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9页  波兰黑加仑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他想来送送你,又怕替你惹麻烦,因此托我来见你。他说他不能照顾在你身边,因此推荐了一个远房表亲。”

夏宇川指了指身后,那里站着抖抖缩缩的车轩。

“顾淮卓的表亲?”白璧成将信将疑。

夏宇川带着轻慢一切的傲气,仿佛人世间没有什么事值得他算计,听出白璧成的疑虑,他便笑一笑:“你若不相信,我就把人带走,要送人给你的是顾淮卓,又不是我。”

他说罢作势要走,白璧成却唤住了他。

“我相信!多谢你带话,我把人带走了。”

见他这样爽快,夏宇川倒有些意外:“你不怕这是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无兵无将无银两,”白璧成坦然道,“我什么都没有,安插多少人都是白搭。”

夏宇川注目他一会儿,弯弯嘴角说:“要么都说霜玉将军威名远播,果然是个洒脱的人。”

白璧成不愿与他多话,拱一拱手便告辞了,车轩立即颠颠地跟上,就这样,他成了清平侯府的第一总管,一晃六年了。

六年了,白璧成每天都在想,车轩究竟是谁的人,是宸贵妃安插过来的,还是顾淮卓诚心实意送来照顾自己的。而这六年里,车轩像是个正常人,他对白璧成恭敬,对下人又凶又贪,他打着侯府的名义捞了不少小钱,而且好赌,黔州府的吉祥赌坊是他常去的所在。

这些白璧成都知道,但他从未提起一字,越是满满的瑕疵,车轩越像正常人,就算他是替宸贵妃办事的,白璧成也有一大把攥着他的办法。

白璧成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给自己投毒。

仔细想想,白璧成这六年很乖,很听话,他老实得连正月十五的灯会都不肯去,生怕人多生是非,万一惹出事情来叫人做文章。他这六年每一天都在想,皇帝最后会用什么办法杀掉他,他想皇帝临死前一定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但他没想到,从他出京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在要他的性命。

含山问是何人投毒,这人在白璧成脑海里早已有了模样,他五官模糊地藏身在一团白光之后,冰冷地,不带感情地说:“封你做清平侯,送黔州休养,每年回京看望朕。”

解药乌敛就应该在他手上,在当今圣上手里。

白璧成怎么可能拿到解药呢?六年前,他的画像被当作天神供奉在玉州百姓的墙壁上,从那天开始,就注定了皇帝不会轻饶了他。这天下受供奉的只得一人,那就是天子,天子的儿子都不敢觊觎此事,更何况他是一个拥兵边关的将军。

当时的白璧成是少年将军,只顾着忠君报国,只顾着血战沙场,他想不到这么多,六年了,一番番繁华落尽,一番番静水深流,白璧成才慢慢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嘴角浮起淡漠的笑意,人在黔州,他仿佛仍旧能看见玉州的日落,一望无际,千里飞沙,一轮血红的太阳,慢慢跌落向天地的尽头。

“侯爷,”含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白璧成恍然回神,道:“车轩看似精明,其实是个傻的,他并没有你聪明,我看他不像是投毒的人 。”

含山忽然被夸奖,她心下微喜,忘记盯着车轩找麻烦。

“那么会是谁呢?侯爷可有目标?”

“我再想想吧,”白璧成摇摇头,“以前没有关注过此事。”

他说着起身往外走,含山蹦蹦跳跳跟在后面,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牢房,外头是灿烂的太阳和一碧如洗的蓝天,除了炎热,这人间被过滤得像是没有悲伤。

第33章 清平侯府

在南谯前前后后耽搁了十多天,一切妥当之后,白璧成吩咐清晨出发,要在正午暑气旺盛前回到黔州。

耿予阔带了南谯官员相送,这自然不在话下,等走出南谯二十里外,却见紫仲俊早已等在路边,他是来与芸凉母子道别的。

白璧成不便拦阻,只得吩咐车队停下。芸凉并不愿与紫仲俊多说,没讲两句就打发他走。紫仲俊转而来见白璧成,寒暄罢了,却道:“小民准备了一笼信鸽,已经交给车管家,它们个个训练有素,侯爷有急事传唤小民,或是不舒服了要问问邱神医,只管放出一只鸽子来,小民收到了即刻去办。”

“虽然不会有什么事,但心意我领了,”白璧成笑道,“鸽子我就收下了,芸凉和小公子到了黔州自有安置,含山会照应着,紫老板放心。”

“有侯爷在,小民没什么不放心的。”紫仲俊再三感激道,“侯爷替小民解决了一桩大事,恩同再造!”

他虽说得夸张,但紫耀庭毕竟是他的骨血,白璧成此举帮了他大忙。等他表完了忠心,白璧成却问道:“紫老板,我多嘴问一句,等你娶了韩沅沅之后,会纳碧柳为妾吗?”

紫仲俊愣了愣,反问道:“侯爷有何指点吗?”

“碧柳毕竟跟了你许多年,外头都传她是二夫人,若是落空了,只怕也叫她难堪,”白璧成沉吟道,“若是二小姐态度尚可,不如叫碧柳如愿罢。”

紫仲俊绝没想到,白璧成会为一个青楼女子说话,但他开了金口,自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行了礼道:“侯爷放心,小民省得了。”

白璧成点到即可,便与他告辞,带了车队继续往黔州去。看着紫仲俊站在路边的身影越来越小,含山这才向白璧成道:“侯爷,你何必为碧柳说话?难道是瞧她生得美貌,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白璧成握卷在手,道:“不关美貌的事。碧柳没什么坏心眼,为人又爽快,她肯配合我,我也送她些好处,让她心愿得遂便罢了。”

“这么说来,我也没什么坏心眼,为人也足够爽快,侯爷什么时候也叫我心愿得遂呢?”

“你的心愿是什么?”白璧成放下书卷,“说来听听。”

他这一问,含山倒怔了怔,莫说她此时没有心愿,她自打懂事之后,就没有过心愿,她从来认为心愿与她无关,她想要什么都是要不到的,那不如不想便罢。

“算了,”她主动放弃,自嘲着笑笑,“我也没什么心愿。”

白璧成有些意外:“找到冷师伯,不就是你的心愿吗?”

“如果我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找冷师伯很要紧,但现在我有吃有住还能做侯爷的帮手,找到冷师伯仿佛也没那么要紧。”

“你真是随遇而安啊,”白璧成哭笑不得,“邱意浓说我的毒已经是第六年了,说发作便发作,万一我死了,你上哪里有吃有住去?”

“呸呸呸,侯爷可不会死!我每日帮侯爷施针,不只是止咳,也逼住了毒素,不信您瞧瞧手背上的小疹子,这几日可是没有涨高?”

白璧成瞧瞧手背,那片平静的小疹子仿佛一如往常,但他们相识只有五天,也许还看不出疹子蔓延。

“我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说没有心愿。”白璧成重新拾起书卷,“那可怪不得我啦!”

他说罢了,并不见含山回答,忍不住抬眼看看,却见含山缩在矮柜边,看着飘动的车帘发呆。她安静下来,也就端庄起来,不像平时那样,漫不经心地拥有美貌却又随意挥霍。

白璧成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他以往的生活里只有行军打仗,全副心思牵挂在沙场征战,这二十几年里,他看不见有关女子的美丽,只是在这一刻,少女的空灵之美忽然撞进他眼里。

他张了张嘴,想问含山在想什么,又怕打扰了她,然而在这时候,含山打了个呵欠。

她困了,她抱膝坐着,把脑袋埋进胳膊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去了。

******

车马进了黔州城,先到州府衙门,陆长留跳下来见白璧成,说要回衙门交办差事,等诸事妥当再到侯府谒见。白璧成当然叫他安心公事,陆长留却不放心,再三道:“侯爷,若我再去侯府,您不会不见我了罢?” ', '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