三清山上的所有法师、道童、宫殿,然后是外来者,紧接着是整座山峰,最后一口,吞没了李达,天地间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黑暗,化作了无。
“原来,我早就死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剩下这么一声幽幽的叹息。
“哇!”
月色如水,照耀在碧波湖上,水面翻开,李达猛的睁开眼,钻出了水面,一手抓着竹药翁,一手抓着一具……尸体,往对岸泅去。
终于上了岸,李达一手一个,将人甩在岸边上,粗粗喘了口气,他知道,这方虚幻的世界崩溃了。
他看向竹药翁,大腿上的血口子依旧在渗着鲜血,另一边,是一具道人打扮的腐烂尸体。
不出意外,这就是白云观的前辈,虚幻世界中的宗主。
也就是说,那件能幻化世界的宝物,终究是被人夺去了么。
“真是——”
“真是什么了?”
李达猛的回头,黑线缝出来的恶汉,正戏谑的盯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眼角一抽,虽然不知对方是天干地支的哪一号,但那股野兽般的强烈压迫,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拳架子,无不在证明,眼前这一位,是拳师级的高手。
“你……终于来了。”
地支巳看了看地面上的两具尸体,又看向李达,眼神微眯,在黑暗中好似一道缝:“找你可真不容易。”
“我一醒来,就差点沉了江底,身边多了这两人,之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到底是什么状况?”李达面色慌张的问。
“这种事,你以后有机会知道的,现在跟我回去,还有,这老头还活着,呵呵。”
地支巳发出不明意义的怪笑声,好似野兽食人时的咂嘴。
“好的。”
地支已弯下腰,准备一手提一个,将人提走。
李达眼神突然变的狠辣,马步掀掌,大跨一步,右臂似大炮一般甩出,骨节拧着筋膜皮肉,毛孔炸起,恶狠狠的印在对方背上。
“早知道你心里有鬼!”
地支巳低吼一声,身形微晃,硬吃了这一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只感到冲天炮的拳劲好似打入一座肉山中,那肉山在不停的分裂重组,将劲力化去,回过神来时,头上腥风呼啸,一只蒲扇大掌披头盖来。
李达坐马张臂,掌臂相撞,李达面色一青,只感到一股剧痛从两臂间传来,同时一股大力压的自己倒退数步,气血翻滚。
“你杀了我,怎么向真君交代?”
“截了四肢便是!”
地支巳的声音好似从丹田炸出,一浪高过一浪,晃的自己耳膜‘嗡嗡’直响。
但李达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拳招,减了一分狠辣。
虽然,依旧有晃海移山之力。
左足踏出,肘暗含劲,向里扭力,像是某种怪物出笼,同样是近乎冲天炮的拳式,却多了一分腥辣兽性。
李达连胯瞬肩,弓马架步,架出一丝太祖长拳的坐金銮之势,拳臂又是一撞,砰!汗珠子炸成雾状。
长拳如炮,而对方的拳技,同样以力呈威。
‘头顶、晃肩、摇身、挺腰,已经将拳架子发劲的招式融入打法间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等,拔山之能、斗虎之勇、抖擞之威,这是象形拳中的熊式!’
李达腰身一晃,借助手、胯、足的活劲,怪啸一声,又是一记迎面炮,对方混不在意,肩部一摆,硬吃这一记轰拳,同时蒲扇大手捏住李达脑门。
晃海是丹田腰身变化,移山是两膀之劲,这是熊形的核心,叫做熊象!
“抓到你了!”
地支巳狞笑一声,一手提头,一手抓臂,像抓娃娃般提起李达就往下掼去,这一招要是打实了,李达不仅拳架子要震散,身子也差不多像破布娃娃那样。
地支已在武行有一个外号,暴熊!
不过危机之间,李达的脚踝关节一转,猛的锁住对方肩胛骨,强行终止对方发劲,同时上半身夹住对方粗大的手臂,以身化锁,以敌做匙,筋肉在骨节转动间凭空多了一股弹劲,在落地之前,硬生生从对方身子上弹出,滚落在地。
‘衙门的拳械术!’
做为阳司中人,地支巳不可能不认识三十六凳术,或者说,这种用板凳施招的锁技。
地支巳身子一晃,笨拙粗壮的体型,居然有着难以想象的灵巧。
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的炸响,不过十息时间,二人就已经对轰了十几招,方圆三四丈泥地草坪像是被开垦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地支巳惊讶的发现,他一时半会居然收拾不了对方。
从第一招的黑熊盖顶到老熊出洞,对方的拳架子、格斗技巧、气力都达到一个高档次的融合,除了独门劲打不出外,已经相当于半个拳师了。
拳术练法的是一回事,打法却要夹杂着体力分配和应变技巧,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武行世家弟子,从小由老师傅喂招喂出的本事。
这人难道不只是一个普通小道观的弟子吗?
地支巳脑中不断产生一股刺痛,那个虚幻世界的崩溃,给他带来精神上的伤势是极大的。
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地支已下定决心,忽然大吸一口气,本就庞大的身子鼓起,似是黑熊盖顶,又像是空门大露,直压过来。
熊形炼肉,这一招叫做熊象风形变,气血贯彻四体、流通百脉,法象于拳,一变无有不变,看似空门大露,但通体全是拳术。
“终于好了!”
地支巳面色一变,浑身的冤魂丝让他瞬间感应到一股道士施法的征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背后,白云观前辈的尸体上,一股灰烟蒸腾而起,凝成箭状,电射入背,他顿时感到视线模糊、呼吸困难、凝练的气血有散乱的架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炷香教邪法——死人香!
李达脚下的影子同样凝成一条线,钻入了他的脚底,在一个呼吸间,他仿佛又被拉入了冰冷阴暗的魍魉界。
拳术交锋,一个呼吸已经足以决定生死!
李达就像是战场上的重甲骑兵,手持近乎一丈的粗大长枪,以腕抖枪,粗如小臂的枪身直扎入对方脑门。
回马步,铁幡杆,腰腹一挺,把手换枪!
又是一声巨大扎响!
以马化龙,骑龙式,坳步杀枪!
砰——
最后一声重响,地支巳被连冲退十几步,庞大的身子砸落在地,溅出一身灰尘,太阳穴炸开,脑门上多了个拳面大的凹印。
李达跌坐在地,双手颤抖,脑门在刚刚的熊爪发劲下,还在隐隐作痛,除了两条炼虾蟆劲的手臂外,浑身又麻又酸又痒,熊形化肉,用肉打出的小劲最是阴毒,况且他六合打法未成,等于拿筋骨去撞对方的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又赢了,而且这是越阶挑战的第二个拳师。
而且是阳司里,拥有独特炼魔手段的资深拳师!
随着地支巳的死去,一团团黑气从他肉体上散去。
李达深吸了口气,看向地面上拉长的影子,自言自语,“虽然在现实世界中,你的活性被大大削弱,但是这勾引对方魂魄的本事没变嘛。”
影子没有回应,在现实中,它不能像在虚幻世界里那么皮了。
他在对方的身上搜了搜,最后搜到一张‘巳’的铁牌,这是地支第六位?
这位熊一样的家伙看出自己的问题了,他不死,自己难安。
生死搏杀,最后分出的是生死,生命不是数字那般简单的。
李达只坐了片刻,便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爬到竹药翁的身边,一顿巴掌炒肉,顺利的把对方叫醒,低声道:“阳司的人来了,现在我们在一起,绝对无法逃生,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头走……”
竹药翁一脸苍白,最终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不出所料,二人分开不过半盏茶时间,丛林中便可见得人影闪动。
“是我,你们终于来了!”李达一脸‘激动’,举着双手迎了过去。
……
地支巳的死亡并没有让李达被怀疑,因为这一位有被邪教法术攻击的痕迹,而李达是公认不会法术的;况且,他的尸体早已被处理过,让人分辨不出拳劲招式。
而这种法术的精通者,也只有当初逃走的一炷香副教主。
虽然又死了一个得力手下,崇圣真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看着眼前躬身的人后,依旧露出一丝微笑。
“你要想好,入阳司易,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世道妖孽肆虐,鬼神乱舞,李达无法独善其身,愿效忠朝廷,愿为真君效力。”
“愿做朝廷鹰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八月末,江南大雨,洪水泛滥。
浑浊泛黄的洪水一浪又一浪,高高的撞在江堤之上,每一节的水坝,都是人力抵御大自然的微弱防线。
眼看着就要有抵挡不住的架势。
大雨倾盆,砸的人头疼。
码头上人来人往,都在雨帘子之下加紧卸货,管事的怒骂声在雨水中被冲的极淡。
“朱爷,您点点?”
“快走快走,这里没你的事!”
刘晖交了份子钱,在朱矮子不耐烦的语气中,驾船出江。
他是淮州人,做的是用大船将鱼蟹运到淮扬去卖的营生。
明明是中午,天色不见亮,反而浑浊漆黑,乌云上面看不到一丝亮光,时不时落下的霹雳惊的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这批鱼货要赶新鲜,他是极不愿意在这时走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刘晖庆幸的想,至少他不用在这个鬼天气冒着性命危险修补堤坝,运送漕粮。
“运河水,万里长,
千船万船运皇粮,
漕米堆满舱,漕夫饿断肠,
有姑娘谁也不嫁摇船郎。”
在这世道,能比漕夫还惨的,也就只有灾荒年的农民了。
虽然大多数漕夫都是破产的农民。
“我这也算是摇船郎了。”
刘晖苦笑一声,低头就要钻进船舱。
正在这时,一声惊雷炸响,惊雷之中,在闪电的亮光下,舱里好似站多了好多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老三,徐五、阿鳖!”刘晖看的毛骨悚然,急忙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这条船不算大,连船工、舵手、船员就三人,而舱里的影子,看上去足有几十道。
大雨声中,冲淡了他的叫声。
“阿弥陀佛!”
仿佛有人在耳边这么叫唤着。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恰好一股大浪拍来,撞的船身一晃,也把他撞的跌进舱里,正好摔在鱼池边上。
数千条的活鱼眼珠,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鱼嘴一张一合,高呼佛号,声音在雨声中,震天动地。
刘晖被骇的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推开小舱门,结果鱼群‘哗哗’落在江水中。
“刘哥,你干什么!”阿鳖冲了过来,想要阻止对方,结果两人扭在一起,同时落入泛滥的江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船上剩下的人发觉,并打捞上来时,便只有刘晖一人的尸体了,面目浮肿,两眼瞪直,肚皮被水灌的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趟生意算是砸了,回乡还不知怎么交代。”门外人焦急道。
雷雨声中,已经死了的刘晖忽然睁开了眼,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船顶,掀开白布,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起,他身上套了一件五色斑斓,没有一丝缝隙的内衣。
“刘、刘哥,你没死,太好了,你干什么,别吃我,别过来——”
一团血水,混入雨水里,渐渐滴在船舱里。
……
“什么,又有人病了,这次又是中了什么邪,他娘的你小子别蒙我,做梦梦到有三个小儿在江面上蹴鞠,见鬼了这是;老陈做梦梦到被人砍头,那好歹算是噩梦,胡三儿你这算什么,不服矮子我就直说,我老大是不在,要不你来?”
被朱矮子提着的码头干事苦笑着摆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朱矮子不信邪,冒着大雨跑到胡三儿的屋子,开门见山道:“老胡,没你这个船夫头头,我们怎么跟官家交粮,你有气就直说——”
朱矮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只见胡三儿老脸像是塌了一样,有出气没进气,给人一副臭皮囊,随时都会烂掉的感觉。
“怎么回事,郎中,这老小子昨天还活蹦乱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唉,我行医多年,就没见过这种病症,除非,”老郎中犹豫了下,“除非是撞邪了。”
胡三儿一对死眼忽然睁的老大,嘴巴像是在岸上的鱼,泡沫越来越多,‘咯’的一声,喷出一团血箭,头一歪,死了。
朱矮子三步并两步,摸到对方的喉咙上,表情古怪的道:“喉结没了。”
“加上这个,我们码头上是第几个了?”
“第八个,四个从水坝上摔入江里,转眼就没了,一个拉船时被水蛇咬到腿,毒死了,两个做梦梦到脑袋被砍掉,自己把自己吓死,还有就是这一个。”
不知何时起,何三通从门外趟水进来,面色苍白,“三条船搁浅了。”
“这样搞不行啊,哪有发水了还玩命送粮的道理,连修堤的人手都不够,就算咱们水坝码头是小娘养的,那也不能往死里整,不行,我要去找郭老大说话。”
朱矮子赶到码头上的马圈里,挑了匹在这大雨天中,不算太阉了吧唧的老马,就准备回总码头去诉苦,结果何三通拉住了马鞍上的缰绳。
“怎么了?”
“你在码头做事不到一年,经历的不多,从纹面华那时起,我在这里待了快五年,每年都会发生一两次说不清楚的怪事,今年尤为多。”
“你啥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是说,注意安全,你要知道,这江里面不干不净的东西很多,很有可能,有什么东西被冲上来了。”
何三通漫不经心的脸上,在雨水中透着一丝阴沉。
“知道了。”
朱矮子冲入雨水中,往城里赶,越想越觉的不对,回头一看,只见雨帘之中,何三通的身影模模糊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
“嘶——”
……
衙门里的师爷房里,王师爷和老神棍同样愁眉苦脸,王师爷整理着过去的案宗,道:“今年的河期真是不同寻常啊,据说钱塘江、楚河、白河都在淹水,搞不好要闹成泛滥数省的大水灾。”
老神棍哼哼唧唧。
“我说老兄,我请你来是帮我整理案宗,你待了一上午屁事没做,你这好歹也是当年杨老大人的师爷,老大人爱民如子的性子,你怎么没学到一丝半点。”
王师爷十分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可是通缉犯之身,这是人祸,如今三江泛滥,那可是天灾,人祸尚难消除,何况天灾也。”
老神棍继续躺尸。
“最近码头上发现了不少事,我正是担心,这大江里的东西,怕不仅仅是天灾,”王师爷面色严肃的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老神棍嗤笑一声,不屑道。
“老兄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把你送到天牢。”
王师爷冷漠脸。
“咳咳,但是子还说过一句话,商羊之舞,必有水患,”老神棍立马转变话风。
这故事王师爷自然也听说过,不过就跟孔子诛少卯一样,属于难分真假的传言,大意是齐国大君见到一只一足鸟,表示没见过这怪鸟,就派人去鲁国问孔夫子,孔子说这丫是发大洪水的征兆,于是大君治沟渠,修堤防,避灾成功。
商羊就是这只神鸟的名字。
“这话何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道的意思是,现在什么鸟都没见着,你逼逼歪歪有个鸟用!”
“……”
朱矮子冒着大雨赶到了郭府,自打郭通成了新的扬州龙王后,便就广置田产、府邸,这处八进八出的大宅子,就是其中之一。
再次见到郭通时,朱矮子几乎不认识对方了,一身绫罗绸缎,肚皮圆滚,看起来就像是个做生意的员外,而不是扬州的码头大佬。
除了他之外,他还见到另外三个码头的话事人,彼此略一交流,便就明白,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件事。
那不断在码头上发生的怪事。
“我知道各位是为了什么而来,我给几位兄弟引荐一人,漕帮罗祖爷的孙儿,我们的漕帮少帮主,罗法少爷。”
一个阴鸠的年轻人缓缓站起,身上裹着黑布法袍,手拿八卦镜,笑容极有深意,道:“罗某见过各位漕友。”
同一时间,扬州城外,一个身穿黑色鱼龙袍,头顶斗笠的人提了提斗笠,自言自语,“老子总算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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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外化了一盏茶时间走回到自家门口,李达看了看天空,天上不见一点亮光,剩下的是昏暗苦浊的云层,还有那劈头盖脸的雨水。
他推开自家大门,回头看了一眼,水烟巷子空荡荡,家家关门紧户,雨水冲的巷子口昏沉,像是看不见尽头的通道。
良嫂挑的院子,主人家前身是个官老爷,装修的用料多且足,地面平整,没有凹陷的水洼,落下来的雨水顺着凹槽流到门外。
推开门,将蓑衣和斗笠挂在门口,阳司的黑色飞鱼袍也潮了一大片,将衣服里的东西取出来,一口黑色短刀、五个鱼袋子、还有一条奇异的黑绳,几张怪符,至于火折子之类的杂物更多。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可以很短,单是阳司的规矩、通信、任务学习就要花不少功夫,更别提杀人技巧、潜伏手段、仵作知识,还有最重要的,对付妖魔的本事。
天赋是天生的,就像是做为一个穿越者,李达很幸运穿到了道术天才的身上,出道即巅峰,碰上妖魔无脑莽。
但是天赋想要兑换成战斗力,那还要走相当长的一段的路子;因为从法力积累来说,再怎么强大的道士,都比不上成年的妖魔。
所以在阳司的这段时间,李达收获了极多。
就算是化形级的妖魔,凭借他学到的手段,还有隐藏的法术,也有一战之力了。
对了,化形的妖魔,在阳司中的威胁程度是‘山’,代表着有肆虐一山、作乱一方的强度,这已经达到‘大妖魔’的层次,在它下面是‘庙’,上面是‘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做为‘准镇魔校尉’,当地的妖魔鬼怪,除非等级太高搞不定,都是由他负责的,这也是他的业绩。
而每隔两月,外地的剿灭妖魔业务,也要无偿受到遣派。
他就相当于扬州城的活城隍。
而巧合的是,扬州城上一任的隍爷,是地支第二号丑,也就是凉凉的那位。
所以,李达只能感慨,这都是命啊!
“今年雨下的这么猛,扬州又是活龙和死龙纠缠之地,尸气生瘟,看来有的忙了。”
……
“漕帮罗祖爷!”
几位码头话事人互相看了看,满脸吃惊。
最早的漕运码头有十三个,也是漕帮‘通草’案底明文记载的,号称十三令箭,扬州便是其中之一。
而管理这十三座码头的漕帮帮主,便是第一代罗祖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不过码头的话事人都已经换了不知多少个了,更别提漕帮帮主了。
有流言说法,朝廷就是因为漕帮帮主权势过大,找了个由头把他杀掉。
当然,也有传闻是那位祖师爷信奉罗教、私成教会、意图谋反,最后被衙门查出来,不得不弃帮逃生。
如今的漕帮庵堂,最早就是罗教传教的地点。
虽然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把这位爷供起来,郭老大是想要干什么?
“各位兄弟且放心,罗法少爷是奉漕运总督之命,体我们清理水患。”
正在这时,一位打家走了进来,对着郭通附耳几句,郭通点了点头,面色严肃道:“又出事了,各位随我过去,让你们见识一下罗少爷的手段。”
……
水坝码头一片骚乱,朱矮子不在,另一位管事的也出事了。
“你是谁?”
两条精壮汉子守在大门口,狐疑的打量着眼前人,长的倒是白净粉嫩,年龄看上去不大,像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或者是读书人,跟码头上粗糙冷硬的氛围实在有些不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不认识我,你大佬是谁,让他来见我。”
李达脚步不停,直接走了进去。
那人刚想开口,却被另一个人拉住,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想到了传言中的那位大佬。
水坝码头并不是大码头,码头外没有专门的小镇安置家属,只有东侧的空地上搭了数十座木头房子,给一些码头干事做家。
“你再试试。”
“怎么试啊,何哥的拳头你又不是没尝过,三四个人压都压不住。”
“把那郎中叫来再问问?”
“问个屁啊,老郎中吓的腿都软了,怎么拉都不过来。”
里屋里,何三通眼睛睁的奇大,眼皮子都好像要翻过来,手脚僵硬,关节就像是生锈一般,一身单衣,就在屋子里转圈。
在大雨和雷声中,这种场景能惊的人头皮发麻。
有人用凳子桌子挡住他的方向,何三通倒也会转弯,只不过当有人想拉住他时,迎来的却是他的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派武馆的真传,东北戳脚翻子、三线拳,谁扛的住!
“看何哥的裤脚。”
已经转了不知几百上千圈,何三通的裤脚缓缓滴下了水渍,越积越多,有人偷摸尝了尝,一股咸味,还有股腥臭味。
像是河鲜?
“不行,再这么走下去,他要虚脱致死!”
不过群龙无首,意见杂七杂八,你说对,他说不对,没一个能顶事的。
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一道人影闯入,把上了脉门。
然后,毫无意外的,铁钎子般的脚影戳向那人的脖颈。
可还没等在场众人回过神时,一声闷响,黑影一闪,直砸在门口,居然是众人眼中的码头第一打家何三通,泥水溅了满脸。
围观者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性急的已经摸到腰间的刀片上。
“你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地盘吗?”
李达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这大概是我的地盘。”
“你——”
后生仔还没来及怒骂,脑门后面就被人拍了一记,老成的水手恭敬的躬身道:“五爷,您回来了。”
围观众的声音嘎然而止。
扬州七个码头,就这一个码头没有头子,给人感觉是后娘养的。
如今传说中的大佬,终于回来了。
“都出去吧,我要收拾螺精,对了,帮我把门带起来。”
就在说话间,何三通麻木的表情中,难得透着一丝惊恐,‘啪’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缩回了屋内,脚窝上的青肿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沾染怨气的螺精,属于普通鬼怪,也就是鬼级。”
李达自言自语,也不管他,在门内洒上一圈青色粉末,制成一个复杂的符文。
这是符篆学中的灭鬼文。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绘制符篆的,但是镇魔校尉的本事,就是无需天分,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的灵异手段。
火折子点开,磷火一下子烧灼了起来,这种阳司特制的磷粉,能够人为的诱发天地频率。
何三通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脚步越来越快,但却不敢撞上火焰。
李达又掏出白骨磨成的短匕,走到火焰中心,从随身小瓶中不断倒一些稀奇的玩意,比如水鬼的发丝、道家山门的石板粉末、上吊死者的死人油。
“碧磷邪火,赐吾威力,诛斩鬼精;群魔畏伏,妖怪潜藏……”
火焰越来越猛,吟唱到最后一句时,火焰忽然炸开,露出一个黑色女人幻影,一声尖叫,火焰仿佛被无形之水浇灭了般。
同一时刻,何三通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创造镇魔术的人真是天才,居然人为模拟天地频率的变化,不过镇魔术也不是没有缺点,只能封印表象,而不能攻击鬼怪核心。”
李达将床底一掀,一颗拇指大的斑点螺正在地面上颤抖。
“我这算不算是脱裤子放屁,没事找事?”李达自嘲道。
“呼~呼~呼~呼~”
那是一座无尽循环的旋转楼梯,何三通拼命的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多久,但他知道,一旦他停止脚步,背后的白衣女人就会把他吞噬掉。
而事实上,背后根本没有女人,而他自己越跑,手脚就越来越纤细,头发越来越长,似乎就要变成追杀他的那个女人。
然后,‘轰隆’一声,楼梯坍塌,他摔入了无止境的深渊中,‘啊’的一声清醒过来,口干舌燥,浑身大汗淋漓,小腿上还痛的要命。
一颗江螺丢在了他的肚子上。
“像这种小鬼怪,根本惑不了你这种拳师的意志,你小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何三通看着眼前人,苦笑一声:“为了赶粮期,我都三天没合眼了,精疲力尽,不知怎么就着了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怎么才回来。”
……
李达除魔的同时,漕帮那一位也出手了,总码头上躺着七具才从水底打捞上来的僵硬尸体,不知何故,七窍还在滴着血。
“各位,救回来了,”镜光一闪,罗法矜持的笑道。
尸体先是手指动了动,然后是手臂大腿,在众人瞪圆的眼神中,一个个的睁开了眼。
“爹,你没死,太好了!”
老张没有管喜极而泣的儿子,找到了罗法,二话不说,双膝跪地,痛哭流泪道:“安清道尊,您总算来了!”
救活的几个人都跪在地上,朝着罗法磕头。
大雨滚滚,几个话事人互相看了一眼,想到了漕帮的某个传说,不知怎么,背后一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九成的符篆法术,对普通人都是没用的,不然一统九州的就不是朝廷的铁甲兵马,而是道门的阵卦旗幡。
至少一半的法器,对于普通人也是没用的,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桃木剑还可以砍人,不过桃木剑和菜刀对砍,碎裂的肯定是木制品。
但是,有极少的一部分法器,号称镇教传法之宝,能对凡人进行攻击和伤害,罗法手上的八卦归魂镜,就是其一。
《抱朴子》‘万物之老者,其精系,能记人之形惑人,唯不能易镜中之真形。’
一二三六外卦宫,四五游魂内变更,归魂内卦是本宫。
八卦中,第七卦是游魂,第八卦是本宫,前者主行人游不思归,诸事难为之象,后者则是归魂还镜,绝辟邪魅。
八卦镜上的代表着兑卦的篆文起了变化。
李达猝不及防下,被照了进去,只感觉自己浸入冰冷的江水中,浪花翻动间,好似有一对对鬼眼盯着他的背部,实质般的视线,让他浑身发寒,渐渐失去了神智。
罗法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他这面铜镜,在所有法器中都算是上品,术分八卦,也就是有八种用法,这本宫卦最为狠辣,无论牲畜人兽,只要被施法照到,便会从躯壳内摄回对方的思维,而脱离肉体的思维,便会逐渐化掉,最终将对手变成一具活死人。
老话说,‘道士入山,常背铜镜,绝灭山精邪鬼’,用的就是这一招,不过就是因为这一招太过狠毒,道家几乎从不对人使用。
他罗法是来这里做大事的,任何绊脚石都要踢走,没这点能耐,怎么振兴‘安清道友会’,一统漕帮,去夺回祖父曾经失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罗法阴狠的盯着李达,仿佛要从对方僵硬、恐惧的眼神中,找回一种快感与颤栗。
然后,他就看到,李达的眼皮子眨了眨,中指竖起,像是一种驱魔法印?
神念猛的一颤,在他看不到的地面上,李达的影子举起一支匕首,狠狠的插在他的影子上,让他感受到一阵针戳脑门的剧痛。
“啊!!”
围观者吓了一大跳,本来这位罗大少爷驱鬼驱的好好的,默念咒语,镜面乱照,尸体的嘴巴居然缓缓张开,眼看着似乎就要施法成功,这一下子就变了,突兀的惨叫一声,眼神凸起,口吐白沫,跌在地上浑身打摆子。
而那一对尸体上,居然发出‘咯咯’的喉结颤声,在这昏暗的天气下,风声雨声鬼叫声,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漕帮干事都吓的嘴唇发白,连连倒退,有人颤抖的道:“这是鬼上身了?”
郭通第一时间盯上了李达,在场之中,只有他有这本事能干预施法,结果就见李五爷两眼睁的老大,满脸无辜,嘀咕道:“水平不够就不要强行上嘛,你看你这搞的,不就搞出事了。”
罗法痛的满地打滚,而在那件黑色法衣上,时不时的鼓起一块,就像是有活鱼钻入了衣服里。
而在李达的眼中,两条人面江鲫正在对方衣服里翻江倒海,那张酷似死者的脸上,带着一种复仇快感,一条江鲫不知何时翻到了胯下,嘴巴张开,猛的咬下。
“嘶——”
可惜这种值得期待的事并没有发生,罗法嘴里忽然发出‘嗡’的一声响,然后一道光圈从脑后升起,两条鬼鱼炸的粉碎,还有他的那身黑色法袍,同样扯的四分五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简而言之,罗少爷暴衣了。
在场中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鬼应该是驱除了,但是跟李爷轻描淡写的手段相比,这位罗少爷的姿势实在太low了。
“罗少爷也是个体面人,还不给人来件衣服,大雨天的,不能让人家溜鸟,冻着了怎么办!”
古代人是没有贴身内裤的,那玩意该叫兜裆布,结果爆衣之后,鸟也藏不住了。
罗法脸色又青又红又白,很难想象人的表情会有那么丰富多彩,最后一言不发,掉头便走,在雷声之中,那对白屁屁渐渐消失在风雨里。
郭通面色尴尬,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摇了摇头,就要追过去。
“郭老大。”
“何事?”郭通有些压不住火气。
“我不知道罗法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我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最好不要在码头上乱晃,别让兄弟我难做。”
郭通眼中怒意一闪,结果当看到李达手上纯黑色的牌子后,面色一白,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涩然道:“你、你竟然加进去了。”
那张牌子上,铁钩银画,正面是‘阳司镇人’,反面是‘阴司度鬼’,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尉’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镇魔校尉!
……
郭通走了,背影有些狼狈。
李达唏嘘了一会儿。
想当年,不,还在半年前,郭老大的背影还像一座山一样,麾下打家众多,数万人靠着他吃饭,一句话落下,扬州城也要抖三抖。
郭老大不愧是郭老大。
但如今,郭老大也只是郭老大,江湖头头再强,他也是江湖头头。
漕运王师爷的线在他手上,更别提他如今又是阳司的镇魔校尉。
郭通敢得罪他吗,答案是不敢的。
不是他身份有多尊贵,而是他背后靠着的朝廷,就好比洪门的尊贵身份,同样是来自于朝廷。
黑涩会再牛,那也不能跟朝廷过不去,尤其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本来不打算这么不给郭龙王面子的,但谁想那位罗少爷上来就下死手,彻底把他给激怒。
若不是他感到一丝不对劲,大小号切换,只被夺走了小号的思维,这次还真就危险了,那八卦归魂镜的邪力超人预料的厉害。
你不是要玩么,那咱们就慢慢玩。
……
回到总码头中,罗法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衫,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好歹恢复一些了,深吸一口气,问:“郭通,那一位到底是什么来路。”
郭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将李达的来历说了一通,最后低声道:“我以为他被那里的人抓进去是玩蛋了,没想到他居然成了那些人中的一位。”
罗法摸着手上的八卦镜,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他想不明白,为何祖传的罗教法器会在那时失灵,他甚至无法确定,刚刚的法术失效是不是他搞的鬼,因为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法力波动。
而且他是镇魔校尉,不是捉妖长吏。
“你手下拳师那么多,他的拳术不是才学的么,找机会弄出个意外,废了他,’罗法阴沉的道。
“可他毕竟是那里的人。”
郭通有些犹豫,他本以为自己成为扬州龙王,已经是一方豪强,江湖称雄;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嫌疑,就让他差点身首异处,从那时他就明白,在真正的大人物前,他真的什么都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阳司算什么,几个异想天开的道士搞出来的玩意,这天下是真龙的天下,别忘了我们背后是谁,死一个九品小官,算的了什么!”
郭通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渐渐升腾起了枭雄才有的恶气。
只要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没有人不可以牺牲。
……
接下来三天,李达把码头上下的赃东西清理了一遍,生死簿上的数字变成了一百刻之十七,大多是江里面冲进来的一些沾怨气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砍头自杀的凶手找到了,是垃圾堆里,两条卖了身子,头却被丢掉的混子鱼,找到它的时候,腐烂的鱼头上,鱼眼珠子还在动着,最后被李达一个驱邪仪式搞定。
没了赃东西,码头上的效率提高了很多,终于赶上了粮期。
李达也终于抽出空来,去做一件他准备已久的事。
拜龙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有人说过,江湖上可以有很多个大佬,但江湖就是江湖,不是谁的江湖。
以前有个扬州龙王,牵扯上杜家的灭门惨案,凉了。
现在有一个郭龙王,扯上阳司地支第二号‘丑’的凶案,差一点也凉了。
未来,扬州还可能有李龙王、周龙王、黄龙王,只要漕运不断,漕运的江湖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歇。
所以,与其说龙王是某个人,不如说是这条每日吞吐十万斤粮货的水脉,这条几十万人靠着吃饭的运河,才是真龙王。
李达就站在真龙王的脚下。
泥塑的真龙,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看上去有些粗糙,据说是漕运水手自己花钱从匠坊买泥胚雕成的。
没有霸气,还有些丑。
但说实话,所有的民间祭祀的野神,都是这么来的,一代版本一代神,没有氪金哪有皮。
信的人多了,神就变帅了。
不信你看观世音菩萨,在佛经里最早的形象跟克鲁苏神话里的怪物似的,千臂千眼,眼还长在手心上,吓死人了都不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到了现在,她老人家的颜值已经是佛教数一数二的。
所以说,长的丑不要紧,重要的是信仰的人多,就能自带美颜。
漕帮的大老爷、把头、话事人为什么这么威风,因为他们掌握着码头上银钱人力的分配权力。
而龙王代表的就是江上的风暴、巨浪、潮汐、暗流,雨雪、大雾、礁石。
神因恐惧而生,又因崇敬而圣。
畏惧‘恐惧’本身,敬奉‘恐惧’以期远离‘恐惧’,最后成为‘恐惧’的信徒,人就是这么矛盾。
就像是李达,前两个月,才被一炷香邪教副教主凄惨追杀,差点狗带,如今却想做所有邪教教主才会去做的事。
他想成神!
确切的说,是扬州龙王神。
“两个月前,龙王庙中传出龙吼之声,声震十里,说明在十方香炉世界中,自己用‘人生果’供奉龙王是有用的,这尊蒙昧未开化的原始神灵中,有自己的痕迹。”
“我有给大嫂接生的经验,我知道如何将魂魄从人体里,移植到另一个死躯上,这是有成功先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得到了上一代白云观前辈的观神经验,理解了观神法的最高境界观神如我,这门功法和神道是很匹配的。”
“以身化龙,便能揣摩出龙定九州的精神,然后就能将太祖长拳推演突破极限,我之前已经通了手、脚、胯三劲,在镇魔校尉的训练中,又贯通了肘劲,但哪怕是在‘心如赤子’的状态中,拳术也难以再提升,这可能已经接近了一个极限,肉体上的突破已经到了顶点,接下来就该是精神上的突破。”
“小黄人说过,拳术的心灵境界有四个层次,天地人神,一旦自己成为真正的扬州龙王,便能真切感受到,所谓的威震天下的精气神。”
“最重要的,自己有两个号,用练武的大号控神,小号可以继续修道,二者不会造成冲突,也不会像那些邪教教主一样,练着练着把自己练疯了。”
“哪怕失败了,也无非是牺牲一个号而已。”
李达在自言自语中,下定了决心。
他名义上证就阳神的师父,压根是不存在的,所以他要自己给自己准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杀手锏。
东南西北的烟香缓缓升起,原本的高邮死鸭蛋肯定是不能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尊木头雕像,与李达的模样有七八成像。
烟香凝而不散,小号上线,天地频率汇聚,如潮汐般在身前反复激荡,渐渐凝成一座青色光辉,虽然量比不上自己全盛时期,但是质却更胜一筹,这是白云观那位前辈传下的技巧,已经被李达熟练掌握。
泥塑龙像前放了一盆水,水是刚从江中心舀上来的,还带着些泥沙,随着光辉闪耀,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而在龙王山脚下,十几个精壮汉子身着蓑衣,头顶斗笠,正堵在龙王山的几条山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在天色虽然昏沉,但也不像是前几天那般大雨瓢泼,就是有些冷。
“你说李爷他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堵着山口子,不让人上香祭拜,他一个人去拜?”
“这不说明我们李爷心诚嘛。”
“嘿,你这马屁拍的,可惜李爷不在这里;不过龙王山也就我们这些漕汉子会去拜一拜,城里人哪拜这个,李爷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你懂个屁,两个月前那声龙吼,你没听到,现在就连外地人都在传,是江里的龙王显灵了。”
“所以发大水了?”
“都给我闭嘴!”朱矮子背后一脚踹了过去,哼哼道:“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守就守,要不滚回码头干活去!”
“嘿嘿,那我自然是愿意守在这里的。”那人讪讪道。
朱矮子自认是李达的心腹爱将,挺胸凸肚的绕了几圈,确认入眼之处无活人后,才忍不住挠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其他人如释重负,“朱哥你总算感觉到了,我们早就有感觉了。”
“那你们不早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矮子看向山坡最高处那座小山庙中,龙王山不高,但天空中的乌云阴沉的厉害,看向上去要天倾一般,从山脚往上看,就像是山庙和乌云混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威严。
而在龙王庙中,烟气凝而不散,朦胧烟雾中,李达汗如雨下,观神法所化青辉时而闪过爪影,时而化作元神幻象,时而又从婴儿下巴上,抽出两条长须。
不得不说,李达低估了‘观神如我’的难度,尤其是当你观的神是一尊龙王时,那种神话生物的压迫感,会让你一身道行几乎要停止运转。
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而在盆里的水已经浪花四溅,连连炸起,水底不时游过一道巨大的黑影。
深沉的喘息声从李达的耳际响起。
每喘息一声,两条粗大的烟气就吹了过来。
背后仿佛有一尊巨兽在窥视。
‘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孟子他老人家讲的真他妈有道理,我没有低估施法的难度,但我低估了龙王老爷的压迫,普通人是三维,道术是四维,神至少也是四维半的水准,上清宗的《观神法》,竟然观不出来龙王神相!’
‘不管了,拼一把,就算是观不出神,至少也要突破拳术的神灵境界!’
李达双眼一闭,改换思路,不再是观想龙王,甚至不在去想这法术的进程,转而沉浸入龙王的‘记忆’中。
周敬王三十四年,吴王夫差攻齐国,在邗城今扬州开凿,贯通淮河与长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甲三千,持戈披甲,引船为箭,开江灭国!
恍惚间,李达感受到了吴越大地的诸国之争。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脆响,拳势节节裂开,最终连在一起,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血肉中剖了出来。
江南流行的角头短打,最早也是吴越兵卒练兵的技巧。
以短打孕育长拳,太祖长拳通肩劲!贯手劲!
龙影缓缓生长,长出了足,长出了尾,长出了鳞片。
隋大业年间,通济渠和邗沟,洛水、黄河、汴河、泗水、淮河相通。
龙舟船游,帝王巡江,虽然隋炀帝最后凉了,但在那一刻,他就是名副其实的九五至尊。
李达可以清晰感受到四肢气血开始回流,劲力内打,促进着身体气血‘咕咕’作响,以身为江,以劲为舟,观神为龙。
隋大业第二次开江,开拥挤渠,使黄河北连沁水,东汇清、漳、淇、洹,到天津会白河入海,大军征高丽,运军粮,磨刀霍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战意沸腾,起落钻翻间,血梢、骨梢、肉梢、筋梢猛的鼓起,马步架拳震脚按掌,又是一声轰响,两膝好似被打通一般,六合活劲,全数贯通。
隋大业第三次开江,京口到余杭,八百里江南河,中部和东部各大河系纵横连接。
臂、腿、腰、桩、气合一,下半身如汗血宝马沁血,上半身四梢加一力,内劲勃发,劈打拍落间‘轰轰’直响,最后所有内劲击响融为一体,李达脑袋一空,仿佛有一条江底巨龙,张牙舞爪,从自己血脉中昂首飞出。
泥胚龙像上忽然裂开一道道缝隙,金光溢出。
李达脚下影妖忽然化作一道龙蛇之影,裹住龙像。
天空恰巧一道闪电划过,然后,吼声惊四野。
“嗷!!!!!!”
朱矮子满脸呆滞,面向众人:“你们听到没有?”
“龙、龙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等朱矮子等人冲到山神庙时,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
白色的热烟被庙外的冷气一冲,化作白雾,雾气所过之处,‘淅沥沥’的落着水珠。
雾气之中,一道朦胧的身影与泥塑龙像合并,二者影子杂糅在一起,似龙有掌,似人有角,顺着天空闪电的亮光,拉扯的极长极大。
雾气中除了烟香之外,还有一股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这股热气中,有一股血气特有的腥味。
不知怎么,几人腿有些软。
“李爷你身上——”
等看清了人影之后,朱矮子瞋目结舌,只见李达浑身沾满了血迹,斑斑点点,像是红色鳞片。
“哦,这是练拳时太激动,一不小心就血崩了。”
“看龙王像!”
随着一声惊呼,只见原本又丑又矬,下雨天都快被雨水冲变形的泥塑龙王,表面寸寸崩裂,而裂开的口子,透着金色的光泽;尤其是龙眼处的裂口,金眼微鼓,看上去就像是真龙半睁开眼睛,那股威严、霸道,混合着天上的乌云雷电,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龙长鳞,龙睁眼,这是扬州龙王显灵了!”有个码头干事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你误会了,其实是我刚给龙王爷涂色,画龙点睛,帅吧,”李达面无表情道。
你这是糊弄鬼呢!所有人在心里狂呼。
“不,五爷,我懂,我懂了,的确是涂色,不可能是龙王显灵,”朱矮子突然一本正经的道,然后又恶狠狠的瞪了其他人一眼,“都听明白了,五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还有那声龙吟,”有脑子不灵光的还在纠结。
“哪有什么龙吟,那都是风声!”
“风声,对,风声,”又一个码头打仔两眼发光的道。
“没错,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五爷啥都没干!”
这些人搞啥飞机呢,李达纳闷的想,我就算干了啥,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的也看不到啊,一个个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朱矮子凑到了跟前,低声道:“五爷,郭老大那里,我们不会透一丝风声的,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你才是真正的扬州龙王!”
“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看着这些人狂热的眼神,突然有一种邪教头头布道的感觉,嘴角抽了抽,道:“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等这些人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李达这才吐了口气,某种意义上,朱矮子说的没错。
他现在的确是扬州龙王,或者说,其中一部分。
念头一动,脚下的人影缓缓变了形状,鳞爪、龙角、蛇尾,还有几乎覆盖两根庙柱上的巨大龙爪阴影。
等盘曲的龙影将整座龙王庙覆盖,龙影与龙像结合,恍惚间,李达耳边听到了深沉的呼吸声,以及一股驾驭天气海浪的伟岸巨力。
观神法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差错。
由于对于神话生物的错误判断,最终只有五分之一的龙相,被大号观想出来。
剩下的五分之一,存入了眼前的泥塑龙像中。
最后的五分之三,本来该飞龙升天,落入运河中,结果机缘巧合,在飞升之前,被影妖吞噬。
也就是说,李达大号+龙像+影妖,才是完整的扬州龙王。
“这结果说实话也不坏,只不过影妖为什么能吞噬龙相,那制造影子界的宝物跟神祗有什么联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跟妖魔鬼怪、道家法力都完全不同的力量,会跟龙王这么亲密,难道真的是神物有灵?
不过李达随后就被身体上的变化吸引住了。
‘好浓烈的气血波动,比以前强大了何止十倍,以往只是在呼吸间,由肺部催发龙虎气,一呼一吸,一龙一虎,现在感觉浑身毛孔都在搬运气血,对,就是在搬运,气血像是玻璃珠子一样在血管里滚动,这就是真正拳师的境界么。’
李达五指弯曲如钩,猛的一握,一声气爆也似的炸响,手指只是末端,是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形成的周身一家内劲结构发力。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太祖长拳炼出的独门劲叫缠丝劲了,外六合渗透内劲、强化五脏、开发人体潜能,最终血管和经脉被化开,形成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内六合,皮肉经络气血筋骨扭拧在一起发劲,这就是缠丝劲的真谛!’
李达简单一个弓步掏拳,身子像弓一样‘崩’的弹出一丈半,拳如箭矢,一拳射在庙柱子上,‘轰’的一声,整座庙都好像晃了一下,庙柱上则多了一道半个拇指深的拳印,周围全是裂痕,滴滴水渍从拳印中流出。
‘果然,借助扬州运河的历史碎片去参悟拳术,化身为河,灭却一切妄思,妄想,感悟战争真义,自身成神,真正的拳术是有历史底蕴的。’
‘拳师已经算是普通人的极限,在种药的帮助下,独门劲力已经开始渐渐超越人体层面,真正意义上向大战层次靠拢。’
别以为古代的战争就不残酷,滚木、擂石、箭雨、巢车、枪阵、马阵、重甲铁骑。
更别提自戚继光以来,鸟铳、火门枪、鸳鸯阵、虎尊炮,火箭枪,已经达到古代战争技艺的巅峰,自皇明中兴以来,更是继承并发扬了这些大战器械。
没有能与这些战争机器对抗的力量,还谈什么改变战争走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然你以为我大清栋梁多尔衮是白死的啊!
李达的面色突然变的有些古怪:‘怎么跟小黄人说的不一样,除了缠丝劲外,我体内似乎还有另一股发力结构,一门拳术,还能打出两股独门劲?’
虽然想不明白,但这毕竟是好事,李达呼了口气,就要往庙外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了回来,在龙王像上挖了挖,结果满脸失望。
“搞什么,原来只是泥土颜色变了,还以为是纯金的呢,白期望了,小样,你果然是条假龙。”
……
深夜十分,李达在扬州城外的一片野林中,冥想出了丹灵儿的召唤符文,复杂的蓝色线条在心湖之上勾勒,绘制成一张复杂的图案。
过了约有半炷香时间,水流开始往上窜,渐渐化作了丹灵儿的虚影,先是一喜,然后看向心湖边缘成片的枯萎与惨白,满脸惊愕。
“灵儿见过宗主,宗主怎么受如此重伤,是谁有本事伤了宗主?”
苍老而神秘的声音缓缓响起。
‘本宗那忤逆徒儿,受那崇圣老贼的蛊惑,入了阳司为官,本宗欲清理门户,便与那崇圣老贼大战一场,伤势至今未愈。’
“什么,师兄他居然背叛了我上清宗,怪不得他没有与竹药翁一同离开,怪不得我们最近查到师兄他在阳司有活动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听到这里,暗道一声惊险,差点就暴露了。
自打打定主意在各方势力周旋后,自己的好几个身份就必须进行切割,比如说,加入阳司的李达本人和上清宗主。
不然不好向寻龙社的人解释。
其实我是在玩谍中谍中谍?
别逗了,我上清宗好歹也是道家唯二的大教派,虽然现在差不多凉了,但一个上清宗主的得意门生,去做奸细的活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奸细,我们寻龙社在朝廷里有的是啊。
还是说,您这是想要招安?
“没想到师兄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亏我们的人还拼了性命去救他。”
丹灵儿倒是没有怀疑,反倒是义愤填膺,满脸杀气。
“咳咳,本宗的逆徒,本宗自会亲手处理,”李达心虚道。
“本宗已经下决心出山,日后每月月旬、月末,你我各联系一次,寻龙社若有麻烦,本宗亦会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宗主您这伤势——”丹灵儿关切的道。
“不碍事的。”
心湖中忽然大浪蒸腾,无数水滴凝成一座巨大的龙形神祗,将手一抄,便将丹灵儿握在手中,这位道家少女顿时感受到‘宗主’那庞大如江河汪洋的力量,再度坚信不疑。
“总算又忽悠过去了。”
李达切断小号,大号上线,微松了口气。
观神法的最高境界‘观大神’其实是个特鸡肋的技能,达到这层境界,的确能将天地感应扩大十倍,但是这样以来,天地频率便不在你的掌握中,用白云观前辈的话说,除了人前显圣,这一招没别的用处。
好在对方阴神状态下,只要装逼一波就足够了。
他已经想好了,李达本体在阳司中努力修行,借助朝廷资源强化拳术道术,上清宗主则找机会打入寻龙社内部,一正一反,相互刷经验。
李达未来在阳司中的敌人,就是他这宗主大人的投名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领导的工作内容,是开会。
大佬的工作内容,是江湖谈判。
大佬是很忙的,第二天一大早,李达就被郭通派人召了过去,漕帮人要开江湖大会了。
确切的说,是在漕运总督的指派下,江浙地区码头大爷的一次聚会。
李达登上了总码头上的大型漕船,七个码头话事人全数集齐,除此之外,还看到了很多张熟悉面孔,断指刘、黑心蚊、周百户、刑爷、炮仗叔,这些人看见自己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断指刘尴尬的笑了笑,过来拍拍李达肩膀,有些歉意道:“别怪老哥哥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当初光是救郭爷,就用光了我们的精力。”
“我这不活着回来了么,”李达不咸不淡道。
断指刘‘唉’了一声,表情很是尴尬,想了想,道:“不管怎样,哥哥我欠你一条性命,日后肯定找机会还上。”
礼堂的周百户热情的过来打了个招呼,这位运粮百户大约是知道了李达的身份,眼巴巴的上来套近乎。
他这个运粮百户品秩上看起来很高,正六品,跟县令差不多,但其实没多大权力,加上个‘运粮’,也就相当于官府的联络人身份,没有郭通的话,一个漕户都调不动。
而李达这个准镇魔校尉虽然才九品,但衙门性质特殊,连扬州知府都管不了,两两相比,高下立分。
除此之外,炮仗叔趁着别人不注意,突然低声道:“大嫂问你回来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没去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表情露出一丝诧异,搞了半天,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老东西居然也是大嫂的人。
“呃,我这不忙嘛。”
“良嫂说了,你要是再不去见她,她可就不理你了。”
语罢,还给了个暧昧的老眼。
我擦,我和大嫂是清白的,除了是她鬼儿子的爹外,我连她小手都没碰过。
充其量只是见过她的赤身裸体而已。
李达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大嫂这么急着要见他,难道是想搞事?
在漕船出江之前,郭通露了一次面,左右手分别是罗法少爷和杜五,二人都深深看了他一眼,前者怨毒,后者则是阴沉。
李达给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杜家武馆的那口刀,是时候拿回来了。
郭通带来了两个消息,都不算好,一个,奉漕运总督命,江浙两地的漕帮要抽调人手,修堤填河,估计要征调五万人左右。
二个,正是由于这雨水恐怖的天气,通过漕运走私的大量货物搁浅,商人们天天登门哭穷,漕帮做为渠道商责无旁贷,各地大佬要去碰个头,商量个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去哪儿?”李达抽个空子问。
“淮安府。”
看来这次江湖谈判很重要啊,漕运总督府不就驻在淮安么,还有淮河这条大江,在这天气下估计也要泛滥了,恩,还有洪泽湖,那也是个大码头啊,当初的漕帮十三令箭之一,苏杭淮扬,运河四城,哦,对了,项羽老家也在那附近吧。
李达由于身份尴尬,没人搭理,他也不在意,一个人葛优躺般的坐在甲板上,江上风浪很大,但巧合的是没有一点浪花冲到他的附近,让本来想看他笑话的人大为失望。
“李五爷。”
李达眼睛睁开一道缝,嘿然一笑:“原来是杜馆主。”
杜五森冷的一笑,“五爷你知不知道,这管事五爷的职位,若不是你,本来该是给我的。”
李达眼神闪了闪,他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当初开洪门香堂时,这老小子如此暴怒,原来不仅因为他徒弟的事。
“那杜馆主知不知道,你家武馆兵器架子上,有一口杀过人的战刀,那本来也是我的东西。”
到了这时,李达也懒的虚以委蛇,就算对方不找上来,他也要踢上门去。
“管事五爷的位子,我不让位,你不能抢,但是那口刀是你抢来的,你得还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五眼中冷光闪烁,“五爷好大的口气。”
话音一落,杜五猝然发动,脚跟一搕,发出像铁蚕豆一样炸响,脚掌比手掌还灵活,黑影一闪,戳向李达腰际。
这一招在杜门拳中叫七星锥,武行的说法是踢灯,脚跟发劲,戳向人腰际肾俞穴,因肾脏旧称命门之火,故曰‘灯’,其实还有一个蹬踏劲的意思,阴毒的很。
李达眼一眯,闪电般的出爪,五指虚捏如炮,一下子抓住对方脚尖,一声炸响,‘高挂马’猛的一掀,就像是骑兵挑人尸,一把这百来斤的身体掀的往空中一转,左手抄起椅背就是一抡。
‘啪嗒’一声,木屑纷飞,杜五砸落在地,本来还能脚掌落地,恰好这时来了个大浪头,猛的一撞船身,杜五脚下再次失去平衡,‘轱辘’也似了转了七八圈,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这武馆馆主的面子。
“怎么回事,”郭通推开船门,一脸怒气,不过他的眼神中,掩饰不了一丝惊讶。
李达哈哈一笑:“杜馆主教我拳呢,是不是啊,杜馆主?”
杜五看上去很是狼狈,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有根木签子还挂在脸皮上,血丝聚成水滴,落在地面上,虽然只有皮外伤,但是这脸面简直就要丢到江里了。
被人一巴掌掀翻在地,做为武馆馆主,还有什么比这还丢人的。
“太祖长拳的缠丝劲,拳师!”
杜五这一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砸的船上人无不张开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巷战、械斗,甚至说是靠人命爬上来的打家,经验何其丰富,自然也知道,要想成为拳师有多难。
可以这么说,扬州七个码头,合起来三四百个专职打家,十几年你争我夺,最终突破到拳师的也就三五之数。
拳师,已经可以开宗立馆,脱离江湖人的层面,达到另一个层次,武行人。
李达碰上的马褂男、斗笠男,严格意义上,都只能算是准拳师。
而太祖长拳做为七大拳系中洪拳拳系,论起武行地位来说,是要盖过普通拳师一筹的。
他才练拳多久?
半年,一年。
尤其是郭通的几个亲信,更是止不住的惊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们可以说是看着李达一步一个脚印,从码头最底层的漕丁,文书、庵堂弟子、管事五爷,到了现在一飞冲天,阳司的镇魔校尉,已经隐隐与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杜五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人,眼角抽搐,眼珠里血丝都要爆出来了,一字一句道:“来,再打过!”
武馆馆主,性命可以丢,招牌不能丢,招牌丢了,哪怕苟且偷生,同一拳门的都要来清理门户。
这是武行人的活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五,够了,这是什么地方,”郭通死死按住对方肩膀,表情严肃,说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居然有些担心,这种状态下,杜五会输。
杜五这一次没听郭通的话,沙哑道:“你输了,将管事五爷的位子交出来。”
“我跟你徒弟说过,硬出头上生死擂,你输了,我不仅要要回我的刀,还要你的命,”李达毫不退让,“要打就上生死擂!”
郭通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杜五拉住,深吸一口气,“郭爷,这口气不出,我心不平,拳难进。”
郭通再无话说。
拳术到了拳师的境界,已经触及心灵上的变化,心灵上有破绽,拳术就会褪化。
“等到了淮安,我来安排。”
郭通落下这一句话,掉头就走;从始到终,没看一眼李达。
李达看向众人面色各异的表情,嘿然一笑:“大佬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因为你们背后没有大嫂,他在心里补充了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扬州离淮安不算太远,一个在苏中,一个在苏北,当然,按照古代的说法,都是江南核心膏腴之地。
等进了淮安府后,气氛便不对了,城里酒楼食棚里,到处都是短打精壮的汉子。
本地人一边和这些江湖人保持距离,一边忧心忡忡的讨论着淮水的上涨,据说水势已经冲到了荆山峡附近,淹死了好几十号治水官兵。
荆山峡可是淮河入平原后的第二个峡口,一旦天险守不住,洪水冲破峡谷,浩荡的水势撞上洪泽湖,就有可能改河道;如果发生那种情况,别说淮安,附近十几座城都要淹没,做为江南粮仓的江淮之地甚至可能发生欠收,到了那时,千里饥荒,万里水灾,这种情况历史上发生过一次,上古大禹时期的天洪!
“我听外地的朋友讲,捍海堰、江南海堰、钱塘江堤都有不同程度的塌陷,也不知抢不抢的过来。”
“估计危险,河水又涨了半寸,洪泽湖上鱼虾成群的往外冒,这可不是好兆头。”一个漕丁唉声叹气道,他才从湖岸上下来。
“小生看过河图洛志,淮河的溃堤,是黄河多年的侵蚀影响,宋、金时期曾发生过数次,黄河千千万万斤泥沙卷入,导致淮水下游泥沙堆积,洪泽湖便是这么来的,”一个读书人忧心忡忡。
“书呆子,当年水灾情况如何?”
“明昌五年,黄河在金陵阳武故堤决口,吞没封丘县城,向东南奔泻,到寿张冲入梁山泊,又分为两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南派由泗水入淮,侵夺了淮阳以下淮河的河道,此时起,黄河北流完全断绝,山东、河北、河南百姓死伤数十万计。”
“嘶~~”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史书向来是春秋笔法,依小生看来,数十万计之后,怕是还要加上一个零,”读书人冷不丁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有人的沉默了,沉默许久,有人才干涩道:“那我是不是要早做搬家的准备了。”
“没有那么糟糕,史书上记载,当年那场天灾,多数原因却是人祸,若是朝廷治水得当,不会发生这种惨事。”
“况且让小生不解的是,历来天灾,必有征兆,河堤决口数年,积重难返,这才酿成大祸,如今洛水、黄河、汴河、泗水、淮河都没什么大的水患,区区数月,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般模样。”读书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
郭通带着几个打家,一脸阴沉的从漕运总督府赶回了官府安排的驿站,将蓑衣一甩,砸在地面,心情黑的跟昏沉的天气一样。
“没谈好?”黑心蚊问。
“哼,差点没在总督府上摆场子。”
周百户苦笑一声,解释道:“说来说去,无非钱和人,五万人,上头说来轻松,怎么摊派,摊派到谁头上,谁多谁少,都是一屁股滥帐,漕行即成,米粮自领,也就是说,这人我们要出,银钱我们也要出,更别提修堤这种性命买卖,安家费又是一大笔银子。”
“不然你以为那些官老爷有多好心,将这么个肥差事交给我们这些苦哈哈,无非是出事有人顶缸,背后收银子的时候倒是一点不手软。”
郭通脸色迟迟不见好转,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不敢怎么说,河期到来之前,五万人份额必会分好,他漕帮洪门的身份,摊派的份额绝对不会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漕帮的几个大码头,对自己的态度,没想象中的好。
扬州龙王不算个什么,他真正的野心,可是成为漕帮龙王!
可惜,小漕口、小码头,运河以北的漕帮分舵,对自己态度都很恭顺,唯独越往南边,那几位龙王就不是那么‘听话’。
“苏杭江淮?”做为亲信,黑心蚊自然知道郭通的野心,试探性的问。
“苏州龙王和杭州龙王好歹出面了,态度敷衍,那也是态度,淮安那一位倒好,都到了这位的地盘,却连脸都不露,甚至传了个口信,让郭哥好自为之,”有人愤愤不平道。
“听说那一位是总督大人的子侄辈?”
“怕个甚,打不了在江上面打一场,扬州打将何时怕过淮安的崽子。”
“能靠刀子解决的,郭爷还会那么头疼吗,那可是块硬骨头,总督帐下的卫所漕军就驻这里,对方手下的人,听说都是从军营里挖来的正役,惯于杀人见血的老卒子。”
郭通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争论,摸了摸眼角,突然道:“罗法那小子呢?”
“晌午就出去了,跟着他的人被他甩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爷,真的要跟这小子合作吗,你不知道,这小子邪性的很,他救上来的兄弟们,一个个的跟庙里的老和尚似的,成天拜什么老母,偏偏其它行为又正常的很,看着让人害怕。”
“我也不喜欢这个人,”黑心蚊阴着脸道。
郭通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吐了口气,道:“放心,这小子在利用老子,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只要得到罗祖爷落在漕帮的第一份‘通漕海底’,我就有把握请动‘汉留’的人,到了那时,顺昌逆亡,看谁敢挡我!”
“不谈这个了,老五还在练拳吧,去看看他打的怎么样。”
淮安府的驿站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住的,哪怕他是扬州龙王也一样,但如今江南水祸在即,正值用人之际,事急自然可以从权。
杜五三十岁出头,到了这个年纪,正是该搏名望,搏权势的关口,不过他十五岁离家混江湖,年轻时不知深浅,好勇斗狠受了些暗伤,瘀血堵住了经络,拳术上的出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他是杜家天赋最出众的私生子也一样,武行世家的子弟,不到二十岁不给出门,就怕四个字,不知轻重。
拳术要打,更要养。
他体格不壮,五官乍一眼看上去柔和,但看久了总觉得有股怨愤戾气,换一种说法,这种人好玩命。
跟他练拳的有七个壮汉,都是扬州码头上打架最狠、体型最壮,出了名的剽悍。
其中两个暴起,一人手指洒沙,发手爪喉,一人横钉腿踩脚踝,一前一后,动手凌厉凶狠,一看就是惯于街头斗殴厮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五双眼紧闭,耳朵微动,脚踝一弹,脚跟撞上了对方脚尖,同时双手闪电般弹出,绞住对方肩根一绊,看似轻轻一拍,对方整个身子就挂了出去。
这一招是杜门拳的八卦打,把人体分八卦,借人体打人体,练到高深处,八卦一晃,就能逼的人气血暴乱,体内经脉断裂,直接能废人。
又是两位壮汉冲来,手上还提着两口尖锥,化作两道寒星,从要害处刺了过来。
这种类似峨眉刺的武器是船拳的器械,漕丁的打家,十有九学过船拳,因为这种稳下盘的短打是最适合舟船械斗的本事,创拳人不知是谁,不过据说是历代水师练兵刺杀之法杂糅而得,凶悍狠辣,而这两人打之前得了嘱咐,下手半点不留情面。
杜五面色微微一凝,手搏和械斗是两码事,拳师炼出独门劲,劲力喷勃,能打的人筋断骨折,但是刀械同样能做到这一点,能称的上械斗的,那都能做到器械如指臂使,想要空手夺白刃,除非二者相差不只一个层次。
虽然压力大增,但是杜五依旧没有睁眼,身子以极小幅度摆动着,任由刀光在皮肉附近刺来闪去,偶尔肩膀一晃,脚盘一震,就有一个人飞了出去。
“这是化门拳的弹板术?”黑心蚊不确定的道。
以骨骼为板,筋肉为弦,打出独有的内家震劲,这是一种著名的发劲手段。
郭通点了点头,“四川四大家、四小家合起来是一个拳系,他们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要紧,交换拳谱是常有的事。”
“想来也是瘦虎传给他军营的折钢手后,他才将拳系的两种拳术融会贯通,这个年龄,有这种进步,很难得了。”
或许是对手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丝压力,黑心蚊暗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中一个壮汉抽了个空子,拳头猛的印在了背部,一声巨大的闷响,打的杜五脚跟离地。
然而就在这时,这位杜家武馆的馆主尾椎骨一颤,四肢一缩,背部像沙包一样鼓起,那壮汉手腕‘喀嚓’一声裂开了。
趁此机会,杜五双手如剪,躯干四肢小臂如蛇一半旋绕,一连串的‘崩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然后杜五收手,睁开双眼,长吸一口气,豆粒大的汗珠一下子从毛孔中钻了出来,好似有一股气流从体内溢出。
就连黑心蚊都睁大了眼睛,只见四根尖锥或断或弯,像是被打铁的槌子砸过一样。
“杜门拳的四肢打法与折钢劲,一刚一柔,两种独门劲,你居然融合成杀招打法了!”郭通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深沉的道:“你到底还是练了,杜家的呼吸法。”
杜五面无表情,“我逃了小半辈子,就是想摆脱杜家私生子的身份,我娘因为给我偷了这半本呼吸法被活活打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那小子只是个引子,关键是我不想再逃了,只要我把杜家武馆的场子给撑起来,我徒弟就能再进一步,到了那时,我徒弟会替我回去兴师问罪,杜家拳正不正宗,不是血脉上的,而在拳头上!”
懂行的人都知道,用呼吸法强压暗伤,就算赢了,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郭通吐了口气,杜五这一场,是下了必死之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淮安府地处淮河与运河之交,为江淮重镇,下辖九州二县,漕运总督驻节之地,兼巡抚江淮,节制四府三州,这个时期的淮安,是江南一等一的富饶之地。
淮河沿岸驻着上万的漕军,靠着洪泽湖一段,同样驻着一支卫所兵马。
二者之间,有一座军镇。
“有钱人多的地方,武行人便要来插旗子,地下更是江湖,私盐、娼馆、赌场、马场、高利贷、会堂、水面贼、悍匪,三教九流,情况比扬州更复杂。”断指刘在前领路,边走边道。
“就在漕运总督的眼皮底下?”李达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寨中混乱而富有生机的场面,在大水泛滥之际,显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这里的收的税,是总督养兵的本钱,这里放贷的靠山,是军营里的兵头子,你说他管不管?”
断指刘猛的推开抱着婴儿凑上来行乞的老婆子,恶狠狠的骂道:“滚!”
老婆子怨毒的看了二人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一掐婴儿屁股,在哭嚎声中,往另一边凑去了。
“这是接鬼婆,是打着接生婆的名义,把人孩子偷出来的人贩子。”
李达皱了皱眉,再看过去,老婆子已经混在人群中消失了。
“不过在这里,你只要把木杨城的招牌亮出来,少有不长眼的会找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洪门的旗号这么管用么。
断指刘钻进一间小门,逼仄的单间里,摆了十几张麻雀台子,闹腾的很。
“丑相公!”
“水师佛!”
“唉,我就是个糖壳儿。”
李达瞄了一眼,就见唉声叹气的那位,甩了张二六牌,身前筹码立马少了一半。
“别看了,这次带你来上坚场的。”
“断指你过来赌两把?”一个喝的醉眼惺忪的老乞丐问。
“九爷,我看人比拳头。”
李达注意到,老乞丐的一对手臂不仅粗大,拳面上还有深厚的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九爷打了个酒嗝,铁支架掀起了布帘,嘈杂声扑面而来。
里面是足球场大的一个场子,摆了七座擂台,有四个擂台是正比着的,擂台外围了一大圈人,或坐或站,吐沫星子随着尖叫声喷出来,一条胳膊带着热腾腾的血沫,就从擂台上甩下来,正好砸在赌拳人的脑袋上。
场面一静,然后,更加沸腾起来。
“你和老五过几天,便要在那里来一场,”断指刘抢来两把椅子,一人一把,然后指着七座擂台上中间最大的那一座。
“我运粮时来过好几次,都没碰上拳师的硬场子,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人上台自相残杀。”断指刘语气复杂。
“为什么带我来?”
“熟悉熟悉环境,不然你突然被带到这里,打拳时情绪会被气氛干扰。”
李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里的气氛就像是上一世的酒吧,除了没有霓虹灯外,气氛相当火爆,要是没有提前准备,骤然来到这里,混乱的环境、噪杂的场面、浑浊的空气,还有生死搏杀的紧张,一身拳术能发挥出几成还真不好说。
李达嘿然一笑:“老刘,你这是在帮我咯?”
断指刘面无表情:“老子谁也不帮,自家人打自家人,讲究一个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矫情?”
“滚蛋!”
李达不再调戏对方,他知道断指刘现在心理矛盾的很,一方面自己对他有性命之恩,另一方面,自己的老兄弟又要与这一位分生死。
他缓缓闭上眼睛,刺人耳膜的声响越来越小,渐渐的,自己好像化作了一条大江,在这条江上,有枕戈待旦的吴越甲士,也有劈土挖江的人潮,更有日夜不停运转的漕船米粮,那是整个王朝的生命线。
断指刘多虑了,拳法入神,心灵境界便会遁入虚空之中,他不知道别人的拳神是怎样的,但他浑身的气血在龙虎气的催发下,像是大江一样奔流不息,精神作用于肉体,肉体又反馈到精神,他感觉自己已经化身一条镇九州的水龙,外界的联系早已被他切断掉。
明暗的光线下,影子长出鳞爪手足,忽然做咆哮状,好似在愤怒,好似在——忌惮?
附近的阴影,突然变成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李达猛的睁眼,看向淮水的方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刚刚那在特殊的境界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到极点的愤怒情绪。
那种能天翻地覆,掀翻五湖四海的巨大意志,似乎在酝酿,似乎要挣脱。
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他只在崇圣真君身上感受到一丝半点,而从量的层面上,还在真君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个怪物,居然比运河里的亡魂厉魄还要恐怖,我居然从龙王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畏惧。’
李达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某一处,让这个方向的一伙人误会了,那领头的胖子一身横肉,凶悍的脸上长着三颗痣,光着上半身,腰上缠着两口牛角尖刀,猩红的小眼闪烁着凶狠光泽,在他四周的人都很凶悍,比起漕帮打家还要多上一股无法无天的气质。
“别瞎看,别挑事!”
断指刘感觉到不对,连忙挡住李达的视线,手指先是做了个漕帮的点香手势,然后比划了洪门的‘三把半香’,那匪汉子见状,皱了皱眉,重又坐了下来。
“淮河两道,四种人惹不得,乞丐、海盗、悍匪、水狗子,”断指刘顿了顿,“我们是水狗子,那伙人是悍匪。”
“你认识他们?”李达问。
“领头的叫刘黑首,是个积年老匪,手下十几场人命案子,水底鬼跟他们吃过酒,帮他们销过赃,他的刀子,斩过拳师的脖子。”
李达瞥了一眼,那胖子浑身汗臭油光,唯独那一对手细长白皙,好一对美人手,李达没见过比它更好看的五姑娘了。
“呵,真浪费。”
他转过了头,转向了还在打的擂台中,唯一斗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相比于拳师打擂,械斗更血腥极端,往往一招之内决定生死,最迟不过三招。
不大的擂台上,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身子高挑瘦长,双手背在身后,手持一口匕首,绕着擂台转着;而他的对手,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身材矮小精干,偏生双手奇长,手持奇门兵器刺猬爪。
此械形状是一口手臂长、拇指宽的铜剑,后部由一根长把连接,剑身的后端两侧各有六把钢钩;此人时而握剑柄做刺击状,时而握着长把,像甩鞭一般。
械斗二人互相打量着,谁也没有冒失强攻,械斗见肉便分生死,这不是西瓜刀互砍,入肉便要入骨头,贴骨一挑,筋一断,人就废了。
场面上冷静如水,场下热情如火,喊着两人名头的此起彼伏。
“虎鱼仔!虎鱼仔!虎鱼仔!”
“狱!狱!狱!”
“我想起来,虎鱼仔是广东那边的红巾海贼,自从被广州水师剿灭后,就来岸上讨生活,他练的是象形拳中的鱼法,据说在海里比鱼游的还快。”
“另一位呢?”
断指刘皱眉想了想,迟疑道:“没听过对方的名号,倒是听说人过,这里出了个打十九场生死擂还没死的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狱突然动了,一个蹬腿大跨步,两条大长腿像虎剪一样张开,双手握柄,从上而下划过一道弧线,寒光闪耀,直锥对方脑门。
虎鱼仔脚步向前一提,上半身软如无骨般,怪异的一扭,像是瑜伽般转了半圈,右手穿过胳膊窝,面贴面,剑尖却如附骨之疽,戳向对方脑后。
鱼法——上步偏身上翅插。
狱凶光一闪,恶鬼一样的面具直在虎鱼仔眼前放大,头槌‘砰’的一声,同时手指灵巧一晃,匕尖倒转,在剑尖戳入头皮之前,两两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虎鱼仔被锤的往后一仰,酸麻剧痛一股脑的涌上来,鼻尖更是温温热热的落了一片,但凶残的咧嘴,左手忽然抓住棍把,游臂转手,臂膀像活鱼一甩,六把钢钩卷成高速旋转的钢铁漩涡,撞向腰际。
然而就在瞬间,一条手臂以比鱼法更快的速度插入漩涡,像是活蛇,又像是猛鬼的舌头,寒光一闪,两道身影交错而过,一颗脑袋飞起,表情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恐惧。
血水洒了一地。
这就是械斗,
残酷的美学,
眨眼之间分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深吸了口气,与断指刘互视一眼,脖子后面都有些发凉。
“蛇形的卷蛇术。”
“牛形的牛卷草。”
这一招,两人头一次分不清答案,只听得‘狱’‘狱’‘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狱施施然的走下擂台,械斗纪录提升到二十。
而虎鱼仔这个海盗的尸体同样被拖了下去,拉出一条长的血路。
另一座小门后,隐隐有贪婪的狗叫声传来。
生前再凶悍,死了都要喂狗,这就是生死擂。
又看了一场械斗,两场打拳后,断指刘给了个眼色,二人就要离开。
恶鬼面具挡住了二人,确切的说,李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狱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女人脸,颧骨微高,眼角如钩,厌世脸。
“我姓项,项羽的项。”
李达咽了口吐沫,“我姓李,李嘉诚的李。”
项大姐扬眉,“我是淮河漕帮的龙王。”
“我是扬州漕帮的管事五爷。”
她指了指李达腰间的腰牌,“我也是镇魔校尉。”
李达长出了口气,总算没被对方的女王气势彻底压倒,总算有一个身份能跟对方平起平坐了。
“我五品,你几品?”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牧民官分好多种。
治下百姓不足百数,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县县令,他可以说是牧民官。
掌管五州、十九县,覆盖整个京兆地区,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跟九门提督府、御史台是一个级别的顺天府府尹,他也可以说牧民官。
前者最低可以是九品,而后者,最少也是正三品加银印。
当然,李达和项狱大姐的差距没那么大,从九到五,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对了,阳司的镇魔校尉,最高是四品,最低就是李达这一层。
从出道到巅峰,也就这么个差距。
断指刘被李达轰走了,就算是九品的镇魔校尉,那也是个官儿,大官和不怎么大的官讨论国家大事,是你等草民能参与的吗?
忒没眼力劲儿!
“原来项大姐你就是淮河龙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论职位,你得叫我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叫大人多见外,我们漕帮帮规第一条,外丁坐漕船,入门即是兄弟姐妹,狱姐年龄稍长,叫姐更合适一点。”
项狱瞥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没想到,新上任的镇魔校尉,居然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更没想到,你居然才九品。”
“咳咳,莫欺少年穷,三千越甲可吞吴,小弟虽然现在官不大,但是有一颗想上进的心。”
李达看向项大姐,莫名的想到大嫂。
不,严格意义上,这两位完全不同的。
看到大嫂,你就能想到饺子。
看到大姐,你想都不敢想。
而且狱姐的模样虽然英气,但不能算美,有点像是西方人审美观下的东方维密模特,五官比较硬朗,不符合如今的审美观,但身材绝对是超模水准的,恩,除了胸。
但老话说的好,有腿就够了,要啥自行车,真的,要啥自行车!
李达干咳了一声,又问道:“不知狱姐在地支排名第几?”
“我不是地支的人,也从不跟外人一起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来大姐你是个独行客,佩服佩服。”
一开始,李达天真的以为阳司就天干地支两路人马,后来一想不对,十天干、十二地支,加起来才二十二个,连扬州城里的捕快数目都比不上,怎么镇压天下的妖魔鬼怪。
后来他加入阳司才知道,天干地支只是直属于崇圣真君座下的镇魔校尉和捉妖长吏,其它的祭天法师座下,也有他们的直属手下,而没有隶属,也没有搭档的,便是独行客。
而这些独行客,一般实力都很强。
一路无话,而且说实话,李达也不知道目的地去哪儿,对方总有一股凌厉的气场,让人不敢随便皮,这种气势他在郭通身上也感受过,通俗的说,大佬风范。
两人出了这座军镇,一路往西,走上数里路,便已经算是荒郊野外,李达的布靴子踩在泥地上,落下一层脚印,眉头皱了皱,这说明江水泛滥已经有了前兆。
他又看向狱姐,对方的脚下倒是没有脚印,而且鞋底干净,这说明对方不仅修炼的是清灵的拳术,而且练到了一个极高深的境界;因为在印象中,只有心意拳系的趟泥步才能做到搬弄气血、改变身体重心,而对方行走间并没有这种拳架子的影子,只能说明对方的层次更高。
‘或许这位御姐,已经到了大拳师的层次也说不定,’李达暗想。
等走到一条小河前,项狱弯下腰,露出黑蛇般的身段,伸出手舀出一手掌的水来,淡淡道:“看到了么。”
李达看向对方手掌,水色浑浊,沉下来之后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泥沙,皱眉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郭狱指着视线尽头的一片银白色,“那就是洪泽湖,往年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水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指着洪泽湖的上游,那两个小黑点中间的部位,“荆山和涂山中间的就是荆山峡,这是第二个峡口,事实上,第一个峡口已经抢不过来,被淹掉了,你应该也知道,一旦洪水泛滥,从江里会钻出许多赃东西。”
李达点了点头。
“天灾之后便是人祸,有些妖妖道道的,最喜欢受摄这些鬼玩意祭炼妖法,我查出一些迹象,他们有些人已经来了,并开始借助水势,在两岸修炼鬼术邪法。”
李达听了十分羡慕,他也想修炼啊,这些江堤的鬼类虽然比不上大嫂的鬼儿子,但在自己改良版的高邮民间法术下,也是可以养成蛋的。
这对于他这种邪教头头来说,可是百年难遇的机缘。
“几位天师已经下令,调派江浙地区的镇魔校尉和捉鬼长吏,要对这些妖道围剿,宁杀错,毋放过!”
狱姐语气好似千载寒冰,李达又想到对方切人头如切西瓜的场面,顿时打了个寒颤,果然机缘这种事,还是交给那些普通弟子吧,像他这种一教之主,还是该靠一身浑厚的道行硬怼。
“到了那时,我需要一个临时帮手。”
李达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不会是因为自己皮囊好、长的帅;狱姐口中的帮手,也绝不是战术层面上的帮手,而是负责四处插眼、望风放信、收集消息、打扫战场、关键时刻喊666的角色,简称跑腿儿。
“为什么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是新人,在司里没什么利害牵扯,很干净,我很放心,你是九品校尉,我也很放心。”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威胁性的弱鸡呗,李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我有什么好处?”
项狱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新来的真是蠢,自己一个五品镇魔校尉和他一个九品新人合作,这还用说什么好处,她不知道拒绝多少同司人的邀请,这其中还包括一个开坛法师的招揽。
“你似乎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知道现在司里有多少校尉惦记着你这个位子,以你的本事,你以为你守的住?”
李达先是一惊,然后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自己这九品菜鸟守扬州这座油水十足的大城,眼红是应该的,要知道上一个镇守扬州的镇魔校尉,可是地支第二号丑,虽然不知道对方对付妖魔的手段怎样,但单是拳术境界,那也是大拳师级别的猛人!
只是——那又怎样!
“亲姐弟,明算账,没好处的事不干。”李达翻了个白眼道。
别的不说,至少在扬州,是龙都得给我盘着,哦对了,我就是那条龙。
项狱气极而笑,她都不知该说对方是胆大包天还是脑子缺根弦;这年头,莫名其妙死的阳司人还少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她心念一转,这种人不正是她想要的么,既然蠢的自信,那么真到了危险关头,那也是个不错的替死鬼,便压住不耐,道:“你要什么好处?”
只要对方有一点狮子大开口,他不介意先把对方沉江,淮河龙王可有着漕帮龙王中最恶的脾气。
李达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人情,若是哪一天小弟我有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望狱姐秉着同司同帮之谊,帮衬一把。”
项狱冷冰冰的看着他,直看到李达自己的都心虚了,才掉头便走,并头也不回的道:“仅此一次。”
李达长吐了口气,这位御姐给他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
地狱空荡荡,我姐在人间。
……
断指刘虽然很想报答李达的救命之恩,但他毕竟是郭通的老兄弟,只在心里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把淮河龙王与李达偶然碰面的事吐露出来。
重点是李达和对方同为镇魔校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一干人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不在的时候,漕帮各地的分堂堂主把规矩讲好了。”
“什么规矩能让大家都满意,今年的修堤可是玩命活儿。”断指刘吃了一惊。
“老规矩,抽生死签,赢家说了算。”
生死签的规矩很简单,生签赢,死签输,但是输家有一个翻盘的机会,派人出来打生死擂,用拳头转运道。
“你们是想——”断指刘刹那间明白了,面色变的很难看。
“郭哥自然不能亲自上阵,我们这里最能打的,不就是那位年纪轻轻就搏上位的管事五爷嘛,”黑心蚊阴阴的笑道。
“等生死签抽完,正好,我们扬州漕帮处理家务事。”
“年轻人爱出风头,这一次我们就让他大富大贵天成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过一夜的功夫,李达果然被带到了擂台上。
大佬有命,不得不从,这是规矩。
就好比郭通为什么没突然找一伙儿打家直接把他砍死。
这也是因为规矩。
不守江湖规矩的人,大多已经死了。
都说大佬难当,其实最难当的是小弟,因为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大佬拿来卖命,并美名其曰,给你出头的机会。
李达站在拳场子上,脚掌往下踏了踏,染血的厚木板子上发出几声闷响。
板子与板子间,有一层晒干了的白浆。
行场过步,在自己的半场绕了一圈,放眼望去尽是人影,漕帮的招牌还是很管用的,今日的拳场被整个包了下来,深吸了口气,一种宰猪场的浓重腥气味道。
台子下面,漕帮江浙一带几十个堂主或坐或站,背后各有三五马仔,气势压的场面上安静无声。
“郭龙王好大的口气,本来你洪门堂主的身份,总督大人就已经给你减了三成,你张嘴就只出一成,摆个后生仔挂在台子上,怎么,看不起我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青斑男人裂开了嘴,露出一嘴槟榔嚼多了的黄牙,一口带着闽音的官话儿,独眼凶光四射,他背后的马仔更凶悍,人手一支鸟铳。
“胥爷误会了,自家兄弟想出头,我总得给他一个机会。”
郭通哈哈大笑,眼神闪烁着一股更加强势的气魄。
漕运终点是京师重地,往下看,所有河段在地图上呈一个‘之’字状,上下码头几百个,论起强弱来有一个很明显的趋势,那就是两头强,中间弱。
这其实很好理解,越往上越接近皇城,历年来,指望着拳术搏富贵的人都奔着向上赶,更别提还有一个北方拳流汇聚之地的津门。
而越往下,则越接近于赋税源头的江南,粮食多,油水更多,当年漕帮十二令箭有七个舵口立在江南,漕运四都所在的四大龙王更是一个不落。
再往下,虽然已经不再是漕运的核心,但是靠近的沿海的地方,海盗猖獗、拳门林立、更别提还有七大拳系中,大福寺拳系的发源地。
在这里做漕运,送粮只是附带,说不定这码头的管事人就是洗白上岸的海盗。
看着大半人高的黑亮火铳,就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抽签吧,既然郭通你要减九成,那就要抽九次,交牌子吧,”老乞丐老眼扫了一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多数码头或是漕口只有官府作保的‘通漕文书’,能拿出令牌的,只有四大龙王在内的六张牌子。
那牌子纯黑色,像是箭一样,两侧有齿状合口,像是某块罗盘的拼图。
“传说只要聚齐十三支令牌,就能得到当年国姓爷赐下的第一份通漕皇旨,还有罗祖爷的十六招过河搬神法,啧啧。”有人怪笑道,不怀好意的看向四大龙王。
罗法看到了这六张铜质令牌,眼神中充斥着贪婪,而在他的身边,一个侏儒低声道:“安庆道友会的过河法已经失了大半,你可是答应我,事成之后,将仙术借我一看。”
“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但单凭我们几个,还远远做不到,得去找那几个老东西……”
李达眯起了眼,看着竹筒里的生死签,从理论上来说,他可能打九场生死擂,但也有可能一场也不打,虽然这种可能性跟中彩票一样。
“扬州郭,生,益州李,死,可要一换生死?”
益州码头的话事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盯着竹签上通红的死字,又畏惧的看了郭通一眼,摆了摆手,咬牙道:“我认栽。”
周围一片起哄声,但是却没多少人出言讽刺的,四大龙王的面子,也不是谁人都敢扫的。
郭通扬了扬眉,表情有些古怪,最后豪爽的一笑:“看来,郭某的运道还是不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断指刘松了口气,黑心蚊微微皱眉,至于李达,挠了挠脸。
接下来的情况大出所料,郭通连续四场开黑,而抽死签的码头大佬居然没一个敢发起生死斗。
郭通脸色渐渐变的古怪起来,虽然依旧在笑,但不知怎么,总给人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至于背后的黑心蚊,不仅心黑,脸也黑了。
‘难道郭老大头顶绿帽之后,血脉升级,欧气冲天,我们俩真的要一路开黑到底?’
李达本以为上场之后,场场龙争虎斗、生死搏杀,已经暗中通知狱姐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出乎意料的轻松,站的都有些累了,有没有人给来盘瓜子,剥壳的,蟹黄味,不加辣,谢谢。
“郭龙王,请!”乞丐九爷老眼死死盯着郭通的手,总觉的这一位出了老千。
郭通嘴角抽搐了下,手掌找了根看着最像是死签的竹签,一把拔出,又是开门见黑!
一片哗然!
难道,这是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子偏不信这个邪,江南人会拳术,我不信,俊仔,你上台打生死擂!”
胥爷甩手把竹签扔在地上,凶狠的抬头一看,结果却见郭通一脸感激的笑意,这是在感谢自己?
挑那星,江南人都是心理变态么,还是又要吃我们胡建人?
胥爷菊花一紧,发觉此事绝不简单。
俊仔不愧是俊仔,虎背猿腰,相貌英俊,长发及腰,脸上夹杂着一丝沿海人才有的狂野,一手搭在护栏上翻了进去,打量了李达几眼,突然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太祖长拳,我也会!”
“俊仔是大福寺的正宗嫡传吧,听说广福大师手把手的教了一年拳,”老乞丐想到了什么,转头问。
大福寺当年也是沿海的武学圣地,闽、粤二地所有传承的拳拳种,大多都是它的支流,虽然毁于战火,但是声名不堕,尤其是从那一场恶战中活下来的老和尚,个个都身负绝学,如今最为兴盛的象形拳拳系,就是大福寺中的主持,五福法师开创出的流派。
也就是说,能被这群老和尚看上眼的,那都是练拳的天才。
‘走步如站桩,胸、两肩、手腕脚腕同时有动作,是精深的六合打法。’
‘脚长手长,动作却没有半点生硬,毛孔不粗大,说明练出了内劲,呼吸法,或者是内家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素来对帅哥无好感,而且他也等的不耐烦了,随着一声哨响,深咽了一口气,混冲入肺中,‘咕咚’一声,胸腹涨起,像是老虎捕猎带着恶风扑来,五掌似抓似刁,指节根根弹起,风声一烈,直扣敌人咽喉。
“高探马!”
俊仔目光一亮,他左手老君行礼,后发先至,撞在探爪之上,同时右臂架马扬臂,好似骑兵马上捉人,身子一起一伏间,似抓似刁,扣向李达喉咙,居然又是一个高探马。
只不过李达的高探马凶狠毒辣,像是山中大虫裹腹食人的气势,而对方的招式却像是骑兵抓人,一颠一拿,充满着节奏的韵律。
爪子撞在手臂上,一声折竹子般的脆响,两股活劲对撞并同时抵消,同时李达化臂为肘,肘部斜挂,贴着对方手臂一挡,就撞开对手的高探马。
贴身数招,俊仔忽然感到四周发热,隐约间仿佛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冲的皮肤微微发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声,面色一变,毫不犹豫的脚尖点地,做点脚马疾退。
而一道火辣辣的痛感从腹部传出,原来不知何时,李达的左手做刀指状,神出鬼没的一记拉刀,不仅剖开了布料,肚皮上都被划了一道血痕。
‘阳息!好强横的呼吸法,还有这杀人指刀,绝不是太祖长拳里的招式!’
俊仔到底是得了大福寺真传,瞬间察觉对方不但拳术境界高深,就连炼体的境界,似乎也在自己之上。
‘这不可能,这人才多大,比自己还小吧,武行子弟这么小的年龄绝不可能放入江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仅是他,就连一直抱胸,冷眼旁观的项狱都扬了扬眉,恶鬼面具里目光闪烁,这小子给了他不小的惊喜,内劲居然这么深。
阳息在道家中又称武火,是在练功时身体产生的强烈呼吸气,《修道全指》记载,‘盖武火者,即呼吸之气急重摧逼,采取烹炼也’。
拳师的武火是打拳打出来的,更霸道,没有上等的身体养炼是存不住的。
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拳脚对撞声响,像是硬铁砸硬铁。
拳打脚踢肘撞肩打,从一上手,二人就没停过。
太祖长拳技击的风格就是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极有战场风格,只进不退,而浑身毛孔呼吸的李达一路拳打,拳势雄浑,居然稳稳把对手压在下风。
‘这小鬼跟着瘦虎打拳才有多久,拳龄还不到一年吧,不仅是成了拳师,而且拳术打法居然深到这种地步。’
郭通头一次生出怀疑,为了杜五,舍弃这么一个拳术上的天才,到底值不值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太祖长拳又称洪门拳,洪门最早在技击中的说法,是指对手正面,《大福宗法·技击术释名》:‘与人搏斗,正中直进,称踩洪门’。
广福法师说过,长拳永远不怕硬打,但硬打输了,那就是真输了。
俊仔只感到自己仿佛陷入长江大河的漩涡中,每一股劲力,都像是一道暗涡,逼的自己气血翻滚,拳架子晃荡。
长手通劲,非长手不能达劲,其势成,再难制,这是和尚的原话。
俊仔到底也是个天才拳师,在极险恶的关口,强摧着心灵入了拳神中,那道白马长枪,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的潇洒身影。
“呷!”
“噫!”
“呣!”
“嘿!”
“哈!”
每一声佛吼,胸腔就扩了一层,表面上筋肉往外鼓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根根脊椎鼓起,踝骨、胯根、盆骨、肩胛骨、肩关节、踝关节,像是根根倒提反转的长枪。
战场两大马上绝技,拖刀斩、回马枪。
枪未至,一股热气喷面而来,好似一条大龙张牙舞爪,落地一滚饿虎食人,可以听见‘咕咚’‘咕咚’的血气涌动声化作一声龙吟虎吼。
气机一引,在脚踩到武场子的边缘时,筋骨齐鸣,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五指和腕骨转成一个横轴,拧腰拔枪,
缠丝回马枪!
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一种铁枪摩擦刺出的撕裂声!
“蠢货!”胥哥拍案而起。
‘坏了!’
俊仔目光一缩,势在人不来,那庞大凶恶的龙虎气爆发,而对方身影却落在一臂之外。
这一势在必得、反败为胜的缠丝枪劲劈了个空。
就像是大江大潮忽然一个回流,再以翻江倒海之势,成倍淹没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声骨头裂开的重响,俊仔撞断武场的栏杆子,重重的摔在地面上,肋骨附近有一个明显的凹陷,还有伤口处的一片汗水。
‘败了!’
俊仔脑袋里一片空白,用了广福法师传下的五字发声术,强行催发气血、拔筋转骨,居然也败了。
紧随而来的,是腰间的剧痛,自己的缠丝劲没沾到对方一根寒毛,对方的独门劲,倒是一丝不拉的泻在自己身上。
“俊哥!”
“阿俊!”
几个海底鬼赶紧搀了上去,胥哥面色一青一白,生死擂,非生非死不下场,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声认输就可以解决的事。
他已经后悔刚刚的强出头了。
扑街仔,你怎么就输了!
“上擂继续打,生死擂上分生死。”老乞丐面无表情的道。
胥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牌子交出去,漕帮的铁闸门便已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达开了口。
“既然是生死擂,他的生死,是不是我说了算。”
“你想保他?”老乞丐皱眉。
“不,既然生死是我说了算,这条命就攥在我手上,我想让他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不是吗?但我现在不想让他就这么简单死,不可以吗?”李达扬眉道。
“生死不由命,由我,谁有意见?”
大家现在都听明白了,这位扬州漕帮的打家,是要钻规矩的空子。
老乞丐深深皱下了眉。
“讲的太有道理了,后生仔你太有前途了,你个冚家铲,还不点头认命!”
胥爷闪电般的扑了过去,掐着俊仔的脖子死命晃着,“废柴、痴线、叉烧,还不跪下来求饶!”
俊仔被捏的白眼直冒,艰难的道:“我、我认输!”
周围人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黑心蚊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却被断指刘无意的一个跨步挡住。
胥爷又抢过一口鸟铳,火折子点开,就顶在火绳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要说话的人,咧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这人很讲道理的,最喜欢尊重大家的意见,谁同意,谁反对?”
想说话的堂主们顿时闭上了嘴,为了这点不关己的事,去跟这个海盗头子火并,脑子坏掉了。
老乞丐九爷皱眉看了许久,见没人提出异议,这才不满道:“规矩之外,看人头,但只此一次,下一次从擂台上拉下来的,只能是尸体。”
“我欠你一个人情,”俊仔苦笑道。
“记得要还,”李达面无表情的道。
抽签仍在继续,但不少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
拳术低微者,眼睛根本跟不上二人的劲力变化和技巧,拳术到了一定层次的,自然能看出,在最后的关头,俊仔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但在场之中,只有渺渺数人能看出来,俊仔并不是自己出问题,而是被对方气机诱发,那大江浪潮般的滚滚气势先如惊涛拍岸,然后又极巧妙的一放一收,引诱他招式出错,提前打独门劲。
气势的收发,是拳术境界到一个高层次的标志。
难道,武行里又要出一个洪拳拳系的新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脸色已经是不加掩饰的难看,不仅是李达拳术高,而是这洪拳拳系所代表的意义。
大概是受心情影响,他的生死签终于不再继续‘欧’下去,果断的抽了根死签,然后选择了以拳搏运,对面小漕口的堂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惨的表情。
拳师对于小码头小漕口来说,是镇场子的存在,为了少出一些人,谁会真的让拳师这种层次的好手搏命啊。
磨磨蹭蹭半晌后,一个替死鬼被选了出来,面色难看的上擂台,忽然叫道:“我要械斗!”
老乞丐点了点头,被挑战者有选择的权力。
替死鬼最后挑了一口短矛,面色紧张的盯着李达,非拳师者对抗拳师,哪怕持械,都是极风险的事。
李达精神沉浸入拳神的境界中,双眼古井无波,他可没忘记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还没上场的杜五,节省体力是有必要的。
龙虎气扩散全身,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像变成了一只小肺,一虎一吸间,气息鼓荡全身,脚掌猛的一扒地面,木板上有一个明显的踏裂痕迹,气势滚滚。
人未至,马步踏拳!
马步踏拳,厉害的不是拳,而是这一踏一冲的气势!
替死鬼慌忙间长矛一架,预想中的重力并没有传来,喉结微微一紧,然后就是一声‘核桃’裂开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祖长拳在先,拧腰、晃肩,杀招却是寸劲捏喉!
俊仔正被人架着躺在桌面上,懂一些粗陋手艺的胥家仔正帮他矫正骨头,看到这里目光一缩。
他跟对方打斗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在打一手长拳的间隙,会时不时露出一两手极凶狠的杀招,这种纯粹为了杀人的招式,是很少出现在普通拳路中的。
项狱见状,暗自点了点头,在明知接下来还有强大对手时,节省体力,甚至是节省招式都是有必要的。
而阳司流传的杀人技艺,便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扬州漕口外,其他地方的码头也在公示人的见证下抽生死签,然后分打擂生死,拳肉器械的搏杀声不绝于耳,同样,死尸也一具接着一具的拖了出去。
就连专门吃尸体的狗,都发出吃饱的‘呜咽’声,腥臭气味越来越重。
围观者都冷漠的看着。
这就是漕帮生意。
拳头的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命的买卖!
“郭龙王,还让这位小哥还打吗,这份名声,已经足够他出头了吧?”
杭州龙王手上把玩着一支红色死签,一脸玩味。
擂台上,李达正抓紧时间闭目休息,他的脸上、手上、还有腿上全是鲜血,小腿上有明显的青肿。
打人不难,难的是打死人,这处伤势,是被一个对手死前拼命所伤。
刚刚他的手上,没了三条人命。
“吃什么饭,做什么事,他自己选的路,没人逼着他,”郭通漠然道。
“那——”
正在这时,他身后的一个老秀才附耳说了一句。
“那就打一场吧,”杭州龙王语气一转,“虎爷,麻烦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他的身手,一尊近九尺的壮汉站起身来。
“杀人虎!”黑心蚊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喜。
罗法嘴角微微一挑。
李达睁开眼,没有看向杀人虎,盯着的却是郭通,眼神冰冷。
他和这位郭爷是有恩情的。
不管怎么说,当初他在扬州城外差点饿死,是这位爷给了他一口饭吃。
所以他在大嫂与大哥的明争暗斗中,一向保持中立,倒不完全是怕被卷入是非。
重活一世,最重要的,不就是恩怨分明么。
如今恩已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达眼一缩,快步走到栏杆前,不知何时起,几条表面上是乌篷船,掀开篷子却是小一号的蜈蚣战船,将他们围成一圈。
摇船桨的精瘦汉子们满脸煞气,手边是金属光泽的刀面,腰上还挂了几根水刺。
领头的胖仔一身横肉,鼻旁的肉痣显的格外恶心,腰间两口翠叶短刀,两只手倒是格外纤细漂亮。
‘领头的叫刘黑首,是个积年老匪,手下十几场人命案子,水底鬼跟他们吃过酒,帮他们销过赃,他的刀子,斩过拳师的脖子。’
断指刘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
几艘小船,正像是恶狼一样围绕过来,船上人比恶狼还狠。
李达莫名的想到了一段京剧。
‘闯东岭斩孔秀直奔河南~’
‘闻音信兄长他栖身河北~’
‘封金印辞曹操某如愿得扬鞭~’
‘过五关斩六将保二嫂东南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哦,不对,这一段不应景,应该是这一段。
‘事出蹊跷费思量~兵不厌诈防埋藏~深夜静刀铃响~恰似那战鼓咚咚扣甲忙~’
好像也不对。
“五爷,可要搭把手?”项老管家弓着腰问。
“搭把手,那就来一手吧,”关二爷,不,李五爷如是道。
“好嘞!”
甲板上忽然传出沉重的拖拉声,五尊黄铜吞口,铁轮子架着的炮管从暗格中拖了出来,在李达呆滞的眼神中,项老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漕军退下来的老沉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黑洞洞的炮口,迎接着的是刘黑首等人呆滞的目光。
铅球大的铁丸被塞入炮管中,在一阵熟悉而复杂的操作中,船上炮手朝二人点了点头。
“五爷,开炮吗?”
李达举起一根手指,指着刘黑首的方向,一字一句:“给我他娘的放开了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轰’‘轰’‘轰’‘轰’‘轰’
两只小号蜈蚣战船直接被轰的四分五裂,剩下的三口炮弹砸在水面上,炸起了数丈高的水浪。
其中一颗炮弹正好砸在了一个倒霉鬼的脑袋上,脑门硬顶铁炮子,直接炸开了花。
有一颗炮弹砸在了对面的船头,李达只看到刘黑首瞪大的眼神一闪而没,随即就被滚滚水浪淹掉。
李达心满意足。
二爷,您这从河南到河北,坐的是赤兔,我这开的可是高达啊!
……
夜色已深,这些天洪水泛滥,水位涨的老高,浪头很急,还裹着泥沙,更别提时不时跑出来的赃东西,就算是高达,也不能过夜河。
镇狱船停在距离扬州不到五十里的一座小码头上,再往前,就是扬州漕口的范围了。
刘黑首两眼透着凶残又暴怒的神光,躲在一艘民船上,一条膀子怪异的扭曲着,被简单固定住,那是被掀翻的船桨砸的。
坐在他对面的是水底鬼,这老小子常年在河道上做贼,看似木讷,实则最为机警,见势不妙,立马跳入水中,躲开了最早的炮轰血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没跟老子说,这小子有炮!”刘黑首一字一句道。
刘黑首并不是姓刘名黑首,黑首的意思是悍匪之首,他能在淮河两道混上偌大的凶名,靠的也不是一手厉害刀术,而是跟着他的三十多位老弟兄,每个人都有一手精深的械斗本事。
刘家兄弟,江淮悍匪,聚如狼群,散无形影。
但水战只要没接弦,什么拳术打法都没用,白天大炮响了近二十发,他的一伙子老兄弟最后只剩下五个。
其它的,不是炸死,就是淹死。
买卖还没开张,这他娘的就直接破产了!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哪里弄来的炮!”
水底鬼两眼阴沉,他的损失不必对方差,纵横扬州河十几年的兄弟,断胳膊断腿,同样凄惨。
不是没有传言,淮河龙王弄到了火炮,但关键谁也没见过啊。
而且项狱大姐头除了少数几次开到淮河江心,对几个体型庞大的水底老妖轰上两下,这轰人的炮,还真是第一次使。
第一回合就中了大奖,这运道也是没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会从水底摸上船,只要上了船,炮就没用,事先说好,弄死了这小子,炮是我的,船也是我的,还要加钱!”刘黑首恶狠狠的道。
“我们扬州漕口,暂时没有跟那位女龙王恶斗的打算。”
水底鬼的潜意思,他们不会要这艘船。
拼拼凑凑,还剩下的近二十个黑狗子,借着月色,扎入了水中,往镇狱号上摸去。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头易觉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李达坐在船头的栏杆上,看着月亮,莫名的想到了大嫂,又想到了自己若是开着镇狱号绕扬州走上一圈,郭老大是什么表情,忍不住嘿嘿直乐。
“既然谁有武力都可以做扬州龙王,那我也可以做扬州龙王。”
“我的确是资历短浅,但大嫂资历深啊,我的拳术和阳司背景,加上大嫂的智慧,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呸,最佳搭档!”
脚下的影子在昏黄的油灯下不断生长,长出了爪牙,长出了犄角,长出了鳞片,水桶粗的身子在船上游走着,龙首上的两须已经探入了水中。
莫名而恐怖的煞气在积累。
五十里开外,龙王山上,最近香火大盛的扬州龙王神像上,金鳞片片,响起一声低沉的龙吟,袅袅白烟中,红灯笼般的眼珠子缓缓睁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呵,扬州城里,暂时我还说了不算,但在这段河上,便是本龙王的地盘了!”
刘黑首好不容易摸到了船底,美人手还没摸出刀子,脚踝一紧,‘刷’的一下被拖了下去。
刀光哪怕在水深处,也化作一道精巧美妙的弧线,斩入了脚下的凶手,但刀光最终只在黑暗的水底下,剖开了一道水流。
刘黑首因惊恐而睁大双眼,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倒霉,白天才被炮轰过,晚上就遇到了水鬼,冰冷的触手卷过全身,把他往水底拖。
可当他挣扎的向左右望去时,跟他一起潜入水中的兄弟们,全被拖入了水底,双手摆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两眼渐渐呆滞。
他也紧随其后,犀利的刀术,对于水底的东西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呜、呜呜!’
脑袋因缺氧而肿胀,然后便是血管收缩带来的剧痛,浑身冰冷,失力,脑袋一片空白,最后意识消失渐渐在黑暗中。
水底鬼水性最好,死的最晚,他除了看到十多具尸体在缓缓下沉外,还看到运河底下,那一道无比庞大,仿佛整条大江所化的巨大黑影,以及黑影身上,那难以计数的鳞片。
……
“好累啊,回房间睡觉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伸了个懒腰,一步一晃,推开了舱门,见项老管家还在门口打盹,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拍了拍老人家的肩。
“别熬夜,等不着东西了。”
直到李达关上了房门,项老管家才睁开眼,精芒闪烁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下游十数里,水花声响,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翻出,肚皮鼓胀、五官扭曲,顺着江面往下飘。
然后,成群结队的鱼群架在尸体上,把这些尸体拖向本该沉没的贩鱼船上。
三道人影正放渔网打捞着尸体,仔细一看,却是早已没呼吸的贩鱼郎老三、徐五、阿鳖等人,浑身尸臭,仿佛行尸走肉。
鱼群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仿佛在念叨着。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半个时辰前,李达在各方眼线之中,大摇大摆的进了城,然后销魂的那么一转,转道衙门口,敲鸣冤鼓。
这一转,衙门里的大小官儿就全都傻眼了。
按照古代的法律规定,一般农忙时节,也就是每年的四月初一至七月三十日,除了谋反、叛逆、盗贼、人命、贪赃枉法外,一般婚姻田土等小案不与授理。
但这明显不是小案,漕粮关系着北方几百万军民的嘴巴,甚至是京城的皇粮,一旦出事,就不可能是小案。
而更倒霉催的是,扬州知府前几日才去江宁府述职,府衙中无人能主持大局。
刑房长吏建议拖而不查,遭到了所有师爷的一致反对。
衙门里山头林立,但大抵分为两大派系,一方是做为地头蛇的衙门胥吏,包括六房典吏、书目、书办,以及库吏、税吏、各班衙役。
另一方是依托于知府权势的师爷团,这些人是幕主的亲信、智囊、私人助理。
若是昏庸的主官,说不得会被双方狼狈为奸,合起来蒙骗,但很显然,这一任的知府不包括在内。
“洪库吏在当地声望不小,事缓则有变,”刑名师爷冷哼道,就差没把老子怀疑你们有勾结的话贴在脑门上。
“没有大人的府印,如何开捕票?”刑房长吏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事急从权,漕运事关军务,可暂按军法拿之,事后老夫向漕运长官讨一道军令,知府大人有何责罚,老夫一力受之,”王师爷干脆道。
“这——”
仍有不少人在犹豫。
“倘若真如告者所言,诸位推诿不办,恐难逃连坐,”师爷团中,地位最高的书启师爷老眼一瞪,威胁道。
府一级的衙门典吏已经不再由知府任命,而是要上报六部,贬罚同样如此,做为专职给知府填写奏章的书启师爷,是有这个资格威胁眼前这些人的。
在这涉及漕粮偷换的案件,师爷团的意思很是统一,查!严查!反正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咱们才来没几天,正愁没机会捞功劳呢。
做为知府的小秘团,不对,应该是老秘团,他们自然知道这一任知府大人对于郭通挟‘民意’以制上官的行为是多么恼火。
而做为地头蛇的胥吏们,虽然人数更多,实权更大,但是心思也更多,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想借此捞上一笔的,还有想赶紧撇开自己的,以及争取拖延时间擦屁股的。
但不管怎样,这事的性质很恶劣,假如查证,不仅是实锤的贪赃枉法,还擦了一丝‘造反’的边儿,连表面工作不做,那肯定是不行。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一通激烈的辩论后,各方小山头达成妥协,通判下令,库大吏洪老叔,下狱待查,刑名师爷带人清查粮仓,同时以口头的形式,让漕帮管事入衙门提审,并快马加急,通知知府大人回来办案。
看似四平八稳的政令,其实都只是暗涡上的水面,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各自的角力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一边,威风八面的李五爷、检举告发的漕帮干将、这次漕粮案的苦主,刚一回头,就被下狱了。
不是上一次的‘拘留所’,是真真正正的城北扬州监狱,阴森的地下囚牢、成排的木栅栏,还有人手一副的手链脚拷,衣服上那大大的血色囚字,足够李达高歌一曲铁窗泪了。
没办法,这年头,奴告主、民告官,无事罪加一等,有事罪加三等。
尤其是本地的官吏,不管有没有事,审案之前能折腾死你丫的,保准让你伤残五级外表还看不出来!
不过李达过的还算不错,囚衣硬生生给他穿出了阿玛尼的味道,小酒喝着,瓜子剥着,两条大长腿架在木珈上,旁边老神棍一边敲着腿,一边点头哈腰的拍着马屁。
“高,的确是高,大兄弟果然深得官斗精髓,这一招下去,那郭通定然猝不及防,不管察不察的出马脚,都会逼着对方跟着咱们的脚步走,江湖械斗靠拳头,咱们不玩这低级把戏,咱讲的大势压人。”
李达斜了对方一眼,道:“别总说我,您老有何高见,这官场上的把戏,您可比我熟悉,毕竟您可做过江宁省布政司,太子少保,勇义侯,二品布政使,杨老大人——”
“座下吹箫童子。”
“咳咳咳,”老神棍先是挺胸抬头,最后一句就如同泻了气的皮球,尴尬的一笑,道:“依老道来看,要想绊倒这郭龙王,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便是江湖事、江湖了,以那淮河龙王招牌为底,扯旗帜、坐码头,外交强援,许以重利,请江浙各地码头漕帮打家助力,内则交好扬州城里,被郭通击溃的败兵剩勇,挑拨离间,找那位良夫人发动黑白人脉,当初那郭通如何做法,我们便如何做,最后找机会埋伏,用火铳爆了这厮。”
“中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中策便是双管齐下,一方面用江湖手段,外交强援,对内策反,趁郭通坐龙王不足数月,立足未稳之际,尽卖扬州漕运之利,以毒攻毒。”
“另一方面借官面刀子杀人,郭通从底层打仔出头,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杀人害命、私立牙行、勾结水匪、挟持官府等等等等,只要想查,总能查到点东西,知府大人恶其久已,必借此发作,两管齐下,他跟咱们打,咱们就告他杀人害命,衙门里派人抓个干净;不跟咱们打,咱们就断其手足,一个码头一个码头的扫过去,堕他的威风,灭他的士气,逼他不得不反,最后借助大人镇魔校尉之职,伪造对方勾结反贼的证据,请上峰出马,暴他个后庭花!”
李达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老神棍不愧是做过高官小秘的老货,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他之前想的就是对方口中的中策,就欺负对方上面没有人,但没想到被对方一语道来。
老而不死是谓贼,这老神棍的确是够贼的。
“假如用这二法,有多大把握赢?”
“用下策法,不足一成,用中策法,不足三成,”老神棍老眼微眯,说出了个令人惊讶的数字。
“那还有上策呢?”李达抿了抿嘴,问道。
当初他刚来下了码头,准备开始用中策法时,许久不见的老神棍突然窜了出来,他本来不想理这个猪队友,但对方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能助他成事。
虽然只说了一半,但这计划的确是精彩,远比他想的要好。
李达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啊。
“杀人、诛心,这一次,我们不杀人,只诛心!”老神棍两眼精光暴涨,若不是长的实在寒颤了点,插根鸡毛扇就可以装诸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孔明先生,请说出你的观点,”李达拱手道。
“第一招,直指要害,踩了他的洪门招牌!”
漕帮洪门,可以说是郭通的龙王根基,只要有它在,李达的一切手段,都要减去九成威力。
“怎么踩?”
“当然是用脚踩!”
……
翌日,郭府,十几匹高头大马直接从停在了门口,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胡子武将,一身铁甲,马上面挂着根一丈多的硬槊。
沙场上的常识,用枪的不一定是高手,但用槊的,一定不是菜鸡。
因为槊沉、槊重、槊难使,最重要的是,槊贵!
氪金玩家怎么可能是弱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门打开,郭通一脸古怪的走了出来,犹豫了下,尊称道:“何将军。”
来人他没见过面,但他知道对方的名头,由当年国姓爷麾下铁人军的老底子组建,如今江北大营的一员中层兵官。
二人一个是吃江湖饭的,一个是吃行伍饭的,论拳术,肯定是郭通厉害,但论地位,却是对方略高过一头。
更关键是,二人八字搭不到一撇去啊。
“我爷爷是洪门人,台湾明远堂里有他的名字,天佑洪时代,奉命在江苏保山开过堂口,我也是洪门子弟,我问你,你凭什么开的这堂口?”
郭通心定了定,道:“汉留王姓一支做的担保,虽不入明远堂,但也是当初名正言顺的洪家场子。”
“皇明复立,各地堂口早已不开多年,你凭什么立的堂口!”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郭通脸一黑,道:“此事不需外人知道。”
“呵,汉留十八姓,我家也算是其中半支,你说不出门道来,便跟我去四九城八大胡同总堂口对峙去,可不能谁家的阿猫阿狗,都随便顶着我洪门的招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去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就算没这些事,依照洪门老字辈的铁面脾气,一旦查出这老小子是靠献女人出头的,说不得都要亲自下场清理门户,洪门十大戒中,最恨奸淫。”
“但是不管他去不去,咱们就得让他知道,他这洪字招牌,没他想象中的那般管用,信心一动摇,人便容易出昏招!”
“郭通再怎么说也是打行出身,习惯靠拳头说话,我们就让他用拳头讲话,他一用拳头,我们的赢面便多了一半;这一场要想胜,重在一块一慢,节奏要快,下手要慢,钝刀子割肉,如今天时地利都在我方,看老道我玩不死他!”
监牢里,老神棍正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颇有种又回到做小秘的青春岁月中。
“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联系上的洪门中人?”
“哦,老何啊,他是假的,”老神棍满不在意的道。
李达眼角抽了抽。
这位何将军的确是假货,不过也不完全是假货,他爷爷辈曾在洪门子弟下当过差,洪门的诗号、手势、暗号全能接的上,但这身份却是假的,说实话,要真是洪门嫡系后代,去当一个普通武官是有点屈才了。
“嘿嘿,漕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漕帮的人上下都有通漕堂口,难以假冒,但是洪门当初反清复明时,到处立山堂,只要不到四九皇城总堂口查海底,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是老奸巨猾,啊不,老谋深算,佩服佩服,不过那何将军为什么要帮你?”李达又问。
“哦,当年杨老大人西南剿匪时,他偷卖战利品,挖死人墓,还是老道给擦的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吱呀’一声,牢门大开,几个狱吏提着一个老汉走了进来,那老汉身材高大,骨节粗大,举手投足间虎虎生风,冷冷的盯了李达一眼,带着镣铐被关入了另一座牢笼中。
“这只是一个开始,”老神棍在李达耳边偷偷道。
第二日,有胡姓老妇携两孙报案,他家儿子在码头做事,不知怎么就被人打死,漕口说是意外,但肚皮上巴掌大的一记口子,很显然是刀器捅伤。
二日夜,扬州街面巷口散了一地的纸张,上面就两句话,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扬州龙王睁开眼,漕运人家换天地,小儿传唱一时。
三日,漕运船口查出私盐,衙门封船查禁。
五日,有行商状告漕口被勒索,幕后指使疑为郭姓打家
七日……
短短半个月间,衙门口忙的跟陀螺似的,没办法,一连十几场大案要案,那都是非查不可的。
更关键是,这些案件的被告对象,无不隐隐指向郭府的那位,一时间扬州下九流中风声鹤唳,似有传言,朝中有人要针对这位近来声势如火如荼的郭龙王。
毕竟上一任龙王爷,貌似就是这么凉的。
“这是个机会!”恶面陈老脸油面泛光,一脸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机会个屁,”他对面二人同时道。
李达斜了对方一眼,说真的,要不是这位干哥哥是监狱里的一把手,他还真不敢行险告官,毕竟一旦关入牢门,锁了镣铐,拳术也就废了,回头人再请你吃碗砒霜下面,你想不凉都不行了。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说我说?”
“你说。”
老神棍干咳了一声,道:“这二十几起人命官司,全是假的,稍一查证就能弄明白。”
“假的!?”恶面陈傻眼了。
“你以为郭通这些年在扬州的经营是假的么,你信不信,就算是我支使的这些假货,有一半都会在开案之前翻供。”老神棍嘿嘿一笑。
“那你们这些天到处借助我良妹的人脉,干的这些事有啥用,”监狱头子不解了。
“如今天时在我,扬州知府不在府衙,海河泛滥,漕运紧张,地利也在我,扬州虽是郭通的大本营,却也是他最大的破绽,还有,这是漕帮人的自家事,别的漕口短时间内也不能插手。”
老神棍扳着手指头一根又一根数,最后冷笑一声,道:“我们做这些事,不是为了让我们动,而是让他动,他一动,便就输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明白?”
恶面陈干脆的摇了摇头。
“要的就是你不明白,你要是明白了,这戏就没法唱了。”
李达施施然走到对面,道:“洪老叔,你觉的我这些手段怎样?”
对面牢门里,洪老叔呸了一口浓痰,冷冷道:“像你这种背信弃义的狼崽子,你只要一出牢门,漕口有的是人愿意斩你上位!”
“嘿,那只是在我输的情况下。”
“无论你有什么招,江湖人动官气,你都混不下去了。”
李达嗤笑一声:“当混混有什么出息,等这事办完,老子早就去当官了,下九流就是下九流,眼皮子就这么芝麻大点的东西。”
老神棍如今一身非主流囚犯打扮,老脸化妆过,自然不担心别人认出来,嘿嘿笑道:“为什么江湖人不沾皇气,一是因为大家都是一屁股屎,谁也不干净,二来大家争的是利,不是义,你不明白这一点,所以这把年龄就只能给人做打仔。”
“但我大兄弟不一样,他从入漕帮到现在,屁股靛干净的跟白豆腐似的,他有资格这么玩;还有,你以为我们大兄弟像你们这般低俗,只是为了争权夺利么,当然不是,他是两肋插刀红颜故,义薄云天为大嫂,噢噢噢噢!”
李达黑着脸揪着老神棍的耳朵甩到一边,你废话有点多了,这不在‘计划’范围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错,故意透露自己的计划,那也是为了施展‘计划’,让郭通按兵不动,他们才好动。
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瞎几把浪,老神棍的计划跟他的人一样,都是那么风骚淫荡。
李达咂咂嘴,忽然发现这老小子除了坑蒙拐骗外,倒也不是没有用处,也不对,应该是对于官面上的坑蒙拐骗熟门熟路,这可是个厉害本事,等以后郭通扳倒了,自己也走了,可以把他介绍给大嫂,让他继续做牛做马。
老神棍正处于意气风发间,忽然打了个激灵,感觉背后一凉。
正在这时,一个狱卒匆匆跑了过来,附耳几句,恶面陈目光一亮,脱口道:“丁子号粮仓里,真的查出东西了!”
此言一出,李达和老神棍互视一眼,满脸激动,至于原本还梗着头皮的洪老叔,老脸一下子就苍白了下来。
……
李达告的案便是洪大吏私吞漕粮,没错,这毫无意外的也是假案,但若是没有一丁点可能,那也是不对的。
当初李达去扬州斗五通神时,纹面华的残党放火烧了码头上的粮仓,虽然事后郭通想尽办法填补缺口,但按照当初账本上的数量,是很难短时间凑齐的。
虽然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李达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摆平的,但他突发奇想,洪门大会时,当家三爷是管衙门粮仓的洪大吏,这郭老大不会是胆大包天,拆东墙补西墙,用衙门里收的春粮去补缺口吧。
虽然这只是一个噱头,但是如今看来,这噱头还真有变成真相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扬州城东,六座倒扣的巨瓮置于露天的仓库中,这就是城内储存附近两百里粮秣的大型粮仓。
此时此刻,几个守粮仓的小吏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刑名师爷面色铁青的从库中走出,手上还抓着一把发霉的陈米,一把砸了过去。
“胆大包天!”
仓库墙壁透着一口小孔,一个穿马褂的小鬼头面色一变,连忙跑了出去,穿过好几个巷口,褪开赌场,走到一堆青皮后,推开房门,找到最正中的棍三爷。
“爷不好了,出事了!”
棍三爷一身膘打的肌肉,坐骑龙步,左手虚托,右手虎口按着铁皮棍子,每一次晃动,棍头就发出一声清脆的鞭响。
最后猛的一压,棍头如蛇头,啄到地面就是一个碗大的窟窿。
武行人都是拳术为主,械斗为辅,而江湖人却恰恰相反,因为只要械斗精深,就算不是拳师,也能发挥拳师级的战斗力。
“怎么了,”棍三爷一脸阴蛰。
“当年我们偷偷卖的米,被查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天气难得晴朗,总码头上却气氛阴沉,一排管事站在厅堂上,只剩下账房黄翻账本的声音。
啪!
一叠账本砸在了对面小鬼头的脸上,鼻子一酸,血线就滑了下来,但面对在场大佬的凶悍气势,他动也不敢动。
“怎么可能查出来,当初收的粮,不老早换进去了,”账房黄脸色阴沉的好似要滴水,他辛苦做的假账,偷梁换柱,洗白首尾,就因为下面蠢货的贪婪,全部泡汤了。
漕帮人有两个禁忌,粮期不能断,粮数不能少。
这是底线。
“棍老三呢,他怎么不来见我,”郭通平静的道。
“三爷说了,请您放心,他会给你一个交代,”小鬼头小心翼翼的道。
“让他回来,他这好勇斗狠的性子一爆,都不知道什么后果!”
“我去劝吧,老三自从替您在扬州城内收数以来,已经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了,别人去了没用,”笑面狼从梨花椅子上起身,假笑道。
“那你就跑一趟吧,”郭通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哥,这事一定要重视,万一衙门借题发挥,能扯到我们身上,”账房黄回头认真道。
郭通皱眉想了片刻,脸色渐渐变的冷漠起来,“实在不行,就先委屈洪老叔一下吧。”
账房黄张了张嘴,郭通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私吞漕粮可是重罪,洪老叔这般年龄,这一把扛下来,怕是真要老死狱中了。
郭通出了大堂,径直走入码头正中,那座最显眼的神龛前,齐人高的神像,围绕着每隔一炷香就会有不同面孔上香祭拜,可以说是香火不断。
“那贱人还没有消息么,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不管你背后的是哪位龙子龙孙,他若是只想把我当弃子使,莫怪我翻脸!”
郭通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随着他的话语,靠近他周身的烟气一缕缕炸开,气流暴动,方圆三丈,制造出一个真空区域。
白烟翻滚,渐渐凝成了一座巨大道人幻影,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声音宛如洪钟大吕:“道尊面前,你敢如此姿态!”
道人身影越发高涨,而在他的背后,隐现出河宫水庙、天光造影、海市蜃楼,以及一只又一只睁大的灯笼大眼,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十岁头一次下江,碰上的数丈长,满身是眼的恐怖鱼妖,只看上一眼,就吓的浑身颤抖,半天没回过神来,后来老漕工跟他讲,这叫做水伯天吴,是水里的凶神。
“我知道了,”郭通最终低下了头。
巨大道影缓缓消散,罗法从雾气中走出,淡淡道:“你我都知道,那些小手段动不了你,但你要是心乱了,安清道尊也帮不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只想知道,那贱人现在到底哪里,”郭通牙根咬的‘嘎吱嘎吱’作响。
“既然你想知道,何不去问安清道尊。”
郭通看向了那尊神像,道尊没有五官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场面,两个道士,一老一少,一个黄冠的,一个红冠的,黄冠背后牵了一头驴子,驴子倒着走的,驴背上驮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前凸后翘,手脚被绑着,越发衬托出鼓胀的身段,是良白羊!
至于另一个红冠道人的手上,同样拖着一个人,他就不怎么在意了。
看着郭通一脸压制不住激动的离开,雾气中忽然换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狼子野心,可训而不可养。”
罗法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只见雾气朦胧间,从神龛上缓缓走下一道苍老的人影,似乎还有些淡薄,让人看不清楚模样,但是气势好似汪洋大海,尤其是衣饰打扮,跟无面神像有八成相似。
“祖父!”
“法儿,你我上次见面,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罗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满脸激动崇敬,颤声道:“祖父,您、您复活了!”
“哪有那么容易,当初老夫被阳司数位大法师围攻,险些形神俱灭,不得不借助通漕皇旨苟延残喘,如今这只是一丝香火之气凝成的形状而已,当初的十三令箭聚漕神,本来只是一步闲棋,如今倒成了老夫保命的关键。”罗祖有些唏嘘。
“祖父可有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年我传下的八洞法脉被阳司灭了五脉,看来你这过河搬神法也没有学全,老夫先将剩下的法术传授于你,等你学成了本事,再谈其它。”
“多谢祖父!”
罗祖爷沉吟了片刻,又道:“我知你的打算,想借扬州漕口之力重振安清道友会,只是今时不比往日,阳司扫灭九州一切牛鬼蛇神,气焰滔天,道佛二家顺昌逆亡,民间法教死伤殆尽,不能这般行事。”
“但若不重聚信仰,如何能恢复祖父您当年的一身法力,”罗法急道。
“老夫已封神,再非天地生灵,于吾等来说,世间的大灾祸便是大机缘,如今这水灾便是一次机缘,你投靠的那位郑家子弟,老夫隐约能猜出他的几分想法,未必不能趁火取栗……”
罗祖爷的身影渐渐化去,同一时间,一股复杂奥妙的修行经验贯入罗法的脑海中,其中最强的一门法诀河神演化,能借助运河底下十万亡灵之力炼入己身,法成之后,有驱使江河湖海之能。
罗法观想此法,眼神渐渐变的火热起来。
……
虽然牢房是最好的牢房,床铺也是新买的床铺,但是这毕竟是监狱,所以李达难得的失眠了。
老神棍倒是在旁边呼呼大睡,虽然这老小子说的天花乱坠,但到底能取得几成效果,联想到对方的不靠谱记录,谁也不知道。
关键是大嫂失踪了,就连恶面陈这种死忠都没有透露行迹,他也不知道大嫂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最出乎意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郭通这厮的强横程度,加上自己如今重伤未愈,他还真有些担心对方强行突脸,把自己斩首。
就在这想七想八中,李达的眼皮子垂下,精神渐渐昏沉。
滴答
滴答
滴答!
牢房里怎么会有水珠,
身子怎么动不了了,好像被一床潮湿的棉被给紧紧捂住。
鬼压床?
是监狱里的怨气产生的鬼魅么。
李达瞬间切换了小号,同时睁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他就看了从房梁垂到自己眼前的大嫂脑袋,倒垂着,昏暗中,人皮缓缓鼓起,五官掰扯开,眼珠子直勾勾的,滴着血,贴着脸。
眼对着眼。
一滴粘稠的血水从眼珠子滴到眼珠子上,李达眼前顿时一片血红。
隐约间,他只看到,好似有一只畸形又苍白的小手,带着深深的伤口,从嘴巴里伸了出来。
“靠!”
李达瞬发了镇鬼符,化作一道金光锁链缠绕上去。
……
“我说,乖儿砸,下次再在梦中叫醒你爹,能不能温柔一点,我老人家心脏不好,容易被你吓死,到时候变鬼了天天揍你你信不信。”
虽然明知鲜血是假的,但是李达还是擦了又擦,才对着坐在床前,正无辜盯着自己的鬼婴抱怨。
鬼婴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本来就瘦骨嶙峋、头大身小眼珠黑的畸形儿,如今更像是遭遇家暴一般,浑身上下都是青肿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肯定不可能是大嫂家暴的,也就是说,大嫂碰上了相当厉害的道士,厉鬼的层次是‘庙’,堕婴比普通的厉鬼还要强一些,能封印鬼婴的,至少是阳司六品以上的镇魔校尉,也就是说,大嫂遇到了相当大的麻烦。
李达压抑住自己心中的一丝莫名其妙的怒气,有种自家孩子在学校被小混混欺负了般,沉声道:“大嫂是不是被人抓了?”
鬼婴发出委屈的一声尖叫,双眼化作漩涡,倒映出一幅幅画面。
原来大嫂是为了这事才不告而别的。
这两位的法术威力很强啊,至少不逊色于自己瞬发普通符篆的威力。
民间邪教的精锐么。
大嫂除了生了个鬼儿子外,跟道家没半点牵扯,唯一能搭上关系的,是那个罗法。
漕帮,安清道友会!
李达眼中,顿时爆射出一股杀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要上架了,
恩,
感谢大家。
╭╯3╰╮
\t\t', '\t')('\t\t\t至少在这个世道,修行者的实力是在正常范围之内,也就是招招鬼、镇镇魂,有没有真道行,外行其实也看不出来。
所以在李达在偷窥到大嫂安全后,就准备等到天亮再动手,天一亮,两个邪教人士的一身本事至少削弱一半。
但就是因为黑驴子的一声叫,计划泡汤。
深夜和白天,修行者的战斗力是两码事。
同样是在荒郊野外和人市大城,修行者能施展的法力强度也无法相提并论。
面对‘吕洞宾’的法剑,李达二话不说,倒退一步,地面上顿时亮起了白光和火焰。
阳司——驱邪法阵!
“外道小技!”
‘吕洞宾’剑光一转,那金黄色的剑面上金光大亮,光芒中好似有无数道剑影,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阵图像是灰尘一样吹了开来,哪怕是凡夫俗子,都能感受到皮肤上的一股刺痛。
李达早有预料,白骨磨成的短刀穿过鱼袋子,戳在掌心上,袋子里的碧绿粉末混合着鲜血一甩,化作了深红色的磷火向对面喷过去,阴风作乱,尖声四起。
‘吕洞宾’头顶红色鱼冠忽然闪过一道光泽,这团红磷火刚刚吹到面前,便就炸成一团团狰狞面孔,随着焰火炸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第二件法器!”
李达心中一阵羡慕嫉妒恨,再次等的法器,那也是可以做为镇派之宝的存在,像白云观这等low逼门派,上百年历史,可是连一件镇派之宝都没有呢。
“呵,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连镇魔神纹都没有的小校尉,也敢前来送死!”
‘吕洞宾’狞笑一声,持剑杀去。
能够继承上洞八仙的法脉,并在阳司多年追杀中还能活蹦乱跳,这二位其实是很强的,就算比道行拼不过那位邪教副教主,那也是邪教护法一级的高手。
李达在这场斗法中,缺乏攻击性符篆和法术的缺陷暴露无遗,虽然单论道行,他比眼前二人都强,但便是上百根金光锁链,在对方的剑舞下也都被斩成金屑层层,无法挡却半步,‘吕洞宾’的剑术不是械斗,更像是剑仙斩妖除魔的手段。
而且那雌雄邪剑的血色背面更能晃人神魂,也让李达不敢与之近战。
‘可惜拖不到大日初晓。’
不过李达在埋伏的时候就预料到这种状况,眼光一紧,双手掐了个古怪的法诀,就在剑光斩来的前一瞬,如洪钟大吕,喝道:“观天神!”
李达身上,原本就让人感到浑厚无比的天地频率忽然暴涨十倍,江流变成了汪洋大海,仿佛一道亮光破开云天,荡涤天地间的一片邪恶魍魉,又像是黑幕之中,一尊巨神从沉睡中复苏,以恐怖的姿态降临人间。
原本因为解开纸衣而陷入混乱的乡民浑身一颤,一个个两腿发软,跪倒在地,面色呆滞惊恐,有些人裤裆里黄汁溢出,惶惶然几欲昏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能影响到现实的法术毫无疑问都是上等道术,而仅凭余威就能震慑上百活人、覆盖方圆数十里,只有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几位天师能够做到。
这就是上一代白云观前辈口中,唯一能人前显圣的本事。
观大神术!!
而就在成片纸衣爆开的火光照耀中,那只瘦不拉几、矮小衰老的驴子,晃着铃铛声,驴眼耿直的不可思议,倒走着,驴蹄子提橛子那么一揣,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巨神气场,就像是纸做的老虎,直接揣碎开来。
“哈哈哈哈,原来你只是个假把事!”
‘吕洞宾’晃过神来,看着身子颤抖,嘴鼻流出鲜血的李达,突然猖狂大笑起来。
这一幕,在多次反杀阳司追兵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其中甚至包括一位五品的镇魔校尉,这是他们的最高战绩。
没错,两人一驴中,最强的不是他这个‘吕洞宾’,也不是‘张果老’,而是这只由秘法从小养到大,实力真正意义上可以媲美张果老大仙的坐骑。
那只天生犟种、能破九成九道门法术、妖魔鬼怪的驴仙。
这才是安清道友会最强的镇教之宝。
驴子的眼神中,拟人的闪过一声讥笑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动手!”
谁知重创的李达同时咧嘴,血水从牙缝里挤出来,狰狞、凶悍。
‘吕洞宾’面色一变,原来不知从何时起,驴子、人、都被拖到了大院的一处不起眼的院角,土墙不足半人高。
一道强悍身影暴起,衙门拳械术最强的一记‘活人铐’,硬生生驴子脖子、两根前脚掌处。
‘吕洞宾’拔剑欲救,但是刚刚的‘人前显圣’已将周围天地频率搅的一塌糊涂,他的雌雄邪剑没了道行驱使,也只是一口还算锋利的剑器而已。
‘张果老’手中多了对跟驴脖子上型号差不多,但却小上一号的红铃铛。
然而刽子手的尸体上,猝然射出的一道烟箭,让他神情一阵恍惚。
李达以自己为诱饵,怎么会忘记这位驴仙的真正主人呢。
‘咔嚓’‘咔嚓’
两声裂响!
恶面陈太阳穴鼓起,脸上青筋直冒,一声大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痛叫,驴子脆弱的前肢直接被绞断,骨头连着筋刺了出来。
而脖颈则在恶面陈两条粗壮的胳膊上,直接被扭曲成了一百八十度,驴眼瞪的老大,两颗翘起的门牙咬断了舌头,死不瞑目。
驴仙强,是因为天生犟种,而它付出的代价是,施展不出一切妖术道术。
法术层面上,它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天敌,但从物理层面上,它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一只鹅。
“你们胆敢——”
‘吕洞宾’暴怒的一叫,雌雄邪剑红光一闪,瞬间把恶面陈给定住了,可同一时间,他也感受到浑身一僵,不知何时起,他的影子被另一条影子从背后抱紧,李达手上的骨质短刀毫不犹豫的抹过了他的脖颈。
血水四溅。
驴子和‘吕洞宾’的尸体躺在了一起。
脱离落魂衣束缚的另外三人抄起铁铐锁链杀猪刀,往‘张果老’身上砸,可是砸了半天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那只是一具大号纸人。
斗法只在半盏茶的时间内结束了,但其中的斗智斗勇、法术和器械的搏杀,让人仍然心神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最终的战果,一条命换一条命和一只驴,这是双方斗智斗勇的最后结果。
还有一地的法器。
李达擦了擦嘴,强忍住喉咙深处的腥甜味,一摇一晃的走进入了大堂,温柔的将大嫂扶起,割断缠在身上的绳索。
良白羊发丝蓬乱,眉头上是深深的恐惧,在被扶起的一瞬间,身子像是惊恐的小白羊往内一缩。
“大嫂,是我,是我。”
良白羊迷茫的睁开了眼,眼神中没有一点光亮,看到李达,一下子就痴住了。
李达琢磨着说些俏皮话,比如咱儿砸被人欺负了,向我告状来着,又比如嫂子,见到二弟我是不是很惊喜。
一具柔软而丰满的胴体猝然撞进了李达的怀里,死死抱着,打死也不放。
“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
李达感觉像是被一具美人蛇死死缠住,差点没透过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嫂,不,良白羊贴在李达的胸膛上,哭了。
放声大哭!
不像是熟妇,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姑娘。
李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眼里要喷火的恶面陈,心虚道:“我说跟大嫂是清白的,你信不信?”
不过等天光亮起之后,李达施施然从大嫂睡下的床榻中走出来,按住了蹲在门口,即将暴起的恶面陈,认真道。
“你扪心自问,我是不是比你年轻,长的是不是比你帅,拳术是不是比你高,跟大嫂的关系是不是比你亲密,那不管我跟大嫂有没有发生啥,跟你有啥关系呢。”
恶面陈老脸一白,形如败犬,满脸沧桑,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影子都看不下去了,默默的摇了摇头,仿佛眼睁睁的看着一口优质的备胎,
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管恶面陈表现的多么神伤,但事实上,从凌晨到清晨的两个时辰内,李达还真是啥也没干。
虽然良嫂成熟的肉体对他很有吸引力,虽然大嫂抱着她不撒手,一直哄到睡着了才放手,虽然李达也一度动摇过,有道是先上船,后买票,他这鬼婴号都打造出来了,你总不能还让他这个船主人待在岸上扑腾吧。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而正当他一身火气没出发的时候,恶面陈这个大备胎正好出现了,没办法用胴体解决肉体的生理需求,但他可以用言语摧毁备胎的精气神。
就算得不到她的人,我也要断绝你这念想,让你动不动‘干哥哥’‘干哥哥’的自居,要你这干哥哥,那我这干弟弟算什么鬼。
神清气爽后,李达想了想,走到了另一间房间,那里摆着一具尸体,屠夫模样看着骇人,但其实心细的很,居然给刽子手换了身干净的白色寿衣。
李达心情微微下沉,沉默了片刻,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个浑家跟人跑了,还有个儿子,学刀的,他不想让儿子跟他学砍人头,没出息,还招人骂。”
“进漕帮还是进衙门,回头让他儿子自己选,我欠他一个人情。”
李达是真没打算把这四个人当弃子,毕竟若只是拖延时间,他有好几种手段,关键是要弄死那只能够破解万法的老驴精,必须要有人缠住‘吕洞宾’和‘张果老’,好给恶面陈创造杀机。
但他还是小瞧了这二位的凶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毕竟是八洞法脉之主,两个邪教护法,能杀的对方一死一逃,只死了一个普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达虽然心里依旧有点不舒服,但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土财主家的傻儿子和儿媳过来给他磕了个头,儿媳眼珠子还通红的,反倒是傻儿子乐呵呵的,手上还抓着人小手不放。
不管怎么说,没心没肺的男人总是能活的舒服一点,要想生活过的去,难免总要带点绿,非处的妹子多了去,眼一睁一闭,不就过去了嘛。
李达趁机向土财主借了一辆马车,这驴子精的血和肉可都是宝物,单论使用价值来说,不比那几件法器要差。
阳司有一种手段,能把妖物精怪的魂、肉、血、皮毛,都制作成降魔除妖的器物,虽然驴子天生缺魂少魄,但其它部位可是能大有作为。
毕竟距离时隔半年一次的天官市也没多久了。
还有‘吕洞宾’的人头,做为阳司重点通缉的犯人,也不知能为他提高多少点业绩。
还有雌雄邪剑、红顶鱼冠,控制驴精的一对铃铛,那烧毁一半的纸偶,整整三件半法器,对于穷道观出生的李达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一夜暴富了。
果然越级杀怪,才是发财致富的真正途径啊,李达心里感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能靠着一身浑厚道行硬怼,又有几个凶人相助,以逸待劳,提前设下埋伏,还有最重要的,自家鬼儿砸将这二人一驴的法术手段,重点是那头老驴精的存在,这些重要的情报通知到位,自己除非带着上百号打家围攻,想要击败他们容易,留下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位都很困难。
‘说实在的,以自己的道行加基础法术,也就跟这两个护法一个层面的,单论道术,自己还斗不过那头黑驴精呢。’
恶面陈匆匆找上门来,低声道:“我们要赶紧回去,我在这庄子绕了一圈,看见几张熟悉的漕丁面孔,我担心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李达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昨天晚上那么大阵仗,又是那么诡异古怪的事,怕是早就传开了。
“大意了,就不应该因为这里不是扬州城就放松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人赶紧通知良白羊和另外三位,拒绝了土财主留饭的邀请,借了一辆马车,载着几人抄小路往扬州城赶去。
“实在不行就分路,我和老陈驾马车把人引走,大嫂你和这几位先找个地方躲两天再说,反正已经安全了,也不在乎多上这一两天功夫。”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大嫂穿了一身农妇的粗衣,素面挂汤,只用草绳系了头发,简陋的衣衫被她绷的紧紧的,不是她身材不好,而是身材太好,尤其是她异常可观的胸脯,还有妖娆妩媚的气质,哪怕不看脸,也没人会把她当作普通的农妇。
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火热的眼神,这不是李达的错觉,因为旁边恶面陈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凶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嫂,你要乖,要听话。”
良白羊在李达心中一直是成熟稳重、四面玲珑的熟妇,不然也没有本事一人经营醉人馆,但现在他却只能像安抚自家鬼儿砸一样耐心劝说,大嫂要是在这个关头不理智,大家都要玩完。
恶面陈虽然恨不得把李达像昨天那头驴子一样弄死,但同样劝道:“良妹,我们两个武夫,大不了冲杀出去,但是你不一样,你要是被抓了,我们一切苦功都无用了。”
二人能跟郭通斗,借的是大嫂的身份、大嫂的人脉,还有大嫂和洪门的关系,一旦大嫂落在郭通的手上,那李达真是想不跑路都不行了。
“这里是扬州城,奴家发过誓,下次回来,要堂堂正正的回来,”良白羊垂下眼帘,语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李达和恶面陈互视一眼,都感到有些难办,驽马的马蹄踩在乡间小道上,黑泥裹着青草翻开。
“这里毕竟是扬州——”
恶面陈的话还未说完,五道箭影就从草窝子里电射而出,两根扎了空,一根戳在泥地上,一根扎在马腿上,还有一条戳在马背上,这匹驽马一声惨叫,疯了似的,扯着马架就往林子钻去,没跑两步,凄厉的风声炸起。
棍老三从树后转出,凶猛的一记戳马进棒,金属的棍头从马头眼孔插入,从另一只眼孔中捅出,一团眼球碎裂的血肉溅开,而与此同时,枪棒做杠杆一甩,两臂肌肉鼓起,怒吼一声,连马带车,一起砸在地面上。
就连李达猝不及防间,都被摔的头晕眼花,好在在跌倒之前,下意识的拉住良白羊做了一记肉垫,马车上的几个人也是倒的倒,摔的摔,屠夫最倒霉,直接一头撞在地上一块石头上,哼也不哼的晕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甩了甩头,耳朵里‘嗡嗡’直响,视野一阵清晰一阵模糊,脸上全是泥,勉强站起身来,就看到恶面陈和一个狱吏正在被十几个打家围攻,领头的打家一身红衣扎底,手掌中的铁棍子跟毒蛇一样,呼呼生风,恶面陈只来及扯出一条铁链子,居然被打的节节倒退。
另一个狱吏更惨,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被至少砍了五六刀,衣服给血泡似的,眼看着就要没气了。
慌乱之中,似乎听到恶面陈焦急叫着‘带良妹跑’,又好像听到一声猖狂的大笑声,‘早知道听笑面狼的就没错’。
李达甩了甩头,扯着良白羊就往后跑,右肩的伤口崩裂开,感觉半个身上都在‘流水’,他眼光扫到大嫂脸上也有血,不过不是什么重伤,似乎是木头屑子戳破了皮。
眼神很模糊,只是依稀看到大嫂的眼神很明亮,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脚步越来越沉,脚步声也越来越多,沉是自己的脚步,多的就漕帮的打家。
最后,他被近三四十号人堵了回来,人人持刀,还有更狠的,至少有十个人,手上拿着硬弩。
漕帮打家什么时候这么凶了,这不是盐帮的专利么。
李达苦笑一声,这一次关二爷真是做不成了,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无论是节操也好,还是武力值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人生不是游戏,意外总是猝然降临,然后不停用巴掌抽你的小脸,在你耳边怒骂。
叫你丫平时不努力!
叫你丫tmd的装逼!
叫你丫打肿脸充二爷!
可是李达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啊,努力的逃命,努力的练拳,努力的开发道术升级,甚至努力的帮大嫂怼大哥,心里未尝没有趁机上位、掌握一方势力的想法。
问题是,人生永远不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混江湖,为什么江湖分开是江和湖,因为浪着浪着就有可能把自己淹死。
李达可以感受到,良白羊的手正在紧紧捂着自己的伤口处,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骨骼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休息不到十天呢。
他也模模糊糊看到,有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那标志性的假笑,小刀在手上转的飞快,那不是笑面狼嘛,四大金刚都出马了,郭哥你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有点吊啊。
然后他余光又扫到对面,能打的狱吏已经被乱刀斩成虾段了,恶面陈手上铁链子不知被扫到哪里去,然后棍影凶恶的一个虎扫尾,直接砸的大腿骨‘咔嚓’一声裂开,整个人被拎着头皮按了下去,贯在地上。
牢头子大小也是个官儿,这大概也是这家伙暂时没被弄死的原因。
棍老三一脸嚣张的提着根金属棍子,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这家伙他见过几面,是帮郭通在城里收保护费的,也就是俗称的大青皮头头,据说专门请闽北一带的老师傅教过五梅花棍,这棍术又叫双挑天灯,据说练到高深处能到挑天灯的境界。
“良嫂,郭哥找你可是找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棍老三又看向李达,将金属棍头架在他肩上的伤口处转着,用金属滚着皮肉,狞笑道:“去衙门告老子的刁状是不是,等老子砸了你的两条腿,从城门口放下来,看你能不能爬到到衙门口!”
李达强忍着剧痛,强行裂开嘴,露出森森白牙,“老子胯下一条腿都能荡出十里路你信不信?”
混吃等死的皮肉层里,骨子中暴出的凶狠让李达自己都有些吃惊。
他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大嫂,快到扬州城了没。”
良白羊面色平静,温柔的摸着李达的脸,“快了,没几里路了。”
“那就好!”
李达切换了大小号,他还有一个大招,虽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发大招估计要耗光血,他也不知道这大招一放,到底能弄死几个人,但他最起码要给大嫂挣条生路。
死一个是死,死两个还是算了吧,父母双亡,还是被帮派份子杀害,这是逼着鬼儿砸去做蝙蝠侠的节奏啊。
棍老三眼中狞色一闪,铁棍一提,就要让对方试试一条腿跑路的滋味。
笑面狼笑容一收,‘嗖’的一下冲了上去,恶光一闪,手中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在了棍老三的腰上。
几乎就在同时,拿着硬弩的漕帮打家们满脸凶光,箭尖忽然一扬,往自己人射去,同样的刀口也劈向了自己人,人影交织闪烁,一时间‘噗哧’‘噗哧’声不绝于耳,地面上血水一滩滩的洒出,地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还有刀影、水刺、指虎、短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看傻眼了,恶面陈也满脸呆滞。
这是搞什么东西啊,分赃不均导致的黑帮内讧?
归属于笑面狼的二十几号人不仅人多,而且有一半都拿着硬弩,猝然爆发,不到十息时间就将棍老三一伙杀了个干净,尸体倒在地上,大多死不瞑目。
棍老三身上至少插了四根箭矢,腰上还有几个血洞,跌坐在地,嘴角血沫直冒,半跪在地,眼里满是惊愕与愤怒。
“抱歉了,老三,郭老大的意思,是让我把你带回去,不是让你去城外捉人。”
笑面狼假笑着,手上小刀灵活的一转,狠狠的插入了对方的眼珠子里。
然后,脸上假笑就没有断过的笑面狼,嘴角缓缓收去,露出了李达从没见过的恭敬表情,微微弯腰,低头。
“良姐。”
“良姐!!”
二十多条漕帮打家同时低头,这气场,至少李达身上是从没有过。
“你们来的有点晚了啊,”良白羊一边给李达擦着脸,一边面无表情的道。
“我的错,良姐,避开郭通的眼目,花了一点时间,”笑面狼万分歉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此刻李达心里的何等的卧槽,都快要崩溃了!
这感觉,就像是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杀的是披荆斩棘、血肉横飞、精疲力竭,结果好不容易斩出了一条生路,突然蹦出了五子良将来,说二爷不好意思,我们曹丞相后悔了,还是弄死你比较好。
就在绝望关头,甘、糜二夫人突然化身女版吕布,人手一口方天画戟,娇喝道:‘二爷您也累了,剩下的这伙小毛贼,看我们姐妹两分分钟扫平’,然后三下五除二,砍死了眼前这五位。
关二爷当时是什么想法,他李达如今就是什么想法。
我擦咧,您老人家这么牛逼,一开始装的那么娇嫩搞毛飞机呢,您这是折腾我呢还是勾引我呢,云长我天天晚上读《春秋》很辛苦的好吗!
眼睛都多少度了!
没看我差点都要玩命放大招了嘛!
良白羊缓缓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扬州城,美眸狠辣,“郭通一直以为扬州城是他的东西,我就想让他知道,这扬州城,其实奴家的。”
……
良白羊进城了,是光明正大的从东泗门走进来的,几十个马仔围着,脖颈像天鹅一般高高昂起,不像是被人追杀的,反而像是主人回家,大大方方,毫不掩饰。
而她的请帖也在同一时间,传到了扬州漕口的七大码头话事人,三教九流、丐行、打行、梨行、妓行、脚行、船行、武行、水面贼、武馆馆主、各大豪商,甚至是衙门口都送出了十几份,几乎半个扬州城的奢遮人物都被请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比李达他们这些天报假案、传谣言,不知霸道了多少倍。
郭府内——
郭通表情阴晴不定,哪怕是他的亲信,都人手一张请帖,洪门内八堂、外八堂,简直一个不落。
就连罗法,都拿着一张烫金帖子若有所思,因为上面不仅有他的名号,前缀是漕帮少帮主,而落款的良白羊,前缀则只有两个字。
洪门!
郭通笑了,哈哈大笑,不是故作豪爽,是真的想笑,做了扬州的江湖第一人,他以为在这座城内,已经没有他掌控之外的变数,但没想到,连跟他十几年的枕边人他都没看清楚。
他不知道笑面狼为什么背叛自己,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了良白羊勇气,
但他知道,从最底层的混混做起,那种江湖上街头喋血的感觉又回来了,生和死,搏命和富贵,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妻离子散。
他以前有过很多高不可攀的对手,后来这些对手死的死,逃的逃。
现在他又碰上了一位,最了解他,也是最让他意外的对手,不,是强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走,自家人开的宴,不能坏了礼数,给别人看笑话!”
所有漕口干部,牛鬼蛇神,同时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跟着郭通出了门。
罗法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只要郭通不死,他永远也掌握不了扬州漕帮。
……
醉人馆中,两个裹的跟粽子似的好汉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讲真的,是不是没咱们啥事啊,”李达问。
“好像是没咱们啥事了,你说咱们这么心惊肉跳,忙东忙西的是为了啥呢?”
两人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
“搞了半天,扬州双龙斗,原来不是咱们和郭通,是他们家里的一公一母两条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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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武馆馆主来了,带着他的女儿。
盐帮牛舵主来了,还有他的宝贵侄子。
八大豪商的代表来了,一个个穿金戴银,身边不是宠妾,就是外室。
金陵城的风月总班头来了,风骚的半老徐娘,带着她的两个金牌龟公打手,据说是拳师的档次。
梨行唱功最好的胡旦角来了,身段窈窕,眉角如画,无边风情盖过在场所有佳人小姐,奈何他非男子。
衙门上的书启师爷来了,他弓着身,屁股叠在三分之一椅子上,在他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个老人。
那人也是师爷,只不过是江宁布政使的师爷。
老船头筷子一戳,把要偷吃翡翠白斩鸡鸡腿的小学徒手打开,老眉一竖,道:“别给咱扬州河厂的丢人。”
学徒很委屈,“不就是叫我们吃饭的嘛。”
老船头眼神示意对方看一圈,低声道:“大席面不动,我们这些小席面有什么资格动筷子!”
六大舵口话事人在如今的场合,也只占了个中等席面,表情各异,他们有的是几个月前才投降的,有的是郭通安插来的亲信,其中一个大胖子眼珠子转了转,戳了戳旁边的朱矮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们家五爷呢,他想搞什么鬼!”
“你问我,我问谁去!”
朱矮子表情委屈,心里更委屈,老子也想知道啊,本来运河发大水,各种河底下冲上来的脏东西,他一个人管事已经够辛苦的了,本以为终于可以消停几天,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更刺激。
自家五爷告洪爷贪污漕粮,流言纷飞,都在传李五爷要跟郭老大争一争这扬州漕帮龙头,据说还是为了大嫂?
这种事怎么连他这个天字第一号亲信都不知道,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在向他打听风声,五爷是不是真要动手,他有多大把握,事成后有几分好处,他用有什么手段。
老实说,他也想知道啊!
朱矮子现在一点b数都没有,看谁都像是要砍死自己,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大佬浪的飞起,他这个小弟实在跟不上节奏!
吴茉莉眼光死死盯着风华绝代的胡旦角,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怎么比她还有女人味,话说这女人味到底是什么味,胡旦角有所察觉,洁白圆嫩的的脸上,绽放出比女子还温柔百倍的笑容。
吴茉莉胸口一闷,感觉被刺了一剑,一口老酒灌下去,脚掌猛的跺在凳子上,嘴里嘀咕着:“妈的,男的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吴馆主皱眉,手掌一带就把她的脚给顺了去,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一样。
“女孩儿家要有淑女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远处,老鸨婆也在双眼放光的盯着这胡旦角,口水都要留下来,心想这种姿色的男子简直是绝品,比同样姿色的花魁还要珍惜十倍,这要是弄到秦淮河上,那些王公贵族不是要疯了,这得多少钱才能啖上一口头汤啊,更何况男子比女子有一个好处,只要做的低调,菊花保养好,头汤可以天天卖,简直是无本的买卖,赚死个人啦!
‘不过这梨行的角儿不比花魁赚的少,老娘得想个法子,要不,用强的,这不行,不地道,还是找个能勾人的姐儿先来个轰轰烈烈,再玩个始乱终弃,等心理空虚的时候,找个俊俏的爷们趁虚而入,先让他知道品菊的美妙滋味再说,哦呵呵呵……’
想着想着,口水就从嘴巴上流了下来,一个强壮龟公二话不说,怀里掏了块手巾递了过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到没,良白羊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她从不跟人争什么东西,也不涉及江湖纷争,但你看看,富豪人家,官宦人家,梨园姐妹,谁家的外室、小妾、女儿不拿她当亲人,谁家的弟弟妹妹有什么事情,不是她置钱置物操办的,梨行学唱的拜师费,武馆女儿小时得重病请的神医,还有从良花魁找的营生买卖,看看吧,如今这个好妯娌一句话,一张网里拉出了多少人。”
一个事后诸葛亮摇头晃脑,“这江湖是男人的江湖,但男人背后还不都是女人,玩女人,嘿,谁知道是不是被女人玩呢。”
“呦,这么热闹呢!”
门口突然闯进一人,草鞋、斗笠、黑色劲装,因为天冷还裹着一件黄色裘衣,腰间挂着一口刀,一张令牌,打扮甚是怪异。
都说来者是客,但没请帖的就是恶客了。
掌柜的带着两个高大的伙计走了上去,笑道:“这位爷,今个儿咱们酒楼被人包下了,您可有贴子,没帖子这真的是抱歉了——”
“别介,我好难得从京城赶来,你得让我吃口饭再说,这不是扬州嘛,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达的人,这是他的地盘。”
“李五爷,这自然是认识的。”
“那不就成了,我是他师傅,甭废话了,酒菜端上来,这么多人都等着,还不开饭,搞什么,等新婚夫妇啊!”男子毫不在意的大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个伙计刚想说些什么,掌柜的忽然眼珠一缩,猛的拉住对方,恭恭敬敬道:“知道了,官爷。”
那人抬了抬斗笠,露出眼角的一道伤疤,嗤笑一声,“倒是有些眼光。”
将腰间牌子往桌面上一放,一个铜钩铁划的‘尉’字!
酒楼整整一层,就唯独他一人吃的满嘴流油,毫不介意别人眼光,而其它所有人都屏气息熄声,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自家席面,各位不要拘束,千万别拿自己当外人!”
人未至,穿石裂金的声音炸开,酒楼里用来装饰的火烛灯笼猛的一阵晃动,然后一道身影大踏步进来,并不高大,甚至并不健美的身躯,却给人一种霸王降临的恐怖气场。
在他身后,内八堂、外八堂堂主依次走入,个个虎狼之姿、磨牙吮血,明明人数不多,却盖住了所有人的气场。
郭通没理会所有人的眼神,大马金刀的走到了主桌,坐到了主位上,仿佛这么一通大场面是他为自己开的一般。
“各位吃酒,别见外,但漕帮的家务事,郭家的自家事,各位也别太见内了,我们漕帮人有自己的规矩,外人掺和,不好。”
吴茉莉眉头一挺就要开口,却被吴家馆馆主猛的按住,两眼死死盯着对方,表情不可思议,吴家拳是内家拳,所以吴馆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体内宛如火炉般的热气,以及那在酝酿的凶猛杀机。
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恐吓,是真正的,一旦反对,就会被扑杀当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扬州城第一打家,不是三大武馆馆主,是眼前这位!
‘不可能吧,那个境界,在江南这么个武风凋敝的地界,会有人突破到大拳师之境么。’
“家务事?很快就不是家务事了。”
美貌女人拉着一位十五六岁,半生不熟的少年,一步一个台阶,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刀疤男张大了嘴巴,嚼到一半的鸡屁股从嘴里掉了下来,“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人有些紧张,被美妇人拉着手,脸色还有些红,眼光闪烁来闪烁去,畏畏缩缩,不知该看向哪里。
郭通面色不变,眼孔幽深,笑道:“你入我郭家大门,生是郭良氏,死也该是郭良氏,怎么就不是家务事了?”
良白羊额头上还抹着药膏,绾了下额间黑发,我见犹怜,但说出的话来却铿锵有力。
“今日请各位来做个见证,我良白羊,与这郭通,自今日今时起,绝婚即离婚!”
郭通脸色一瞬间变的铁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个时辰前,醉人馆二楼里间——
“你就不担心?”大粽子问小粽子。
“担心有个屁用,”小粽子、不,李达从窗户外悄悄探了探头,偷窥了一圈,街道上人水马龙的,没看到有埋伏人手。
“正好,趁着郭通的人不在,我先风紧扯呼了。”
“你去哪里,我很担心良妹,想去龙飞酒楼看一眼。”
“你这就是标准的言情话本里,男二号的想法,总认为女主不行,但你要证明的,其实是自己够行,这时去有个屁用,看来你做了这么多年备胎不是没有理由的。”
恶面陈和李达不欢而散,恶面陈纠结了许久,叫小梅拉了辆马车,直往龙飞酒楼赶去,等感到门口时,正好听到了良白羊义正言辞的那一句,心思顿时复杂起来,隔壁女神终于跟土财主闹掰了,离婚后却没有和隔壁老王好起来,转而投入了高富帅的怀抱,所以隔壁老陈心酸了。
古代女子地位低下是常识,七出、三不去什么的就不提了,《婚姻法》更是屁股歪的不可思议,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无论《汉书》《唐律》《宋刑统》元《通制条格》《大明会典》,还有不大可能出现的《大清律例》,上面都有明文记载,女人其实是可以主动离婚的。
行话叫义绝。
但在这个男性为尊的世道,这种方式对于男性的侮辱比送老婆还要强烈,大概相当于女人挺着大肚子走到男友面前,一脸痛不欲生说这不是你的种,咱们分手吧。
哦,虽然这事郭老大也经历过,但老话又说过,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想象不到你头顶的帽子有多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场上更是一片哗然,吴茉莉更是两眼全是小星星,崇拜的一塌糊涂,于女汉子来说,这比公开出轨还刺激。
‘咔嚓’一声,郭通手上的梨木扶手被硬生生捏成粉末,他老人家铁青个脸,恐怖气场全数爆发,一字一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畏缩害怕的少年人这时却挡在了良白羊面前,生嫩的眼角上虽然依旧忐忑不安,但眼中却没有半点恐惧。
‘那个少年是——’
恶面陈顿时想了起来,这个少年人是从那两个邪道手上,与良妹一同救出来的,一路上因为中了妖法处在昏迷中,也着实没什么印象;现在一看,这少年人一身衣裳非富即贵,不过皮肤黝黑,面相普通,却也不像是权贵子弟。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己居然看不出对方身上有无拳术的痕迹。
“大胆?”良白羊露出妩媚笑容,“郭通,你是想反对我皇明律例吗?”
郭通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道:“你少糊弄老子是个白丁,没有退婚书,你拿什么离,没有正当理由,你又凭什么离!”
虽然他恼怒的很,但他也明白,夫休妻,妻罢夫,完全就是两种难度。
“《明法·户律》第十六条,夫因利卖妻者,妻可议和离,不坐,郭通,你做了什么腌臜事,真的需要奴家说出来吗?”
郭通眼中诡光一闪:“郭某做事行的正,做的直,从没做过什么有愧人心的事,但你要是勾引他人可是要浸猪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白羊冷笑,“你当然不会承认,你这般姿态,倒是让奴家想起了当年的你,不过你以为奴家没有后手吗?”
郭通心一沉,他从一开始就感觉有些不对,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不对劲的根源就是眼前的少年,尤其是当良白羊附在对方耳边说话时,这种不安更强烈了。
少年人似乎没有在人多的场合说话的经验,脸色涨的通红,嘴巴颤颤抖抖,才在良白羊的鼓励下,鼓足了勇气,道:“我代表干爹问你,当年你自己做的事,到底承不承认,如果你不承认,那么我们王家给人开堂口的权力,就、就要收回去!”
郭通面色瞬间铁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出现了,这贱人不仅带回了汉留王家的人,而且取得了他的信任。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郭爷说话,谁知道你是哪家的贱种!”有人怒道。
少年人眼眶中泪水直转,带着哭腔道:“洪门九道十八姓,尊红山上鼎立公,我是王鼎公的后人王人凤,你们谁要跟我插场子对招牌?”
少年人拿起四个酒杯,分别倒了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然后搭了个奇怪的山状,掐几个古怪的手势,看起来滑稽又好笑,但是郭通的心情却渐渐沉入海底,这在洪门中叫不分贵贱一碗酒,相互一杯套招牌,不是正宗传人,不会传这手号,外人更是不清楚。
郭通猛的抬起头,眼冒血丝的盯着良白羊,结果就看到这女人似笑非笑,轻轻摸着少年人的头,让王人凤小脸通红,双眼舒服的眯起;这好像就在说,自己能把她给男人玩,她照样找个小男人过来玩你。
“抱歉了各位,今日正好是户籍衙门的办公日,老夫手上正好多了一张退婚书,府衙自然要为百姓便利着想。”
那位江宁府的师爷笑眯眯的掏出一张卷宗,白纸黑字,‘……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画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就差双方在空白处签下姓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夫君,你签还是不签?”
郭通表情突然平静下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
“我签下了这张纸后,是不是就代表着,王家人自此之后,不再插足扬州洪门堂口之事?”
“我可以保证,不再插手,”王人凤小声的道。
“好!”
郭通手指在背后动了动,黑心蚊面色一凛,悄悄退回了人群里,这是代表着要立刻派人斩首的意思。
不管多大的人情算计,人死了,那都是一了百了了。
良白羊郑重其事的将退婚书收入怀里后,露出最好的笑容来:“我良家人设的宴,郭家外人还是不好参与的吧。”
“良姐干的漂亮!”要不是自家老爹按着,吴茉莉能蹦到桌子上去。
其它人基本上全是目瞪口呆,暂时还缓不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已经丢尽了脸,或者说性格举动完全在对方预料中,软刀子割肉,正中了对方的算计,这个时候反倒是彻底冷静下来。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饮一杯酒水都不行?”
“奴家不是那么小气,只是接下来的事,您在场不合适。”
良白羊转过身子,忽然娇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今日王家家主王人凤作证,我良白羊愿意改嫁入户,给亡人鼎公老爷守活寡,鬼婚冥配,坐这王家的太奶奶之位,生前死后,不要王家一点家产,只求生时非夫妇,死者葬同穴,所以今日请大家来,参加的不是离宴,而是婚宴。”
良白羊眼冒寒霜,一字一句,“还有就是,今日过后,做为王家唯一的长辈,汉留十八姓之王姓,这扬州洪门漕口的龙头,日后便是我王羊氏说了算!”
啪!!
整座桌面四分五裂,汤水吃食洒的满地,一道凶神恶煞的黑影脚跟踏在地面,十来块青石板砖同时崩裂,转步崩拳,就像是攻城锤撞在城门的巨大动静!
轰!!!
好似风暴炸开,郭通暴烈凶横的一拳,竟然被少年人马步横架,两条手臂青筋暴起,筋肉如铁,气血裹在表面,王人凤哪还有之前半点畏畏缩缩,眼神坚定的道:“不许你欺负我白羊阿姐!”
两人脚面上全是泥灰色的粉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动手,”黑心蚊怪吼一声,内八堂外八堂,漕帮忠心的干事全部拔出了刀具武器,向良白羊扑了过去,外面源源不断冲进的漕帮打家。
早已等候多时的笑面狼带着一小部分忠于良嫂的护卫挡了过去。
“看什么看,还不帮我干女儿出气,”老鸨婆不耐烦的道。
两个龟公拳师二话不说,加入了战场。
“人情债难还啊,”吴馆主叹了口气,看似轻轻一拍,桌面翻起,直接撞开了十几人。
胡旦角掐了个梨花指,梨花枪挡住了跃跃欲试的吴茉莉,一笑倾城,“男儿家的事,女孩子不要插手。”
“您帮不帮我姐儿出气,不然你儿子我回头就打了!”一个宠妾扭着富商的腰肌,恶狠狠的道。
“帮、帮帮,”富商有气无力的一声喊,一挥手,重金雇佣的护卫扑了过去。
场面乱的一塌糊涂,整座酒楼成了战场。
“叔,我们打谁,”牛铁胆傻了吧唧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打、打个屁啊,看热闹!”牛舵主二话不说,对着头皮就是一巴掌,怒其不争的道。
“洪拳拳系最年轻的大拳师王人凤,还有这么多拳师打家,连弩都动了,到底什么情况,”刀疤男只感到嘴里泛苦,两眼呆滞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他真的只是来噌个饭而已。
……
一座千料大船突然出现在了扬州河河面上,气势汹汹的往河岸码头扑去,李达这个小粽子站在甲板上,一脚踏在炮口,满脸的意气风发。
“你怎么提前招呼我们了,计划有变,怎么变了?”项管家老脸满是问号。
“大体上不变,细节上有一点点改动,不用特别在意。”李达咧嘴一笑。
“什么细节变了?”项老管家直觉上感到一丝不妙。
“临时增加一项,”李达顿了顿:“扬州城七个码头,给我一座一座的轰过去。”
“老子要踏平漕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在大嫂消失之前,李达的计划是这样的,不断对郭老大进行挑衅作死竖中指,不停叫嚣着你来打我打我啊,一旦郭通忍不住动手,那就彻底把事情闹大,于朝廷来说,就没有收拾不了的江湖帮派。
不过这计划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杭州知府不一定跟他们一条心,阳司上级也指不定愿不愿意搭理李达,说实话李达之前都准备联系自己那个便宜美女徒孙,假戏真作,彻底让郭老大获得反朝廷势力‘寻龙社’的友谊。
但计划越大,变数越多,虽然老神棍拍着排骨胸保证他算无遗漏,但以他最近夜尿频多的表现,李达相当没有信心。
而在大嫂出现之后,一切都简单多了,既然大嫂有把握从名分上压住郭老大,那还说什么,直接抄家伙上就完事了,打的多狠都没所谓。
‘上洞八邪仙’做为阳司著名通缉犯,李某人做为铁骨铮铮的朝廷鹰犬,那是必须追杀到底,轰碎几座仓库算什么。
这可是天字第一号公事!
‘轰!’
‘轰!’
‘轰!’
‘轰!’
看着古渡码头上炸出的烟云火光,李达如是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漕口不是没有船,只不过当这些几丈长的浅底粮船被‘镇狱号’一一轰沉后,码头上的打仔也就只能打gg了。
在这大航海没开启的年代,一个恐怖大船的威慑力是难以想象的。
这是李达给自己留下的最强一张底牌。
至于‘镇狱号’之前的离开,当然只是烟雾弹,扬州附近水网纵横,做为五分之四的扬州龙王,怎么可能找不到一条人迹罕至的河段。
指望着你家李五爷吃人还想吐骨头!
你做梦呢!
“去下一个码头!”
扬州漕口数万人,不可能数万人都是打家,不然郭通就直接开门造反了,做为七个码头话事人之一,李达很清楚,漕帮打家的数量跟码头工人大约是二十比一的比例,补品、金创药、刀械修行、安家费,那都是在大笔大笔的甩银子。
所以哪怕郭老大领袖气质满级,他也只能养上两三百号打手,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其它势力收编的。
所以当每个码头中,敢冲上来的郭通死忠被轰的或死或残后,剩下的人,也就只能李五爷的大炮下瑟瑟发抖中。
毕竟真理总是在它老人家的胯下范围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乎所有的江湖打家都没见识过这么大阵仗,江湖械斗居然架火炮!
惹不起,惹不起!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项老管家看着李达打炮如流水,心疼的直哆嗦,炮虽然是从漕军淘下来的半沉货,但这炮弹可是真金实银买下来的,除了沿海几个大型海盗势力,谁还没事开炮场啊!
“等等!”
轰了两座码头后,‘镇狱号’居然杀到了自家码头,舢板上持刀拿枪的三十几号人,但却犹犹豫豫,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
“何三通你这条死咸鱼也想跟五爷我斗!”李达扯着嗓子喊道。
“五爷误会了,您的炮打的震天响,扬州城附近谁听不到,郭通的几个耳目已经被我们拿下,我们当然是跟五爷您混了!”
何三通苦笑一声,从人群中丢出七八个五花大绑的人,薛裕、黄四角等熟悉面孔赫然在列。
李达心思电转,他注意到,这些人中有大半都是原‘纹面华’的手下,一身精干,看上去十分凶恶。
‘水坝码头原来也是强势的大码头,不然纹面华和何馆主也没本事摆明车马的跟郭老大硬顶,虽然最后也凉了;而这些人投降之后,都被安排到码头上最苦最累的差事,这是准备再搏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李达还是没有立刻相信他们,眼中凶光一闪,道:“别废话,干脆点,投名状!”
何三通深吸了口气,一把扯来黄四角,低声道:“黄兄弟,借口饭吃!”
两个人扯开黄四角上衣,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何三通的八斩刀的刀尖一转,捅入了对方肚皮。
其它人默不作声,手上刀、矛、水刺,一人捅了一个血窟窿,直到对方身上没地方插的时候,才用上衣将他一裹,抬到江边,‘噗通’一声丢进江里。
李达惊讶的发现,他对于这些事居然习以为常了,这一年的时间里,自己在适应着环境,环境又何尝没在改造着自己。
一个接着一个郭通亲信被乱刀捅死,有破口大骂的,有痛哭流涕的,还有跪地求饶的,这其中就包括当初庵堂内,拳术排名第一的薛裕,只不过这时的他,在李达眼中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角色。
出乎意料的,动手的除了原纹面华残党外,还有两个原庵堂弟子,其中就有断指刘儿子刘平安。
李达目光若有所思,脚一踢,将船上的绳子丢了下来,喝道:“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这一场打完,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
三十几个赤膊汉子踩着水爬上了船。
“那是什么?”
李达指着码头上那座巨大的神龛,还有神龛里的无面神像,微微皱眉,他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邪恶又熟悉的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五爷,那是郭通让我们祭的漕神,还千万吩咐,香火不能断。”刘平安如今态度恭敬的很。
“轰了它,扬州漕口只能拜一个神,”李达点燃了火炮的引信,“那就是扬州龙王!”
轰!!!
神像炸裂。
……
“哇!”
一口血水从罗法的口中喷出,而他的声音却苍老而狰狞,“有小儿辈在坏我的根基,速去阻止他!”
罗法重新恢复了神智,他回头一看,整座龙飞酒楼上下几层染了一片血色,无论哪一方势力,现在都已杀红了眼,衙役捕快们赶到了,却不敢冲进去,已经有人骑着马去江北大营调官兵去了。
江湖厮杀到了这一个层次,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
郭通一方死伤惨重,外八堂中,仅有江口九爷还在抵抗,其它爷字辈的全部报销,内八堂中,账房黄被一根弩钉在了脑袋上,死不瞑目,刑爷被劈成了人桩,花色白瞎了一只眼,还提着一口溅血刀在二楼冲杀。
另一方面,老鸨婆的两个拳师龟公一死一残,自己挨了一刀,好在肚皮上脂肪厚,没被砍断肠子,两个倒霉催的富商被活活打死,剩下的女人们不是逃走,就是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笑面狼和黑心蚊这对生死兄弟一人小刀,一人水磨鞭子,在门走廊楼梯上或奔或窜,偶尔交错间,便有一块血肉飞起。
“为什么出卖大哥!”
“打赢了就告诉你!”
两人眼神交汇,戾气上窜,恶气罩体,黑心蚊的水磨鞭子上沾满了骨屑肉泥,笑面狼的小刀还剩三把,另外七把分别插死了七个人。
“漕帮人做事!”
“刀口上讲话!”
“生死勿怨!!!”
二人同时撞开了挡路者,刀和鞭,杀在了一起。
“老娘我三岁见你到老,你这小浪蹄子下面软,脑门硬,眉心长倒纹,标准的寡妇克夫相,关键是面黑心软,这是克人又克己,老娘就不该信你个邪!”
良白羊不答,在她身边躺着的是昏迷的吴茉莉,女汉子猛而不凶,简单来说傻大胆,刚上场就被一记凤眼拳戳入了气窍,两眼一白就不省人事了。
“下面打的怎么样,你勾上那个雏鸡抗不抗的住郭通这凶人,这姓郭的疯起来老娘我也怕啊,”老鸨婆依旧喋喋不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用看了,光看下面打雷一样的动静就知道没完,郭通当年外号叫什么来着?”
“剥皮郭。”
“是啊,有一次老娘看到他身上的刀疤,吓的半个月没和小相公睡觉,你那个小相好老实巴交,是不是这剥皮郭的对手啊?”
“他不是我相好。”
“老娘当然知道他不是你相好的啦,真要是相好的,你哪里舍得让他跟郭通打啦……”
一楼,刀疤男正躺在一具尸体下装死,脸上故意抹了几道血,一边在心里祈祷,‘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一声大地摇晃般的重响,酒楼里的一根承重柱砸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只差一丝丝,就落到了他的脑袋上。
刀疤男两眼瞪的老圆了,汗水‘刷’的落下来,再也不敢装死,匍匐状向外爬去。
‘比‘山’级的妖魔还恐怖啊,九龙拉棺之劲,千军万马之势,这才多大就证就了‘洪太祖’,前途不可限量;还有那一位从头到尾都打了十几种拳了,这是哪门的路数,扬州实在太危险了,我要回皇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你那个小兄弟,真是闹出了好大的阵仗啊,现在城内谣言四起,都在传是不是有沿海倭寇杀入了腹地,江湖帮会竟然用炮,胆子真是够野!”
“你懂什么,我那大兄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点像我,现在关键就看,郭通这一场要输多少,大兄弟能赢多少。”
扬州城墙上,两老人正倚墙张望,从这里往南看,正好可以看到码头上硝烟四起,灰白的烟光像是一条笔直的长线,与河道并成一个交叉状。
扬州七座码头,李达一个晌午轰了六座,此刻带着收拢投降的近八十号打仔,正在攻打郭通的大本营三水码头,这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留在这里的漕帮打家足有上百位。
更夸张的是,郭通在这里私藏了近二十副甲胄,还有五座半人高,两臂宽,架在船头上用来捕猎鲨鱼的鱼炮弩,镇狱号的一张帆就是被这样射下来的。
“李五爷,炮不多了,而且炮管太烫,再打下去容易炸膛!”
李达皱眉看着码头上的战局,何三通、刘平安等人正借助大小货舱粮堆,不断向前冲杀,可是除了水坝码头的打仔能跟郭通亲信打的有声有色外,其它的,两个都未必打的过一个。
李达也知道,别看炮打的那么凶,其实打不到几个人,最主要的作用是压住对方气势,给己方加持一个buff,而且一旦对方聚众反扑,也能将他们轰散。
一旦炮不打,这座码头很难打下来。
“用底牌吧,”李达敲了敲栏杆,突然道。
项老管家讶然的看了李达一眼,没有异议,转回了船舱,没一会儿功夫,从船上就跳下了二十几号人,人手一口灰黑色的铳管,淮河漕口有很多都是从漕军退下来的正卒,火铳是肯定会玩的,就算不会玩,李达也提前跟他们说要练练,反正海盗头子给了一千发,战场上真打起来能用一百发就顶天了。
他不清楚这个时代的火器是怎么发展的,因为好似从明中期开始,火器就有意识的模仿西方,但问题是现在大家都宅在自家地盘跟妖魔鬼怪玩内斗,海上的海妖肯定更多,所以这火器应该是朱元璋时期的改良版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准头嘛,二十步内还能大差不差,再往上就只能随缘了。
但不管怎么说,火铳带入战场的效果是惊人的,二十多杆铳在舢板上一个连发,三个把鱼炮弩推到岸边的打仔当即惨死,不少人丢了刀就跑。
正面面对火器,拳师都要跑路,械斗再好也要歇菜。
虽然火铳装弹速度让人无语,但正是它的威胁下,局面正一点一点的好转。
“起雾了?”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码头上正溢出淡淡的水气白烟,李达闭上眼,感觉天地频率正在自己脚下汇聚,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由水波形成复杂的图纹,这感觉就像是江流在呼唤。
呼唤?
李达猛的睁眼,这不是符,也不是篆,而是箓!
箓即‘记录’,即记录有关天官功曹、十分神仙名讳、职司的册簿,简单来说,是有人在施展招神侧的道术仪式,不是普通的道术,而是有讳令的独门道术。
有人,不对,是有神在搞鬼!
李达盯向了码头上的那座无面神像,二话不说回头吼道:“所有还能打的炮,给老子往那里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轰’
‘轰’
‘轰’
三声炮响,浓烟滚滚中,李达借着热浪眯眼看去,只见三颗炮弹都歪无法直视,最近一颗也只是炸在祭坛边缘附近,掀起一条坑道。
“打的这么歪?”项老管家诧异道。
“不可能啊,当年打河妖时您老也在场,就是因为能摸炮我才上船的,”前漕军炮手也满脸不解。
“放小船,我要上岸。”
李达来不及解释了,召雾也就算了,不用多,再来点小雨,自己这几十杆铳就要废了。
面对妖魔鬼怪,只有自己管用!
“老朽陪五爷去一趟吧。”
项老管家不知何时背上挂了一口长黑袋子,笑呵呵的看向李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炮不要停,就盯着那神像打,打废了回头我赔!”
码头上到处都是血迹,伤者躺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叫,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火药与血腥的恶臭,这里不是两广闽粤,不会动不动一场乡间械斗就出个上万人打死打活,层次水准也不一样,而且械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能废人就不杀人。
至于报复,不存在的,废人都是被挑了筋的,这辈子重体力活都不能做,已经失去混江湖的资格了。
在赶往神坛的路中,背后大船的炮声又响了四次,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而等到李达一脚踩在碎裂的神坛上,就见无面神像的脸上‘五官部位’流出了血,身上也多有碎裂迹象。
在阳司的标准中,‘庙’级的妖魔已经能够吞噬香火壮大己身,山野老精魅、招魂老鬼、化形妖魔都属于这一层次,再往上,便要收拢族裔、吸人精血、建造淫祠邪庙,向大妖魔的层次迈进,是故被称为邪神种子。
但是郭通建神龛不足一月,这神力却已经能挪开炮弹,这背后的那尊‘神’绝对不是普通的庙级。
“五爷小心了。”
项老管家挡在身前,同时粗重的呼吸声从庙宇后传来,五个漕工像是才从水里游出来似的,浑身潮湿、皮肤苍白、手掌上还有粘稠的丝线缠绕。
“呵,几个半成形的水鬼子,当年小姐带我们去江心洲灭河妖时见多了,五爷,您退后一些。”
项老管家收起旱烟,褪开黑布袋,露出一口血质单刀,刀身窄而长,倭刀款式,刀柄比一般倭刀还要长一些,刀身中像是有血在流动。
‘法器,不,不是法器,法器跟神怪一样,需要长年累月的香火积累,这应该是凶器以上的神兵,据说阳司和工部合作,已经能够造出堪比法器的降魔、戮妖、镇鬼三神兵,这应该是口戮妖之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印象中,当初派来教导自己的阳司教官,就有这么一口镇鬼刀。
‘不过这兑换一口神兵的功劳,足够我官升三级了,不过我手上好东西不少,等到天官市或许可以换上一口,再说我还有那口雌雄邪剑呢!’
李达心思转动间,项老管家早已冲了过去,步伐不大、不快,偏生充斥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李达在他背后,看不到项老管家眼中充斥的妖异血光。
长刀如雪练,过后不留影。
老管家的刀术,已经融合了声色光影,刀光斩杀之际,几乎看不到刀影,就连倒下的水鬼皮肤表面,同样也看不到伤口。
看似轻飘飘的,但李达知道,自己全盛状态都不是对方对手,哪怕自己的体力、筋骨强度、爆发力是对方数倍。
拳师之上不一定是宗师,还有一辈是老拳师,这些老拳师在年轻时自感晋升无望,便就完全放弃拳术,专心器械一道,几十年如一日,修行的器械已经技近于道,如公孙大娘剑舞,轻描淡写间,五只水鬼已倒在地上,那身上的水妖之气已被这口血刀吸了光。
‘项羽帐下有龙且、季布、钟离昧等猛将,我那项姐儿手下奇人异士怕也有不少,好像阳司也没有规定,镇魔校尉不可以招揽手下。’
李达刚走到神像前,神像忽然动了,一把按在李达脸上,一人一神腾云驾雾那么一转,‘噗通’两声,二人落于河期暴涨的运河河面上。
天空昏黄,大江苍茫,水面之下鬼影横生,有一种夕阳油画的风采。
李达魂魄出壳,飘于江面,看着对面这尊大袖飘飘的老道人,自言自语:“过河搬神法、漕运码头,你是安清道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漕神即至,漕运子孙为何不拜。”
狂风骇浪裹在对方身上,竟使得对方身影节节高涨,尤其是江底无数鬼物被卷入其中,竟使得对方好似遮天之影,又有如鬼主法驾。
李达脚上的布鞋踏了踏水面,吸了口气,“好家伙,扬州河段的鬼类,基本上都被你抽空了,你不是‘庙’,也不是‘山’,你是‘祸’,失去法体的‘祸’!”
“漕神即至,漕运子孙为何不拜!”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这是这道声音好似十万漕鬼呐喊,吼的浪头炸裂,化作泼面恶雨,直砸下来。
“拜?”李达抠了抠鼻子,“你怕是真不知道老子下面有人。”
“你见过真龙的力量吗?”
河面忽然颤抖起来,脚底之下,水面上剖开了一条白线,然后‘轰’声大作,整片水面被巨力推成两半,横截面上水珠落入雨下。
一条无比巨大的蛇影翻起身子,然后,房屋大的头颅探了出来。
金光大作,真龙出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股无形的风浪刮起,项老管家的刀,就是这道风浪。
浪头打下,四颗人头同时落地。
退役的官兵正卒,没有赚钱手艺,又放不下架子给人做奴仆,
很多都做了无本的买卖,这一类人杀人技艺高深,凶狠、暴戾,出手不留情面,毫无人性。
他们这一类人有个更有名的外号,刀匠。
马上枪,马下刀,用刀的手艺人,即是刀匠。
老管家便是这其中一位,或者说,最出色的一位;他自己觉的还算幸运,在没有得罪真正的武行高手前,被上一代项家家主收入门下,到后来侍奉小姐。
项家是武行世家,只不过世代人数稀少,所以名头不显;武行弟子很少有人加入阳司,小姐也是因为那件事,这才排开所有异议,担当阳司校尉一职。
争罪曰狱,项狱的狱!
不对!
老管家豁然惊醒,他的刀最快,是因为他使刀的念头最纯粹,如今怎会杂念交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猛的回头,只见李达和神像面对着面,神像是没有五官的,但在日光照耀下,一人一神的目光仿佛交织在一起,一同化作泥塑人偶。
跟小姐降妖捉魔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少妖魔的特征和手段他已熟悉,眼前这一幕很明显,这位李五爷分明被神像摄了魂。
“麻烦了!”
老管家嘬着老牙,满脸头痛,这时肯定是不能给神像来一刀的,这一刀下去,指不定掉的就是‘五爷’的脑袋。
“这位小爷不大可能有镇魔神纹吧。”
按照自家小姐说法,只有七品以上镇魔校尉,才有资格,也有能力刻上一副镇魔神纹,这也是镇魔校尉最强的力量,魔在佛经中是指一切负面邪恶的存在,这其中包括鬼、也包括邪神,自然有能力抵抗邪物的招摄。
但问题他没有啊!
老管家焦急中也没有注意到,李达不仅魂魄上呆滞,就连脚下的影子都没了。
倒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将老管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走大龙!?”
老管家年轻时候在福建一带跑过海,自然知道海上的凶险,尤其是没有预兆的凶险;在风和日丽、无风无浪的环境下,陡然间的漩涡暗流、惊涛如山,好似有一条巨大的怪物在海底掀风起浪,再强大的船只都可能被拉入海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等他在淮河养了十几年老后,却惊讶的发现‘走大龙’这种现象在内地中少之又少,隔了多年,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幕。
目光所视,像是有一只神灵的巨手,插入江心不停的搅动,江面全部变成了白色,时不时炸出数丈高的浪头,原本就高的异常的水位彻底冲溃码头前的土石墙面,裹挟着泥石流撞翻了几座大型仓库。
镇狱号这种大型船只,在这种程度的‘走大龙’下,就像是跌跌倒倒的孩童,镇狱号桐柏木龙骨上幽光闪动,就像是千年老树根裹卷着数万斤的泥土,四周水面为之一定,但老树根在高速水流中随时又有被切断的迹象。
‘水下竟然不是庙以下的妖魔,镇狱号有危险!’
老管家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碰上这种天灾,他怎么也不会同意小姐派出这艘家底大船的。
河面沸腾倒了极限,那时而涨起的水涡,像是有一只蛇形巨怪在衔首衔尾,还有水浪、水花、漩涡激流,又像是河神在施展神法。
龙王山上忽然传出一声高昂的龙吟!
河道两侧碎石淤泥不断挤出,像是蛇蜕鳞化龙,足足将河道拓宽了半丈,泥沙中混杂着血水,然后河面上突然显出一张巨大空洞的五官,随着海浪一冲,四分五裂,碎成千百朵浪花。
‘咔嚓’
‘咔嚓’
‘咔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神像迅速风干,由表至里,化作一滩飞灰。
李达这才睁开眼,‘迷茫’的道:“发生了什么?”
老管家心道这小崽子真是运气好到逆天,咂咂嘴,道:“五爷,咱们赢了!”
本来水坝码头上的漕工打家就只剩一口气撑着,突然爆发的天象,不仅扯裂了河床,也把这些人的最后一口气打没了,有些人死了,有些人逃了,还有些人降了。
这些浑身浴血的‘造反者’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爆发出剧烈的吼叫声。
自今日起,扬州龙王便要换人了!
而神像的坍塌、河面的异像,无不预示到这一点。
只有李达左右看了看,咂咂嘴,“可惜了。”
在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庙中,罗法浑身浴血,身上像是被刀割的十几道血口,浑身天地频率足足降了一半,自然也是道行大减,四周的符、幡、旗、令散落满地,更重要那黄纸皮包裹,代表‘安清道尊’的箓书,足足烧毁了一大半。
‘去、去这个地方,找老夫藏身的通漕皇旨,速去!’
然后,代表着自家祖父的感应彻底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罗法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刚刚是祖父借他的身子施法,还有那些恐怖的画面,惊涛骇浪,恐怖恶龙,还有最后祖父所化神祗被‘扯碎’的画面。
祖父输了!
自己道行大损已经不再重要了,假如不马上找到那道通漕皇旨,祖父根基不保,可能真的会消失在天地间,到了那时,恢复安庆道友会,重聚上洞八仙,真的只是空中楼阁。
自己要马上离开!
罗法咬牙看了码头一眼,他还有很多隐秘东西藏在那里,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去拿了。
‘那个小混混竟然能驱神,难道我和祖父都被他骗了,他不是普通漕帮小角色,而是阳司专门派过来追杀我们的高手!’
……
此时,阳司高手李达正带着一批打手在耀武扬威,也不算是耀武扬威,三水码头被冲垮了三分之一,又挨了十几炮,加上坍塌的仓库,混乱的不成样子。
李达摸了摸鼻子,自己幸幸苦苦打了半天,就为了这一座大型垃圾场?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个个带伤,刘平安掉了一根手指,何三通胸口挨了一刀,差点剖开心脏,朝自己龇牙咧嘴。
好在码头上就有郎中,被刀架着提了过来,不过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样子,便知道不能指望着他们再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在这时,有一个马仔跑了过来,低声道:“不好了,五爷,码头外闯入了好多个盐杆子。”
扬州最大的地方势力是郭通无误,但是江淮之地最强的势力却是盐枭团伙,牛舵主就是这么一个盐枭。
李达开门见山道:“牛舵主到我们漕帮地盘有何贵干?”
牛舵主目光扫了过去,有被炮轰开的仓库、长弩扎的口子、火铳的硝烟、这感觉不像是江湖械斗,而是沿海卫所官兵与海盗厮杀的场面,原本那点小心思顿时打消,哈哈一笑,道:“不是我想来,是有个人非要拉着我来。”
人群中忽然钻出牛铁胆的身影,得意洋洋的笑道:“五爷,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求我叔叔来帮你的。”
李达眉头微皱,迅速又笑道:“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他相信牛铁胆或许是真心实意的,但若不是看到水面上黑洞洞的大炮,指不定这位舵爷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看来我们是来多余了。”
“倒也不是,”李达忽然道:“牛爷,江湖不太平,还真要像你借一些东西防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等李达带着人赶到酒楼时,江北大营的铁人队早就将局势控制住了,这些厚甲官兵裹的跟个粽子似的,甲衣的缝隙缺口都没有。
勇士杀死了大龙,然后自己变成了龙。
魔改般的拳术固然有改变战争的能力,但当拳师都成了敌方士卒时,那又该是怎么个打法。
几个师爷都在酒楼门口,仗着与王师爷的关系,李达钻入了官兵封锁线,见大粽子没有痛哭流涕,顿时松了口气,酒楼里还活着的无不被铐了起来,看押了出去,个个带伤。
“徒弟,徒弟,是我,是我啊!”
李达看见一张熟面孔,嘿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别废话了,快把我弄出来,这些兵卒子居然不认阳司的牌子,我真就是来吃个饭,”刀疤男诉苦道。
“五爷你认识他,”一个狱卒略显恭敬的问,经此一战,谁都知道未来扬州漕口是这位说了算了。
“不认识,看着面生,对了,回头给他安排到丁字号牢房,就是专门好**的那几位狱老大待的那间。”
“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萧如海可是你师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要真是我师傅,你这待遇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想要不吃牢饭,可以啊,帮我个忙。”
“你们扬州人怎么比妖魔还凶,吃个饭就死了几十号人,”萧如海一边抱怨,一边让开担架,黑心蚊和笑面狼同时被抬了出去,两人像是戳穿的血葫芦,生死不知。
李达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两根红漆柱子碎成七八块,几乎没有完整的家具,尤其是他所在的地方,地面上至少有上百记指头深的脚印。
码头上场面其实更大,但码头有炮、弩、铳,还有他抽空龙王神力驱使的‘走大龙’,但眼前这副场景,却完全是人力造成的。
“这就惊讶了?大拳师将十几种劲力糅合成整劲,独门劲力内炼己身,炼筋炼皮炼肉炼骨,体能被开发到妖魔层次,能生撕铁甲、劈骨裂肉,尤其是大拳系的整劲,蕴含着无数养生炼体的奥妙,很正常。”
萧如海顿了顿,又咂嘴道:“但是那一位就很不正常了,登州锤、缠腿术、五马巡城、八字功、十形合一、百花手、岳飞斩手、小夜战、水浒架、开四门、工子伏虎拳,要不是我在兵部整理过拳宗,看的拳术还没他打的拳多。”
“等等,郭通根底是哪一脉拳系,”李达皱眉道,虽然理论上拳师可以学任何一门拳,但必然有一两手招牌拳术,这么多打法却没招牌,这就很不寻常了。
萧如海耸耸肩,道:“这我也不明白,对方好像什么拳,什么打法都通,独门劲也能打,但就好像没炼出整劲,也就说,光有大拳师的打法,却没有大拳师的体能。”
“所以他输了?”
“不,他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做为洪拳拳系最年轻的大拳师,王人凤不仅是炼法的超级天才,在打法上也有强大的天赋,光是具有炼法上天赋的拳师,他们无一例外的被人打死,因为这类‘天才们’总喜欢越阶挑战。
所以哪怕郭通有厮杀多年的经验,也渐渐落于下风,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心狠手黑,他选择了攻敌之必救,强袭大嫂。
杀一个人容易,在大拳师的攻击下,保护一个人难度却要暴增十倍,王人凤很快就被打成重伤,好在这个时候,铁甲官兵赶至,郭通见势不妙,落荒而逃。
虽然说的简单,但看四周几乎被犁了一遍的酒楼,便知道二人生死搏杀是多么激烈。
影子在这空气中感受到一股威胁的气息。
推开门,用眼神斥退了没半点眼力劲儿的萧如海,和守门的吴馆主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看到了面色苍白靠在床头的大嫂。
李达摇了摇头,摸了摸对方满头青丝,对方顺势靠了过来,低声道:“奴家能感觉到,他是真心想杀我。”
“放心,他只要敢回来,我就让他来得去不得!”李达言语间铿锵有力。
“你为什么这么帮奴家?”
李达想了想,决定皮一下,“混江湖帮会的终极目标,不就是弄死大哥,霸占大嫂,强势上位么,大哥不弄死,大嫂怎么霸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熟妇羊噗嗤一笑,笑容妩媚,丰满的臀部在床上拱起一道好看弧度,手搭着肩,呵气如兰,媚眼如丝,“你现在就想霸占吗?”
李达讪讪道:“不急,不急,等弄死大哥再说。”
……
消失许久,不对,才去江宁布政司观政不足一个月的知府大人终于赶回来了。
漕粮亏空,他的表情是这样的,?Д?*?
衙门被人告了十几场假案,他是这样的,╬▔皿▔凸
听说江湖帮会大火并,城里城外死了上百号人,连炮都动用了,他是这样的╯‵□′╯︵┻━┻
当听说阳司校尉来查邪教案件,并且取得一定进展,他的表情是这样的,⊙﹏⊙∥
“两位,本官向你们保证,本官去述职前,绝没有任何的征兆和迹象,本官于淫教邪祠,一向是嫉恶如仇,恨不得见而诛之的,眼前这些,绝不关本官的事!”知府再三保证,就差赌咒发誓了。
李达和萧如海一身纯黑鱼龙服,头戴黑色高帽子,硬底黑靴,满脸严酷,一副鹰犬爪牙的姿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桌子上面,是一堆信件。
“大人,你这让我们很难办啊,看看吧,这些是漕帮残党罗法写好的信件,看看上面联系的是什么人,被取缔的安清道友会余孽!
“还有码头的七座神像、邪教残党公开勾搭帮派分子传播邪教、通缉要犯‘吕洞宾’‘张果老’杀人害命、运河走大龙、四省水灾、这一件又一件,若不是本官早有预料,事先潜伏在漕口,关键时刻当机立断,请来强援,也就是我司四品镇狱校尉项大人的座舰,炮轰邪教,后果不堪设想!”
“天灾人祸,一旦酿成旧时黄巾、白莲教乱,不知你这知府大人的乌纱帽保不保的住!”
李达声色俱厉、满脸凶光、杀机毕露,手都握在了刚夺回的腰刀刀柄处,充分显示了什么叫番子爪牙、飞鹰走狗的气场。
按照阳司规矩,一旦涉及教匪邪神之事,四品及以下官员,校尉可先拘后奏,关键是,扬州知府恰好在四品的口子上。
“这、这,大人可先听本官解释。”
“解释,呵,本尉愿意听你解释,就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听你的说法了,你问问看,这位京城来的萧校尉,愿不愿意听你的解释!”
知府听到‘京城’二字,瞳孔瞬间一缩。
萧如海在李达的眼色示意之下,无奈的摸了摸眼角刀疤,面无表情道:“这种事情,还用跟别人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知府大人当即汗流如柱。
“当然,关于漕帮的事,大人肯定是不知情的,要不我们再讨论讨论?”
“那必须讨论!”知府以动如脱兔的速度,握住了李达的小手:“大人、李五爷,里间说话。”
过了许久,就在萧如海等的都要睡着之前,李达和知府携手走出,笑容满面,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衙门口的那颗柳树旁,知府郑重其事的拉住了李达的手,一脸严肃的道:“扬州官府上下,都觉的五爷您来管理漕口是合适的。”
李达莫名的想到了一部香港帮会片,里面的主角也被人说过这么一句,‘党和人民都认为,你做这个位置是合适的,是能维护社会秩序的。’
知府走了,他老人家还有一屁股屎要擦,忙的很。
萧如海凑了过来,嘿嘿笑道:“合你心愿了,那个,听说你小子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李达上下打量对方,疑惑道:“你哪位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接手郭通的遗产还算顺利,在官府的支持下,还有大嫂这个名义上的王家长辈,没人敢当面反抗,更何况郭老大手下亲信死的死、抓的抓,七座码头很快就要姓李了。
但郭通的失踪,就像是悬在众人头上的达摩斯之剑,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项狱说过,一个大拳师的疯狂,在江南这个武风贫瘠的地界儿,是没有人能制的住的。
而原本能够镇压住他的王人凤,身上断的几根肋骨才刚刚接上。
夜已深,昏暗的天空上不见繁星,冷风吹来,混杂着江水的腥气。
就如同当初被征服的水坝码头,三水码头也迅速恢复了秩序,混江湖,出人头地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漕工,也只是来混口饭吃。
码头小镇里一座漕运人家,一位枯瘦汉子烧好一锅姜汤,捧了一碗给床头坐着的那位大汉递了过去,小心翼翼道:“郭爷,喝汤。”
那人浑身脏兮兮的,混合着血臭和赃味,但一双眸子鹰视猿顾,枭雄般的姿态没有减去半点。
他伸手接过了姜汤,手背一块皮肤上是干枯的死皮,就像是行尸走肉那种,发黄泛黑,紧紧贴着骨骼。
王人凤被他打成重伤,而他自己其实也受伤了。
洪拳拳系的招牌整劲是‘洪太祖’,是汇聚太祖长拳和洪拳两路拳种精华凝练而成,浩荡洪流般的拳势,能摧毁一切大拳师以下的精气神,那至刚至阳的打法,能把对手的皮肤上的水分都烧干,并且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的野路子,空有大拳师的打法,但却并没有养法练法,这种巅峰级的交锋,引发了他多年的内伤。
抿了一口姜汤后,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体内好像有十几条毒蛇在翻滚磨皮,火辣辣一片,体表血管时不时的鼓起一大块,然后又被强压下去,剧痛无比;这些都是他练出的独门劲,魔改拳术能开发人体的潜力奥妙,自然也要承担这种‘进化’造成的反噬。
“这些天那小子相当谨慎,周围都是带火铳、弓弩的护卫,官府还调了一队铁人队,几十号人围着,我们没法子靠近,而一回码头,就到那艘大船上休息,外人更是接近不能,”枯瘦汉子不安道。
“不过也不是说完全不能靠近,船上上百号人,每日用的米面菜蔬都要从码头运上去,我们可以找机会伪装成菜户,”枯瘦汉子的弟弟双眼充斥着一丝火热。
“这不安全。”
“就这般等着,什么事不做就安全了?”
兄弟二人争吵起来。
郭通眼神一抬,凶恶的气场顿时镇住了二人,脸上看不出情绪,缓缓道:“你们这些天不要露出马脚,先试一试。”
随即起身,头顶斗笠,套上渔夫草蓑,向门外走去,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离群的恶狼。
精瘦汉子嘴巴张了张,最后只道了一句,“郭爷小心。”
郭通走后许久,兄弟两人大眼瞪小眼,其中,弟弟忽然幽幽的道:“大哥,你说,就算郭爷报仇成功,又有多大的把握能够重新坐上扬州龙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精瘦汉子悚然:“你什么意思!”
“我看没可能了,老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一个人单打独斗有什么用,白天我才从衙门口绕了一圈,郭爷已经成了通缉犯,谁会容许一个要犯回来。”
“你想背叛郭爷!你别忘了,当初是谁给我们一碗饭吃的!”
“但我们不仅过去要吃饭,将来还要吃饭,我们有儿有女的,总不能真做亡命不成。”
兄弟俩争吵一番,最后不欢而散,但怀疑的种子已种下,就等着生根发芽了。
郭通并没有走远,就站在码头边,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
扬州的运河道和古邗沟大体是一致的,但也因此年久失修,到了他这一代,更是破过堤,所以眼前的一砖一瓦,都可以说是他派人造起来的。
但如今,这一方世界就要不属于他,他的眼神闪过愤怒、暴戾、凶狠、不甘、怀恋、冷漠,最后通通化作平静,深沉如渊海的平静。
他掉头便走,没有半点留恋,更不像是大多数人想的那样,在阴影中舔舐着伤口,准备行险一搏。
以他的感应和对扬州各道的熟悉程度,没一人能察觉他的去向,一处下游的隐秘河道中,一座早准备好的乌船,缓缓游出了河面。
郭通一直都是一个实用主义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既然得不到权势地位,报仇也就没了意义。
古往今来的豪杰们,哪个没有被打的轻车简从、丢儿卖女的经历,倘若逞一时之勇,谁又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仇,他是一定会报的,但不是今日。
郭通划着船,往下游走,眼中好似有鬼火在燃烧,运河漕家也只是搏富贵的一门出路而已,他还年轻,还不到四十岁,他还可以拼一拼!
小船渐渐划到了江心,郭通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水流的流速,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
他抬头,昏黄的夜色中,一根根火把在黑暗中亮起,一座庞然大物,在下河道上等候已久。
他猛的睁大的双眼,李达、良白羊、恶面陈、断指刘,这些仇敌的面孔此刻是那么的狰狞而扭曲。
他只闪过一道念头,然后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危机感。
五门炮几乎同时轰鸣!
一道道水柱在水面上暴起。
李达将手一指,弓箭、火铳、标枪,甚至还有那三口鱼炮弩,枪林弹雨,一起往一个方向打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个方向的水底下,郭通游的比鱼还快,电射一般往岸上游去。
“这一下子,他不死都不行了吧,”朱矮子张大了嘴。
“早着呢,”李达头也不回的道,“放小船,追上去!”
数十里长的河岸线,像是荒草连成的坟地,一窝草丛子里,一道恶鬼般的身影猛的窜了出来。
郭通的状态很不好,以他的极限反应,无论什么箭矢飞弹都能躲的开,大炮开炮前能有那一丝玄而又玄的危机感。
甚至是火铳,只要不是散弹,数丈之内他也有七成的把握。
但这是在水里,水的压迫降低了他的躲避速度,腿肚子上插着一根钩弩,锋锐的钩子挂在肉上。
右手臂一阵酸麻,胸口发闷,头晕发呕,这是炮弹炸开的激射水流打在身上,逼的气血紊乱。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的逃跑路径!
两指鼓起如铁钳,猛的一夹,断开弩箭,撕开布条简单绑好,同时臀尾一弹,大腿肌滚如油桶,好似蜥蜴一般在草丛间穿行,这是一门极少见的尼祖门拳术发劲式。
低沉的喘息嘶吼声不断响起,就在窜出野树林前,腥风扑面,两只藏獒大的恶犬从种两侧扑来,这种猎狗足有半人高,四肢粗壮,牙齿有手指粗细,爆发力极强,一旦咬上了肉,打死也不会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种大型犬,往往是高门大户守门院,或者是矿场用来防止矿工盐工私逃的看门鬼。
有些恶犬甚至混杂了妖魔的血脉!
郭通眼一缩,大脊椎忽然像龙一样鼓缩一弓,同时四肢缩起,瞬间避开了恶犬扑咬,同时肩胛骨扭劲发力,闪电般抽拔一扎,两只上百斤重量的黑毛恶犬被同时戳翻了肺部,倒地呜咽。
杜门拳——龟背鹤打!枪架拳——翻把扎!
郭通落地一弹,身如虾弓,扬手劈面盖掌,两声骨骼碎裂炸响,脑汁一溅,恶犬毙命。
不过就在这一耽搁功夫,四周人影幢幢,就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郭通眼一垂,换腿垛子,像是踩棉花似的往人少地方钻去,这门拳术本是从农民打草垛子中悟出来的,赤脚踏草根,速度不慢,而且声音几无。
“郭通,你以为你还能逃!”
扬州三大武馆馆主的两位,何东楼、吴内思,同时夹击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何东楼当初是被李达擒住,然后献给郭通的。
郭通并没有害他,反而请郎中帮他养伤,而且专门用种药给他活筋活血。
一来,他是想招揽这位何馆主,二来,招揽不成,可以卖掉,在下九流还要往下的黑暗世道,有两种货更受欢迎,一种是妖魔,另一种是拳师。
可惜还没联系好买家,四省水灾爆发;而等水灾稍缓,李达便反叛了。
虽然不知这二者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毫无疑问,他是来痛打落水狗的。
自己就是那条落水狗。
更重要的是,二人都持械!
何东楼使的双器械,刀夹鞭。
吴内思,也就是吴家武馆馆主,用的则是枣木棍。
拳师持械,凶险莫测。
以郭通现在的重伤状态,纠缠下去,不说赢得了,但绝对逃不了。
何东楼的身影像是突进的猎豹,左右开弓,近三十斤重的大刀片甩出层层叠叠的银花,这这是要半个身子拧劲才能拧成这朵大翻花来,噪音爆裂的像是直升机的螺旋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郭通双眼眨也不眨,淡漠如虎,一头钻了进去,刀片挂出了四块肉,鲜血淋漓;但弓字伏虎,身体内炸出一道鞭响,爪影好似虎探指,指梢拉筋,指甲弹出四分之一寸,扣翻头盖骨。
何东楼心一凛,毫不犹豫的弃刀蹬地,右脚从‘崩’的从胯下弹起,化作一道黑影戳向对方胸口,何家走桩,蝎子倒尾。
郭通狠辣之色一闪,身子一晃,任由对方脚尖戳来,虎掌扫向对方右臂,是打算硬挨一腿换一条膀子!
何东楼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奸诈,鞭影‘嗖’的一下从脚桩中弹出,似闪电一般直戳向对方喉咙口。
倒马桩后的倒马桩,这才是真正杀招!
“倒下!”
地面突然一震,郭通脚底下忽然翻起一大块泥土,而借着这一晃之力,脖子刹那间缩没了,像是有一口凶兽牙齿,恶狠狠的撞在了鞭子上,几乎闪电般的一个僵持间,郭通的虎掌落在何东楼右臂上,一剜、一扣,一甩,一条带血膀子砸在了树面上。
郭通竟是用牙齿,咬住了鞭子,然后撕开了手臂!
何东楼两眼一白,二话不说,直接被撕晕过去了。
一道极低微、极尖锐的刺肉声,从郭通脖子以下第三根脊关节上传出。
刺入之前,不见一点烟火杀气。
吴家世代传的是内家拳、梢子棍,都说棍练三月最简单,但真正精深的棍术,其实是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器械理论中,剑理和棍理其实是相通的;所以抗倭名将俞大猷写棍法精要时,取名是《剑经》。
而内家拳的剑,是深山老林的隐士用来刺飞鸟而不渡的手段。
在这一击中,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峨眉山上跟老师傅刺剑的岁月。
然而吴馆主精气神汇聚的一击,就像是戳在了一面‘滑不溜秋’‘软若无骨’的泥鳅皮上,虽然带出一大片油皮,但并没有如同想象的戳中要害。
郭通猛的反身两掌,一掌打断了枣木棍,另一掌拍在了吴馆主的胸口上,值得一提的是,掌心击打处没有半点伤势,但是掌心之外却鼓出了一圈淤血。
郭通迎着吴馆主不可思议的眼神,咧嘴一笑,血水从嘴里溢出,“吴家贴心掌,我也会!”
……
两个拳师拖延了郭通不足十息时间,既已大败,便能致死,但郭通已经来不及下杀手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成片的威胁正在向他靠近。
而在外围,李达盯着萧如海,看着他在地面上绘制一张复杂深奥的阵图,而阵图的中心烧了一圈碧色磷火,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的要这么做?这可是法器啊,虽然献祭后可以施展法器的全盛威能,但这也就废了啊,你知道现在一件对活人有用的法器在天官市中炒到了什么价位吗,你知道多少人愿意拿着官印去跟你换这件落魂衣!”萧如海心疼的不能自已。
“别废话,快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达所学的法阵都是最基础的,只能对付普通的鬼物,而要想献祭这座法阵,则需要‘镇魔神纹’。
萧如海无奈摇了摇头,眼看着落魂衣落入火中,卷起右手袖子,露出满臂的麒麟纹,也就是麒麟臂,一把按在法阵上,顿时磷火高涨,一种难以形容,却又重重叠叠,像是活人用野兽的腔调在嘶吼呐喊在传出。
然后,火焰正中心,‘张果老’的这件邪教法器本体开始燃烧,但是一张张纸人从火焰中走出,这些纸人身上,有一道道碧蓝色的纹路,就像是萧如海手臂上的花纹。
‘这个死扑街当初教我的时候不是说他才八品么,八品的镇魔校尉,怎么会有这种高级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